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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没有得到诰命并不许进宫之后,权威在这府内有些下降,但毕竟做了三十年的主母,积威尚存,陈姨娘也不敢还口,只是去瞧宋桐:“老爷,奴并不是要抗旨,只是二姑娘现在身份毕竟和原来不一样,况且……”这话让林氏心中更加恼怒,她转身看着陈姨娘:“怎么,有什么不同?再是皇后的妹妹也不过是个庶出,难道还能变成嫡出不成?”
陈姨娘的眼中有泪闪现,看向宋桐的眼带上几许哀怨的光:“老爷,奴并没有说别的,只是夫人……”这样的举动表现让林氏心中的怒火已经烧的不能再烧,冷冷地道:“你这样矫情是做什么?要记住,我才是这府里的主母。皇后,怎么说都是出嫁女,管不到这府内的事。”
陈姨娘眼里的泪积的更多,伸手去扯宋桐的衣衫:“老爷,奴并没说什么,夫人怎又?”宋桐叹了口气,对林氏道:“好了,你既是嫡母,就下去好好为霜儿准备嫁妆吧。我们家现在是后族,霜儿的嫁妆就算不能越过露儿去,也不能比露儿差。”
听到这话,林氏的额头上青筋都快露出了:“老爷,怎么说……”宋桐挥手:“此一时彼一时,快去预备嫁妆吧。”林氏看着陈姨娘那眼中闪过的得意,若是原先就该把这陈姨娘教训一顿才是,可是现在林氏已经没有这种底气了。一个被京城交际圈抛弃了的贵妇,也只有关上门来过日子了,只有低声道:“老爷既这样说,那我就下去预备,只怕二姑爷很快就要上门,还要备出酒席来。”
宋桐点头:“就该如此,你管家我历来放心的,再让昂儿出来帮我招待新女婿。得空你也去多劝着昂儿,赋闲的人多了,常出外走动走动,日子久了慢慢就好了。”听到宋桐这番话,林氏才觉得心平气和一些,看一眼陈姨娘,再得宠又如何,自己才是这府内的主母,自己的儿子才是宋桐一心栽培的人。
心内虽这样想,林氏走出门不远就听到宋桐发出的笑声,依旧不由握一下拳头,很快放开拳头对身边的丫鬟道:“把管家娘子们都寻来,二姑娘的婚事,定要好生操办。”到那日,定会有许多人上门道贺的,再是风光,也不会让陈姨娘上前应酬。这就是妻妾之别,怎么都越不过去。
清霜在三日后出宫,宋桐见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几句常说的出嫁后要好好侍奉丈夫的话就让她进后宅去见林氏。林氏对这个庶出女儿从来面上都是亲切的,现在也不例外,先问过清霜在宫内过的可好,又拿出嫁妆单子来,笑着道:“我们家现在毕竟和原先不一样了,你的嫁妆和当日你大姊姊出嫁时候的嫁妆也没什么分别,我又给你预备了四个陪嫁丫鬟,两房下人陪嫁。”
清霜谢过林氏才道:“劳烦母亲费心,出宫之时,娘娘还命两个宫女随女儿一起出嫁。”林氏已经知道这件事,但还是笑道:“这虽是娘娘好意,但我是做母亲的,这些都该预备了,你虽不是我生的,却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母亲,再说,你出嫁之后还是我去做外祖母。”清霜又再次谢过,看着林氏面上亲切笑容,想到清瑜曾说过的话,对林氏越发礼貌起来,却少了原来进宫之前的那种亲近。
林氏又怎会察觉不出来清霜对自己的礼貌中带有疏远,也不点破,又说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你进宫这么多日子,你姨娘也想你,去瞧瞧她吧。”清霜行礼退下,林氏已经把脸沉下,把手上的东西重重放到桌上。
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宋渊如此,清霜也如此,这世上只有自己的儿女可靠,可是他们又被清瑜这个皇后压制的死死的。服侍的丫鬟们这些日子早已习惯林氏的突然发火,没人敢说什么,只是上前来把东西收拾下去。看着面前丫鬟们的沉默,想到原来自己休说这样发火,只要眉皱一皱,就有丫鬟来替自己开解,真是无限怀念。林氏闭一下眼,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满是疲惫,这一生,大抵也就如此。
陈姨娘见了清霜,既欢喜又难过,只是丫鬟们都在旁侍立,她不好和女儿说些亲热话,只看着女儿。见状清霜挥退左右,只剩的陈姨娘母女两人。
陈姨娘见状才擦一下眼角的泪,带着些笑意道:“总算熬了这么多年,县君她,”说着陈姨娘又觉得不对:“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我就心疼你,原本还望着你嫁个公府侯府,也好给我面上光辉光辉,谁知竟嫁了这么个人,县君她还说什么嫡庶之别。呸,她一个连诰命都没有,宫都不许入的人也只有和我说什么嫡庶之别,在娘娘面前她敢吗?”
清霜知道陈姨娘在林氏手下过了那么多年,有些怨气是难免的,握住她的手道:“姨娘,我晓得你的心。只是女儿进宫这么久,受了娘娘的教导,知道不能因为别人做了坏事就自己跟着去做。”陈姨娘忙住了口:“你说的是,我也不过是白抱怨几句。”
清霜这才展开笑容,伏到陈姨娘怀中:“姨娘,女儿就要出嫁了,姨娘一定要自己保重。”陈姨娘拍拍女儿的背:“现在府中也没人敢对我怎么样,我儿只要好过就好。”清霜嗯了一声直起身,陈姨娘摸着女儿的脸,叹了口气:“原本我还觉得你不能嫁公府侯府我心里不高兴,可是前儿女婿来,我悄悄地去瞧了,别的不知道,光长相是比周姑爷好多了。真称得上相貌堂堂。”
清霜能听出陈姨娘话里的难过和欣喜,心中有所触动,不由差点也落泪,但又怕陈姨娘伤心,只是笑着道:“姨娘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欢喜。”丈母娘?陈姨娘叹了口气:“我有什么资格做丈母娘呢,只要你好好的。”
清霜握住她的手:“等我出嫁了,回门时候,让他悄悄地过来给姨娘磕头可好?”陈姨娘眼里顿时露出惊喜:“真的吗?会不会对你不好?”清霜心里觉得一阵心酸,转头把眼里的泪弹掉才对陈姨娘道:“怎么说姨娘也生了我一场,受个我夫婿的礼还是受得起的。”
陈姨娘此时已经惊喜难以言状了,清霜见状又笑了:“若我真的嫁了侯府公府,他们又怎肯来给姨娘磕头呢?这嫁个没根基的武官,也有这个好处。”陈姨娘的泪这下如同滚珠一样落下:“我的儿,亏你这样宽慰我。姨娘这辈子也没什么好盼的,那些宠爱不宠爱也不去想它,只要你过的好好的,我闭眼也安心。”
清霜绽开笑容:“会的,姨娘,我一定会过的好好的。”这一刻的清霜似乎特别美,陈姨娘看着女儿十分欣慰:“好,好,你也出去吧,在我这待久了总是不好。”清霜站起身恭敬给陈姨娘行礼:“姨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过的很好。”
陈姨娘扶起女儿,心里是又欣慰又骄傲,当日生下来就被抱走的这个小小的粉团,今日就已长大成人,再过数日就要出嫁,还说要让她的女婿过来给自己磕头,这辈子,能有女儿这句话,值了。
清霜的婚期定在冬月初八,毕竟宋家现在出了个皇后,虽是个庶出女儿出嫁,合京官员都来道贺。这也是宋桐封爵后宋府的第一件喜事,人来人往,恭贺声不绝于耳。
林氏虽没诰命,却也是这府内主母,自然出来应酬,众熟人见了她也不好提那些往事,个个打着哈哈在那互相应酬一番。林氏坐在那日,既高兴又伤心,高兴的自己还是能和别家夫人应酬,伤心的是自己已很多日子没有接到帖子,只能听到她们在那说谁家又出了什么新鲜事,竟不能插嘴。
众人正在谈笑,丫鬟满是欢喜地走进来,对林氏道:“夫人,方才二郎君带了娘娘旨意来,娘娘赐给二姑娘一副珠冠、四样首饰当做添妆。老爷说请您备五百两银子出去好赏二郎君带来的人。”二郎君,宋渊,这个离开京城就再没回来过这所宅院的庶子,今日倒大大方方以这种方式回来。林氏又觉得胸口发闷,但还是道:“这是喜事,你拿着对牌去找人支银子出去。”
丫鬟离开后众位夫人开始说着恭喜,又有人笑道:“咱们这位皇后,可真是个爱护弟弟妹妹的。府上大姑娘若不是皇后的妹妹,又怎会得到节义夫人的诰命?今儿二姑娘出嫁,又特意赐物添妆。这等友爱真不愧是皇后。”
有人点头赞成:“这话说的是,娘娘这样做,倒让我心里惭愧,平日我对家中庶出的那些子女,总是不大好。却忘了他们虽不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却也是我夫君的亲子,我既是嫡母,怎能只记得嫡庶,不记得母子之情?”
这是明明白白说林氏当日对清瑜不好,才让清瑜愤怒到不肯认林氏,不肯给林氏诰命了。林氏觉得头晕目眩,喉头竟有腥气,旁边秦氏见到忙扶起她:“婆婆,方才媳妇听说有几支钗不大好,婆婆您再去瞧瞧。”
林氏勉强和众人别过在丫鬟搀扶下走出去,刚走出厅就听到众人笑声,林氏这股气再忍不住,一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丫鬟惊叫起来,林氏止住她,这一辈子怎么都没想到会沦落到别人的笑柄,可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弟兄
既然成了笑柄,林氏顿时兴味索然,并没再回宴席上,而是回房称心口有些疼,不好再出外坐席。秦氏和清露得了报信,忙进房来问候。
问了几句,知道林氏没什么大碍,秦氏就告退出去外面席上招呼。屋内只剩的清露林氏两人,林氏这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清露握住林氏的手道:“娘您又何必呢?总是二妹的喜日子,您这样做,到时宫中听见了,对您又没好处。”
林氏把女儿的手一推:“连你也这样说,难道你没听见外面她们的话。”清露沉默了会儿才道:“娘,情势逼人,爹又是这样,娘您真的要让这容身之所都失去吗?”林氏眼睛猛地睁大看向女儿,接着就颓然地倒在枕上,闭上眼有泪流出,喃喃地道:“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何所有的错都要我来受?”
清露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外面,林氏的手在空中挥舞几下后又抓向清露:“我不甘心啊。”清露把林氏的手放到被子里面:“娘,不甘心也只有认了,不然,您要女儿和阿弟怎么办?”林氏的泪流的更急,清露叫进丫鬟来给她洗脸,轻声道:“娘,您为了女儿和阿弟好,认了吧。况且那日我听二妹说,二弟有意为朱姨娘请诰命,在此之前,总要先封嫡母的。娘,到时您有了二弟这封诰命,出外又有谁会说您?”
不一样的,林氏心里叫着,但看着女儿神色,终于还是闭眼不说。清露见林氏安静下来,叮嘱丫鬟们照顾好林氏,也就离开这里往外面去应酬。林氏的手紧紧抓住枕头边缘,过了很久终于颓然放开,认了吧认了吧,谁让自己命苦?
宋渊传了清瑜的诏令就入内宅去看朱姨娘,宋桐本想亲自陪着儿子去看朱姨娘,被宋渊拒绝了,说今儿事忙,让他在外应酬就好。宋桐也不太以为然,叫过个管家婆子来带宋渊进去。
对这所宅子宋渊很熟悉,脚步匆匆地往朱姨娘住所走,管家婆子就笑了:“二郎君你走错了,姨娘现在住这边,不住原来那地方。”宋渊顺着管家婆子所指,见所指的竟是自己当日的旧,倒笑了笑:“没想到姨娘还搬到那里去了。”
管家婆子笑嘻嘻地道:“这是老爷特地交代的,说这样也能让姨娘少些思儿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