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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那都已经成了铁板儿上钉钉的事实了!二奶奶,我们现在谁也改变不了的!”五儿脸红脖子粗地辩驳道。
“改变不了?!改变不了?!谁说我改变不了,我于二姐既然能闹第一次,那么,我豁出去再闹一次又何妨?!”说话间,二姐突然生了几分豪气。
“错了!错了!这次和上次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您要急着,您现在是怀着身子的人哪,那孩子哪里经得住您这样闹?!孩子是无辜的呀……”刘五儿劝着劝着,自己也激动地哭了起来,她容易么她……
二姐听了刘五儿的话,安静了老半天,仿佛已经思考了几百年那样漫长,只见二姐微动着嘴唇缓缓说道:“如果刘老抠他不喜欢这个孩子,那他/她生出来也是一个罪过……”
说完这句话,却像是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漫长,枯竭,精疲力尽。
二姐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前去亲眼证实那历史性的一刻。
在梁金桂还是个大红大紫的宠儿的时候,她那屋子便唤作“香满堂”。只是到了后来,梁金桂只能辗转着接些熟客度日的时候,她就被迫搬到了这个小小的角落里面,大伙儿叫顺了口,也就懒得改口,依旧是把她住的屋子叫做“香满堂”,只是,当年那金堂玉马富丽堂皇满屋脂粉香的“香满堂”又岂是这个阴暗破旧的小屋可以比的。
二姐此刻就伫立在这个破旧的香满堂外。
此时此刻,半方居里,小云雀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秀发,她冷笑着往窗外瞟了一眼:“鱼儿要上钩了。”
二姐看着香满堂外房檐上,悬挂着一盏摇摇曳曳孤苦无依的纸制八角灯笼,里头散发着橙黄色的淡淡微光,而那八角灯笼的灯笼面儿上俨然花着一株栩栩如生的桂花,似乎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甜蜜浓郁的幽香,上面还用规规矩矩却极为老练的馆阁体书写道: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那字体一看便是男子所写,当然一般人也没有练馆阁体的道理,这男人必定是个读书人,梁金桂之所以能把它留到今天,很显然,那个男人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二姐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溶溶月光下,那一株馨香动人的桂花,那金黄的颜色仿佛就这么融进了她的眼睛里。
“五儿,你去敲门吧,就说于二姐来了。”二姐叹了口气,在她心里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这一次,很奇怪,也很释然。其实二姐的心里并不怨恨梁金桂的,刘老抠能偷这一回腥,那就还能偷下一回,这和梁金桂是无干的,若不是他自己心智不坚定,又哪里会被人家勾引?!
她不怨,她不恨,她只是觉得累。
砰砰砰。
于二姐倔强起来,刘五儿是拗不过她的,于是她也只上去敲了敲门,隔着门,她似乎也能听见里头那羞人的喘息声。
“谁?!”梁金桂被这敲门声吓得不轻,连动都不敢动了——奇了怪了,她又不是第一天干这行来着,怎么今儿这心里就这么……揪着慌啊!难道是她人生中这第一次做亏心事的缘故?!
听见回答的是个女人,刘五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我们二奶奶要见二爷。”
这话说得还真是淡定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来了,梁金桂若还不知道站在外头是谁,那她就是一个傻子了。
于是梁金桂手忙脚乱地披了衣裳,刚起身又赶紧把屋里的香给熄了,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到熟睡的刘老抠身边儿,一边儿轻轻地推着他一边儿软绵绵地唤道:“官人……官人……”
“唔……”刘老抠这一觉睡得极沉,也极香。
在刘老抠的梦里,于二姐已经顺顺利利地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那胖小子足足有八斤重,把他乐的呀,抱着那个还在做月子的二姐就连连亲了好几口……啧啧啧,那滋味儿简直不说了。
可是老人们不是常说,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么?
暴风雨前的夜晚,不常常都是这样宁静而安详的吗?!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刘老抠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大大咧咧的于二姐,竟也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她只是红着一张脸,眼里湿湿润润的,嘴里吞吞吐吐地对他说——
“刘老抠,你就是这么对我好的吗?”
二姐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不再在这个让她伤心让她难过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地方多做停留。
而刘老抠,他也只得手足无措地看了看周围,见梁金桂那一脸温柔的媚笑,闻着屋里若有若无的香气,他就什么都明白了——枉他自称做过军中斥候见多识广什么的,他防得了人家下在酒里菜里的迷魂药,却偏偏栽在了院子里红姑娘们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手里。
刘老抠突然觉得很后悔,他后悔自己清醒的时候为什么不赶紧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抱着骄傲自大的心态想调戏人家来玩儿——这下,算是把他自己也给玩儿进去了。
一个出嫁的女人,在她受到委屈的时候,最应该去的地方莫过于——娘家。
二姐也想和那些娇宠大的女儿一样,在夫家受了满肚子委屈的时候,还有个地方可以去,还有些亲人可以哭诉。
可是她现在……虽然她的娘家还在,可是就她如今的情况而言,有娘家竟然和没有娘家没有什么两样的。
天大地大,二姐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栖身之地落脚之处了。
“二奶奶……等等我……等等我呀!”趁着二姐恍恍惚惚的时候,五儿便提着裙摆可着劲儿追上了她。
“呵……五儿啊,你说,你现在还跟着我做什么呢?!”二姐鼻子酸酸地看着这个朝自己奔跑而来的小姑娘。
“不……二奶奶,若是您不嫌弃我身份低微,您便是我刘五儿一辈子的好主子、好奶奶,也是五儿一辈子的……好姐姐……”刘五儿居然趁着这个时候向挑明了心意?!
二姐惊讶而呆愣地看着她。
刘五儿二话不说,把手里的灯笼往地上一扔,然后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也不管是地上是黄土地还是青石板,就直接朝二姐“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此情此景,简直就和当年一般。
不同的是,去年刘五儿朝二姐磕头的时候,心里多是怀揣着一颗胆怯的、畏惧的、不甘的心,而今时今日,她们已经在接近一年的日子里相互了解相互接触,一年的风风雨雨,对方到底是个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也能摸得个大概了。
刘五儿的额头又是发青又是肿胀。她带着委屈的哭腔道:“二奶奶……我……我知道……您是天下最好的人……”
二姐破涕为笑:“傻丫头,还不赶快起来,你呀,要是待会儿把脑袋给撞傻了。你看我还要不要你!”
“五儿什么也不求,只求……二奶奶若是要去哪里,千万别抛下奴婢,奴婢很乖,奴婢的手很巧,奴婢会做很多家务。奴婢的女红还能拿出去换钱,奴婢也很会照顾二奶奶……二奶奶,您……您千万别抛下奴婢呀!”刘五儿跪在地上直哭,鼻涕眼泪那是哗哗直流。
原来这个傻丫头是在担心自己走了过后留在刘家无依无靠啊……二姐一边儿抹着眼泪儿。一边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看我……你看我现在还能往哪里去呢?!你跟着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您……难道您不是回于家么?”刘五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果然,正常的女儿家在夫家受了委屈都是要去娘家避避风头的。
二姐直叹:“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啊……”
“二奶奶可以去大姨奶奶家呀……毕竟您和大姨奶奶的关系那么好……”刘五儿哭完了就从地上挣扎起来,又开始滴溜溜地眨着清亮的眼睛为二姐出谋划策,再一次做上了于二姐的智囊。
“那怎么能行呢?!虽然我和大姐关系好,可是她也算是个有自己家室的人了,我怎么能老往人家屋里跑呢?!况且,人家家里还住着个挑剔的婆婆呢。我这么一去。说不定就得住上个十天半月的,那不就是给大姐找了个麻烦么!”二姐苦着脸说道,“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就回娘家好了,我毕竟是于家的女儿,再怎么样,爹爹和娘都不会对我置之不理的!这个时候去,嘲讽也必定是少不了的了,可是至少,也比咱们现在这样在大街上乱晃来得强吧!不管是被打击还是丢面子,我也不能给大姐招惹来一点儿的麻烦!”
就这样,二姐深吸一口气,算是做好了前往娘家避风头的决定。
可是……二姐没料到,自己回娘家避风头就算了,怎么三姐也窝在娘家温暖的炕上生着闷气呢——合着大伙儿回娘家也是凑到一块儿来了?!
“哟,这不是二姐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对了,二姐啊,你的身子怎么样啦?哼,这大晚上的你就往娘家跑,也不怕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摔了你的身子么?!”三姐一见到二姐就满嘴喷着酸水儿——这人跟她一样大半夜地往娘家跑,还能有什么好事儿?!
大晚上的了,二姐也不想跟某人玩儿什么口舌之争了,她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时间,她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多劳你费心,近来我身子还算不错,孩子也好,至于那些滑倒的事情——呵呵,一个人只要行的正走得直,他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就滑倒了呢?三姐呀,我说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哼!”三姐正欲罢休,却瞧见二姐身后多了条小尾巴,她的心里就突然多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哟?!二姐,看不出来,你还真是越活越阔气了呀,都这个时辰了,你还带着丫鬟回娘家,真是好气派呀!”
凭什么呀?!凭什么她于三姐回娘家就是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来了?!又凭什么于二姐回娘家的时候还能随身带着个丫头?!难道诗礼传家的彭家比那破落户儿刘家还要小气么?!真是没天理呀!
刘五儿知道于三姐和自家二奶奶有过节,于是她也豪不示弱地说道:“三姨奶奶,原是……原是我们二爷担心二奶奶的身子,这才派了奴婢来随身照料二奶奶的。”
“闭嘴!你这个贱婢!主子都还没发话,你一个低贱的下人丫头张什么嘴?!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于三姐到底是在彭家这种复杂的环境里呆过些日子的了,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道理她多多少少也是明白一二的,所以只要三姐一逮着机会,她就大发神威地拿出主子的架势来朝下人抖威风:“二姐呀,不是我说你,你虽然有了个丫头来伺候着你,可是你还真是不会调教丫头的,教出来的丫头,竟然连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的!丢人,丢人哪!嘿嘿,二姐啊,你也知道,彭家是最重规矩的了,不如……不如你就把这个丫头放在我那里调教上几日,我保管她回到你手上的时候绝对是规规矩矩的,你让她往前走那是绝对不敢往后挪呀!”
三姐压根儿就没想到二姐会这么干脆地拒绝自己。
“三姐,这回,我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了。这丫头伶俐也好蠢笨也罢,她到底也是刘家的家生子,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刘家的这一支虽然现在是没落了,可是刘家在真定府,到底也是个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