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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擅表达,以至于她从未看透他心中所想。
不禁露出了释然的笑意,车瑶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取出一个大红锦囊递给他,“这个给你,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低头一看,她手里的正是七夕那日求来的姻缘符,喜庆的色泽呈在她白皙的手心,显得明亮夺目。
他怔然接过她递来的东西,动作却极为缓慢,仿佛那是有千斤重。沉了许久,才问:“你知道这个东西代表了什么么?”
“我自然知晓。”她狡黠一笑,心中像大石落地,却忽闻一阵犬吠直刺双耳,像是从不远处传来,正是方才初菱带着段晗离开的地方。
她记得初菱将小黄也给捎去了外边,或许是觉得有一只动物在会让段晗不那么生怯,可小黄这样撕心裂肺的叫声,她也只在每逢家中遇到刺客时听到过。
车瑶心中一紧,忙不迭朝中声源处追了出去,却见段晗一路小跑奔了回来,圆圆的脸蛋上终于不再是无悲无喜,而是惊恐道:“初、初……”
她说话断断续续,听得车瑶更加急了,“初菱怎么了?”
“有疯子……”段晗含糊不清地阐述着,倒是邱逸霍然意识到了什么,疾步出了树林,向着城内方向奔了过去。
此地被树林环绕,看不见远方之景,可小黄的叫声却是清晰地贯入她的耳中。车瑶咬着唇,想她们不过离去一刻不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在屋子里午睡的安叔也走了出来,惊道:“到底怎么了?”
车瑶无暇解释,仓促将段晗交给安叔,随即转身追着邱逸冲了过去。
红枫林中风紧一阵疏一阵,地上的树叶随着她奔跑的步伐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在离此地不远,她赶到之时,只见初菱正颓然坐在地上抱着小黄,段铭珂执剑立在边上,而先她一步来到的邱逸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地望着地上的初菱,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车瑶奔过去一细细打量一番,只见初菱的眼睛一直垂着,在她身上寻不见任何伤口,唯独右臂上的袖子不知为何裂开了一条大口子,像是被撕扯开的一样。
她心中大惊,忙不迭用手罩住,脸色煞白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人轻薄了?怎么会……”
“我没事。”初菱抬起眼打断了她的话,眸中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疑惑,也不在乎裂开一条缝的袖子,直直地盯着她,“没有人轻薄我,只是有个疯子罢了。”
车瑶听不懂她所言,半信半疑,却忽然被她抓住了手,闻她又道:“阿瑶,你老实告诉我,那些刺客到底是哪里来的?”
心中霍然一窒,车瑶抬头瞧了段铭珂与邱逸一眼,扶着初菱往回走:“先回去再说吧。”
初菱几乎是被她拖着走,眸中的疑惑不减,闭上眼忽然道:
“郡主……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修了一下前面的BUG,到时候继续修
感谢愚人娱己妹纸提出的TUT
☆、「雨山前」·七
不知为何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车瑶心里一个怔忪,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将她扶回了房间里。难得的是,一向活泼好动的初菱此刻也只是乖乖地坐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她,安静地等待着答案。
邱逸与段铭珂早早被车瑶撵去了屋外,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水红裙子让初菱换上,穿好后听得外面有人敲门,才知是段晗抱着娃娃站在屋外,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却是担忧道:“初菱姐姐怎么啦?”
车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将段晗拉进屋来,不多时邱逸与段铭珂也出现在了门口。她手里握着初菱换下的衣服,望着袖子上裂开的那道口子,不免咬着唇道:“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菱展露微笑,目光中还是凝着惑然,一边摸着段晗的头一边道:“刚才我带小晗去外边玩,走着走着忽然遇到一个陌生男人,问我手臂上有没有胎记。我觉得他疯了,谁知道他掷了个飞刀来就把我的袖子给弄坏了,还说什么‘原来不是郡主啊……’。再后来……段大人就出来把那人打跑了。”
“打跑了?”沉在一旁的邱逸忽然莫名其妙地低声重复了一遍,望了望对面的段铭珂。
车瑶蹙了蹙眉,仔细一瞧,那袖子上的裂痕的确不像是被撕扯开的,应该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割开,顿时松了一口气。一抬眼,却发觉初菱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指着自己右臂上靠近肩部的一个位置:“阿瑶,我和你一起洗过澡,我记得你这里有个胎记对吧,那人说的郡主……是怎么回事?”
听罢,车瑶心中怔了一怔,侧首望着门外面色苍白的安叔,终是叹了口气:“安叔,你果然是……瞒了这件事罢?”
她虽说的模棱两可,安叔却是听得明白,默然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事到如今确实已经无法再瞒下去。初菱虽是小孩脾气,但毕竟不傻,凡事总能看出些什么来,可一时却让车瑶不知从哪里说起。
那是四年前的一个晚上,车瑶刚过完十五岁生日不久,家里莫名其妙就出现了刺客,虽是在邱逸的帮助下得以平安,却令她心中满是猜疑。
干状师这行的,少不得要得罪人;平安镇是小地方,虽然有钱人并非没有,但会这样大费周章地派人来杀她一个小丫头,却是闻所未闻。
她自是不信这是哪家竞争对手派来解决掉她的,无奈安叔却不肯与她解释,于是她缠着安叔数日,终究是将这老人给说服了。
故事始于十八年前,也就是车恒在进京路上遭人杀害的那一年。尽管车大状的死一直以来都是个谜,于安叔而言却并非如此。
那是风雨大作的一晚,整个京城都陷入了电闪雷鸣之中,雨幕如千军万马般倾泻,家家户户都提早关了门窗。那年的车恒正是新婚燕尔,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在京城闯出了名声,又与妻子甚是恩爱,一时传为了街坊中的佳话。
京城之中难得会下这么大的雨,他便早早地回到家中关了窗户,锁门之时却不知从哪里伸来一只瘦骨如柴的手,轻轻抵住了门。对方举着把伞,一身荼白曲裾,在黑夜之中不知为何有几分骇人。
他正琢磨着是不是哪里的女鬼找上门,忽闻一声婴儿的啼哭,竟是那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个未满周岁的女婴,“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喃喃道:“救我……”随后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缕轻烟似的昏倒在地。
车恒一时吓坏,忙不迭唤了妻子来,将这不知从哪儿来的女子带回了家,足足等了三天她才醒过来,才知原来这女子是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名唤锦环,从进宫之后便开始侍奉瑞王妃,一直到几日前。
车恒在京城的名气虽响,却是从未进过皇城,只是隐约得知皇帝的亲弟弟瑞王一家暴毙,家中三口在一夕之间死亡,身边疏于职守的宫女太监自尽的自尽,跳楼的跳楼,无奈皇帝将这一消息封锁得死,以至于闹到这么大也没传到民间。
但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当年朝中能人辈出,皇帝却是醉心古玩,因此贤能之人皆被太师首辅抢了个光;瑞王一生知人善任,辅佐皇帝,无奈偏偏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是这瑞王不满于皇帝继位,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夺权篡位,以至于兄弟二人的关系一直不佳:瑞王越是贤能,皇帝就越不理他。
这本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毕竟天下之大,谁人不想当皇帝。身居皇位,看不清形势便只好选择沉默,这是古往今来的手段之一,再也正常不过;但随着瑞王一家的暴毙,皇帝的身边终是敲响了警钟。
瑞王究竟是怎么死的,至今无人知晓;正如当年的车恒一样。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乃是因为其神秘,故而一时间京城之中猜测连连,都言这瑞王其实是被皇帝给弄死的,或是下毒,或是直接砍,或是赐了三尺白绫,反正就是给弄死了。
不久之后,瑞王已薨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以皇室之礼厚葬。隆冬时节,漫天飞雪,将整座京城都染成了白色,仿佛是老天在怜悯这一英年早逝的王爷。百姓常道:这昏庸的皇帝先前不晓得珍惜,等人死了才知道追悔莫及。
可无论事实如何,这瑞王一家,从王妃到郡主,死的一人不剩,偏偏这小宫女抱了个刚出生的女婴到车家来,说这孩子便是瑞王的遗孤,沭阳郡主。
车恒起初不信,毕竟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女人带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孩子,就这么说自己是瑞王妃的亲信,实在很有诈骗嫌疑。锦环心知自己口说无凭,便取出了瑞王的信物,言她和另外几个宫女乃是瑞王身边专门照顾小郡主的,那天下人们吃饭吃的好好的,一个个忽然口吐白沫,眼一直脚一蹬便死了。
延国百年来的太平盛世,完全无人料到这样的发展,待她冲去瑞王的住处一瞧,才知王爷与王妃早已双双暴毙,大约都是食用了有毒之物。侍卫们一个个脸色苍白,怎也没有想到戒备森严的王府会出现这等惨剧。要知道掌厨的老宫女在瑞王身边至少呆了十余年,与瑞王一家感情深厚,就算是下毒……为何要等到现在?
一时间,王府里彻底乱了套,还幸存的侍卫与宫女们纷纷选择了自尽,剩下的便是逃去了别处。锦环抱着小郡主不知如何是好,与郡主寝宫的一干下人商量着要把女婴送到皇帝身边,可尚未出屋,其中一名侍卫便像着了魔似的杀人,最后只有锦环一人逃了出去。
王府离皇城尚远,且事到如今连她一个小宫女都看出了异常,又想起先前听到的传闻,恐怕皇帝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顺手除掉瑞王,完全想不出如今朝中还有谁人可以相信,吓得差点要抱着小郡主同归于尽。
可最终她还是想起了瑞王先前的嘱托,伪装了身份,觅得太医院的一位官员道出了实情。那时朝中之人听闻这件事也是大惊之色,皇帝更是命一干人调查此事,可查到最后,却是选择了不了了之。
瑞王究竟是被谁毒害,锦环也不甚知晓;但她清楚知道的是,再也不能在京城呆下去了,便联合太医院的那名官员,将一个日前夭折的死婴与小郡主调了包,准备暂且离京避一段时日,若日后真能翻案,再带着小郡主回到皇城。
锦环的胆子虽大,但毕竟是个柔弱女子,再加上受到这么大的精神折磨,身体再也吃不消,出了皇城便开始精神萎靡,又逢大雨滂沱,马车半途陷在了泥地,再也没了办法,只好先躲进一户人家,哪知不偏不倚遇上了车大状,心中这才燃起了希望。
当年的车恒乃是一腔热血,得知锦环手中握着些线索,便要进京,又觉得不妥,便将小郡主与妻女留下,委托旧友安叔照顾,独自与锦环进京。
安叔口中的车恒,一向喜欢以乐观的态度看待事件,却不想正是死在了这份乐观上。
他以为时间短暂,无论对方身份如何,都可以将之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是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结果便是,他与锦环死在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