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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世代为官,与岑谦斗了多年,也可以称得上是老谋深算。邱肃一派权力不小,但懂得见好就收,必要时还可以将机会让出去,始终维持着自己这方不过界也不吃亏,看似是洪水猛兽,实则是最可以放心的一派。
话虽如此,岑谦倒台之后,包括左将军以及其余十几名朝中元老都伏了法,而今太师一方坐镇,家里还有个儿子是太子太傅,第三方势力必须迅速崛起,否则延帝即将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吃瘪。是以,人才是关键。
坊间是如何说的,朝中又是怎样一番景象,车瑶对此着实没有太大的兴趣。自从大理寺一别,她就被公主与延帝带回了皇宫,甚至不知晓邱逸去了哪里。一连过了三天,她不知晓延帝在打什么算盘,苦等这么久终是盼得延帝来寻她,却又有些心虚。
被她所隐瞒的沭阳郡主一事……怕是露陷了罢?
“陛下寻民女有何要事?”她跪在御书房内,头也不敢抬。
延帝并未叫她平身,只是问:“你可知瑞王当年为何要封你为‘沭阳’?”
果然……还是知道了。
她定了定神,叹道:“民女不知。”
“沭阳其实是瑞王妃的故乡。瑞王夫妇究竟是什么模样,朕已经不记得了,但无论是他们还是车大状师,朕都会给予厚葬。”延帝翻了翻手中的一本册子,忽然抬眼望她,“先前朕一直在思考究竟赏你什么,不如就正式封你为郡主,下月初十举办大典,如何?”
车瑶闻言大惊,连忙摇头:“陛下,万万不可。”
“为何?”延帝眸子一定,仍旧面无表情,“按理来说,朕应当唤你一声‘皇妹’,听闻平安镇是穷乡僻壤,入宫后则是荣华富贵,你有何不愿?”
“平安镇它……它不是穷乡僻壤啊!”车瑶忽然涨红着脸反驳,“我到现在都开不起大铺子,也上不了镇子里的金字招牌,我……”
反驳得太急,她一时不晓得究竟想表达什么,却闻延帝“噗嗤”一笑,挥手道:“罢了,方才只是逗你而已。你何去何从朕不干涉,至于赏赐……你要什么?”
尽管心知皇帝是个琢磨不透的人,她却在心惊肉跳之后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道:“可以……可以要钱么?”
“可以。”延帝似笑非笑地点头,正欲提笔,却忽然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你先下去罢,朕还有赐婚一事要办。”
***
又过数日,终于到了年休,百官喜大普奔,终于可以回乡探亲,兴奋得恨不得一脚就迈出皇城。
邱逸在客栈之中等了许久也不见车瑶回来,遂每日带着段晗坐在树下等着。段晗迟迟不肯开口,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只好上街买了个瓷娃娃给她,与段铭珂先前赠予她的甚是相似。
段晗依旧不言,只是抬头望了望他,眸中似有喜色,但表情甚微。
他思忖着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遂带着段晗去了医馆,可大夫也瞧不出什么来,只是道:“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解开心结应当说不了话。”
他知晓那个心结是什么,却无能为力。
这日天气已经逐渐暖和起来,晨光明媚,花香宜人。他倚在树下良久不语,时而叹气时而冥想,连一直沉浸在玩泥巴中的段晗都忍不住前来摸了摸他的脸,歪着脑袋甚是好奇的样子。
“她会不会……不回来了?”他忽然开口,又忽然低头,“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天了啊。”
段晗看了他一眼,继续玩泥巴。
“她要是不回来,我们就回平安镇,不要她了。”他自顾自地又道,说到最后却不禁一笑,“可惜,舍不得啊……”
话音未落,肩膀却猛地被人拍了一下,继而是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有些生气:“你说不要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谣」·五
邱逸微怔,竟一时没有回头,顿了许久才转过身,望见飘扬的柳枝下正立着个皓齿明眸的女子,早就换回了女装,一身荼白裙子让他回想起了当初在平安镇的一幕,不知何时竟变得那样遥不可及。
车瑶鼓起嘴来望着他,虽然心知他说的是气话,却还是故作被激怒的模样:“早知道你不想让我回来,我就留在宫里了。”
“不许。”他似乎没听出她话中之意,随即正起了面色,“不是说好要一起回平安镇的么?”
见他如此认真肃然的模样,车瑶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拍着胸口乐得开花,连自己也不知晓为何会这般喜悦,笑到最后,眼角还闪着泪花。这个反应把邱逸给吓坏了,直以为她是几日不见哪里不正常了,忙不迭上前一探她的脑袋,皱着眉道:“没发烧啊……”
“我没事。”她无奈地推开他的手,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一切,就这么结束了。真是……太不真实了。”
听到这句话,邱逸也愣了一瞬,才想起初至京城的二人尚未表明心意,而今不过是半年时光,竟漫长得像过了好久好久,回首望着一路走来,酸楚却又甜蜜。
他缓缓抬起手,有些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一手抚上她的脑袋,而怀中的车瑶却猛地挣扎了一下,红着脸退了开来,指了指地上坐着的段晗:“影、影响不好!”
女孩昂着小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只是眼中仍无波澜。
“小晗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邱逸改为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大夫说,这是心病,没那么容易治好。她本来话就不多,这下……”
他没再说下去,可车瑶却明白了他想表达什么。
或许……会一辈子都不愿说话。
既然是心病,大概连妙手回春的安叔来了,也不一定能治好。邱逸蹲下摸了摸段晗的头,感到肩上的担子愈发重了起来,低声道:“我们……带着小晗回去罢。”
其实这个决定是早已定下,这些天来他不过是等着车瑶回来。此时回平安镇大约正巧赶上雨季,又到了一年中较为忙碌的季节,不知那里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
身边之人久久未答,他惑然转头,只见车瑶正埋着脑袋,挣扎片刻,忽然道:“就这么……回去了么?”
他不理解她的意思,微笑:“因为京城太好玩了,你舍不得走么?”
他不禁莞尔,可车瑶却仍是面色凝重地望着他,又过片刻,才道:“其实……我先前遇到了邱太师,他说想见见你。”
邱逸的笑容戛然而止,双手滞在半空,许久都未出声。
说起来,若非因为这次大案要去拜托邱太师出面,他只怕一辈子都不会与这位高高在上的老太师有什么交集。平安镇里人人都知晓他姓邱,却没有哪一个会将他一个四品副使与当朝太师联系在一起。
“我说这是你的事,我不好做主。”她冲他笑了笑,抓抓脑袋,“但我想,邱太傅……或许也在等你吧?”
他依旧未回答,静静地注视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面上却是无尽的释怀。
她忽而又补充道:“我大概……再也不会来京城了。”
的确,此次再回平安镇,除非是又出大案子,否则大约不会再上京城来。邱家的过往她不了解,未来也并非由她来决定,但无论是邱肃还是邱寄明,都是他心中过不去的一个坎。她知晓;只是不言。
“其实,这次去找邱太师的时候……他与我说了一句话。”良久,邱逸淡淡出声,“他问我,这些年来过的如何。”
车瑶抬眸注视着他。
“很讽刺对吧?分明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还好意思这样问我。”他默默摇头,却不似先前的生冷,平静道,“可是更奇怪的是……我没有生气。虽然我没有回答他,但是……我没有生气。”
车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握住他的大手,可见他依然没有笑容,遂心一横踮起脚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邱逸一愣,耳根子微红,却不由笑道:“方才是你说影响不好……”
他话音未落,顺势搂过她的腰,将她圈在臂弯里。车瑶忙不迭想要退开,无奈身子一歪,整个人靠在了他的怀里,以为他要亲上来,羞得满脸通红。
“你说的对。”他低下头来,却侧过了她的脸,在她耳边呢喃道,“有些事,还得在京城了。”
车瑶的耳朵被他呵得又红又痒,死命地闭着眼睛,可对方却迟迟不亲她,最后还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似笑非笑。
“你、你长进了是吧!”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了上去,“……越来越会耍流氓了!”
***
岑谦倒台之后,帝师之位便一直空着。如今朝中势力分得极散,百官们也都开始了动作。有些苦思冥想为延帝推荐贤能之人,想从中捞点好处;还有一部分则是把目标定在了邱太师的身上。
众人一听说原来江南来的那位副使是太师的孙子,当天就踏破了太师府的门槛,想为自家女儿来说亲。一些小官不好意思上门,只好带着女儿左右转悠,幻想着何时能来个“偶遇”,只是邱肃那边丝毫没有动静,对来访者虽是持消极态度,却没有干干脆脆的回绝,令人琢磨不透。
今日前来的乃是太常寺卿,平时不露面,一出面就将队伍后边的一干人震倒了,连太师府的管家也甚是震惊,连忙去通报之后将此人请进了门。
“老爷,太常寺卿来了……”老管家方一说完,注意到身前还立着新来的年轻管事,以为对方不懂事,连忙斥责道,“怎么好端端地跑进来?”
年轻管事一脸委屈:我也是来通报的。
“回老爷,邱……哦不,小少爷和准小少奶奶来了。”
老管家一愣,没想到会这么巧。这边前来说亲的太常寺卿还没进门,那边的邱逸早已在偏厅等着,要是把人请进来,可不得打照面?
他一想不对头,连忙欲出门将太常寺卿带去另一间屋子,却见邱肃摇了摇手,道:“无妨。”
不知自家老爷有何打算,老管家只好听从吩咐,将太常寺卿带到了客厅,再往偏厅一瞅,果然瞧见两个影子在对面,定是能将这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邱太师近来如何?”
太常寺卿大约五十来岁,大腹便便,笑而说着客套话,可还没恭维几句就闻邱肃一本正经地回道:“老夫与大人相识多年,这等客套还是省了为好。外面的官员都晾了快一天,唯独接见了大人你,也是看在情分上。”
“太师说的是。”太常寺卿撇了撇嘴,心知邱肃接见他是给他面子,但在屋子里又没外人,这脸自然是挂下了,直接切入正题,“下官家中有个小女,今年刚过及笄。听闻太师的孙儿乃是人中龙凤,若太师也有这个意思,不如等下官在陛下面前提两句,由陛下赐婚,成全了这一桩美事?”
毕竟年近七十,邱肃的身体不如往日,近来瘦得厉害,眼窝也凹陷了不少,微微咳了两声,定定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