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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状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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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逸似乎有了几分迟疑,还不解地问:“你真要我坐这里?”
  车瑶一怔,暗自以为他看出了椅子上嵌着的一根绣花针,神色当即冷了几分:“怎么,莫非大人不愿意?”
  一听这话,邱逸的眼神里显然写着“不可置信”四字,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作推辞,一撩袍子便坐了下来。
  
  如此平稳地……坐了下来。
  
  车瑶登时睁大了眼睛。
  
  她清楚记得她在这张椅子的正中间卡了个不起眼的绣花针,为防伤着人,只露出半个针身,不仔细看连自己都瞧不见。为了区分开来,她还在一只椅腿上涂了笔红颜料,若是毫无防备地坐下去,除非身子是铁打的,否则肯定会有不适之感。
  
  可是邱逸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不禁怀疑这绣花针是不是整个嵌进了他的身体里,又或者他真的练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怎也想不通透,她苦闷地蹙了蹙眉,拉过另一张椅子便坐了下来,却顿时背脊一凉。
  确切地说,这感觉并非背脊一凉,而是大腿处传来钻心的痛,仿佛有什么细小之物在一瞬间刺进她的腿里,疼得她倏然间冒出了冷汗。
  
  车瑶此时是咬着牙鼓着嘴,脸也涨得通红,死命地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安叔关切地望着她反常的模样,还特地给她诊了一脉,问:“瑶丫头,你不要紧吧?”
  她早已痛到说不出话来,而那方才去给小黄送饭的初菱也在这时从院子里走回来,漫不经心道:“哦对了阿瑶,那两张椅子的腿长短不一,我就给你换了一下。现在高矮可一致了,你看我聪明不?”
  “……”
  
  聪明,真是……太聪明了!
  车瑶突然想到了死。
  
  几乎每次与邱逸打照面,她都是以这般惨烈的结局收场。她痛得无法再忍下去,只好猛地站了起来,却瞧见邱逸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幽幽道:“我刚才看见你的椅子上有根针,所以才问你是不是确定要我坐这里。我还以为……这是你的癖好。”
  
  癖好……癖好个鬼啊!谁会有这么可怕的癖好!
                      
作者有话要说:  Orz 昨天旧坑赶完结,没时间码字了
  今天补上┭┮﹏┭┮




☆、「清风鸣」·一

  车瑶的愤怒之情很快便平息了,因为她深刻地领悟到:不作死就不会死。
  诚然,是邱逸眼睁睁地看着她坐上那张嵌着绣花针的椅子,可归根结底,这绣花针还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也许是瞧出她的窘迫,邱逸抖了抖袖子便起了身,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看来车姑娘今天有所不便,在下就先告辞了。”
  车瑶不可思议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要知道初菱的厨艺在平安镇可是数一数二的,可他甚至连筷子都没拿一下,似乎根本没有来吃饭的意思,反倒像是……只是为了进车家来看一看。
  
  ——可是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又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自从在公堂外看到他手上的伤疤的那一刻起,车瑶的心里就莫名其妙有了几分怒意。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只是这般被人耍了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虽说如此,她倒并未表现出来,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既然邱大人有要事在身,我们就不留你了。”
  
  说话间,初菱又端了一盘菜上来,见邱逸要走,忙不迭拦道:“哎邱大人,你怎么不吃就走了?我刚才还准备上街捎一篮鸡蛋回来的,不过没钱了,这菜你就将就将就。”
  邱逸低头瞧了瞧她手上的一盘凉拌西红柿,却忽然来了句:“你家……没有鸡蛋么?”
  
  “没了啊。”初菱指着饭桌上的山珍海味,摇头道,“阿瑶说你要来吃饭,就让我准备好些个大菜欢迎你,那十两银子用得连渣都不剩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邱逸也不好再推脱,踌躇片刻还是坐了下来,哪知屋外的小黄在这时咆哮了起来,声音如雷贯耳,气势磅礴,震得连桌子似乎都有些抖了。
  
  这就代表——来者应当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车瑶好奇地走了出去,心想大约是谁人看她赢了吕家这场官司,所以登门造访。果不其然,出门一看,只见院子的那一头正立着两个陌生男子,一人身着青色长袍,眉清目秀,握着把折扇挥来挥去,不知怎的有些轻佻;而后方那个,显然是个跟班的,正拼了老命躲避着小黄,将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
  
  说是陌生人,其实一点都不陌生。车瑶怎么都不会忘记这个人是谁。
  
  平安镇虽是个小地方,但离关口较近,每年来来往往做生意的也不在少数,光是在镇中定居下来的富商就有三四个,其中最年轻的就是白石布庄的老板,姓石。
  此人比车瑶年长个两岁,十五岁时就继承了家业,生意发展壮大,没过多久就买下了镇南一条街,再加上是个英俊美公子,口碑自然好得很。
  
  可车瑶却不这么觉得。
  
  这青年名唤石听雨,乃是白石布庄的少当家,含着金汤匙出生,又生得一副风度翩翩的好皮相,到哪儿都有不少人跟在后面。
  车瑶和初菱都是被安叔拉扯大的,小时候也不是住在梅前河边,而是在城西租了家门面开医馆。安叔的医术是平安镇远近闻名的,可总有那么些不省事的喜欢来挑刺,石听雨就是其中之一。
  
  车瑶清楚记得那一年她十岁,这石听雨老是喜欢领着他的几个小伙伴上车家门前溜达,有时发起疯来还会往门上砸石子,偏要等她扛着扫帚出来才肯罢手。
  车瑶一直不解,他们为何会如此这般吃饱了撑着,竟然一烦她就是好几年,直到某天她真的发了火,才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敢来她家门口闹腾。
  
  说起这件事,要牵扯到当年的隔壁。
  
  包括石听雨在内,他那几个小伙伴们都是一等一的熊孩子。当时车瑶家隔壁住着一对母子,不过那妇人似乎身患重疾,出不得门,是以车瑶没怎么见过那个孩子,只知其人与她差不多年纪。
  
  那天石听雨又上她家门口嬉闹了一番,回家之时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往隔壁家的屋顶上扔了一匹白布。
  那妇人本就命不久矣,再来这么一出,这回连车瑶都看不下去了,抡起棍子就把那些人个个修理了一顿,连最胖的那个都被她打得满地找牙。
  
  这石听雨被车瑶警告了一通,自是不敢再上她家来,满面惶恐地奔回家去,从此再也不敢来找车家的麻烦,车瑶也就得了个“神棍女”的称号。
  转眼又过去近十年,这个当初的“神棍女”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那石听雨今年二十有一,也长成了这般风流倜傥的公子。
  
  至于车瑶曾经的那户邻居,她倒真的不记得去了哪里。
  
  虽说过了这么多年,车瑶却依旧对石听雨全无好感,一眼便瞥见他身后置着的一个木箱,似乎是捎来的礼物,便问:“不知石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她说着还狐疑地瞄了对方一眼,想着若是从前的石听雨,估计会带个什么炮仗来往她家门上砸。可这厢只是微微一笑,折扇一挥,当即打开木箱,轻笑道:“车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车瑶一愣。
  这箱子里……起码有一百两银子!
  她登时有些站不稳,而身后的初菱也露出惊异的目光,不可思议地叫道:“哇,一百两!”
  
  说话之时,邱逸与安叔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看到石听雨后,这邱副使的脸色倏地变了一分,尽管是个稍纵即逝的表情,车瑶却捕捉到了他的不寻常,似乎是认识这个人。
  
  对面的石听雨虚着眼睛向他们的方向望了一望,忽然双目一冷,不悲不喜道:“原来邱大人也在这里啊,刚才听外面说你来了车家,还以为是乱传的呢。”
  邱逸淡淡点头,抿出一抹笑意:“石公子,好久不见。”
  
  这气氛……怎么有点诡异?
  
  车瑶暗自摸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往邱逸那里瞥了瞥,却察觉不出他的情绪,可从石听雨的脸上倒是能瞧出显而易见的怒容。
  
  她不太知晓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印象里,邱逸在平安镇一直是个低调的人,就连进了按察使司也是因为阴差阳错。平时他除了和衙门里的人打交道之外,与大户人家之间素来没什么瓜葛,更别提跟这石家少爷有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她真真切切地能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确发生过点什么。
  
  为了不让气氛再这么僵下去,车瑶指着石听雨身后的木箱,狐疑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订金。”石听雨袖子一扬,似笑非笑,“我要你帮我打一场官司。”
  一听这话,车瑶算是明白了他在此刻前来的动机,必是因为她先前刚刚赢了吕家,挫败了金字招牌上高高挂着的马文香。这些人瞧她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就赶紧来巴结了。
  
  一百两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不,准确来说是神一般的数目,可以让车瑶好几年都不用工作。可是——安叔教导过她,这是昧心钱,不能赚。
  “我不要。”她不假思索地摇手,“不管你是什么官司,我都不接。”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石听雨并无惊讶的样子,只是故作委屈道:“为什么啊?连王二那么难打的官司你都接了,怎就不能接我的?”
  车瑶正色摇头:“王二的官司本就是吕家的错,我接了那是对得起良心。可你的官司,我不用听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能为了钱昧着良心。”
  
  见她如此坚持,石听雨顿了片刻,忽然问:“若是我说,我被人诬陷了呢?”
  被人诬陷……的确是太可怜了。
  可是……这关她什么事啊!
  
  车瑶扶了扶额,正欲撵他们走,可石听雨却赖在原地不动,还露出一副颇为严肃的模样:“有人陷害我贩卖私盐,石管家已经被抓去了衙门,没准过几天就要掉脑袋。人命关天的事,你是接还是不接?”
  “贩卖私盐?!”不止是车瑶,整间院子里除了邱逸和不能说话的小黄外,都是大吃一惊,“你……你竟干起了这种勾当?”
  
  石听雨蹙着眉头,不满道:“我要是真的做了,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么?”
  “这倒也是。”
  车瑶悟了一悟,下意识地看向邱逸,只听他道:“这么说来,早晨的确是有个石家的管家来自首,不过不知是为了何事。”
  
  他边说边用食指摸了摸鼻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既然连这位邱副使都相信了,车瑶也开始有了几分猜疑,转头询问石听雨一番,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今早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说平安镇有人伙同西域的蒙邑国购进一批私盐,不知藏在了何处。任知县当天就派了几个捕快去挨家挨户搜,没过多久便从石家仓库里搜出一大批私盐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石家是开布庄的,这仓库里本该是用来存放布匹的,却好端端地变成了盐,且人赃俱获,赖也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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