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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之前,潮生一点都没往阿罗身上去联想过。
实在离得太远了,简直风马牛不相及,再说阿罗远在昆州,潮生怎么能想得到他身上呢?
“这丫头,”大公主倒是露出有些得意的神情:“倒是有眼光。”
潮生怎么也想不到大公主会说出这么句话来,不旦但有因为不合什么礼教规矩而发怒,反而有些引以为豪的感觉。
这当然了,孩子都是自家的好。阿罗就等于大公主带大的,有人看上自家孩子,大公主这种反应……
也不奇怪。
“别老坐屋里,今天太阳还好,也没风,出去逛逛吧。”
“也好。”
皇后要出门,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串人,跟一条长尾巴似的。
这个潮生正在努力适应中。
出了椒房殿门,大公主回头望了一眼。
潮生知道她想起了蔡皇后。
“走吧。”大公主也没拐弯抹角:“我想去看看陆氏。”
潮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也好,我陪嫂子一起去吧。”
陆氏拘押的地方可不近,得传步辇——这就不可能不惊动人了,步辇是抬来了,魏公公也一路小跑的赶了来,潮生知道他职责所在,微笑着说:“你来领路吧。”
魏公公忙应了一声,又向大公主行礼问安,才扶着车辇一路跟随着向前走。
潮生看着四周的宫墙—一她觉得这个地方她仿佛是来过。
是的!她来过!
是到了东宫之后。因为秋砚下药的事,李姑姑告了她一状,不但秋砚被处置了,还有一位女官陈素萍也被牵连进来。当时魏公公唤她们去与人对质经过的那条宫巷好象就是这一条。潮生轻声问:“魏公公,这地方我好象来过。”
魏公公忙应了一声:“皇后娘娘好记性,这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老奴都记不得了。”
他有什么记不得的?不记得还说是好几年前?
不过魏公公这样的人特别乖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最清楚。
主子过去的事,主子倘若不想提,那当奴才的肯定会忘得一干二净烂在心里。
这里应该是宫里一处拘人刑讯的地方—一既荒僻,又隐蔽。
步辇已经抬不进去,潮生和大公主下了车辇往里走。
没错,她上次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不过一排低矮的屋子,潮生倒不太记得上次进的是哪一间屋了。
这里被高墙遮挡,不见阳光,显得特别阴暗,有一股潮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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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补昨天的二更。昨天实在不舒服,那个要来了,腰痛得直不起来。
第三二一章
魏公公和迎上来的女官低语了几句,潮生琢磨——这位八成是牢头吧?
陆氏被废之后,四皇子并没有就她的恶行再进行追究问罪,陆氏就一直羁押在此。这里并非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正相反,两间屋子,外面还有个十步见方的小院子,院子里甚至有一棵树,冬天里叶子都落光了,枝条光秃秃的,也不知道是棵什么树。
大公主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嗯,是个好地方。”
这个好是指什么?潮生猜不出来。不过那女官显然松了口气。
在宫中,差事没有所谓绝对的对错的标准,主子高兴地那就是对,主子不高兴,做再好也是错。
“没苛待她吧?衣食供给如何?”
“回娘娘和大公主话,陆氏一应供给都不缺,前些天宫里都换冬装,陆氏这里也刚添了两件棉衣,两双鞋,一套被褥。一日三餐都有两个菜,没有短少。”
那这待遇是不错,虽然不能和主子比,但是比一般宫人强。
大公主抬了抬下巴:“把门打开。”
女官有些犹豫,看了魏公公一眼。
“开。”
她摸出钥匙,将上头的铜锁打开。
大公主迈步进去,潮生犹豫了下,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东西很少,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把茶壶,这壶却是木头的。还有个烛台,上头还有燃了半截的蜡烛。有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坐在窗边,仿佛没听见她们进来一样,一动不动。
女官忙抢上一步:“罪人陆氏,还不见过皇后娘娘和大公主?”
大公主抬了一下手,女官忙识趣的退到了门外,招呼人搬了两张椅子进来。然后自己领着人退得远远的。魏公公有些不放心,不过料想陆氏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也慢慢的退出去。
坐在窗边的那个女人慢慢转过头来。
潮生若不知道她是谁,根本就认不出她来。
她的头发以前总是打理得多么精致,总是梳着一尺、尺半高的发髻,乌黑的,光可鉴人。现在却 灰扑扑的,象烂草一样披散着,里面夹杂了不少白丝。那张脸……
潮生记得她成亲后,第一次进宫在椒房殿见陆氏,陆氏还风华绝丽,恍如二十许人。可是现在看着就是个苍老的女人,鸡皮鹤发,眼睛很混浊,毫无生气。
她看了两人一眼,又将头转了过去。
大公主对她的怠慢不以为忤,笑吟吟的坐了下来,拢了下裙摆:“我来看看你,可缺什么吗?这里的人是不是有所怠慢?”
陆氏象没听到一样,并不理会。
她专注的看着趴在窗棂上的一只蜘蛛,拖着一根灰色的丝,缓缓的向前爬动。天气已经这样冷了,蜘蛛还不躲起来过冬吗?现在织网,还有什么用处呢?天冷,蚊蝇已经绝迹,这张空网上不会有飞虫来投,供它果腹。
陆氏已经连着好几天注意这只蜘蛛,她还把饭粒留下来想给它吃,但是饭粒一直在窗台上没动过,已经干了,蜘蛛大概不吃饭粒。过了好一会儿,那只蜘蛛爬进了墙缝里,看不见了。她才把头慢慢转过来。
一位皇后,一位公主,屈尊到这里来看她,陆氏知道大公主为什么来。
她们之间的仇怨,一句两句话是说不完的。
可是陆氏并不心虚。在这宫里,你不害人,人就害你。你不踩着别人上去,别人就要踩着你上去。象当时那般情形,若是她做不了中宫,而刘妃、程美人得势得宠,她的下场也必然不会好。
大公主也不着急,她一直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母后就是这个时候过世的……再过几日就是她的祭日了。”
这个潮生倒不知道,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陆氏声音沙哑,她说:“是啊,一转眼这么些年了,现在她和皇上倒是葬在了一处。”
两人都很平和,一点儿不象仇人。
潮生一直沉默着没作声。
这屋里有一股阴冷气,也没有生火盆,凉意就从脚底往上窜。大公主和陆氏一问一答之后,屋里又寂静下来。
大公主又出了一会儿神,忽然站起身来,对潮生说:“咱们走吧。”
潮生十分意外,本来预备着今天是来看一场复仇记最后的收尾,可是大公主进来之后就说了这么两句话,什么都没干,这就要走了。
她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大公主回头看了一眼。
陆氏也正朝这边看过来。
对这个已经如此落魄的女人,大公主心里积攒了那么些年的恨意,已经都找不着了。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的地位,她的儿子,她的家一一全都被连根铲起,什么都没留下。
可是看两人真要走了,陆氏突然出声了:“大公主,且请留步,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大公主脚步没停,已经走出门去。等两人一出来,女官立即过来关门上锁。
陆氏扑过来,掰着门缝呼喊。
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紧接着院门也落了锁。
潮生隐约听见陆氏的只字片语,只是听不太清楚。
大公主转头看了一眼这间院子,脸上露出的不是欣慰,得意,她看起来并不欢喜。明明已经扳倒了仇人,扬眉吐气。可是大公主脸上却显得失落,还有几分黯然神伤。
“嫂子?”
“没事。”大公主回过神来:“耽误了你半日功夫,咱们回去吧。。”
陆氏到底想问大公主什么?
潮生听到的半句是“吴美人到底是谁的人?”
先帝死后,陆氏刑求吴美人以及青阳观的道士,可是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口供。陆氏当然最想听到他们是朱氏操纵安排的。若真是让她成功了,朱家可就背上了谋逆大罪了。
但是这件事不可能是朱家所为。七皇子毕竟年纪还小,也没成亲一一要与昌王一争短长,时间越往后,对他才越有利。朱家应该盼着皇帝长命才对。假以时日,七皇子羽翼丰满,才能与陆家和昌王抗衡。
陆氏为什么要问大公主这个问题?
大公主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也是皇帝所有子女中最偏宠溺爱的一个,大公主总不会弑父。
可是突然出现在皇帝身边并得宠的吴美人,还有那几名道士……双管齐下,最后促成了皇帝的重病,这事肯定有内幕的。
但是,那个人会是谁呢?
魏公公落后几步,低声嘱咐了那女官几句话。女官脸有惧色,躬身应了,魏公公才朝前赶上来。
大公主用了午膳之后才出的宫,潮生有些头疼,不知是不是上午着了凉,歇了一会儿中觉,怎么都睡不踏实,来来去去总是想起陆氏最后喊出来的那句话。
忽然间她想起之前听过的另一个谣传来。
有人说过……先帝元后蔡氏的兄长,其实 功高震主,所以大事一定,先帝就拿他开了刀。说是乱军中受伤中了毒,其实是先帝命御医做的手脚。蔡皇后伤心病倒了,断断续续的没多长时间也去了。当年蔡氏何等显赫,可是现在谁还提起来?谁还知道?
如果他们的死真的别有内情……那大公主有理由这么做了!大公主在京里待了好几个月快半年,要布置出吴美人那件事……她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还有,六皇子到底死于谁手?那死法太巧合了,而且大公主也正好在那之后到京——也有作案时间。
潮生翻来覆去,那时候的情形,倒和现在……真象。
当年的蔡氏,现在的何氏,简直是一模一样。
潮生心里一惊,再也躺不住了,掀帘子坐了起来,芳园忙领着宫人过来伺候:“娘娘要起身了?”
潮生额上都是汗,芳园在想是不是殿里地龙烧得太旺了,回来得去吩咐一声火力别这么猛,才腊月呢。想讨好主子是一回事,可这火不能烧得过旺了啊。别说娘娘了,就是她都觉得有点儿受不了。
芳园先端了茶来服侍潮生喝了半碗,看潮生脸上神情不定,试探着问:“娘娘莫不是做梦魇着了?”
潮生看她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芳园忙说:“梦都是反的,娘娘别老去想着就成了。对了,还有件事儿,刚才玉鸣宫的宫人来求见,说陈太妃病重,太医说,她只怕是熬不过今晚了。陈太妃遣人来,说想求见娘娘一面。”
潮生有些意外:“怎么病的这么重了?”
“其实这些日子宫里得病的人不少,有些是伤心过度,还有些别的原因。不过前些日子事情多,顾不上这些。”
太妃病危,论理,是该去看望一下,但皇后未必要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