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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想法只在心里想想,没诉诸于口,潮生也觉得实在有点儿太不孝了。
公主们还不能称潮生为皇后一一皇帝还没登基,更不可能册皇后,所以一律叫四嫂。叫法和以前一样,可是恭敬程度完全不同了。嫂子不止一位,地位是可有可无的。可是这位四嫂,以前是诚王妃,再过些日子就是椒房殿的新主人。她们的前程命运很大程度上掌握操控在新皇后的手里,能不恭敬么?
不过其中几位年长的公主,都和潮生来往过,知道这位新皇后并不是个脸硬心苦的主儿,正相反,她挺和气的,与人为善,也不小气。大概,她们姐妹将来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十三公主偷偷抬眼打量潮生。这段日子国丧,女人们都不用脂粉,也没有华饰美服,平时都是十分妆饰的脸,现在全都素面朝天,谁到底生得什么模样可就现了原形了。这位四嫂的确天生丽质,一身素白衣裳只衬得她越发蛾眉美目,象是用浓淡得宜的松烟墨一点一点细描出来的,没有一分不美。旁人都说从前的陆皇后美,可是十三公主觉得,这位何皇后,比陆氏还要美得多。
十一公主轻轻触了一下她的手:“妹妹想什么呢?”
十三公主不太想理会她,只是众人都在,才淡淡的说了句:“今天特别的冷,四嫂等下还要出宫回王府,可要当心别吹了风。”
十一公主点了下头说:“说得也是,今天的冬天来得是早,晚上冷得很。”
先帝一落葬,新帝就要迁进宫来了,总不能让新皇帝在宫外王府里过完这个年啊。
十九公主年纪还小,稚声稚气的说:“那四嫂晚上别走了呀。”
潮生淡淡一笑,十九公主比阿永要大着半岁,生得玉雪可爱。潮生柔声说:“那可于礼不合。”
十九公主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哦。”
这些姐妹里,还是十公主和潮生的交情最深,从潮生还做宫女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认识。所以其他人都告退了,十公主却又过来了。
“四嫂。”
潮生正系斗篷,宫人跪于地替她整理衣摆。潮生回头看见是她:“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儿?”
十公主点了一下头。
潮生猜度着:“是不是……宫人有所怠慢?服侍得不好?”
“不是的。”十公主低下头,她缓慢的,郑重的在潮生身前跪了下来:“四嫂,我不想嫁给那姓霍的。”
潮生怔住了,一时竟忘了让十公主起来。
时近黄昏,夕阳回照,宫墙和廊柱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十公主的神情坚决:“要和那样腌臢的男人做夫妻同床共枕,我想一想都要作呕。我情愿一辈子不出嫁,也绝不嫁他。”
潮生终于回过神来,伸手相扶:“十妹妹,你先起来。”
十公主眼中含泪:“我知道这事儿太难为四嫂。要是换作从前,我也就认命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我想,总得试一试,以后才不后悔。女子这一辈子,嫁错了一个男人,就再没什么旁的指望了。四嫂是个善心的人,我才厚着脸皮求你……”
潮生心中一动:“你……心里有别人吗?”
十公主哽了一下。
既然没否认,那就是有了。
潮生声音更轻了:“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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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觉得这文一百万字可能完不了,错觉,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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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迁
回府的暖轿里,夫妻两人依偎在一起。四皇子发现潮生有些恍惚,轻声问:“可是累了?”
“不是。”潮生抿了下嘴唇:“刚才十妹妹求我一事。”
“何事?”
“她不想嫁霍四。”
四皇子并不算太意外:“原来是这个。你答应她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潮生说:“她跟我跪下了……把我吓了一跳。”
四皇子拍拍她的手,仿佛有压惊作用。
“我想这事儿,也不太难办吧?”潮生小声说:“老实说我也瞧不上霍四,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儿,一次又一次的,都出了格了。我说,这国丧期间,他会不会那么老实?他要是不老实,抓着这个把柄,这婚事就能作罢吧?”
“嗯,是不难。我让人留意着。”
这年头的纨绔子弟没几个经得起考验的,存心找碴,那没有找不出来的。
不过四皇子看潮生还是心神不定。既然不是单为了这件事,那还有什么事能让她这样?潮生现在可不比从前了,屡经变故,早就练得处变不惊了——必然不是小事。
“刚才还十妹妹和我说了一件很久之前的小事,久到我都不记得了。”
四皇子握着她的手,等潮生说下去。
“当年我刚到宜秋宫不久,因为寿王,嚷,那时候还是二皇子,他向我打听消息,后来赏了一个玉扇坠给我。”
“这事儿我倒记得。”四皇子说:“那时候我还提防着二哥,怕他打你主意呢。”
潮生向他一笑,不过笑意有些勉强:“为了这个,十公主来找过我麻烦,后来哭了一场,我们反倒好起来了。那时候我一直觉得,那扇坠的事情大约是宋婵心怀嫉恨向十公主告的密。后来事过境迁,我也没想起来再问。”
“不是她?”
“不是。”潮生静静地说:“是含薰。”
她猜了很多人,唯独没猜过含薰。
四皇子揽紧了她,唇轻轻在她鬓边吻了一下:“别看得太重,人总是会变的。”
“我知道。”
只是,她没料到那时候含薰已经……
从在烟霞宫的时候,她就知道含薰很有上进心,要不然那时候她也不会和望梅那么亲近了。后来两人际遇不同,含薰被打发到东宫,到了二皇子身边。也许她从没有一刻松懈过力争上游的决心。二皇子那时候无端赏她,从葡萄,酥皮肉这些小东西,一直上升到玉扇坠。这种赏赐太厚重,连四皇子都觉得二哥惦记起了自己的人,其他人会怎么想不言而喻。那时候含薰一定不愿意,让二皇子的注意力再放在自己身上。她自己不能动手,十公主却是个绝好人选。
只是十公主却没有把潮生怎么样。
想到含薰在那件事后,依然和她亲亲热热的称姐唤妹,央她学字,时常请托她帮忙……一点异样都没有,想起来不止让人心寒,还让人后怕。
含薰被宋婵借故处罚时,她还替含薰出头……真是,那局面八成也是含薰一手设计的。因为后来的结果,宋婵没得任何好处,而含薰却一跃而上,隐然成为二皇子身边最信重的人了。
这么有心计有手段,又懂得韬光养晦的人,潮生觉得自己好象从来不曾认识过她。
“别去想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是啊。”潮生摩挲着他的手指,十指交握在一起:“这几天忙乱,我今天还想起采珠。她一直侍候徐婕妤。原来说今年让她能放出宫去的,结果耽误了。”
“有机会的。”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后宫中也可以放一大批人出去。
说到这个放人,也是一件难办的事儿。
有谋生能力的人想出去,没谋生能力的人可不想,而且这些人多半做活也不怎么样。宫里头之前放人的思想,恰恰想把这些老弱病残赶出去自生自灭,把能干的留下来。
但这一次放人,肯定规模比从前都要大得多。
原来的皇帝把那么多青春年少的姑娘拘在宫墙内,很不人道。至于宫婢,之前皇帝后宫充实,自然需要很多人手。可是现在四皇子没有三宫六院,就一个老婆,还很会呷醋,后宫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的宫婢充役了。
这事儿就是潮生的差事了,哦哦,终于有件好事了。原来她也能以权谋私一把了。嗯,以潮生现在的地位,二话不说就能把一个小宫女放出去了。
权力真是一样好东西,无怪世人那样为之着迷,前仆后继。
后面的事情,一步步全按礼制来,倒也不用多花太多心思。不花心思,可是要花力气。别以为哭灵、操持,见那些命妇不算体力活儿,让说这话的人自己试试!潮生这些日子饭量不减反增,总是没到用膳的时候就饿得要两眼放光了。只是早起晚睡,休息不好。好在这时候人人都是眼睛红红的,至于是熬红的还是哭红的,那也没什么差别。
先帝葬入皇陵的那天,恰好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阿永一身孝衣,细碎的雪花沾在他的眼睫毛上,他记着父亲的告诫,不能有失体统,即使那雪花挡了他的视线,也不能抬手拂去。
雪花渐渐融化,变成了水珠,却仍然沾在那里,象是一滴凝固未落的泪。
去送葬的路上,人人如丧考妣,回来的路上却已经是一派轻松了。蒙蒙的飞雪也没能让他们瑟缩沮丧。
因为先帝下葬,代表着一个旧的朝代已经彻底结束了。现在要忙的,是新皇登基事宜了。
潮生一家在廿六日迁进了宫中。
阿永和宁儿还小,所以跟着潮生一起迁进了椒房殿。
椒房殿已经打扫粉饰过,帐幔垂帘全都焕然一新,看起来的确是新人新屋新气象。
潮生没有一种“终于买房了”的满足感,只觉得,嗯,这屋挺大,还不用付租金,只是不知道床睡起来舒服不舒服。
阿永问:“娘,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
潮生点了下头。
她是要住这里了,儿子们嘛,大了之后,就没法儿住一起了。
瞧,这还叫一家人吗?恨不得给隔出八里地远去,想见一面都要走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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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虚惊
潮生没顾上先看自己的寝殿,而是先去关注儿子们的住处。
椒房殿说是一座宫殿,但事实上,这是一个小型的建筑群。别说他们母仨,就是三百口子一起迁进来都完全塞得下,还很绰绰有余。
也怪不得当初太后死活想住一住椒房殿——的确很排场,很过瘾。
阿永很规矩,连走路都恨不得迈方步了。他以前来过椒房殿,可是那时候是被领来拜见陆皇后的,打个照面儿就走。以后……就要改住这里了——
阿永的心情也很复杂。
至于宁儿小朋友,他还不能明白搬家是什么意思,反正小孩子爱新鲜,他倒是所有人里最轻松快活的一个,不让乳娘抱着,自己要下地走。天冷了,衣裳穿得厚,倒也不怕他走不稳——一岁半的孩子了,也算走得稳当。
他一下地就撤了欢,小腿挪得飞快,乳乳娘吓得跟在后面追。
这一天是太史令亲自择算的吉日,吉不吉潮生不知道,但是天气的确晴好。初冬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天也不是那么蓝,那种蓝很浅,因而显得天越发空旷。椒房殿的檐角高高翘起,就象展开的翅膀,即将翱翔天际。
潮生从来没有进过椒房殿的寝宫,这是头一次。
里面的陈设物什都已经更换过,潮生踏进了殿门,缓缓向前走。
袅袅青烟从熏炉的孔隙中逸出,这里显得那样安静。风吹进来,
帘幔轻轻拂动,轻微的密翠声,象是有人正在走动。那一定是个美丽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