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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你?哦,你莫不是说那匹马吧,它都已经死了我怎么还给你呀?这样吧,过两天我让我三哥找一匹好点的马赔给你。我三哥相马的本事很好的……”
“不要跟我装蒜,”楼暄打断我的话,脸色一沉,“你知道我讲的不是马,是花种,月亮花的花种。那天你从我身上拿走了。”
我先是一愣,然后开始在心里鄙视他。这楼暄栽赃陷害的本事也太低级了,完全停留在没智商的小孩的阶段。想讹我就直说嘛,说什么我拿走了他的花种,我真是冤啊我。那天我是从他身上拿走了花种不假,可是我明明放回去了。不带像他这样不讲理的,自己找不到了就赖我。再说了,我一性取向正常的女的,又不会对叶倾天叶大美女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才不会无聊到会去他那里偷东西,然后借花献佛讨好叶倾天。
我不说话,楼暄大概以为我默认了,伸手到我面前:“拿来吧。”
“你别逗了,我没拿你的……”说到一半楼暄出手极快把我给点住了,我急了,“你你你……你要干嘛,别乱来啊,这可是天子脚下,青天白日的,你想杀人灭口也得挑个偏僻点的地方啊。信不信我喊非礼!”
楼暄翻了个白眼,干脆连我的哑穴也给点了。我欲哭无泪,想打想骂却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对他干瞪眼。那一刹那我真想拿把斧头把楼暄给剁了喂猪,但那也纯粹是想想,实现的可能性绝对小于零。
我眼睁睁看着楼暄抽走了我从不离身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样颗“花种”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皮笑肉不笑:“你说你没拿,那这是什么?”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他点了我的哑穴又问我话,叫我怎么回答。我很想告诉他那不是他所谓的月亮花的种子,而是素女给我的挽香丹,是用来解我身上的毒的。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合着那挽香丹和月亮花种子一样是绿色的,他就鱼目混珠了。有种把它埋土里啊,要是能生根发芽,我管他叫爹,要不叫爷爷也行。
至于我中毒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当时我还不懂事,师娘平日里最爱鼓捣她的那些毒虫毒草,我见着稀奇,就跟着她学上了。师娘唯一的女儿瑶冰师姐觉得这是旁门左道,不乐意触碰,她正愁找不到传人,见我愿意学,她当然是倾囊相授。每隔几天鼓捣出一种新的毒药来,师娘能乐上好几个月,总在我面前显摆。不过话说回来,整个蜀山她也只能显摆给我看了,其他人压根对她的这一本事不屑一顾。
恰好那个时候蜀山发生了几十年来最震撼人心的群殴事件,主角就是我的四师兄和二师叔的大徒弟岑剑师兄。这件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甚至我觉得还有点白痴。
在蜀山混的人上至师父师叔下至厨房打杂的小厮,没人不知道四师兄痴迷叶倾天的事。偏偏岑师兄不识好歹,说了句“叶倾天总喜欢带着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个冒牌美人”,这话传到四师兄耳朵里,他就火了,操家伙上门找岑师兄单挑。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凑这个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单挑最后演变成了群殴。三十来个蜀山弟子聚在后山,十几个为一派,两派人就这样轰轰烈烈开打了。
蜀山向来规矩森严,像这样规模巨大的群殴事件几十年碰不上一次。蜀山弟子们听说有人打群架,各个都兴致盎然地跑去后山去看免费的好戏,有好事者甚至还开赌局赌哪一派会赢。话说当时师父和师叔们都在闭关,山中无老虎,大家自然没有后怕,打架的打架,下注的下注,不亦乐乎。后来瑶冰师姐告诉我,她买四师兄赢,结果赚了一百多两银子,当然,这是后话。
我这人虽然挺八卦的,但在那次群殴事件中我绝对是个比旁观者更旁观的人,偏偏我也是这次事件最无辜的受害者。我因为求知欲太旺盛了,对师娘开发出来的新品种毒药好奇得不得了。趁着师娘去洛阳看她闺蜜的机会,我把她珍藏的毒药每样偷了一点,想去后山逮只兔子啊山鸡啊什么的,下点药,看看效果是不是真有师娘吹的那么神奇。
到后山的时候刚好碰到两帮人掐架,我好不容易按耐住好奇心绕道走。哪知道他们打得太激烈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为了躲一位师兄不小心被打飞的剑,摔了一跤。然后又为了躲一位师兄被打飞的身子,避免被他压扁的噩运,在地上滚了几下,身上那些包好的毒药粉末全撒在了我自己身上。
后果很惨烈,也很戏剧化。我不用去逮兔子也不用抓山鸡试药了,亲身体验了一把那些毒药的威力。百毒齐发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不是我要死了或者找大夫来救命,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师娘诚不欺我也。她的毒药果然不是一般厉害,我顿时就像被几千几万只蚂蚁啊蜘蛛啊蜈蚣啊同时啃噬,痛苦地想立刻死掉。
我难受得在地上打滚,那些正打架打得如火如荼的师兄们见事情不妙,纷纷扔剑休战了。据八卦女王瑶冰师姐透露,当时四师兄离我最远,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岑剑师兄先他一步停止了打斗,结果挨了四师兄一脚。设赌局的那位师兄是个敬业的主,在我快要死的时候他还不忘关注结局,隆重宣布四师兄打赢了。
瑶冰师姐那一百多两银子就是这样来的,严格说来有一大半是我的功劳。否则以四师兄和岑师兄不相上下的功力,指不定谁能赢呢。换做是我,肯定下岑剑师兄的注。要怪只能怪四师兄平时总欺负我,谁赢我都不乐意让他赢。
一大帮人七手八脚把我抬回房间,有人马上下山请大夫去了。蜀山地处偏僻,山下镇子里的大夫们大都只能看看伤风着凉这样的小病,别说同时中了那么多毒了,光是其中一样也能把他们给折腾死。
大家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请师父提前出关。按蜀山的规矩,擅自打扰前辈闭关,轻者关禁闭,重者直接逐出师门。要不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师兄们也不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师父一出关,群殴事件自然瞒不下去,要不是我这个最大的受害者忍着剧烈的疼痛跪在地上为大家求情,估计四师兄和岑师兄这两位主角早就卷铺盖回家,种田的种田去,养猪的养猪去了。
我高大的形象也在群殴事件后深入人心,以至于每次提到我苏染的名字,蜀山的弟子们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我的,都会竖起大拇指夸我好人。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我怎么无理取闹,怎么没事找事,四师兄都会让着我。谁让他欠我一个人情,又差点害死我啊,他活该。要知道师父虽然武功了得,对毒术却是一窍不通的,他也无可奈何。我当时还真的几乎因此丧命。
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师父和几位师叔用内力帮我延缓了毒发时间,又派瑶冰师姐去洛阳请了师娘回来。她们赶回来我差不多一命呜呼了,师娘喂我吃了好几颗还魂丹,但也无济于事。我中的毒种类齐全,样样是极品中的极品,而且毒在体内积压的时间也太长了,已经深入了五脏六腑。师娘也回天无数,她只好和师父一起亲自护送我去医仙谷找她的侄女素女救我。
素女是医仙谷的谷主,医术了得,只是不轻易出手救人。她治病救人有三个不成文的规矩:看不顺眼的不治;人品不好的不治;心情不好时不治。至于这三点怎么衡量,她自有标准。有时候人家抬着整箱的金银珠宝来她也无动于衷,有时候在大街上碰到一个乞丐身上长疮发疹子她却突发善心。江湖上有很多人有过去医仙谷求医被素女拒之门外的经历,所以她有一个外号叫做“冷面医仙”。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素女看我特别顺眼,不用借师父师娘的面子,她拍胸脯保证到时候会把一个活蹦乱跳的我送还给他们。师父总算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地带着师娘回蜀山去了。
我的身份特殊,中毒事件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搞不好就会引起朝廷和武林的纷争。所以我中毒的事情在蜀山是个被禁止的话题。我也很识大体地答应师父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对家里人提起。
饶是素女医术精湛,也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才将我体内的毒尽数解了。那一年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经常会在半夜痛醒,身体时而如火烧,时而如冰冻,可谓是吃尽了苦头。但收获也是不小的。我久病成医,倒是小有成就,素女那身出神入化的医术被我学会了五六成。
按理说医仙谷的医术是不能外传的,素女和我实在投缘,又见我有天赋,她便替已故的师父,也就是医仙谷的前任谷主虚谷子收下了我这个弟子。就这样,我误打误撞成了天下第一神医虚谷子的传人。这是个秘密,我想借着神医传人的名号显摆显摆都不行,连师父师娘我也没告诉。除了我和素女,还有素女的师妹幽芷,这件事再没第四个人知道。
我的毒是解了,不过没有彻底肃清,从那以后便落下了病根,偶尔会心口疼。素女说那是体内余毒发作的迹象,幸好不会致命。这些年她一直潜心研习医术,想帮我找出解救的办法,不过没有什么大的收获。
我终究不是医仙谷的人,一年之后师父派人接我回蜀山。临走时素女给了我十几颗碧绿的挽香丹,让我心口疼就吃一颗,说是能克制毒性。大概这也是她能力的极限了。
我一直把装有挽香丹的荷包带在身上,哪怕出门忘带钱也不会忘记带它。怎么说这也是关乎性命的事,搞不好就会小命玩完。我贪生怕死的很,自然不敢大意。
等挽香丹被我吃到只剩下一颗时,我的心口几乎没有再痛过。我抱着侥幸的心理给素女飞鸽传书,告诉她可能是她给我的挽香丹起作用了,毒可能已经没了……这也是我安慰自己的方式。素女没有给我回信,要不是今天楼暄把这颗挽香丹拿到我的面前晃,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有过这么一段中毒的惨痛回忆了。
这个家呆不下去了(梁添番外)
这些日子,相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家里出大事了,而这件事可谓是丢尽了相府的脸。
后花园的凉亭中,苏家几兄弟正八卦得起劲。
苏南:“这楼暄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也不看看他得罪的人是谁。那可是添添,相府最不能得罪的添添呀!我向来以为染染是家里的恶魔,可是跟添添一比,染染简直就是淑女。”
“嘘,小声点。”老四苏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苏南你不想活了啊,这话要是被添添听见,我们以后还怎么在相府混下去。你被她打死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我才刚结婚,不想这么早给你殉葬。”
苏南翻了个白眼,鄙视自己这位贪生怕死的四哥。
老六苏征提议:“你们别老在背后说人家,添添刚被楼家堡退了婚,心里肯定不好受。要不咱们去看看她,安慰一下吧。”
众人点头,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梁添住的拂柳居走去。一路上苏征还不忘提醒这帮兄弟,见到梁添千万不能乱说话,要见机行事,总之不能把这位大小姐给惹怒了。
到了拂柳居的主屋门口,只见房门大开,颇有唱空城计之意。梁添的性子大家很清楚,这时候来叨扰她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与其说他们是来慰问梁添的,还不如说是来看热闹的。苏家这群兄弟除了老五苏行和老九苏逸,其他全是好奇心大得要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