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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气。一旦知道她谋害皇嗣,自己的父亲和舅父,也没有脸面为她在皇上面前求情,她若是早些求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不知穆槿宁到底要跟她说何等的箴言,她几分迷失,几分清醒地听着,双手几乎撑不起自己的身子,暗中发抖。
“不管我有没有皇嗣,这辈子都在你的上头——不管我有没有名分,这辈子都是在你的上头。”
穆槿宁清楚自己若是心软,让祺贵人依旧留在宫里,哪怕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还是要防着祺贵人,对罪人的仁慈,姑息,不见得会有好结果。
这一句话,强硬的像是千斤巨石,压在祺贵人的身上,原本哪怕察觉自己情势急转直下也不曾料到眼前的女人早已洒下天罗地网,只为网罗自己。而自己就像是沾上那张蜘蛛网的飞蛾,哪怕不会马上死去,但迟早都是死路一条。
她蓦地体力不支,瘫软在地,从清晨开始,这整整半日心神不宁,紧张忐忑,终究是挺不下去。
“我如今不会处置你,先将你禁足一月,等皇上会来,自会处置你。”
祺贵人昏迷了过去,隐隐约约听到穆槿宁的最后一句话,将她如此发落。紫鹃喊来了两名侍卫,将她拖出了偏殿,带回玉清宫幽禁。
偏殿刚刚死了个鸳鸯,虽是死在外堂,但终究不太吉利,更别提如今主子身怀六甲。紫鹃心中想着这有些忌讳,劝慰了穆槿宁几句,带着她走到御花园,不多久赵嬷嬷将杨念带了过来,各自坐在凉亭坐着,赵嬷嬷帮着安置好了酸梅汤和点心,在暖热的阳光下,杨念坐在穆槿宁的身畔,紫鹃与赵嬷嬷说了声,就悄声回了偏殿,跟另一个宫女一道齐力将偏殿重新打扫了一回,洒水拖地,开窗扬尘,将屋里子的死角全部擦拭的一尘不染,花架上瓷瓶之内放置的昨日采来的鲜花也全部换下,生怕留下些许晦气。
上午发生之事,自然不曾彻底忘却,只是有杨念陪伴的时候,总是轻而易举就将不开心的事情忘了。
她身怀皇嗣的事,整个宫里知晓的也不过屈指可数的人而已,哪怕面对赵嬷嬷跟杨念,她亦不曾提及此事,多一人知晓,便是多一人担忧。
夏日炎炎,宫里却总有层出不穷的应对法子,一过了六月中旬,宫里的主子就能喝上冰冻酸梅汤,酸爽可口,其中不乏梅子的酸味,桂花的香气,糖水的甜味,大人小孩到了夏日,觉得最舒爽的饮品便是这酸梅汁了。
宫外的寻常人家,哪里会在夏日找得到冰块,酸梅汁自然不难做,但冰镇酸梅汤能喝着,就必定要是大户显贵了。
杨念也是头一回在宫里喝着,穆槿宁给他倒了已经是第二杯了,杨念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喝了个精光,穆槿宁看他喝的尽兴,不禁神色一柔,笑着拉过他的身子,双掌覆在他的肩膀上,压下螓首,轻轻问了句。“这么好喝吗?”
“娘亲怎么不喝啊?光是倒给念儿喝。天这么热,娘亲也喝一杯吧,念儿给娘倒。”杨念的个头在这两年抽高了不少,站在石桌前,手臂一伸,毫不费力就能够着石桌中央的碗内,大碗内的冰块还不曾彻底融化,放在高处的茶壶就是置身于这些冰块中,每倒出一杯酸梅汁,都是凉爽依旧。
看杨念为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汁,她抿唇轻笑,却并不拒绝。如今有了身子,吃的喝的都要万般小心,赵尚交代过有诸多忌口,她决不能太马虎,毕竟前些日子毫无食欲,自己也清瘦了许多,腹中孩子才两个月,好不容易保住了,更该让孩子健康成长,她这个要当娘亲的人,决不能松懈。
“娘亲不喝吗?”杨念满心好奇,瞅着穆槿宁,她却是连手都不曾碰上茶杯,他的眼底不无失落。
“如今还不渴,过会儿再喝,你先去别处玩,我跟嬷嬷有些话要说。”
轻轻拍了拍杨念的肩膀,她这般交代,杨念点头答应,依旧乖巧懂事。
“嬷嬷,我有事想问你——”看杨念走开了,穆槿宁才示意赵嬷嬷坐下,微笑着问了句。“数年前紫鹃也在宫里当我的婢女,你识人无数,目光如炬,以你来看,紫鹃是个可信之人吗?是我这边的人吗?”
若是紫鹃跟祺贵人有关联,方才就该被拆穿,但宫中险恶,此事教会她再不可亲信于人,虽不能过分苛待下人,却也不能对身边的人没有任何防范。到孩子顺利临盆必须怀胎十月,这才开了个头,往后漫长的八个月,她的身边,该走的人要走,该留的人才能留。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保住自己身边的人,所爱的人,也不愿自己腹中的胎儿再承受任何一回伤害,这个孩子虽然生性坚强,不曾过早离她而去,但她身为娘亲,更该事事为孩子着想。
“见过几回面,以老奴来看,这个紫鹃丫头是个善良的奴才,称不上聪颖,也称不上特别,但收在身边当使唤之人,应该是没错的。听您这么说,难不成是她做了错事?”赵嬷嬷不免生了疑心,方才看穆槿宁不曾喝半口酸梅汤也是不解,她对念儿向来温柔,杨念给自己娘亲倒了酸梅汤,换做别日,她定会喝的,如今穆槿宁问及紫鹃的人品也是可疑,赵嬷嬷毕竟是历练丰富之人,似乎察觉到些许蛛丝马迹。
“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嬷嬷看人更准。”说完此话,穆槿宁垂眸一笑,从糕点盒子里挑了个细细品尝,却唯独不曾喝半口冰镇酸梅汤。
“老奴过去在宫里也待过一阵子,有些规矩也懂,宫里下人不少,但陌生的人是很难全心信赖的,哪怕耗费一两年,也不一定信得过。”赵嬷嬷沉默了些许时候,低声说道:“若娘娘最近有些担忧的事,不如老奴给娘娘支一招,明日起让琼音暂时住到宫里来照顾娘娘。她不但手脚思索,反应也快,还有武艺在身,在宫里走动带着她,想必娘娘也安心不少。”
“琼音是个忠心可靠之人,她若能来伴我左右,是不错的法子。只是皇上见不得琼音,上回琼音贸然出现在宫里,皇上龙颜大怒,险些出了大事——”穆槿宁若有所思,琼音过去是自己的护卫,并非普通丫鬟,比起一般人更能保护自己周全,她也是这么想的,赵嬷嬷提了一样的说法,她也做了决定,唯独有了些许顾虑。上回琼音来了偏殿,被皇上见着,当下就被驱逐出宫,穆槿宁不想让皇上动怒,更不想让忠于自己的琼音受委屈,她既然是中间人,时隔多年,也该将这个梁子给解了。琼音是自己的人,被皇上如此冷遇,也是因为皇上当年不曾对自己动怒而是迁怒于她们,穆槿宁想到此处,眼神一暗再暗,不禁嗓音转沉,低低叹了口气。
“此事也是由来已久,但让琼音进宫来为娘娘效力,为娘娘分忧解愁。往后等天子回宫,琼音也算是将功折罪,说不定还能解了皇上这些年来的心结,让琼音她们继续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娘亲,便是再好不过了。老奴看琼音知晓此事,还不曾告知雪儿,但两个丫头这两年都念着娘娘,当年将她们从城外接回来的时候,憔悴的没了原本模样——”赵嬷嬷想起过往,不无唏嘘,她见过不少人,忘恩负义的多,忠心耿耿的少,穆槿宁当真是养了两个好丫鬟,胜似姐妹。
“那就照嬷嬷说的去办。”穆槿宁笑着轻点螓首,神色平和,柔声说道:“先让琼音住些日子,等何时皇上回宫了再说。”
赵嬷嬷闻到此处,笑着点头,沧桑古板的面容上因为笑容而柔和许多,她再度凝望着穆槿宁一眼,平心静气地劝道。“这回看着娘娘,比上回清瘦不少,还望娘娘自个儿珍重身子。”
穆槿宁挽唇一笑,看着杨念在不远处的花圃中玩耍,她宽心不少,今日天还未亮,公孙木扬已然亲自将皇上的亲笔书函送到偏殿,无疑是为自己送来保驾护航的珍宝,她凑着晨光匆匆看过一回,若没有皇上的口谕,怕祺贵人也不会这么快就俯首认罪。
她当然对公孙木扬也心存感激,若不是他暗中写信去军中,皇上也不会得知此事,更不会写信只为保护千里之外的自己跟腹中孩儿。
她并非铁石心肠毫不想念天子,更非毫不担忧在战场上负伤生死未卜的皇上,而是不愿让他担心,从皇上可以给她写信的地步来讲,定是性命无忧,直到今日清晨她才彻底从阴霾之中走出来。
将怀中的信重新取出来,坐在暖热阳光下,穆槿宁轻轻扫过风景一眼,周遭的清澈湖水一览无遗,栽种的莲花已经全都盛开了,洁白无瑕的,粉嫩娇俏的,朵朵美丽,偶尔有清风拂过,扫去炎炎夏日的几分热意,莲花颤动,更觉俏丽清纯。
她比清晨更仔细地将这一封信审视一遍,只因信是要通过公孙木扬的之手,其中不过约莫百字而已,他自然不曾多费言语讲到自己的近况,此封信更有下达命令的意思,她将他亲笔所写的每一个字都细细看过,这一封狂草,她应该是极为熟悉他的字迹,看到的时候才无任何陌生之感。
在信中,他不过提及她一句而已,穆槿宁却也不难察觉他整封信中对自己的关切和思念,公孙大人说天子已经在行军回来的路上,想必十天内就能回朝,她等了快两个月了,无法彻底安眠的时候也终于要到了头。
她问过公孙大人,到底天子受了何等的伤,公孙大人一句带过,说自己也并不清楚,不能胡诌,只道皇上已经渐渐痊愈。
将信再度收好,放入怀中,眸光浅淡温柔,穆槿宁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将目光望向远处,杨念正从曲桥上走过来,满身暖热阳光,小小的整个身子都在发光般,这一副景象,却是有些古怪诡异。
她突地有些恍惚,仿佛觉得杨念是上苍赐给她的孩子般,是从天边飞来的仙童一样,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她有一刻间无法看清杨念的眉目。不等她从思绪之中醒来,杨念已然扑到她的怀中来,穆槿宁垂眸看他,幸好杨念并不曾用力冲撞,她一手暗暗扶住自己的小腹,挽唇一笑,轻轻问了句。“念儿,今夜就住在宫里陪娘亲吧,好么?”
“好。”杨念一口答应,突地想起什么,双目发亮,扬声问道。“嬷嬷说义父出去打仗了,是真的吗?”
穆槿宁轻点螓首,算是回应,只听得杨念满脸憧憬艳羡,双手击掌,开口说道:“义父真了不起。”
“你还想着长大后要当将军吗?”泰然处之,穆槿宁轻轻拉过杨念的手,看着杨念坐在身侧的石凳上,才柔声询问。
杨念的眼神愈发清亮,用力点了点头,可见他的态度决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孩子心中有个心愿,说不定往后当真会朝着这条路走。不过孩子的话,哪怕此刻当做是戏言又有何不可?!穆槿宁希望杨念这辈子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没有一番成就,哪怕有些挫折挫败,只求他过的开心快意。
“嬷嬷你回去吧,明日午后再来接念儿,让琼音一道来即可。”
穆槿宁吩咐了一声,赵嬷嬷退下了,她陪着杨念在御花园坐了半个多时辰,看天色渐渐转阴,才手牵着手一道回了偏殿。
紫鹃正从偏殿出来,忙的满身是汗,穆槿宁从外堂望入内室去,可见任何一处都打扫的明净。她静默不语,不曾再迈入一步,紫鹃走近穆槿宁的身后,低声询问:“主子,您若是这几日不想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