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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烟顿了一会儿,直勾勾的看着我自己在那咯咯笑,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摸不清楚他到底再想什么,只觉得他身体崩的紧紧,像是时刻做好搏斗的准备似的。
我还没笑够,这家伙像是突然想通了啥一个翻身转了过去,背对着我,好像生气了。
我伸手戳了戳他后背“唉,小心眼唉你,生啥气啊,人家痒嘛,干嘛不让笑。”
他不作声,也不转过来,无论我说啥,他就是一动不动,我只好死皮赖脸的贴了过去,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感觉舒服至极“你个王八蛋,顺毛摸还不成,脾气倔的像头驴子。这么着吧,我赔点,给你抱一会,我们还没成亲,那种事儿可不行。”
我话音落了这男人还是没反应,我不爱搭理,把脸收回来,稳稳躺在自己枕头上,蹙眉,噘嘴“我数五个数,你不转过来刚刚那个事儿就算作废,1…2…3…”
季宁烟的身子动了动,一个翻身,转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加,恨恨道“我们早就成过亲了。”
“那是假的,不作数。”
“所有的礼数一一都过了,连玉牒上都有记录,而且众所周知,怎么会是假的?”
季宁烟蹙眉。
“我们当初讲好的,我为你掩人耳目,你给我银两安抚,你见过这么功利性的婚姻,吗?”我不屑。
“见过”
季宁烟一张嘴,我一顿,方才知道问错了对象。
“住在皇宫内外的皇亲国戚的婚姻有哪个不是功利性的,这是惯例,只有连接了很多裙带关系才能让自己更稳更有争夺的后劲儿,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三妻四妾的,那不是必要,只是需要罢了。”
见我还盯着他看,他低头问我“还想问我什么?”
我摇摇脑袋“没了”
“那你让我抱抱”季宁烟伸手我把往自己怀里扯过去,紧紧拥住“答应你,等以后稳定了我定然八抬大轿重新把你迎进门好不好?”
我心头一酸,挑剔道“你个侯爷太小气了,一般人家八台,你至少十六台才勉强说得过去。”
季宁烟呵呵一笑“好,就这么定了,十六台。”
我勉强把脑袋从他胸口移开,仰过去问他“话说回来我要是又回到我那个世界去就享受不着了啊,这事儿是挂在瓢把儿上的事儿,没个准儿,你还是给我折算成银票吧,好歹我心里有个底儿。”
“谁准许你回去了?”季宁烟声音冷冷“你这么就回去了我算什么?你祸害了我然后一身轻松的就跑了?门也没有,死也不能让你跑了。”觉得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于是淡了淡眼色瞟我“这事儿没的研究,你死了心吧。”
“可是那个秃瓢儿和尚说我有三生三世呢,我不能在你这么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三回吧,我也太没见识没智慧了,这辈子指不定咱两儿谁祸害了谁呢。”
我瞪他一眼“都说幸福要自己争取,这样吧季宁烟,我把你拐走吧,这辈子我亏点,放着一片森林只流口水不去占领,就养着你这颗歪脖树吧,你看如何?”
季宁烟又笑,嘴角扯出最漂亮的弧度“歪脖树是那个沈掬泉吧。”
我被逗笑了“沈掬泉小爷儿可不只是歪脖,他是整棵都歪了,我要把他立直。怎么样季宁烟?”
“小十,如果天意如此,我也算是甘心了。”他眼色亮亮,很认真,并不想再敷衍我。
我很鄙视“靠,你就是那种一问选择哪个就赶紧抓阄的手儿,既然你这么说了,赶明儿我再去那个庙里给我自己求一卦,就求你心想事不成。”
季宁烟不说话,笑了笑,把手伸向我衣领,轻轻一拨,里衣被拨到一边,露出肩膀。
“你干吗”
“还疼吗?”他轻轻的问我,小心翼翼的摩挲我肩膀的伤疤,我撇撇嘴“不疼了,就是有点丑,要是在我们那个世界夏天穿吊带的话会很丑。”
季宁烟似乎了解的点了点头“的确挺丑”
我眉梢抽搐,我不过自谦一下,哪有这种跟着竿子爬的人?
“等会,吊带是什么?为什么会看见肩膀?”这小子脑袋的神经弧有点长,才反应过来。
我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大肆介绍啥是吊带。
季宁烟的眉毛越听翘的越高“这种衣服也能穿出去?何以见人?岂不是都给看光了?你也穿了?穿过几次?你难道没有正经八百的衣服吗?穿那种能出门吗?”
“嘿嘿,穿过,不过只有我师傅兼老爹的刘二洞看过,他隆重警告过我:你要是在敢穿这么少,以后你就给我光屁股出去,反正你也不怕羞。”
我的笑容有些淡,心口泛酸“我其实很想刘二洞,不知道那可恶的老头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坐在炕头想我抹眼泪呢。
我在他的衣服里还找到一张我第一次跟着他进城在照相馆里照的相片,都发黄了,他还留着。那时候刘二洞总说:我家这闺女比别家的都要清秀,一看就知道鬼机灵。”
越说越哽咽,越说越心酸,哭哭啼啼窝在他胸口开始念叨“来到了这儿也只有我爷爷疼我,你还欺负我,整天拈花惹草的,你说我多不容易啊。为毛啊?”
季宁烟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我抱在胸前,缓缓的轻拍我的后背。
“小十,我发誓,我会好好对你的,你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放心。”
一切?如果真的能得到,那不过只是一生一世,相濡以沫而已。
等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季宁烟的人早已不见了,翠荷一脸笑意的进门来侍候我“小夫人,说不准来年我们侯府就添小主子了。”
我严肃而认真的看着她“翠荷,说实话我觉得说不准你会比我早。”
翠荷脸一红,娇笑“小夫人您说什么呢。”
“没事,感叹一下而已。”
等我都收拾好了之后管家从外面进来“小夫人,您要的东西都齐全了,那汤药大概要晚上掌灯时分才能熬好。”
我点头“成,你让下人去熬吧。对了,你过来,我有话交代。”
我在老总管耳朵边悄悄念叨“我爷爷那边是您的负责吧,给送点好的过去,告诉他我晚些会过去的。”
这个老人家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侯府里侍候了多年,是季宁烟极其信任的一个。
他点点头,驼着背谦恭道“小夫人放心,赖老那里侯爷早已打点好一切。”
我把银票塞在老人手里“总管辛苦了”
他却不要“小夫人自己收着吧,小的吃喝都是府里的,没花钱的机会,倒是小夫人自己该多存着一些才是。”
“那谢谢总管操持了。”
“应该的”说完慢慢走了出去。
现在已是初秋,中午那功夫的阳光最好,我正在榻上小睡,觉得似乎有东西在我脸上来回的移动,那感觉很痒,我动了动,翻个身,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等我睁了眼把我吓一大跳,榻前占了个人,一身鹅黄色的袍子,干净而暖和。
我猛的抬头,只见沈掬泉站在榻前一动不动,再不见那张嬉皮笑脸的表情,似乎这个人一时间变了很多。
上次那件事之后我一直想找沈掬泉来着,可问过张之远几次都说他有事情一直不在家,我觉得他根本是故意躲着我的,现在他不请自来倒是让我很是吃惊。
“那个…”
“我来送药,你的药已经要没了吧?”他淡淡的问我。
我点头“昨天最后一包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药没了的?”
沈掬泉幽幽道“你的事我都会放在心上的”
他这一说,我更是尴尬“谢谢你还惦记着我。”
“小十,你无需跟我这般见外,就跟以前那样就好。”
我抬眼看他,笑了笑“话说我也觉得这样太别扭了,跟你就得嬉皮笑脸的,不然浑身都不舒服。”
沈掬泉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我就知道你憋不住。”
“对了,听说最近你们侯爷再查那个暨阳侯府的惨案,你还为此受了伤,小十,你难道不想远离这些是非?或者等到平息了之后再回来。”
我淡了淡脸色“王狗儿现在生死不明,我总不能就此不管只顾自己安全躲起来了吧,再说,王狗儿是被我扯下水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小十,现在的局势已经是你管不了的局面了,你再参合进来只能是把自己困入这个混乱之中来,毫无半点作用,还会冒着巨大危险,你知不知道?”
“那你说,我怎么办?扔下王狗儿和爷爷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让我怎么脱身?我一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牵绊进来了,看看我身上的煞和血虫,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早就无法避免的发生了,我们每一个人也已经被缠绕其中了,谁也躲不开,逃不开。”
“总之我不会让你去涉险,不会”说完把药包放在我身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之时狠狠道“你要记得,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开口问“沈掬泉,你说什么?”
可是他没有再回答我的话,而是转身出去了。
季宁烟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掌灯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他有些疲惫不堪,把肉夹到我碗里“多吃一点,天凉了,注意身子。”
我想了想抬头问他“王狗儿那事就真的一点半点的线索都查不到?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就没了?”
季宁烟摇摇头“去查的人已经问遍了所有附近的住户,并没有任何人看到当时有什么特别的状况或者是诡异的陌生人。”
“那些我们看来很奇怪的人有没有暗查过?”我连忙问,季宁烟知道我在说谁,点了点头“有是有,但跟王狗儿无关”他顿了顿“这件事情就是平阳侯去说服皇上推荐我去调查的,我看他是准备用我的手除掉暨阳侯。”
“你又不是傻子,凭啥他想啥就能成啥?”
季宁烟笑笑“他想除掉暨阳侯还困难吗?连暨阳侯这种草包级的人物都能把娉婷送进我的府,那平阳侯也会把自己的人安插到暨阳府去,而且比他的招式高明太多了。”
我一惊“难道是云景?”
季宁烟摇头“那云景还真是没查出来个究竟,出身和所从门派都无据可查,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到京城时间也不久,不过可确定的是,那日去玉楼问雪尊的那个乌衣人就是他,画像拿去给刘大福认,已经被认出来了。所以你一定要远离这个人,或者,先下手为强?”
我一愣“先下手?”
季宁烟笑道“总要比他早一步。”
绑架背后的真相
我们正吃着,外面闹闹哄哄的叫开了,我不用出去看谁,光用耳朵听也知道谁的大驾光临了。
“烟哥哥…”苏兰一身绫罗绸缎,身上的饰品颇多,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她拎着裙子跨过门槛,直直朝坐在我面前的季宁烟那面跑了过去,季宁烟轻轻微笑,身子不漏痕迹的往旁边让了让“都掌灯了,镇远王爷也放心你出来?”
苏兰不用我们让,自己坐了下来,一张俏脸满是喜悦“我爹带我出门赴宴,刚好到了你的门口,我好说歹说才许我进来坐一会儿。”
说完转过头看了看我“你身子没事吧?听说又伤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长着眼睛也不知道做啥用处的,真让人操心,对了,我给你带药材来了,记得好好吃药,不要浪费我一片心意了。”
这大小姐开口闭口绝对高高在上,你接受她好意的同时也绝对挨了一顿好批。
我朝她笑笑“郡主真是好人,上次送我的药材还没吃完呢。”
“不要紧,等下次再伤了再吃呗。”
我一囧,哪有如此送药的…
草草扒拉两口,我起身“那个给娉婷的药差不多好了,我去给她送过去,你们先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