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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寒噤,正要关上门,又看见秋砚走了来。
“哟,秋砚姑娘也来了,快快,进来暖和暖和。可是想吃什么?”
潮生回头看了一眼——她真想不到秋砚会跟进屋里来。
李姑姑也在屋里,正坐在灶前头。那地儿特别暖和——不过天下的灶台都一样,再怎么打扫,天天烟熏火燎的,灶门前灶台上都黑得发亮了,看着挺脏。
看着秋砚进来,李姑姑皮笑肉不笑地招呼一声:“秋砚姑娘来啦?快坐——可是有什么事儿吩咐?”
秋砚坐在靠门旁的一张凳子上,对刚才开门的女人说:“烦请倒碗热茶来给我。”
那女人看了李姑姑一眼,点头应道:“好好,我这就去,姑娘稍等一等。”
都不是没眼色的人,要喝茶何必跑到这儿来要?
那女人出了门,又从外头把门关上。
秋砚拢着两手,缩着肩膀,看起来象是不胜寒意。不过既然她自己不挪到暖和的地方坐,屋里面李姑姑和潮生也不会多事的提醒她坐过来。
“我,就直说了吧。”秋砚低声说:“上次的事情,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幸而并没有出什么事,要不然……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绝不是有意想害潮生,更没有要连累李姑姑的意思……”
李姑姑示意潮生拿了茶壶茶碗来,潮生倒了两碗热水,李姑姑示意她又倒了一碗,端给秋砚。
潮生看她一眼……有这必要?
李姑姑的目光很坚定。
潮生只好端了过去,将水递给秋砚:“喝一口暖暖吧。”
秋砚两口接过来,低声说:“多谢。”
“是不是故意,也不是你三言两语说说就算了的。当时要不是我们走运,只怕这会儿就不能坐在这儿听你说话了。你要是想道歉,那就不必了。”
“一是为了道歉,二是……我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在这宫里头,人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潮生听着她话里没什么实际的东西,既没说自己背后是谁,也没有保证说我下次不这么做了。
真不知道她是想说什么?
只是为了说自己不得已,请李姑姑和潮生别怪她吗?
笑话,要是这么随便两句话就把那件事抹过去,从此让潮生和李姑姑对她放下戒心,那简直滑稽。
什么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嘴上说得再好听,手里的刀却攥得牢牢的不放下——那不管说得再天花乱坠,也都是废话。
谁信谁是二百五。
不过李姑姑既然没说话,潮生也就不出声。
秋砚看看对面的两人都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忽然站起身来,扑通一声朝着李姑姑面前重重一跪:“姑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敢……请姑姑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回吧”
潮生愣了。
秋砚这是……这话里的情急和恐慌不大象装出来的。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请李姑姑放她一马?
难道——李姑姑对她做了什么?
李姑姑很是从容,抬抬眼皮看看她,又低头喝了口水:“哟,秋砚姑娘这话,说得我就不明白了。我算是什么人,能放过你什么啊?”
第六十九章 投名状
潮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秋砚,她一脸哀求。
看李姑姑,她十分淡定。
秋砚楚楚可怜,李姑姑不为所动,潮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坐壁上观。
如果这是一个RPG游戏的话,眼前二位的宫斗指数比她都强出许多。李姑姑是不用说了,在宫中历练多年,都成了一根老油条了,百毒不侵。秋砚很有城府,也不是潮生比得了的。
秋砚哀哀戚戚半晌,也没见李姑姑动容,潮生也一声不吭,明白今天不吐出些真东西来是不行的了。
她擦干净脸,在一旁坐好,李姑姑才终于正视她。
潮生知趣的站到门旁去,一半注意力放在屋里,同时还看着外头的动静。
秋砚说话声音很低,估计李姑姑听得清楚,潮生有的字句就听得不那么清楚了。这种北风呼啸的天气,就算有人站在屋外偷听,估计也听不到什么。
秋砚这回倒是很痛快,直接承认了:“上次在排肉中下了泄泻之药,是陈姑姑吩咐我那么做的,药也是夹在她送的东西里捎进来的。”
“是么?你倒清楚是什么药。”
李姑姑的话听起来象是在夸她,秋砚额上的汗都快下来了。
“我……我拿着了也没敢就用,先试过了。”
“你不怕是毒药,反而把自己毒死了?”
秋砚苦笑:“如果是毒药,毒到了公主、皇子,只怕宜秋宫里大家都逃不过去。”
原来秋砚和背后的人,关系也不是那么紧密。
彼此间并没有信任存在。那陈姑姑派人送了药来,秋砚也不敢直接就用。
她怕把自己一起赔进去。
她心里应该比谁都明白,她背后的人并不在乎她这么一个小卒子的死活。
“接着说吧。”
“姑姑把厨房看得很严实,潮生也谨慎,那药在我手里搁了好几天,才找着机会加进那个做好的放排肉的坛子里。本来觉得是一定成的,因为潮生每次把排肉做好都这么搁着,要吃时拿出来再炸一炸拌一拌就好。结果那天她悄悄来跟我说,潮生并没有用那个坛子里的排肉,而是另做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妥,生怕被看出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姑姑又一惯精明……我早知道瞒不住。”
“你……还有陈姑姑,为什么要对付潮生?她哪妨着你们了?”
秋砚摇摇头,表情倒是真的很疑惑:“我也不知道,陈姑姑并没有跟我说缘由,只是说她……是个祸根,能尽早除去最好。”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说显得不够有诚意,秋砚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我猜想,潮生以前除了浣衣巷,就是在烟霞宫待过,大概是和烟霞宫的事情有关系的。”
李姑姑并没追问秋砚,她背后拐了几个弯子的真正主子是不是皇后。
秋砚当然也不会主动说。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够了,真捅破了,说的固然不敢说,问的只怕也不敢再追问。
说到底,潮生也好,李姑姑也好,秋砚也好,她们都处在这座宫廷的底层,上位者想弄死她就象捻死蚂蚁一样。
“你就没有再想动手?”
秋砚连忙摇了摇头:“没有,真的没有。自从黄大姐被赶了出去,我就知道事情不好,日夜担心……陈姑姑那边也肯定知道事情没成,但是也没有再派人过来……一直到现在也没个信儿。”
李姑姑哼了一声:“所你就慌了神儿了?”
秋砚头低了下去:“姑姑,我真的是身不由己,陈姑姑这样吩咐,我怎么敢不从?”
“那你现在又敢不听她的话,到我这儿里来了?”
秋砚愁容满面:“我以前觉得自己做事周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姑姑你老人家就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回……”
“放过了你,等你养好了,回过头来再咬死我们?”李姑姑吹吹碗沿的茶叶沫儿,轻飘飘地说:“我可没有那么傻,听你三言两语的就上当。”
秋砚情急:“姑姑……”
“你都说了,陈姑姑让你做事,你不敢不做,不能不做。那这次我放过你,下次她再吩咐你做什么手脚,你就敢不听她了?”
秋砚一脸诚恳:“姑姑,你信我这一次,我可以发誓……”
“嘴上说的再好听,也是一文不值。”李姑姑摇摇头:“毒誓算什么?我张口也能来上几个。你要想好,也容易。我有件事请你帮个忙,你若是做成了……”
秋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惨白里透着一股灰青。
如果说刚才她情真辞切,惊惶不安。
那现在就是彻底绝望了。
潮生让自己硬起心肠来——
不过她还是把头转了过去。
道理她都明白。
只是……她想,她还需要点时间才能适应得了。
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交锋,没有一丝软弱的余地。
放敌人一条生路,就等于给自己掘下了墓坑。
潮生同情秋砚的话,那谁来同情她呢?
再说,这次李姑姑放过了秋砚,秋砚就真的会改过吗?会就此收手?
不可能的,潮生很明白。
秋砚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
她背后的人怎么指派,她就得怎么做。
不管她辩白自己多么无辜,多么无奈,可是该做什么的时候她也不会手软。
虽然潮生不知道李姑姑是怎么对付秋砚的,但是蛇打七寸,肯定是拿捏住了她的要害,逼的她如果不低头求饶,这一关就绝对过不去。
李姑姑也压低了声音,潮生转头看了一眼。
李姑姑吩咐秋砚做的事,虽然潮生听不太清楚,可是她猜也猜得到大概了。
就象入伙梁山泊一样,要李姑姑相信秋砚,这一次放过她,秋砚就得缴一份投名状。
嘴上发誓不顶用,得用实际行动表示,她要和她背后的人决裂,上李姑姑这条船。
你心里想什么不重要,你嘴里说什么更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姑姑让她做的这件事,必然是做了就不能回头的。就算有贰心,不服气,耍心眼,都得把这条路走到黑了。
所以秋砚如此绝望,如此挣扎。
她没有退路,可是往前走,李姑姑给的这条路,只怕也是条无归路。
这就好象,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秋砚闷声说:“姑姑容我……想一想。”
李姑姑笑着说:“我知道,你可以回去想一想。不过,过年这些日子,皇后也病着……”
这是威胁。
秋砚木然的点了点头。
看着秋砚象游魂似的出去,潮生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姑姑……她,到底是怎么了?”
李姑姑看她一眼,拔下头上的一丈青,拨了拨灯芯,不紧不慢地说:“说起下药,她才多点儿火候?下药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潮生口服心服,用敬仰的目光看着李姑姑:“这些天我看着姑姑没动静,还觉得姑姑把这事儿忍了……”
“忍?”李姑姑笑了:“如果天下的事都能忍过去,那我还真愿意忍。你在宫里的日子不长,可也不算短。忍耐是必须的,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忍。别人已经拿刀压在你脖子上了,你还要忍?那就不是忍,那是蠢。当你忍气吞声对方也不放过你的时候,你再忍下去就是等死了。”
潮生默然点头。
是的。
难道秋砚背后的人会因为她不声张,不反抗,就大发慈悲放她一马?
显然不会的。
李姑姑断然说:“安妃当初小产的事,必然是皇后在背后操纵的,却把黑锅扣在贤妃和贵妃的头上。你虽然对此事并不知情,可当时你就在安妃身边伺候,旁人不相信你不知情,所以想除掉你这张活口。你好象说过,当时安妃身边那个叫什么……”
“岁暮,岁暮姐姐。”
“对,那个岁暮必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送命的,但是她离安妃更近,只怕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所以连那一晚都没过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