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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指望不上!曾氏厌倦的闭上了眼睛。到了要命的时候,儿子没用,闺女也没用!什么通敌卖国,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也根本没法查。通敌卖国那个罪名不用理,只要吃空饷这事不被翻出来,沈家便没事!若能星夜驰往宣府,紧赶着招募两万新兵,沈家这会儿还平平安安的过着日子呢!
儿子,是被祁家父女拦回来的。外孙子,也是被祁家那丫头截住的!祁青雀,我好好的沈家,生生是毁在你手里了。
想起祁青雀,曾氏恨的牙痒痒。她算什么?不过是一名孤女无媒无聘与人苟合生出来的野种!像她那样的出身,就应该被人唾弃,被人欺侮,被人打杀!
曾氏拿出两张一万两的银票,冷冷说道:“阿茂,阿英,这两张银票你俩各拿一张,出去暗中收买几位江湖高手,我有用处。”
沈茂、沈英拿了银票,心中惴惴。沈茂陪笑说道:“收买归收买,也看是什么事。那些江湖中人赚了钱也是为了过好日子,若是风险太大,他们也不敢干。”沈英壮着胆子提醒,“若是要劫狱,他们无论如何不敢答应的。”
沈茂、沈英,还以为曾氏是走火入魔了,要遍邀江湖高手,到刑部大牢劫狱。劫狱这件事,别说江湖高手难寻,便是沈茂、沈英本人,也是不敢的。
曾氏咬牙道:“咱家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祁青雀那野丫头!如今眼看着你父亲性命难保,沈家也要败落,让我如何甘心。不杀了这丫头,我死不瞑目!”
沈茂、沈英听到是要杀祁青雀,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要暗杀个把人,这可好办多了,不是劫狱便好。
两人收下银票,满口答应,“有钱能使鬼推磨!现放着大笔银钱,想寻个高手出来帮忙,易如反掌。”
曾氏满是怨毒,“你俩当件正经事去办,不许耽搁!我恨不得立时三刻,便能看见这野种的项上人头!”沈茂、沈英听了这话,只觉得背上发凉,硬着头皮连连答应。
曾氏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叹道:“也不知你大妹妹怎样了,邓家有没有为难过她?还有翰哥儿,偷偷带了人要去宣府,却被祁青雀硬给送回邓家了。这会子,也不知他有没有被责罚。”
沈家就算真获了罪,罪不及出嫁女,阿茉是没事的。怕只怕,翰哥儿私自要去宣府的事惹怒了宁国公,要挨一番毒打。宁国公教儿孙,向来是拿起鞭子,不管不顾,劈头盖脸,一顿猛抽。
沈茂安慰她,“嫡亲的曾孙,宁国公再怎么气,能下的去狠手么?母亲只管放心。”沈英也说道:“大妹妹有屏姐儿和翰哥儿这一双儿女,宁国公府看在儿女份上,不会为难她的。”
曾氏心中一动,眼中又有了希冀,“阿茂,阿英,宁国公府会不会看在翰哥儿份上,拉咱们一把?不管怎么说,翰哥儿若是有个获罪的外家,究竟于他不利。”
沈茂苦笑,“宁国公在太子殿下面前亲口担保了,说父亲为人忠勇,绝不会通敌卖国。结果,宁国公才担保过没多久,宣府便传来父亲吃空饷的讯息。宁国公面目无光,这些时日装病不出,都没脸上朝了。”
宁国公,算是载了一个大跟头。想让他再出面为沈家奔走,绝无可能。至于宁国公府其余人等,世子邓晖是个不管事的,邓麒么,对沈家冷淡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再也热络不起来。要让邓麒为沈家出头,纯属痴心妄想。
曾氏长长叹了口气,“因为个野丫头,沈家竟然一败涂地!说来也怪阿茉,当年心不狠手不辣,养虎为患。”沈茂、沈英沉默半晌,勉强劝着曾氏歇下。
兄弟二人从曾氏屋里出来,沈英忿忿道:“都怪大妹妹!不是因为她,咱家哪会惹上祁青雀这尊瘟神?”沈茂闷闷的,“事到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大妹妹也定是后悔的不行了,休再雪上加霜。”
沈茂没想错,沈家大小姐,他的宝贝妹妹沈茉,早已悔的肠子都青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那丫头居然没死!不只没死,她还明打明的针对沈家。救命的人,招募新兵填补空额的人,沈家派出去一个,她就截回来一个!
这丫头,她是要置沈家于死地啊。沈茉绝望的想着,迅速转着念头。女人不能没有娘家撑腰,沈家不能败!不管想什么法子,我要救父亲,救沈家!
翰哥儿,这孩子打小住在外院,受他曾祖父、父亲的教导多,为人不够机灵,看来是派不上用场。屏姐儿,素日看着倒好,事到临头才发觉她实在太嫩了,也是没用。那野丫头吓唬她一句,她竟信以为真!傻屏姐儿,你闭着眼睛往下一跳,看看那野丫头敢不敢不救你!
儿女们都靠不上,公公在朝中没什么威望,国公爷失了颜面,装病不上朝。放眼望去,整个宁国公府,也只有邓麒了。
沈茉带着侍女,强闯到邓麒书房,逼问邓麒,“结发夫妻的情份,你不顾念倒也罢了。屏姐儿跟翰哥儿,你也忍心不要?”
邓麒默默看了她半晌,挥挥手,命小厮、侍女全都退下。“屏姐儿和翰哥儿,怎么了?”邓麒淡淡问道。
沈茉热泪夺眶而出,哽咽道:“我父亲若得了通敌叛国的恶名,屏姐儿还怎么说亲,还怎么嫁人?谁家会要她?”
邓麒斥道:“胡说!屏姐儿自姓邓,与沈家何干?男家若来求娶,求的是我邓家女儿,不是沈家外孙女!”
“那翰哥儿呢?”沈茉哭着说道:“他往后要做抚宁侯世子,要做抚宁侯!有个获罪的外家,谁会看的起他?”
“这话更荒谬!”邓麒拍案而起,“男人大丈夫,应该不靠祖荫,自己建功立业!连祖荫都不靠了,用靠外祖么?他若自己有出息,哪个眼皮子浅的会因为沈家看不起他?”
“青雀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家,没有父族可依靠,外祖父早已阵亡,她硬是凭着自己的力量,一战成名!沈茉,女孩儿都能自立自强,凡事靠自己,翰哥儿可是个大男人!”
沈茉气的浑身发抖,“我就知道,在你眼里,屏姐儿翰哥儿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青雀!都是你亲生的孩子,你亏心不亏心?!”
邓麒脸色阴沉的看向她,一字一字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当年在石屋,你对青雀做了什么?”
你一直说,你是无辜的,你把青雀带到石屋之后,柔声安慰过她,便离开了。果真如此么,沈茉,说实话。
沈茉往后面缩了缩,强自镇定,“我什么也没做!你明明知道太婆婆的性子,我和婆婆都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你还不知道我么,温柔良善,手无缚鸡之力,我能对个七八岁的孩子做什么?”
邓麒目光阴骛,显然并不相信。沈茉心生惧意,勉强笑了笑,“青雀和你,总归是亲父女,对不对?这孩子必定跟你一样,心地善良,温柔敦厚。为了屏姐儿,为了翰哥儿,你去劝劝她吧!她若能放过沈家,便是帮了她的亲弟弟、弟妹妹呀。”
邓麒讥讽的一笑,“你来,为的是这个?沈茉,我怎么可能去见青雀?我有什么脸面去见青雀?”
一行清泪顺着邓麒的脸颊流下,邓麒喃喃道:“我是她亲爹,可我是怎么对她的?她生平只到过邓家一回,伤痕累累血迹班斑的逃走,差点送了命。然后呢?邓家一切照旧,好像她从来没有回来过。我这做爹的,当时护不住她,事后又不能给她报仇。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邓麒颓然坐在椅子上,以手掩面,痛楚不堪。沈茉试探的往前走了走,蹲在他身前柔声劝道:“不会啊,千万别这么想。你有苦衷的,青雀是好孩子,孝顺孩子,一定会明白。”
可能她的声音太温柔了,邓麒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沉浸在痛楚当中,再也不理会她。沈茉在他身前蹲了许久,渐渐的,身子麻了,心凉了。
沈茉失魂落魄的回到内宅,一个人坐着发怔。沈家是真没救了么,不,我不信。不到最后关头,我不能认输!
上回父亲脱险,靠的是汪太监、万贵妃。如今汪太监早已被罢斥,万贵妃已经亡故,皇宫之中,还能走走谁的路子?皇后不成,说话最不管用;太后,实在够不着;宸妃?太子妃?
沈茉当机立断,想法子打听到太监的门路,要往宸妃、太子妃处送礼求情。不巧,宸妃近日才晋了贵妃的位子,宫里正忙碌不堪,哪有功夫理会这等小事?太子妃么,进宫不久,她的性情不熟,没人敢兜揽。
沈茉不死心的又打起太子妃娘家的主意。太子妃娘家爹封了承恩伯,两个弟弟张鹤、张延都在国子监读书,该是容易结交的。
重重的一份礼送过去,张家兄弟收下了。沈茉大喜,这个时候还敢收礼,那便是有恃无恐!看来,太子妃是个有能为的,张家这条路子,走对了!
沈茉才欢喜了没两天,这份礼便被退了回来,“太祖皇帝有旨,外戚不得干政!”拒绝的冠冕堂皇。
沈茉在设法救人的时候,曾氏一门心思惦记着“江湖高手,暗杀,见到那野咱的项上人头”。沈茂、沈英被她催促着,真出了大价钱,请来四名能人异士。这四名能人功夫都是出类拔萃的,能开碑裂石,能杀人于无形,不过确实是大价钱,每人一万两的报酬。
“银子不是问题。”曾氏豪气的又甩出两张银票,“跟他们说,事情办成了,另有重赏!”
花钱买仇人的脑袋,曾氏乐意。
日暮时分,校场口胡同附近一个偏僻安静的小巷中,埋伏着四名持刀武士。“骑着小红马的丫头?成,一个丫头,好对付。”“为杀一个丫头给咱们四万两银子,这家人真他奶奶的傻缺!”
马蹄声传过来,埋伏在墙后的四名武士顿时警觉。果然,来的是匹小红马,马上是一位妙龄少女。“长的真好看,老子舍不得!”“少废话了,一万两银子你挣不挣?”四人抽出刀,猛的从墙上跃下,袭击马背上的少女。
少女一声娇喝,顺手挥起手中的马鞭,轻灵的抽了过去。她鞭法卓绝,以一敌四,兀自不落下风。四名武士心中大骇,怪不得一个人给一万两呢,他奶奶的,敢情正主有这么手硬功夫!
少女鞭法绵密,四名武士想逃也逃不了,被她紧紧粘住。少女打的正酣,一匹快马飞驰而至,“小青雀,哥哥来帮你!”青雀一眼看过去,大喜,“祜哥哥!”
青雀嘻嘻笑起来,眉飞色舞,一条鞭子舞的虎虎生风。一边打,一边和张祜说着话,“祜哥哥,你怎么来了?”张祜拨出腰刀,替她挡下两名对手,“哥哥到祁宅看你,听师爹师娘说你快回来了,出来接你的。”
两人一边打,一边聊天。青雀眉毛都快飞起来了,“祜哥哥你看,我这鞭法练的如何?”张祜百忙之中认真看了一眼,“雷霆万钧,迅如闪电,出手狠辣,好极!”
青雀大为得意,“祜哥哥真有眼光!”两人口中说着话,手下不停,没多大会功夫,四名武士j□j着,躺倒在地。
“祜哥哥,咱们两个并肩作战,真是珠联璧合!”青雀兴高采烈说道。她仿佛又想起了小时候,祜哥哥带着她打猎、打仗,多么快乐的时光。
“小青雀。”张祜看着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少女,百感交集。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了,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已是名扬天下的英雄。
两人面对面站在地上,青雀眉飞色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