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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时辰,饭菜已经逐一上来,楼慕然却迟迟不叫开戏,拂影只怕这菜凉了,叫人端下去热了一遍。
到这里,不难看出楼慕然正在等人,只是楼慕然在本地名声极响,保要设宴便会高朋满座,无一敢迟到者,这桌椅摆放的古怪,那这姗姗来迟只认这人定是极为不寻常。
饭菜热了三遍尚不见人来,拂影只怕菜失了味道,索性让人重做,谁知这才刚刚热好,楼慕然的贴身小厮就上前在他耳旁低语,楼慕然方才哈哈大笑,说道:“众位,咱们的贵客终于到了。”随即率先迎了出去。
17
花枝摇曳,暗香吐蕊,那人一身黑衣远远的走来,仿佛从仙境中下凡而来的上仙,霸气凛然,风华绝代。
出来迎接的女眷不自觉地红了脸,二夫人在人群中捂唇低低惊呼:“这人生的好生俊俏。”
慕容氏回过神颇为不屑的看她一眼。
这时楼慕然已经笑着迎上去,拱手道:“轩辕公子驾临,实乃敝舍的荣幸,轩辕公子请。”
轩辕菡淡淡点头,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人群中的拂影,似有似无的勾了勾唇,在众人不自觉让出的道路上走过去。
楼若兰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轩辕菡面容,脸色一红,握着帕子的手忍不住一抖,雪白的帕子云朵一般轻飘飘的掉落地上,落到他的脚前。
脚下的帕子雪白无暇,上面丝丝绣着一朵淡色兰花,在青石的地面上仿佛冬日的皑皑白雪。
轩辕菡身形微微一滞,扫了楼若兰一眼,却见她身后的拂影侧头而笑白皙的脸上仿佛烟花绽放那般欢快美丽,脸色突然变得高深莫测,唇角一勾,俯身捡了那帕子递给楼若兰。
他的指白皙修长,映着那雪纺手帕仿佛是上好的羊脂玉,在灯火阑珊花团锦簇的背景中,带着几丝不羁的魅惑。
楼若兰突然脸红心跳,想伸手去接帕子,手却抖得厉害,像是秋日的落叶,瑟瑟微微,轩辕菡突抬头看她,目光落到她的脸上,似笑非笑。
被那样深邃如海的目光注视,一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楼若兰情不自禁的抬头望着,只觉自己漩涡般的被紧紧吸了进去,出神间,他却微微皱眉,不耐烦的伸手将帕子放到她的手中,指尖碰到手心,带着微微的凉,楼若兰只觉得在那一刹那全身都忽的烧了起来。
轩辕菡头也不回的进了屋,黑衣逶迤,袍角的金线细细而下,在芳香四溢的空气中划过,花了众人的眼。
这一刻也只不过半分光景,众人皆没有在意,徐徐尾随他入内,二夫人用帕子捂着唇,目光落到轩辕菡的背影上对楼若喃喃道:“这人架子这么大,也不知什么来头。”
楼若兰只捏着帕子站在原地怔怔地出神,怅然若失。
楼慕然将慕容禄引荐给轩辕菡,众人就会,这时,远处传来丝丝缕缕的丝竹声,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跃过山峦湖泊,悠悠而来。
慕容氏忍不住欢喜道:“丫头啊,这又是什么?”
拂影笑道:“拂影怕众长辈没有乐子,加以丝竹助兴。”说完伸出一双纤手轻轻一拍,那窗外朱亭之袅袅诺诺出现一个白色身影,踏着乐声徐徐起舞,身姿袅娜窈窕。在月光下虚无飘渺的不真实,只以月中嫦娥起舞尽兴,亭亭玉立,盈盈素颜,霓裳舞罢,断魂流水。
那女子以白纱遮面,媚眼如斯,流光潋滟,素手微抬,腰肢妙曼,仿佛隔着银河两岸,眸中的脉脉情愫依旧清晰的透过来,落到心里,将那轩然大波轰然掀起。
洛州河畔,十里烟波,曾经的句句誓言尤在耳畔句句响起,美人红颜将逝,男儿薄情,这妙曼舞姿仿佛迎头一棒,打得头脑升腾。
“啪”的一声,楼慕然轰然起立,脸上神色闪烁复杂,拍在桌上的掌狠狠的握起,泛着激动颜色,倒是分不清是怒是喜。
他的动作惹得众人齐齐望去,那里面的探究仿佛拨开蚕茧的指,一层一层的揭下来,丝毫不剩,楼慕然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敛了神色随即笑道:“好舞!”转头看向拂影,声音带着微微的不稳情绪:“拂影,重重的赏。”
拂影早就料到如此,并不觉诧异只轻轻点头。
再看时那人已经不见,只剩朱亭林立,在幽暗的山峦幽湖中飘飘缈缈,愈加不真实。
楼慕然这才缓缓坐下,一时气氛古怪,慕容氏忍不住笔道:“拂影怎不给大家来上一段,这月仙舞你跳得可比她好多了。”
拂影没有说话,慕容迟闻言忍不住笑道:“娘亲,您又没看过,怎知跳得好不好。”
慕容氏微微一嗔说道:“可不是你说的,以前天天的娘耳根低下说拂影的舞跳得好,娘哪能忘记。”
话一出口,众人立即有些尴尬,慕容迟脸色怔忪的看了拂影一眼,拂影只目不斜视,和慕容澈低低交谈,楼若兰倒是安静,席间一直心不在焉,游魂一般。
突觉一道灼人目光射过来,仿佛能将皮肤烫伤,拂影身体微滞,情不自禁的抬头看过去,果见轩辕菡淡略的望过来,手执洒杯,慵懒而坐,那杯沿法制宣传着淡淡流光,如月华初照,潋滟四射。
拂影拿着象牙筷的手微微一滞,心中辗转,见慕容澈碗内只有米饭,顺手夹了放在他碗内,笑道:“二哥吃菜。”
腕上却烫的仿佛烧了个洞。
《囚奴》VIP第二部分 第18到25
楼幕然哈哈一笑说道:“拂影莫要冷落了贵客,还不去给轩辕公子敬酒。”
拂影闻言身体一抖,慕容澈觉察她的不适,关切地看她,拂影只缓缓摇了摇头。
拿着酒杯过去,朝他一福,微微笑道:“轩辕公子,请。”说完,她看也不看他,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忍不住挑衅看他,一杯酒下肚,脸颊微红,美目半眯,眼波流转间竟一时带了几分媚态。
轩辕菡淡淡看她一眼,半是探究半是复杂,修长的指捏在杯沿轻轻旋转,将那指衬得细腻白皙,微微停顿,也是一饮而尽。
拂影吟吟笑着给他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说话时已经多了几分讽刺:“轩辕公子能来楼府,着实蓬荜生辉。”仰头又一杯喝尽。
轩辕菡不由眯了眸看她,见她又要倒酒,抬手按住她的手,淡淡道:“(此处缺了一段文字,网页版也找不到,)
拂影忍不住轻笑,微微向前凑了凑,吐气如兰,那气息里掺杂了些许酒香,若有若无的从樱红的唇中溢出,落到了肌肤上,带着些许温热,模糊的只觉得自己真的醉了,她嫣然而笑,寒冰乍破般的灿烂,仰头凑上去,眯眸笑道:“今日是楼府的家宴,轩辕公子怎就来了?”
“拂影,不得无礼!”
身后传来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透着十足的威慑力。
拂影眨了眨眼眸,似是清醒了些,脸上却红晕未褪,俏生生地恍若人面桃花,她站直身体,回头笑道:“爹爹,女儿和轩辕公子开个玩笑。”
楼幕然眸中并无怒气,却故意板起脸轻叱:“混帐,轩辕公子是咱么府请来的贵人,岂是你能逾越的,还不退下。”看了轩辕菡一眼,遂拱手陪笑道:“轩辕公子莫怪,小女管教无方,唐突了公子。”
轩辕菡并不看他,端着手中的酒杯轻轻转动,眼眸落到流光四射的杯沿上,一直未曾离开。拂影已经福了福出去,余光中白色的裙角如烟一般的散开,快的仿佛不曾存在。
欲擒故纵的把戏,可是谁教的,楼幕然,还是你楼拂影本来就有这等本事?
远处的丝竹声悠悠而来,应着淡淡酒香,竟不自觉地多了一分醉意。
众人见楼幕然对轩辕菡如此低声下气,未免有些惊诧,加上他年纪轻轻便有此慑人气势,从此事中也看出他身份不同凡人,轩辕这个姓氏向来隐蔽,几乎与国姓并驾齐驱,许多人虽不知轩辕菡什么身份,但到底也猜到许多,于是有心之人均上前巴结着敬酒。
屋内没有了方才的拘束,热闹喧哗了许多,自然也不会注意他人的动静,慕容迟在拂影出去后,起身也跟了上去。
慕容澈淡淡一瞥,见楼若兰只是坐在桌前发怔,并未留意慕容迟的去处,微微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沉思半晌,也起身出去了。
只是,再怎么隐蔽,也逃不过一双深邃而幽暗的眼睛。
外面灯火阑珊,花枝繁茂,怕客人们饭后无聊,一旁的长桌上放了各色点心以供食用,这等光景,烛火闪烁,那点心看上去却是格外诱人。
慕容澈追出来只见丫头小厮端着托盘来来往往,丝毫看不见两人身影,不由有些着急,低头沉思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娇柔唤声:“慕容公子。”
回头,那女子一身雪纺白衣,脸若芙蓉,指似柔夷,站在姹紫嫣红的花海中,竟似下凡的仙子,朦胧遥远的不真实。
慕容澈敛了神色微微一笑,拱手道:“原来是拈衣姑娘。”
拈衣一笑,扬起的唇上带着几丝没落,抿了抿唇才迟缓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容澈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遂笑道::“姑娘请。”
两人找了一较为隐蔽的地方停住脚步,拈衣欲言又止,低应沉思,似在考虑什么,慕容澈也不打扰她,只温和笑着等她开口。
良久,拈衣才低低道:“公子,我献舞完毕,楼老爷派人过去过……”说完略带期望的看他。
慕容澈淡淡笑道:“楼世伯正值壮年,人生得意,恭喜姑娘得了一个好归宿。”
拈衣眼眸一黯,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才幽怨得瞟了慕容澈一眼,声音中带了些许哽咽:“楼老爷的势力我一个青楼女子哪里能与之抗衡,只能听从,可是,我还是想问一问公子,这样拈衣也好死心。”
慕容澈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拈衣觉得从未有过的绝望,心被狠狠地揪着,又痛又伤,她哽咽着别过头,笑得凄楚:“看来拈衣不问,答案也呼之欲出了。”说完,强忍着泪水朝他一福,“拈衣告退。”
“姑娘。”
慕容澈突然唤住她,她身形一滞回头略带惊喜地看他。
他站在疏影横斜的枝蔓旁,一身青衣似风,面色如玉,袍角飞扬,飘逸的仿佛嫡仙,慕容澈面色平静,微低了头依稀可见如玉般优美的轮廓,觉她会头抬起头向她郑重道:“姑娘若是不愿意,在下可帮姑娘劝说世伯。”
拈衣的期望被这句话打的零零碎碎,一时差点站立不稳,她强忍住泪意缓缓笑道:“公子不必可怜拈衣,公子既然不爱拈衣,拈衣也不想让公子同情,这十几年都是拈衣一个人一步步走过来的,从未靠过他人,况且就算躲了这次,下次还不知是什么人,早痛不如晚痛,委身楼老爷起码不会再让人欺辱,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公子说是不是?”
慕容澈闻言不由抬眼看她,目光中带了几丝钦佩,却再也不说什么,拱手道:“姑娘走好。”
拈衣惨然一笑,辗转离开。
“拂影!”
独自凭栏而立,身子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入鼻的是清淡的兰花香,丝丝传来,熟悉的让人肝肠寸断,那人气息不稳,呼吸略略急促,腰上的臂越收越紧,拂影心中一乱,却不敢挣扎,僵直了身体,声音漠然的道:“放开。”
贴在后背上的身体也是一滞,半晌才极其艰难的松开她,拂影回身,果然是慕容迟。
她稍微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他也怔怔站着,申请仓惶,目光沉痛悲伤,压抑的嗓音略略沙哑:“拂影,那天为何不来见我?”
拂影别过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淡淡道:“迟,你现在时我的妹夫。”
慕容迟闻言身体一震,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