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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是医仙传人,救人的办法更是光怪陆离,闻所未闻。她让爹爹造了一个巨大的蒸笼似的东西,又在里面放了各种药材,架上火蒸药。而我和楼暄则被抬进“蒸笼”里面整整熏了三天的药,到现在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药味,不认识的人肯定误以为我是位大夫。
事后我问素女,为什么我们没有被蒸熟,那可是整整三天啊!
素女白了我一眼,说了句“孺子不可教也”。
她向我解释了半天我才弄明白,我们是在那些药材完全蒸出了气味以后才被抬进去的。之后并没有加温,只是保持着原来的热度用药气熏我们的身子。这样的致病方法还真是悬乎,不过还真的挺管用。熏了三天的药,素女又给我们施了一段时间针,再配以每天服用的药,我们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如今,已经完全成为药罐子的我闻到药味就想吐。
素女见着我干呕的样子,笑着打趣说:“我怎么看你不像生病,而是像怀孕的人。”
“你才怀孕了呢,你们全家都怀孕了!”我气呼呼地说,“我还没成亲,怀什么孕啊!”
“快了快了,再过两天你不就是要成亲了吗,怀孕也是早晚的事。”
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没错,再过两天就是我和秦浪成亲的日子,而且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想耍赖都不行。
赐婚这事。说来话就长了。
那个时候,太医们都说我命不久矣,可以直接准备后事。娘虽然难过,但也很理智地去将军府与秦将军商量着解除我和秦浪的婚约。人家秦浪还是个大好青年,前途光明,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娶一个要死的人吧,这事要是传出去的,指不定别人还会说他克妻,这样一来,以后还有哪个不要命的人敢嫁给他。
没想到秦将军大义凛然,一口拒绝了娘的要求,说什么“染染生是我们秦家的人,就算是死了,她的墓碑上也得刻上‘秦苏氏’这几个大字”。荡气回肠的一番话,着实把娘给震住了。这还不算,秦将军还跑到皇上那里去老泪纵横了一把,硬是讨了一道为我和秦浪赐婚的圣旨来。
事情坏就坏在这里,圣旨讨来了,我却没死成。秦将军要在我墓碑上刻上“秦苏氏”的伟大梦想算是彻底夭折了。他老人家在我醒来的当天就带着秦浪上门来探望,一口一个“儿媳妇”,叫得别提有多欢快了。大病初愈的我差点被他那阵势吓得再次背过去,真是想不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秦大将军竟也是个如此感性之人。
令我黯然销魂的是,这位伟大的秦将军居然还打发秦浪去相国寺为我烧香祈福,美其名曰感谢佛祖保佑。秦将军说这话时,我正喝药,一下没控制住,满口的药汁噗的喷了他一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烧香拜佛好像是女人做的事吧。难道是我大病了一场,脑子糊涂了?
再看一眼秦浪,他满脸菜色,头顶仿佛瞬间飞过了上千只哇哇乱叫的乌鸦。
不管怎么说,我和秦浪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皇上金口玉言,谁敢挑战他的权威,不服从的话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我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和自己的脑袋过不去,这才刚从奈何桥上遛了一圈回来,我是万万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不过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听说楼暄知道皇上下了赐婚的圣旨,立刻进宫求楼贵妃帮他吹枕边风,让皇上收回成命。我这位皇帝舅舅也是个爱面子的人,楼贵妃吹了好几天的风,他就是不肯让步,惹得美人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爹爹和楼堡主当然也听说了这事,于是我和楼暄都被以养病之名禁足了。秦将军大概怕自己的宝贝儿媳妇被拐走,每天派秦浪来相府报到;楼家堡那边也没闲着,每天一大群媒婆进进出出,张扬着要给楼暄相亲,据说有好多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楼家堡外面乱晃。
相府和将军府热热闹闹准备着我和秦浪的婚事,楼家堡轰轰烈烈展开着给楼暄的选亲大会,整个京城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闹景象。
“没睡醒的话你接着睡,我就不扰人清梦了。”素女端着药碗出去了。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躺回床上接着做我的美梦。
“哟,你还真接着睡觉啊?”
我被吓了一跳,听声音就能猜到是楼暄那个阴魂不散的来了。只是我左右张望,硬是没看见人影,莫非我生病生久了,幻听?
“一定是幻听了。”我强调一遍,重新躺好。
楼暄肆意大笑:“幻听?你老年痴呆啊?”
“你别这么无聊好不好,不玩我你会死啊!”我大吼一声。
楼暄从房顶的梁上翻了下来,笑得更欢畅了:“你还真说对了,好些日子没戏弄你,我还真是全身不舒服。”
“梁上君子!”我鄙视了一句。
“对,我是梁上君子,不过我不偷东西,偷人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
“哈哈哈……”
“你去死——”我抓起枕头,使劲朝着楼暄砸去。他轻轻一闪,躲开了。
我咬牙切齿,却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干瞪眼。
楼暄忽然止住笑意,一下子闪到我身边来,坐在床前。他拉起我的手,表情严肃:“染染,跟我走吧。”
“哟,你这算什么,诱拐良家妇女吗?”
“良家妇女?你是良家妇女?”
“滚——”我抡起拳头打他。
楼暄一把抓住我的手,紧握住不放。他的眼神很深邃,一眼望不到底,里面仿佛有种能让人神魂颠倒的东西,只要一看,魂魄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我有些害怕,却又无法阻止自己往里面看。
他说:“染染别闹了,难道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我做不到。”
“你自己不也大张旗鼓选亲来着……”
“怎么,你吃醋了?”
这小子,不是明知故问吗。难不成还真让我承认我吃醋?我可做不到。
我推开他:“谁吃醋了?有吗,有吗……”
“染染,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嫁给秦浪的,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今天必须带你走。”
“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带我走,去哪啊?”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你想带我升天当神仙去?皇上让我嫁给秦浪,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啊?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我不敢做,我刚捡回一条命,要是就这么丢了,多不值啊。还有你,你不也是刚从鬼门关回来吗?难道你想再去一次?”
楼暄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想过,连我这么迷糊的人都能想到,何况是他呢。他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罢了。静下心来想想,我们谁也没办法。
“我快疯了!”楼暄死命揉太阳穴。
我说:“我也快疯了。”
楼暄默默走开了,我叫住他:“喂,你去哪?”
“回家睡觉。”
“……”
这厮是被我传染了,以前他可是很鄙视白天睡觉的人的。
走到门口,他回头对我一笑:“你先睡觉,晚上我再来看你。”
我气结。敢情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颠倒白天黑夜的非正常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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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楼暄这么一搅和,我哪里还有半点睡觉的心情,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戏弄我时那张让人恨不得一拳打扁的脸,怎么赶也赶不走。挣扎了一会儿我终于投降了,起来穿上衣服出去透气。
这么多天闷在房里,我身上都快长绿毛了。
到了后花园,只见一干人慌慌张张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似的。一个端着水果的丫鬟横冲直撞,一不小心就撞到我身上,盘子里的水果滚了一地。
“十十十……十……”
我见她十了半天都没“十”出个所以然来,她不累我都觉得累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个劲地喘气,一张口,一结巴:“不不不……不得……”
“不得了了?”
她点头。
“什么事情这么不得了?土匪上门打劫了?”
她摇摇头。
“相府失火了?”
她摇摇头。
“神仙下凡了?”
她还是摇摇头。
我把我所能想到的“不得了”的事情全问了一遍,甚至连“楼暄和秦浪手拉手私奔了”这种天塌下来都不会发生的事情说出口了,小丫鬟还是一个劲地摇头。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再不说我打你!”
事实证明,武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小丫鬟被我这么一恐吓,马上不结巴了,话讲得那叫一个顺溜。
她大声说:“是秦二公子逃婚了——”
这丫头果然是被我吓坏了,瞧这嗓门多洪亮啊,估计连聋子也能听见。不过此时不是计较她声音有多大的问题,我被她说话的内容给震住了。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秦浪……秦浪逃婚了?
“我靠!秦浪你大爷的——去死——”
我敢保证,我的声音绝对气吞山河,绝对震撼人心,绝对令人闻风丧胆。
当一大帮人浩浩荡荡赶到事发现场,我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双拳紧握,头发一根根竖起来,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甚至还有看不见的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出来……
“染染染染……”苏南嘴巴都抽歪了,“你别激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爹和娘急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干着急。
梁添悄悄凑过去和苏行咬耳朵,但我还是能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说染染是不是疯了。”
“也许吧。”
“你看她眼睛都红了,好可怕。”
“别怕别怕,有我呢。”
“……”
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他们。他们果然还是凑成一对了,奸夫淫妇啊奸夫淫妇……
不是我承受能力不好,换做任何一个女的,一年之内被同一个男人逃了两次婚,能受得了吗?要是连这样的奇耻大辱都能承受,那不用修炼,直接可以升天当神仙去了。且不说我愿不愿意和秦浪成亲,他一而再再而三逃我的婚,显然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叫我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秦浪这厮接连在我脸上划了两刀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燃烧了,沸腾了,爆炸了,一鼓作气往大门的方向冲去。
冲到大门口的时候苏南追了上来,我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大声吼道:“谁敢拦我我杀了他!秦浪这该死的,不把他抓回来给我磕头认错,我就不是苏染,我他妈的就是秦苏氏!”
“染染你冷静点,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秦浪这小子其实喜欢你呢。”
“他喜欢我?你没病吧!”
“那天晚上他为了救你不惜自废武功,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不想让你为难才逃婚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我冷静了许多,深呼吸一口气,“……你说的,都是真的?”
“十丫头你天生就是少根筋的,我苏南聪明绝顶,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不开窍的妹妹!”
“废话少说,说重点!”
苏南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三个月后,洛阳最有名的天都酒楼。
我一身男装打扮,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饶有兴致地品尝着眼前的山珍海味。有钱就是好,走到哪里都是大爷。岳峰给我那十万两银票我时刻随身携带,生怕出什么意外会用得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