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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君上眼里只有妹妹啊。”云裳侧过眼,如月色一般细腻的眉角拱起一瞬妒意,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轩辕决伸手又揽过了她,他凑下身,在她的半抹的胸口闻了闻,嘴边漾开一缕邪气,“爱妃身上的醋味很浓,孤都闻到了。”
“皇上真会说笑,好些日子不来看我们,还以为您又得了新宠。”
他拥着两人坐了下来,“有两位爱妃陪在孤的身边,孤哪里还能有什么新宠,近来倒是冬日的祭奠把孤给忙坏了。”
“君上,”云裳斟了杯茶,双手送至他的唇边,“是祭告太阴之神的祭奠么?”
“是,这次的祭奠,孤邀请了苍翰国的大祭司来主持大典所有的仪式。”
苍翰国,暮雪的眼中泻下一丝疑虑,尚未入宫以前,她就听闻苍翰国联合烈焰国准备攻伐月隐国,可轩辕决却突然邀请苍翰国的祭祀来主持这次的庆典,难道这其中另有目的。
蓦然间,她的手指被他的掌心收拢,然后他凝着她开口,“爱妃想什么如此出神呢?”
“臣妾在想……”在他深切的注视下,她的脸靥微微泛红,“在想皇上您今夜会在哪里留宿……”
“呵呵……”云裳执着衣袖掩起嘴角,却止不住满脸的笑意,“君上,今日臣妾身子不爽利,您还是去妹妹那里吧。”
轩辕决并不觉得吃惊,他拥着暮雪的身体站起身。
“孤看着时候也不早了,云妃既然你的身子不好,就早些休息吧,孤改日来你的寝宫。”
云裳微微欠了欠身体,清澈如水的眼眸没有半分波澜,“臣妾恭送君上……”
轩辕决轻咬着她的耳垂,低魅的话语润入她的心底,“孤等不及了,现在就去你的寝宫,爱妃。”
凝着相拥的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她侧过身,却看见日暮下,那张俊朗的连化作冰冷的雕像。
“痛吗?”她的手指垂落在他的肩头,然后近似挑衅地看向他。
“你想说什么?”
“你的眼神如此哀伤,是因为你爱上了你的主子,而你的主子却和别的男人交颈而眠,所以你很痛。”
她的话一针见血,连一丝反驳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嘴边却又还不在意地笑笑,“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指着他的脸,凌厉的视线扫过他的身体,“你根本就不是内侍。你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
她的声音极轻,却是带着一种致命的杀伤力,“如果我将这事告诉皇上……”
他上前一步,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你究竟想怎样?”
“你心虚了?”她睁开他的桎梏,浅笑着开口,“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很寂寞,所以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他的视线冷冷地掠过她,然后拂袖离开。
云裳的脸色也黯了下来,垂下的眼眸晕开的,尽是深不见底的阴影。
君王狂且魅 二十六:大祭司
是夜,君王刚刚离开,暮雪正坐在铜镜前整理凌乱的衣装,然后侍女韵儿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放下吧。”
她侧了侧眼,嗓音显得有些疲惫。
“娘娘。”韵儿靠近了她几分,然后将捏在手心里的一缕布条交托给她。
她接过,心中带着隐隐的紧张展开了布条。
三更,紫竹轩相见
那分明是他的字迹,她合紧了手上的布条,望着韵儿问道,“门主除了让你将字条交托给我,还有没有别的话?”
“没有。”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望着铜镜中那张显得陌生的脸孔,突然只见,她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夜半,三更的锣鼓已经敲过,她还是悄悄地出了慕雪居。
蜿蜒九曲的长廊上回荡着她孤寂的步伐,她寻着微弱的灯火,一步一步往目的地赶去。
长廊的转折处,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孤身傲立着,听闻走廊上那破碎的步履,他不觉疑虑地转过了身。
抬眼望去,那云雾朦朦处染出一袭葱色的青衣。
月色如迷雾一般晕开在这蜿蜒九曲的长廊,在这寂寥的深宫内院,投下斑驳的痕迹。
她垂着眼,脚下的步子依旧明快,然后在一个拐弯处,她的身子猝不及然地撞近了一人的怀抱里。
她没有抬头,只是有些慌乱地撤出了他的胸怀,就想快些走开。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臂,显得如此沉着有力,“撞了人连身歉意都没有,如此没有规矩,你是哪个宫的婢女?”
她的身子怔了怔,那个男子竟然拥有如月色一般细腻的嗓音,她微微侧过眼,未曾仔细看他的面容,便敷衍着欠身揖礼,“对不起,大人,我家娘娘还有要紧的事要奴婢去做,奴婢这就先行告退了。”
“站住,转过身来……”他睥睨着一直垂着脸的她,心头突然起了兴致,“你们月隐国的人都是这样无理么?”
闻得他的话语,她才注意到此人的衣着并不是月隐国的样式,而是苍翰国特有的圆领狭肩外覆缕着祥云的斗篷,腰间系着的是金缕丝带,她的视线顺着他的衣着渐渐往上挪动,一头瀑布般的银发在月光下静静流淌,时而闪烁着灼人眼眸的光泽。
望着他冷若冰霜毫无笑容的嘴角,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度垂下了眸子。
两人似乎僵持着,他凝着她纹丝不动的身体,方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还没有回我的话,告诉我,你的名字……”
“奴婢贱名,恐污了大人的耳,奴婢,真的要走了……”
暮雪匆匆挣开他的束缚,再次投身于茫茫夜幕中。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那张绝美的容颜只是浅浅地笑了笑,转过身,不经意的一瞥,他的视线落在了石地上那一方白色丝巾上。
“雪……”他轻轻念着,墨色的瞳孔远远投开,眉宇间凝着一簇宁静的清傲。
终于摆脱了那个难缠的异国人,她急促地走到了紫竹轩,他约的地点。
那是一片荒废已久的林园,深夜里,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那几株高大的槐树峭楞楞地在她身旁落下斑驳的阴影。
她等了许久,终是耐不住这漫无边际的黑暗。
“门主,门主……”
黑夜里,她的声音瑟瑟入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然后,她带着一脸的倦意,匆匆走回寝宫。
路过雎鸠宫大门,她挑起眼迟疑地往宫门深处望去,笼罩在黑暗下的宫殿在空气中凝成厚厚的雾霭,然后将她的视线全部淹没。
然后从那暗夜中恍恍惚惚走出一个人影来,许久她才看清,那是皇后的贴身女官——沈修仪。
——————
隔日,天还是明明朗朗的清。
早在清楚暮雪便接到了月隐皇的口谕,说是要她出席宴请苍翰国使者的盛宴。
她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样的宴会,作为后妃大概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虽然如此,她也没有细想,只是吩咐了宫人为她着装。
她站起来,一袭白色的水莲长裙款款及地,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百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如此着装,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竟不能用一个“美”字形容!
“娘娘真是天人之姿……”
身旁的宫人由衷地发出一声惊叹。
她的脸上却没有半丝欣喜,平静的眼底荡漾着他人看不清的低愁。
黎城的天空虽是晴,但她的感觉总是灰蒙蒙的,走在曲折的长廊上,她有些惊叹,不过寥寥数日,肩头已经没了落叶,皇宫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只眼望去,周围的景与物都已染上了一层胧胧的银霜。
她漫不经心地往落水轩走去,他也正从另外一面赶来。
天时,地利,长廊的某一处,她们不期而遇。
他望过来,琉璃色的眼,恍如隔世。
既然不能避免,她只能坦然面对。
于是,她走上前,流水一般的身体微微欠下,“王爷金安。”
他只是默默地望着她,眼里的光晕瞬息万变。
她直起身,在侍女的引领下,缓缓从他身边进过,然后他的心开始慌乱起来。
“暮雪,这些日子,我……”
“王爷,时辰不早了,不要让皇上和贵宾久等了,你说对吗?还有,”她轻轻地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倔强的坚毅,“请叫我雪昭仪。”
这一句轻声细语彻底撇清了两人的关系,轩辕漠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数日,她会变得如此冷森,心底不由散开一种难以抑制的哀伤。
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远,他竟然没有办法挽留她,那一瞬间,他终于败给自己的软弱。
来到落水轩,她望见帝王帝后已经入坐銮席,皇后身旁坐着的依旧是深居简出的莲华夫人,再则便是一身紫衣的云裳。
她的视线在月隐皇的右手边落下,一袭银色的长发尤其引人注目。
而他的视线也恰巧往这边凝来,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她。
她的瞳孔蓦然睁大,那个男子,果然就是苍翰国的大祭司。
君王狂且魅 二十七:对琴挑衅
她的瞳孔蓦然睁大,那个男子,果然就是苍翰国的大祭司。
他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与轻浮,她不知道他是否认出她。
神情还在恍惚着,蓦然间,一双有力的掌心包裹住了她的手指。她微微抬起眼,墨色的龙袍暗入她的眼底,然后她看着他,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带着些许迷离,正低低地注视着她。
“等你很久了,怎么才来。”君王的声音低沉的,好似沙砾摩挲过耳,在她的心里落下一片暧昧的滚烫。
她终于回过神来,优雅地欠下了身,“让皇上等候,臣妾知罪。”
“来……”他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入席中,“孤为你引见,这便是苍翰国的大祭司——北辰宵。宵,这便是孤宠爱的妃子,雪昭仪。”
她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一丝没有焦距的灰白。
他从坐席上站起身来,午后明媚的光笼在了他的身上,为那三千银丝镀上了一层似水的流光,他浅浅地笑着,眉宇间凝着深蓝的优雅。
“昭仪娘娘似雪冰清,真是美若仙子,不过,娘娘,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大祭司高贵如斯,贱妾鄙陋,自然是没有这个福气见到的。”
他浅浅一笑,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凝着她的眼渗出低低的雾气。
轩辕决揽过她的身子,扶着她入座,然后再回到銮位。
“妹妹。”
暮雪侧过眼,坐在身旁的云裳正微笑着凝视她。
“你看……”云裳的视线指引着她看向她的左侧,“她也来了,看来皇后娘娘要有动作了。”
原来是许久未曾露面的白若蝶,她只是比她低一个品级,座位自然在她的身侧。
她的视线寻去,正好与白若蝶对视,她轻轻一笑,而她却出落得狠毒,隐晦的眼神可以将她身上的肉生生地给剜下来。
如此沉不住气,早已将自己的败像显露出来了,所以暮雪也并不在意,回正了视线,默默地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