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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之刚想抬脚过去,却又止住了步伐,呆呆站了半响,终于只叹了口气,慢慢往门外走去。
他前脚跟走出门,后脚内室就摔出一个枕头来。
“猪头!李承之是大猪头!”
这彪悍的骂声,将正准备进屋的真儿和春云都吓了一跳,忍不住扭头去看大少爷李承之的神色。
李承之只是脚下顿了一顿,仍然径直走出明志院去。
真儿和春云面面相觑,忙抬脚进屋。
上房的门一直敞着,小夫妻两个方才的对话,两个丫头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这会子却想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主子,只好默默地在一旁站着。
金秀玉摔了枕头,又将脸埋回被子里,呜呜咽咽,好不悲愤。
倒不知怎么搅动了她的泪腺,这一场哭,竟是绵绵长长,久久不绝。真儿和春云直站得脚也酸了。
哭到后来,泪水倒是没了,只是一声一声的哽咽。
真儿小心地说了一句:“少奶奶,别哭了,仔细伤了孙少爷的眼睛。”
金秀玉又是委屈又是愤恨地道:“他娘都没人心疼了,谁还顾得上他!”
真儿一滞,讪讪地说不出话,无奈地跟春云对视一眼。
外室脚步声动,花儿走了进来,正待张口,见主子在床上倒着,真儿和春云两个在一旁立着,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一头雾水。
真儿正愁没事替金秀玉分心,见花儿进来,顿时见了救星,拼命地冲她打眼色打手势。
花儿比春云可聪明多了,一点就透,忙说道:“少奶奶,二门上来报,三小姐打庄子回来了。”
她说完后,只听床里静悄悄的。
半响,金秀玉才慢慢坐了起来,拿帕子挡着脸,闷闷道:“已经进府了么?”
花儿听着她有浓重的鼻音,却又不敢询问,只好答道:“车子已经在二门外停了,下人们正在下行李,三小姐已经往长寿园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好,我晓得了。”
金秀玉抬起一只手冲她摆了摆,花儿福了一福,轻轻退了出去。
真儿和春云立刻往金秀玉脸上瞧去,她正好放下了帕子,只见一双眼睛肿得核桃一般,鼻头嘴唇均通红。
金秀玉恼道:“瞧什么,我脸上长花儿了不成?”
真儿和春云听她声音不仅带着鼻音,还有些沙哑,恼怒的表情又有些好笑,不过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笑出来的。
春云问道:“少奶奶可要去长寿园?”
“还用问?阿喜回来了,我这做嫂嫂的自然要去望她。”金秀玉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春云莫名其妙吃了排头,恹恹地闭了嘴。
真儿忙道:“少奶奶的胭脂有些薄了,补补妆罢。”
金秀玉也晓得自个儿哭完是什么模样,便没多说,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由着两人替她补妆。
春云又另外倒了热茶来与她润喉。
好容易才打扮妥当,眼睛也好看了一些,她才起身,带着丫头们往长寿园去了。
还没进园子,就听里面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尤其是老太太的笑声,透着万分的喜气。
金秀玉一行人径直往正院上房走去,一掀帘子进去,屋子里暖烘烘的。
老太太在榻上坐着,李婉婷挨着塌边坐了,半个身子被她搅在怀里。
李承之在老太太左手边的椅子上坐着,正端了一杯茶往嘴里送,嘴角还噙着一丝微笑。
李越之在李婉婷膝盖边上站着,很是稀罕地瞧着他这位龙凤胎妹妹。
李婉婷本来正跟老太太笑着,见金秀玉进来,立刻起身上前,给她福了一福,脆声道:“嫂嫂安。”
金秀玉忙拉住她,笑眯眯地上下一瞧,见她一身的浅红袄子,头发梳得清清爽爽,戴了两朵粉色绒花,颊边微微带着一丝笑意,既透着亲切,又果然比过去显得沉静了。
她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摸摸李婉婷的脸道:“果然庄子上的饮食差,阿喜的脸都瘦了。”
李婉婷笑眯眯道:“阿喜的脸瘦了,嫂子的肚子倒是大了。”
她一面说,一面便盯了一下金秀玉的肚子。
金秀玉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还是个鬼灵精。”
屋里众人都笑起来,李婉婷扶着金秀玉就往左边走。金秀玉却不露痕迹地侧了侧身,往右边走去。
李婉婷微微有些愣怔,却顺着她往右边走,扶她在椅子上坐了。
回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她再次看了看嫂子金秀玉的脸色,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大哥李承之的神情,顿时有点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世子又来了
老太太拉着李婉婷一个劲儿地问,庄子里饮食如何,天冷了衣裳穿的可够,丫头们可听话,小厮们可有淘气,王府嬷嬷们又是否严厉。
李婉婷一一答了,金秀玉在旁边听着,比从前可是大有进益,说话都圆润了许多,没撒娇,也没置气。
李越之跟李婉婷素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会子也掺和在老太太和她之间,聊的十分投机。尤其他对于这个混世魔王妹妹的变化感到十分惊叹,听着她在庄子里头平日的生活,王府嬷嬷们如何调教,她又是如何改正,每每惊呼,从前的阿喜可是如何如何。
李承之和金秀玉一人端了一杯茶,一个左边一个右边,坐着静听,听到好玩处,不过笑一回,并不怎么说话。
丫头们都是伶俐人,早看出这两位主子今儿有点不对劲。也就老太太老眼昏花了,竟说了半天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来。
“今儿倒也奇了,承之素来不爱说话,倒没什么,怎么连豆儿也不说话来?从前你可是最疼阿喜的。”老太太终于停止交谈,对李承之和金秀玉疑问起来。
金秀玉拿眼睛望了望李承之。
李承之放下茶杯道:“孙儿在想生意上的事,有些走神了。”
老太太不以为然道:“生意固然重要,哪有在家里还苦思冥想的道理?你也该松快些。”
金秀玉接道:“相公定是有生意之事急着处理,不如先去打理的好,家里自有妾身照料。”
李承之挑了挑眉,这是下逐客令了?
李婉婷敛了眉,嘴角挑了挑。
老太太当真以为孙子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办,也让他自去便是,阿喜又不是外人,不必为她而耽误了正事。
李承之揉了揉眼角,也没辩解,就说告辞,只是起身临走之际,拿眼睛意味深长地盯了妻子金秀玉一眼。
几乎是他前脚一出门,李婉婷便捂嘴笑了出来。
金秀玉瞪她一眼,板着脸道:“阿喜因何发笑?”
李婉婷笑道:“我笑呀,大哥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李家家主,淮安首富,在外头是何等风光。回到家里,却还是被嫂嫂拿捏得死死的。”
金秀玉挑了眉道:“这说法却没根据了,他何曾被我拿捏住了?”
李婉婷走过来,挽了她的胳膊,歪着脑袋道:“嫂嫂是当局者迷,没瞧见么,你一下逐客令,大哥不是乖乖出门去了。这还不是被你拿捏的明证?”
金秀玉哼了一声,对老太太道:“奶奶你瞧,还说她变好了呢,如今嘴皮子愈发刻薄起来,连兄嫂长辈的玩笑话也敢说了。”
不过是姑嫂玩笑,老太太哪里当真:“只是我瞧着,你同承之可是闹了别扭?”
金秀玉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口里道:“小口角罢了……”
老太太摆摆手道:“我瞧着也不是吵了架的样子,既是小口角夫妻都是床头吵床尾合。夜里哄一哄,明儿就好了,照旧蜜里调油一般。”
众人都笑起来,惹得金秀玉又嗔怨一通老太太为老不尊,取笑儿孙。
说着说着,便又说到李婉婷身上来。
众人都瞧着她如今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说话行事也是规规矩矩,十分的仪态,哪里有半分当初混世魔王的影子,俨然一位端方有礼的大家闺秀,不由都暗暗称奇。
“这说起来,阿喜瞧着倒是真比以前懂事多了,这次回来,又乖巧又沉静,可见两位王府嬷嬷是费了心思调教的,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豆儿,你替我备上厚厚的两份礼物,给两位嬷嬷送去。”
金秀玉应了道:“孙媳妇省的,这就叫人去准备。方才听说,两位嬷嬷今儿就要回王府去,咱们也该请她们过来当面道个劳才是。”
老太太说是。
于是便去请了两位王府嬷嬷过来,祖孙两个都是起身给她们道了全礼,称谢兼道劳,又将准备好的两份厚礼亲手送上。
王嬷嬷和李嬷嬷作为王府供奉嬷嬷,什么样儿的稀罕物什没见过,李家的礼虽厚,她们收得也坦然,只是老太太和大少奶奶一齐行全礼,叫她们吃了一惊,忙抬手去扶了。
“阿喜有如今品德模样,全是两位嬷嬷教导有方,此恩绵及一生,阿喜也该来道谢才对。”
金秀玉拉了李婉婷过来,也给两位嬷嬷每人深深福了一福。
两位嬷嬷赶忙扶了。
彼此说了一些客套话,两位嬷嬷起身要回王府,金秀玉亲自送出二门外,看着人套好马车,将两位嬷嬷送了出去。
她回到长寿园,祖孙四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李婉婷一回来,虽然不似从前那般活跃跳脱,依旧让整个屋子里都热闹起来了。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李府华灯初上,金秀玉特意吩咐大厨房给李婉婷准备的洗尘宴也得了。不过是家宴,并无外人,便依旧在花厅摆了。
一行人扶着老太太从长寿园往花厅去。
李承之从长寿园出来后,并未出府,不过回到明志院书房看了一会子书,听得下人禀报晚膳,径直过来了,倒比老太太一行人还早了一刻。
一家人团团坐定,金秀玉仍是存了心眼,先等老太太坐了,见李承之坐在老太太左手边;阿喜刚回来,老太太正是疼的时候,就拉她坐了自己右手边。
于是金秀玉便安排李越之坐了李承之的下首,自己再坐到阿喜的下首。
因着是圆桌,并不大,正好一桌子都围上了,她跟李承之恰好是两对面,中间都隔着人。
老太太也瞧出来,这是金秀玉故意同她大孙子李承之置气,但瞧着李承之的神色,不过是小矛盾。少年夫妻,偶尔口角,都是越吵越亲,不值当操心,便没有理会。
一家子刚举起筷子,正谈笑着准备开吃,二门外并有人来禀报,长宁府小世子杨麒君来了,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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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场面着实有些奇怪,小世子杨麒君在上头坐着,李家一家人在下头站着,旁边一桌子热菜热饭,空荡荡地冒着热气。
李家是平民,小世子是皇族,自然是要大礼参拜了。
不过杨麒君摆手道:“父王说了,咱们两家是朋友,不必受俗礼拘束,只讲交情不讲规矩,往后都不必向我行大礼了。”
李家众人都应了,谢长宁王和世子恩典。
上回见杨麒君,就是李婉婷驾车撞断了人家的腿,这回他的腿倒是已经好了,瞧着小脸却板得死死的,跟个小大人似的。
李承之道:“不知小世子前来,有何贵干?”
杨麒君今年才十二岁,坐在上头虽然刻意摆出一副小世子的架势,到底身量薄弱,气势未足,兼着又长得俊秀,愈发没有震慑力。
他微微歪了一下脑袋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咱们是朋友,不必如此客气。我原是见王嬷嬷和李嬷嬷回府,才晓得阿喜已经还家,便即刻过来探访,不料竟打扰你们用饭了。”
李承之忙道:“不敢。”
杨麒君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道:“父王常说,身为皇族,不可仗势欺人。民以食为天,吃饭可是头等大事,不必为了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