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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两个人,金秀玉是认得的,正是李婉婷和李越之的奶娘,林妈妈张妈妈,后面跟着四个妇人,真儿一一介绍了,都是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娘子。
金秀玉敬她们是府里的老人,依着出阁前母亲教导的礼教,还了半礼。
六位妇人将金秀玉让到上首,其他人在下首和两边坐了,剩下的金秀玉旁边一个位置,却是春云坐了。
按照淮安的风俗,新娘子这样一桌,叫做八福临门。照理新娘旁边是要坐一位娘家的姐妹的,偏偏金家就缺这么一位女眷,只好由春云这个丫头顶了。
这喜宴的菜式自然是丰盛的,李家今日可是将一品楼的大师傅给请过来了。只是作为新嫁娘的第一顿,尤其是跟一群不怎么熟的中年妇人一起,金秀玉吃得不是很自在。
大约是李夫人事先吩咐了的,这些娘子们谁也没提府中的事物,只絮絮地说了一些李家人的趣事,林妈妈和张妈妈刻意地活络着气氛,慢慢地倒也和谐了,席间不时地发出一片笑声,连站着伺候的小丫头们也捂嘴偷笑。
明志院里小小的欢乐,哪里比得上外头的热闹。
李家今日是灯如繁星,照得全府上下亮如白昼,空气里都能闻到酒香菜香,还有那鞭炮碎屑特有的硝烟余味,组合成喜庆的味道。
前院正厅包括院子里,一百单八桌酒席,一眼望去尽是乌压压的人头,官家的,商家的,李家亲戚,金家亲戚,还有淮安城的许多有头有脸的名士,什么身份的人都有。
按李老夫人的话说,李家办婚事,就连淮安城的乞丐,都得跟着热闹。
果然呀,李府大门敞开,最外面那几桌,还真有一大帮乞丐,大快朵颐,肥鸡美酒空中飞舞,人人都吃得满嘴流油。
李承之身为新郎官,这样的日子里,自然是灌酒的对象。他平日里做生意应酬,难免结交许多酒肉朋友,人人都拿话顶他,拿酒灌他。他是来者不拒,不多时,便已满脸酡红了。
李老夫人今儿那叫一个高兴,拉着金家二老,说起话来那是没玩没了,说的尽是今日这对新人小时候的趣事。老人家么,就爱说这个。
还好青玉在旁边看的紧,不让她贪杯,也不叫她吃得太油腻。
眼见着月过中天向西沉,青玉暗想这洞房花烛夜,可别叫新娘子独守空房,忙忙地吩咐人去找阿东来。
阿东今儿也喝高了,走到青玉面前时,满嘴的酒气,酒杯子都拿不稳。
青玉捂了鼻子道:“我原指望你替大少爷挡些酒,哪知道你如此不争气,自个儿倒先醉了。”
阿东大着舌头道:“这大喜日子,哪能,哪能不多喝几杯……”话未说完,人已扑通倒下,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呼声大作。
青玉皱着眉,唤来两个小厮,将他抬走了。
远远看着,李承之正被一帮子年轻男子缠住了,要他连饮三大海碗,否则便要聚众闹新房。
想了一想,青玉抬手找来两个小丫鬟,又叫来两个精壮的家丁,提了一壶酒,拿了一个大大的酒杯,往那群人中间走去。
两个家丁人壮力大,手一伸,便将这些喝高了脚步虚浮的公子哥儿给拨到了一边。两人挤进去,一边一个扶住了李承之。
众人顿时大哗,家丁们一再说着新郎该进洞房了,这些人就是不肯,一口咬死了,不醉不休,拉拉扯扯,就是不愿意放人。
青玉跟两个小丫鬟也是刚挤进人群的。他们这么一闹,年轻小伙,血气方刚,又是喝了酒的,胆子也大,手上难免有些揩油。青玉被家丁和小丫头夹住了,没什么影响,两个小丫头却差点哭了出来。
好么,敢欺负到李家头上来了!
青玉提起酒壶,冲着离得最近的男子,劈头便往脑门上浇去。
黄河倒挂,众人大哗,个个往外跳脚,顿时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那遭殃的男子显然是神智不大清醒,眨巴着眼睛,茫然四顾,浑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青玉也不理睬他,环视众人,脆声道:“今日是我李家大少爷新婚的大喜日子,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般良辰美景,岂可让我李家新少奶奶独守空房。还望众位公子放我家少爷一马,莫要耽误了他入洞房的时辰!”
她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有人就说道:“姑娘说的有理,这洞房花烛夜可不能耽搁,否则明日新少奶奶拿大棒子追着新郎打,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人立刻又说道:“放人也可以,只要新郎饮下三大海碗,我们便绝不阻拦!”
众人于是又起哄,非要连饮三大海碗不可。
青玉高高举起酒壶,众人以为她又要来个黄河倒挂,不禁都收了声。
“我家少爷已是不胜酒力,这三大海碗下去,恐怕当真要醉倒在新房门口了。倒不如这样,奴婢代少爷敬众位三大杯,便算替了他的酒。”
她一面说,一面举起了另一只手里的大杯子。那杯子,虽比不上海碗,杯口也有拳头大小。
青玉一手拎壶,一手举杯,倒一杯喝一杯,眨眼间便连喝三杯。她面不改色,倒转杯子,大口朝下,朝众人转了一圈,一滴酒水都不曾滴下。
众人都似惊呆了,半晌才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李家阔气,连个丫头都如此豪爽!
青玉忙打颜色,两个家丁立刻搀扶着李承之,飞奔而去。
明志院正房里,红烛高烧,用的还是金老六亲制的龙凤烛。
李承之甩开了两个家丁,自个儿推门进去,见屋内静悄悄,只有灯花爆开的声音。他喝多了酒,脚下轻飘飘,眼前有些雾蒙蒙,恍恍惚惚便进了内室。
只见拔步床上,一位红衣佳人稳稳当当坐着,芙蓉似面,红唇轻扬,那一双月牙儿一般的眸子里,似能滴出水来。
李承之脚步虚浮,走到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金秀玉头也不敢抬,鼻尖全是李承之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的雄性气息,熏得她也好似醉了。
“豆儿……”
深深地叹息在耳边,一片热气喷在耳垂上,耳珠落入一个湿湿软软的所在。
心脏一阵收缩。
金秀玉抬手扶住了李承之的肩膀。
“相公……”
她刚说了两个字,身上一沉,李承之的身体便山一般压了过来。
顿时推金山倒玉柱,拔步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第六十七章 非典型洞房
湿软火热的嘴唇在颈下肩膀上游移,雪白的皮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花一般的红痕。
金秀玉脑中一片酥麻,浑身发软,只想就此沉醉。只是——
身上的分量越来越重,她只觉胸都要被压扁了,连呼吸都不顺畅,脑子里那些旖旎缱绻不得不变成了理智。
“李承之!!!”她奋力地一推,终于将李承之推到了一旁。
呼,总算可以呼吸了。
她一撅嘴,拿眼睛瞪着床上的男人。
李承之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懒洋洋地抬起胳膊,将手背放在额头上,嘴唇微启,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酡红的俊脸,微开的嘴唇,凌乱的衣襟里露出一抹精壮的胸膛。
这不就是管师傅的那卷画儿……
金秀玉只觉身上一片燥热,痒痒地似有片羽毛在她心上拂动,叫人好没有着落。
她捧住了自己的脸,入手一片火热。
这该死的男人,洞房花烛夜居然喝成这样。
金秀玉鼓着脸想了半天,走到外室,双手一拉,打开了房门。
眼前突然一花,似有什么黑影掠过,她眨了眨眼睛,左右一看,并无半个人影。
“喵”,一声猫儿叫。
金秀玉摇摇头,放声叫道:“来人啊!”
真儿和春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一溜烟儿跑到跟前。
“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金秀玉道:“叫人准备热水,少爷要沐浴。”
啊?!真儿和春云都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真儿和春云不情不愿地应了,同去准备,一面走一面嘀嘀咕咕,眼神游离。
金秀玉微微疑惑了一下,没做理会。
不多会儿,热水已备好,真儿、春云领着几个小厮,将一桶一桶的热水提进正房。内室那一架黄花梨如意蝙蝠纹座屏衣架后面,原本就有一只大浴盆,灌满了热水以后,满屋子都升腾着热气。
小厮们都拎着空桶退了出去。
春云偷偷往那粉色桃花帐子里瞄了几眼,影影绰绰只见一个修长的人影倒在床上。
“少奶奶,可要奴婢们帮忙?”真儿笑得促狭。
春云也捂嘴偷笑,附和道:“少爷人高马大,想必有些分量,这更衣脱鞋的,可得花些力气,少奶奶一个人可吃得消?”
金秀玉大大白了两人一眼,在每人脸上都拧了一把:“两个小蹄子,竟敢笑话主子,瞧我明日不叫人打你们板子。”
真儿啊呀呀叫起来,捂着心口道:“奴婢惶恐,这就退下了。”
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春云往外走,同时提点她道:“你呀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这少奶奶与少爷,洞房花烛,你侬我侬的,咱们俩插一杠可有什么意思,不是找不痛快呢吗。快走,快走,迟了可是要吃板子的。”
春云忍着笑,诺诺应着,跟着她往外走。
金秀玉又羞又恼,喝道:“两个小蹄子,还不站住!”
真儿跳起来道:“啊呀,少奶奶当真要打板子了,快走快走!”
她跟春云两个头也不回,手拉着手,一溜烟就跑出了正房。
金秀玉跺着脚,后悔不迭,这两丫头绝对是成心的,李承之这么个大男人扔给她,她哪里抬得动?
扭过身去,烛光摇曳下,那粉色桃花帐里,李承之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却说真儿和春云,出了正房,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真儿在前,春云跟在屁股后头,蹑手蹑脚,沿着墙根儿走。
到了拐弯处,真儿刚一露头,一只手伸过来将她一抓,便拖了过去。春云张大了嘴,踮着脚尖也赶忙跟了过去。
墙根下挤着不少人呢。
抓着真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李老夫人;贴着她的是那同样活宝的亲家母,新鲜出炉的丈母娘金林氏;两人胳膊下还夹了一个小家伙,张大了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正是最爱凑热闹的李婉婷。
“如何如何?”李老夫人最是心急,劈头便问。
真儿摊手道:“正在沐浴。”
啊?!李老夫人、金林氏、小婉婷三人面面相觑。
“这良辰美景的,不赶紧行人伦大礼,与我生个大胖孙子,怎么倒洗起澡来?”李老夫人不满地撅起了嘴。
金林氏拍拍她的胳膊,眯着眼道:“这不过是小夫妻的乐趣,夜还长着呢,咱们再耐心等等就是了。”
李老夫人抿着嘴,也只好等着。
真儿道:“你们两位老人家听墙根倒也罢了,一个等着抱孙子,一个等着抱外孙。这带着阿喜却算怎么回事儿?老太太,金奶奶,阿喜可还是不及笄的孩子呢。”
李老夫人和金林氏同时一低头,看着小婉婷圆鼓鼓的小脸,异口同声道:“这可不成。”
小婉婷拽住了李老夫人的衣角,嚷嚷道:“你们可不许甩开我,不然我便喊起来,叫嫂子听个清楚。”
李老夫人大感头疼,冲真儿使了个眼色。真儿服侍她多年,哪里不懂她的意思,手一伸便捂住了小婉婷的嘴。
小婉婷顿时拳打脚踢,嗯嗯挣扎出声,真儿一人竟按不住她,春云忙搭把手,将人抱得紧紧的。
“春云,你赶紧带三小姐回长寿园去。”
春云急道:“为何是我?!”
“嚷嚷什么!”李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