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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使和监军联姻,这也是加速陈枫尚主的原因,不过这话清瑜不会点破,人生已太多不足,就让陈樾的遗憾少一些,再少一些。
冬去春来,转眼清瑜嫁给陈枚已经一年,来到凉州也有七八个月,每日料理家事之外,闲暇时候就去城外骑马散心,和初来时不会骑马不一样,清瑜现在的骑术虽不能称精但也能追上陈樾的步伐。
日子过的闲适安逸,安逸的让清瑜觉得这样的日子是与生俱来的。凉州的春天虽到的晚,四月的天已经不再冷了,风暖暖地吹着人脸,柳树已经冒出嫩芽,桃花绽开花瓣,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新裁的春装,清瑜觉得身上都轻了些。
茜草拿镜子给清瑜照着,笑着道:“怎么觉得夫人身量长高了些,这衣衫是一月前裁的,原本是刚好的,现在怎么袖口有些短了。”是吗?清瑜个子娇小,一直没注意自己是不是长高了,现在茜草一说才仔细瞧瞧,这袖口是好像有些短了,那日来量的时候,是盖住手腕的,怎么今日就在手腕上面一点了?
冬瑞已经在旁接话:“夫人才过了十七,十七的人还长是平常事,只是下次要告诉做衣衫的人,给夫人做衣衫的时候尺寸放着点。”清瑜在镜中瞧冬瑞一眼:“得,你这是拐着弯说我胖了。”
冬瑞笑了:“夫人该再胖些才好看,我们家乡都说,胖是福气。”已有管事娘子进来回事,这么几个月下来清瑜对这家里的事已经十分娴熟,问过几句就定下。回了一会儿,外面来了个婆子:“夫人,方才琴娘子那边遣人来说,赵娘子有了喜信,琴娘子命小的来问问夫人,该送些什么礼恭贺。”
赵娘子就是月娘,她既嫁了赵校尉,就随夫称呼,清瑜屈指算算,月娘嫁过去已经半年,有喜信也是正常事,不由笑着道:“这可是喜事,也不知道有了多久了,去库里拿些上好药材送去吧。”婆子应是后方道:“说才有了两个来月,赵校尉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清瑜又点一点头,婆子猛地想起清瑜嫁过来都一年了还没消息,这时候说这个,未免有触霉头之嫌,忙退下去。清瑜点一下账本,见屋里十分安静,不由抬头问道:“都没事了吗?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见清瑜和平常一样,才有个管事娘子上前道:“其实是小事,段副将新得的孙子明日满月,帖子已经送来,想问问夫人去不去?”清瑜这下是真的奇怪了:“去,为何不去?”
茜草明白清瑜心里所想,忙笑着道:“这位嫂子你做事也是做老的,怎么不晓得夫人平日最重这些事,就算日子冲撞了也要去,更何况明儿并没有什么冲撞呢?”管事娘子忙应是下去预备清瑜明日去段家的东西。
管事娘子们都散去了,清瑜才微微皱眉:“今日她们都怎么了,一个个说话吞吞吐吐的?”茜草换了杯茶才对清瑜道:“夫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您到现在都没身子,那些嫂子们自然怕提起这件事惹您不快。”
原来是这件事,清瑜摸一下自己的肚子,里面的确到现在都空的,但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见清瑜满脸的不在乎,茜草咬一下唇,这种事让自己一个姑娘家说出来真是难堪,但还是开口道:“夫人,我听说,离此三十里地有个道观求子很灵的。”
变化
清瑜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丫头,都是跟谁学的,还求子?求子要真有用的话,天下就没那么多一辈子没孩子的人了。”茜草的脸有微微的红色:“夫人,我也是为您好,再说主上不也一直盼着您早日给他生个孙子?”
奶娘这时抱着阿义走进来,阿义更长大一些,瞧见清瑜就张开双手。清瑜起身把他接过,亲了他脸一下:“瞧,阿义还不是喊主上祖父?”见清瑜这满不在乎的样子,茜草是真的急了:“夫人,小公子毕竟比不得您……”
茜草的话没说完,清瑜已经瞧了她一眼,这眼很平常,茜草急忙收口,等奶娘抱走阿义茜草才涨红了脸开口:“夫人,是我错了。”清瑜嗯了一声:“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茜草忙跪下道:“我不该说起小公子不是您生的,这样的话若是旁人说也就罢了,可我是您身边近人,这样的话要让下人们听见了,难免会对小公子有些不上心。”
清瑜没让她起来:“道理知道的挺明白的,知道了还这样说?说吧,该怎么罚你?”茜草听到清瑜这样说话,知道她已经不大生气了,悄悄抬头道:“夫人,就罚我一个月月例吧。”清瑜让她起来:“知道错了吧,我知道你也是为我着急,可是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况且我娘嫁了四年才有的我,人都说女儿像娘,说不定我也要时候长一些才能有孩子,再说我才成亲一年,当年在乡下时候,成亲两三年才有孩子的多了去了。”
茜草应是,但还是加了句:“夫人,要是三年后您还没孩子,就去那个道观求子吧。”清瑜很想翻一个白眼给她,但想想还是忍了:“好,三年后再说。”
茜草又露出一个笑,麻利地去做别的事,瞧着她的背影,清瑜轻轻瞧着椅子扶手,有没有孩子这个事,看来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晚上歇息的时候,陈枚感觉妻子好像比平日要热情很多,这样的改变让陈枚有欣喜的同时又觉得奇怪。抓住一个空当停下来在耳边悄悄地问清瑜:“你今儿是怎么了?”清瑜本来就红的脸这下更红了,手还笼着丈夫的肩,咬着唇不说话。
陈枚感觉妻子的身子越来越烫,把她抱的更紧:“是不是听到别人说什么闲话了?”闲话?清瑜眉微微皱了下,撑起半个身子去看丈夫:“什么闲话?”陈枚看见她这举动,伸手摸了一把才道:“前几日有人送了我几个美人,我没让她们回家就送给别人了。”
美人?这个事清瑜是真的不知道,贴近丈夫一些:“什么样的美人?别人为什么会给你送美人,还有,你收了转送给别人怎么不回来告诉我?”果然妻子并不知道,陈枚顿时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握住妻子的手就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们继续?”
什么继续?清瑜翻身就把丈夫压在身下,用手捏住他的脸:“说啊,你不是一直说什么事都不瞒我,现在倒好,把这事瞒的这么紧。”清瑜这举动让陈枚的脸更红了,他的手在妻子滑腻的腰上摸了几下,话里已经带上喘息:“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
清瑜狠狠掐了他一下:“这会儿我还不是一样生气?下次你要再敢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陈枚把妻子再抱紧一些,翻身压上去:“为夫现在就赔罪好不好,以后再也不瞒着夫人。”清瑜不由笑了声,烛影摇红,帐内再没有人来得及说话,清瑜模模糊糊快要沉入梦乡时候才想起,好像还没和丈夫说努力要个孩子的事,但这样做孩子也会快些来吧?伸手拢住丈夫的肩,清瑜靠上丈夫的背蹭了蹭沉入梦乡。
小跨院内还是那么安静,刘姨娘看着蜡烛颓然倒下,又叹了一声,丫鬟现在已经不会再劝她了,从清瑜到凉州再到现在,八个多月来,刘姨娘日日盼,但日日都盼不到陈枚跨进这座小院。
这边的蜡烛倒下,对面屋子的蜡烛也灭了,丫鬟想上前换一根新蜡烛,刘姨娘止住她:“不用了,睡吧。”丫鬟应是后摸黑扶着她歇息。床铺熏的很香,虽然陈枚数月不进她们的院子,但日常供给从无克扣,下人们依旧恭敬,但这些又怎能抵消得了心里的冷?
丫鬟把帐子放下,守了一会儿听到刘姨娘似乎睡着了悄悄地想退下,但刚走出一步就听到刘姨娘又叹了一声,丫鬟忙停下脚步小心问道:“姨娘,您要喝茶吗?”刘姨娘并没说话,答非所问地道:“听说秋娘子有喜信了?”
丫鬟十分惊讶但还是回道:“是,已经有人报了夫人了,夫人还让琴娘子带了礼物去探呢,说起来,这还是秋娘子头胎呢,都三十多了才头胎。”丫鬟不小心说多了,忙停下口,仔细听了听,没听到刘姨娘的声音这才蹑手蹑脚地往下走。走到院中感觉到院里四处都没有声音,哎,服侍这失宠的姨娘一点都不好,虽说月例赏赐都照往常,可是怎么都不如在夫人身边体面。
又叹了一会儿,丫鬟回屋睡觉,小跨院安静的像没有人一样。刘姨娘已经睁开眼,三十多岁的月娘都能出去嫁人,自己呢?自己不过二十二岁,难道就要永远在这个小跨院里过这么冷清的日子吗?但嫁人谈何容易?刘姨娘在床上翻个身,感觉到有泪流到枕上,这些日子,早没了争多竞少的心,差不多夜夜与泪相伴,未来如此黑暗,早没了什么盼头。
去各家贺喜坐席这种事,都是清瑜和陈樾同行,凉州城里的官员都是陈节度使的属下,她们俩的到来自然得到段县君夫妻迎接。
送过礼物,接过孩子抱了抱,恭喜过段县君,清瑜两人就被迎到厅里坐席。段家宅子没有节度使府邸那么大,男客女客都在一个厅上,只是中间用屏风隔开,却也只是意思意思,隔着屏风还是能瞧得见外面的人影。
见清瑜进来,女眷们忙起身相迎,把她让到头一座上。清瑜也没推辞,还没开席,今日来赴宴的女眷们也有带了女儿来的,这些如花般的少女自然去和陈樾应答,她们容貌娇美,打扮出色,聚在一起说话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笑声引得屏风外面的年轻男子悄悄伸头进来瞧,但看见清瑜在这里,又把头缩回去。正在和人说话的清瑜不由笑了:“这一转眼各家的子女都已长大,到了该结亲的时候。”旁边的妇人笑了:“夫人说的是,我们都是离井背乡来到这里。别的事不操心,不就操心儿女亲事。只是这凉州城里人就这么多,虽然大家都这么熟了,但要寻个合适的还真寻不出来。儿子倒罢了,要把女儿嫁回家乡,心里还真舍不得。”
一提起这个,厅内气氛就有些沉闷。这里的妇人里面,也有把女儿嫁回家乡的,想起女儿难免心里有些酸楚,女儿从小长在自己身边,虽然嫁回去也能代自己在爹娘身边尽孝,可是那对女儿来说,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边虽有陪嫁丫鬟婆子,终究比不得亲娘。
这边突然不说话了,陈樾她们抬头往这边瞧,清瑜忙道:“姻缘有天定,各人嫁到什么地方都是缘分,不说别人,我还不是从京城嫁过来。只要日子过的好,岂不胜过在身边?”清瑜一说话旁边就有人迎合:“说的是。”
最先提起这个话头的妇人已经笑着端起面前杯子:“夫人讲的果然有道理,倒是我心眼小了些,我先以茶代酒赔罪。”说着就要把杯中茶喝干,旁边妇人已经笑了:“这茶不行,哪能代酒,来,快些把最烈的酒给柳嫂子送上来。”
旁边段家的丫鬟忙应是,就去旁边拿酒,柳县君急了:“武妹妹你怎能这样?明知道我酒量不好,还要拿那么烈的酒来。”丫鬟抱来的一坛酒,武娘子站起身接过酒:“哎,柳嫂子你还是喝了这杯吧,方才你这句话已经让众家嫂子都伤心了,若是以茶代酒,到时一开席众家嫂子就都来灌你,那时才更不好开交,倒是我先给你这碗酒,喝了她们也就不好意思再灌你了。”
这话说的众人都笑了,武娘子果真取过一个大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