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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的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她使了个眼色,许婆婆过来守着潮生,杨夫人就去了里屋,看着是整理床褥,不动声色的把薄被,枕头,帐子都掀了,闻了。
还真翻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来。
天已经入秋,但因为天气一直炎热,潮生的枕头还是凉枕,枕头里原来填的是荞麦壳装的芯子。杨夫人对这些熟门熟路,手抠开缝边儿,摸了一下,没摸着什么,再往里探,手指尖捻住了什么东西,缓缓抽出来。
那是两片灰扑扑的草叶。杨夫人凑到鼻端闻了一下,有一点甜甜的香味儿,混在荞麦芯壳里头,完全察觉不出来,这么单揪出来,才能清楚的闻到这个味儿。
这东西很偏门,可杨夫人在宫中混了多年,这东西她见过。
常置身侧,能致妇人早产。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怎么到了潮生的枕头里的?
杨夫人把东西往荷包里一掖,转身出去。
潮生有些迷迷糊糊的,许婆婆却一眼看出来肯定不对。
杨夫人没表露出什么来,只是又替潮生把了一回脉。
潮生含糊的问了一句:“夫人?”
杨夫人轻声说:“王妃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会儿吧。”
潮生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眼发涩,可就是睡不着。”
这就没错了。
杨夫人的镇定功夫了得,一直到出了屋子,才跟尾随出来的许婆婆说:“让人预备着,只怕今晚、明天就会生。”
许婆婆深吸了一口气。
这会儿不是寻根问底的时候,她只说:“好,我这就吩咐人预备起来。”
潮生现在的状态,按许婆婆看并不象要生的样子。但许婆婆相信这个老姐妹的眼光和判断。
“还有一件事……能进里屋的人,拢共有几个?”
许婆婆马上说:“你我之外,红豆我可以担保她。芳园和芳景是大公主给的,春芽她们四个是后来买的。”
其他的小丫鬟和其他人,是进不了不东院的里屋的。
这么看来,后来这四个春的嫌疑最大。
潮生迷迷糊糊始终睡不沉,肚子特别的重,她现在早就不能平躺着睡了,都只能侧着睡,肚子沉甸甸的坠着,坠得她怎么都踏实不下来。
她不知道外面已经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了,她只觉得头沉,身子也沉,肚子里好象塞了一块大石头,压着,坠着。
可是这个当口,却出了岔子。
两个婆子是早就预备下的,可是太医却不在府中。
“曾太医呢?今天他不是应该来府里请脉的吗?还有胡太医,他去哪儿了?”
“曾太医没来……这些天宫里头事情也多,还有官药局那边也请调人,曾太医前日过来时就说,这两日可能来不了……胡太医今早说不放心家里,所以要回去看看照看一下……”
“马上派人去接。”
“是。”
潮生想,兴许是鱼汤喝多了,所以口渴,肚子也涨得厉害。
她唤了芳园进来,扶她去解手。坐到恭桶上,热热的液体从身体里涌出来——
不,感觉不对。
潮生下意的摸了一下肚子。
不是便意,她的羊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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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大家。都吃元宵了吗?
立过春了,元宵也过了~~收收心,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啦~~俺也要加劲儿码字。
第二七一章
羊水一破,孩子非生不可。
可是现在明明不是该生的时候,肚子一阵阵发重发紧,孩子却一点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潮生心里知道不妙。
羊水破了,孩子却不出来,时间一长因为窒息的原因,孩子大脑很容易就会损伤。潮生在现代时,邻居就有一户,因为这个原因,孩子后来成了脑瘫儿。
众人将潮生扶到产室,杨夫人亲自看顾。汤药端了来,杨夫人亲自尝过才递给潮生,潮生也顾不得烫,急忙就喝下去。
身上头上都是汗,说不上是热的还是疼的。
杨夫人即使再镇定,这时候心里也没有底。
潮生还没到要生产的时候,现在的情况是不正常的。可是羊水破了,孩子不得不生。汤药也喝了,可是能不能见效,杨夫人也拿不准。
可是偏偏这时候,府里一个太医也没有。
真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了!
杨夫人明白,这是有人想要潮生死,而且时机抓得太好了。现在城里乱成这样,诚王还没赶回来,女人生孩子时出点什么意外,这简直太正常也太容易了。
四皇子和大公主虽然是兄妹,可是皇家的兄妹亲情简直一钱不值。把何云起,大公主和四皇子牢牢牵系在一起的那个关键就是潮生。
如果潮生不在了呢?何家和四皇子的这种亲密联系还能维持下去吗?皇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做鳏夫的,那何家又被置于何地呢?失了亲母的刘延,能成什么气候?能顺利长大吗?将来能成为世子吗?
杨夫人深吸了口气。
来之前她就知道这件差事看着简单——其实是桩棘手的差事。
有些事情看起来平静,其实下面暗潮汹涌。
杨夫人来时带了两个伺候的人,一个是经验丰富接生过皇子的婆子,一个是伺候她多年的婢女。杨夫人自己也懂得医术,可她毕竟不是太医。
潮生咬着块软布,手紧紧抓着布带。
肚子发紧,象石头一样。
她心里发慌。
上一次生产不是这样儿的。
虽然都疼得受不了,可是她能分出来,动静不一样儿。连疼法儿都不一样。上一次的疼是有规律的,宫缩是一阵阵的,那代表孩子才能出来。
可现在不一样,疼是是一种沉重的坠涨,这疼的不动劲……孩子怎么不出来呢?是日子没到?可是现在……不出来也不行啊。
潮生也感觉不到孩子的动静。
婆子的袖子都挽了起来,也是一头的汗。
“王妃,这还不到时候,不到时候呢,您忍住啊,千万千忍住。”
产门不开,则产必艰难。
潮生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头向后倒。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太医呢?太医怎么不来?
杨夫人握着她一只手:“王妃不要急躁,缓着点儿。越急,这身子越紧。”
潮生闭着眼,点了点头。
“王妃是明白人,我就直说了。这情形,是有点险。我给您用一回针,过半个时辰,咱们再看。”
“太医呢?”
杨夫人说:“太医这会儿过不来,已经派人去请了。其实就是太医来了,他们能干的事儿也不多。要论妇人之症,他们懂的还不如我多。”
潮生又点了下头。
“那我就为王妃施针了。”
丫鬟把针盒捧过来,杨夫人净过手,将银针取出来。
潮生的手微微发抖,杨夫人的手却非常稳,先针过合谷穴,又再针了脚腕上的两处穴道。最后一针杨夫人顿了一下,扶着潮生让她侧转,撩起衣裳,认准了位置,才落下来。
潮生觉得那一针象带着电一样,麻刺的感觉从脊椎一直窜上来的。
她手指痉挛起来,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象是把她身体的一部分狠狠的向下撕扯。
潮生望着屋梁,
许婆婆站在门旁,死死盯着院子里的人。
枕头那件事,有可疑的就是这院子里的人。潮生的枕头填塞时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中间还翻晒更换过一次,要动手,也就是最近这些日子。院子守的那么严,都快水泼不进了,更不要说进外人,没成想出了内贼。
这会儿这样的关头……
许婆婆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个个掠过。
除了红豆,许婆婆可以担保她绝没有一丝儿外心。其他的人,看着哪个都有些不对。芳园和芳景是大公主给的,平时也尽心,可是许婆婆对她们的从前并不了解。春芽那四个是后买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还不知道府里象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针线房那几个,外院的那几个,一早就牢牢看着的。但是这些人是放在明面儿上,肯定还有他们没发现的。
放枕头里的东西既霸道又偏门儿,不是随处都能找着的。
有人打算好了,掐准了这个时机——王爷不在,京城大乱,王妃即将临盆……
既然已经有了初一,十五肯定也会来,不会只有这么一招儿的。
许婆婆阴鸷的目光看得几个小丫鬟直哆嗦。
芳园知道出了事儿,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也什么都不用说,先把眼前的关过去。
芳景则脸色阴沉沉的。
王爷临行前还特意嘱咐过她,她也加倍的留心,可就这样,还被人寻隙而入。
乳娘看顾着阿永,一面张望这边的动静。
阿永睡得并不踏实,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屋里,潮生苦苦挣扎着。
她一定能撑下去,孩子也一定会平安出生的。
就是孩子的爹,真是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等孩子生下来,不知他能不能回来……
她觉得她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从胸口往下,都已经麻木没知觉了。呼气都那么费力,她觉得力气就那么一口一口的,都呼出去了。
“王妃,再加把力,孩子要出来了。”
杨夫人还是不躁不慌的样子,只是汗珠也沿着她的鬓角蜿蜒的往下淌。
天快亮了。
可是现在的京城,却没有从前常常会听见的鸡啼声了。
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安静得让人心慌。
“生了!生了!”
许婆婆猛然转身要往屋里走,眼前忽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伸出的手在空中晃了一下,没碰着门框,人象抽去了骨头一样,缓缓瘫了下来。
婆子剪了脐带,擦去孩子身上的脏污,抠了嘴里堵的东西,啪啪的拍了两巴掌。孩子咳嗽了一声,哭出声来。
明明天气还热,潮生却觉得温度一点点的流失,随着力气一起离开她的身体。
“孩子……怎么样?”
杨夫人知道她的心意,把孩子抱到她近前:“王妃快看,是个胖小子。”
又是儿子啊……
一直都觉得是个闺女呢。
潮生想把孩子看得清楚些,但是似乎眼前一切都在晃。杨夫人,孩子,屋里的人,门窗,连她躺的榻,都晃了起来——
血从她的身体里迅速的涌出,瞬间就洇红了垫褥。
外面的人慌乱起来,喊着许婆婆的名字,潮生已经听不见了。
而太医,却还没有来。
不但没有请回太医,连去请太医的人都没有回来。
第二回去请太医的人里头,就有何勇。
连他都没有音讯。
以何勇的身手和阅历……杨夫人不知道这府里还有什么人能派出去。
“夫人,这……这怎么办?”
杨夫人深吸了口气。
潮生的情形不容乐观,许婆婆有了年岁,惊怒,煎熬,这一倒下,也不是小症候。
杨夫人于医道并不算精深,她能做的都做了,潮生的情势也没有好转,人也一直没有醒。许婆婆那一边也昏迷着。
杨夫人把手里的帕子攥紧了:“这里你照看着。让人备车,我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