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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本能朝后退了一步。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他一身风尘仆仆潮生差点儿认不出他来。
“小顺?你你怎么回来了?”小顺咧嘴一笑他黑瘦了笑露出两排白牙那此慢慢说:“殿下也回来了不过这会儿晚了不想惊动人你去给弄此吃的来吧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
“好好。”潮生慢一拍才想起“殿下也回来了?”
“嗯”小顺没多说“回来把吃的送到书房就行。”
“我这就去你放心吧。”看评真快乐真希望每天从早到晚都有回贴可看啊
第一百零六章 礼物
小厨房已经没了人,有个婆子在侧房打盹,听着声响探出来看,潮生忙说:“我自己弄点儿东西垫肚子,你不用忙。”那个婆子哪会和她过不去,笑着应了一声,就又缩回头。潮生身上的倦意早就不翼而飞,脚步说不出的轻快。小厨房里安安静静的,潮生用纸媒生起了火,柴草在灶里毕毕剥剥的燃烧,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红艳艳的。
四皇子既然不张扬回来的事,定是有原因的。潮生也没弄出多大动静,将做好的饭菜满满装了两个提盒。 ~
外面院子里极安静,月亮的光洒了一地。有人站在院门边,仔细看,是小肃。
他一声不响,把潮生手里的提盒接过去。
潮生把重的那一个递给他:“这是给你们的。”
四皇子没吃东西,小顺小肃他们肯定也没吃。
小肃点点头,只嗯了一声。
书房里亮着灯,青色的窗纱被映得有些淡淡的晕黄,就象太阳将落山时的夕阳。
潮生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深吸了口气,才提着食盒走了进有时候,明明是完全一样的东西——书桌,书,整间屋子……这些都和以前一模一样,潮生每天都打扫整理这里,但是现在看起来,这间屋子完全不一样了。案头的灯亮着,四皇子安然地坐在那里眷写着什么东西。
他坐在那里显得那样自在,就象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潮生看得出来四皇子已经简单的梳洗过了,书房后面那个小小的起居间总是常常的派上用场。
“殿下。”
四皇子没有停笔。他习惯如此,总是写完一整页纸才会停这个时代人们写字不象后世那么随意,什么时候想写字提起笔就能写,写错了涂掉改一下……这时候写字是一件严肃的事,因为墨磨出来不用会干,笔也是一样。如果不一气呵成写完一张纸,中间停顿了,再接着写下去的话,可能墨的浓淡,字迹的转折连贯都不一样了……有种说法叫意境。
嗯,意境就不一样了。
潮生把食盒盖打开,将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最后端出来的是汤。
四皇子已经搁下了笔,转过头来:“好香。”
潮生递过手巾,四皇子擦过了手,拿起碗筷。
他进食的时候,潮生就在一旁看着他。
四皇子的确黑了,也瘦了。如果要和原来的样子相比,原来的他更来温室里的花草,现在却象是经过了秋霜净雪的劲竹苍松。
但是潮生仿佛又觉得,他并没有变化,他还是原来那个他。
只是这一趟经历他磨淬去了他包裹在自己外面的柔软,露出了坚毅的本质。
“你的手艺也进步了。”
潮生笑着说:“那是因为殿下饿了,所以觉得什么都好吃。”
四皇子点头,他吃东西的速度比以前显然加快了。
“那边的盒子拿过来。”
潮生转头看,架子上果然放着个盒子。
书房她天天打理,这个盒子明显是刚刚多出来的。
盒乎颇有份量,四皇子说:“打开看看。”
潮生看了他一眼,掀开了盒盖。
盒子里头竟然满满的都是石头。
大大小小的,圆溜溜的石头。个头儿和颜色都不一样,有的是灰白,有的是淡青,有的是茶黄……就象是随便哪个河滩上都能见到的那种鹅卵石。
“这是在潞州的九曲滩上捡的。”四皇子说:“你留着玩吧。”他走时倒说过要带礼物。
可是潮生早把这个忘了。
她拿起一颗石头来。
石头凉冰冰的,沉甸甸的。
四皇子没说是谁捡的。
潮生也没问。
但是石头显然是仔细挑拣过的,没有重复的样子,也不蠢大粗笨,也仔细的刷洗过了,安安静静的摆在绒布上头。
潮生轻声说:“多谢殿下。
四皇子一笑,转头看了她一眼,他眼睛里有柔和的光亮。以他皇子的身份,送一盒子金银珠玉也不难。
送盒石头?说出去只怕会让人觉得荒唐。
可是潮生却觉得这盒石头比什么宝石珠玉都更象一份礼物。
而不是一份主子给奴才的打赏,或是……别的什么。
就象他们是平等的。她并不比他低贱。
潮生觉得眼眶微微发热,她揉了一把眼。
四皇子问:“收起来吧,也没什么好看的。”
潮生把手里那块石头放回盒子里,答非所问的说:“是放在小陶缸里养鱼好呢?还是冬天的时候养水仙花用?”
四皇子并不在意:“送了你,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用都成。”
潮生收拾了碗筷,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殿下一路辛苦。还是早些歇着吧。”
四皇子眼眶深陷,眼里都是红丝。
他摇了摇头:“不睡了,你去沏壶浓茶来,一早我要进宫。”
潮生转头看一眼铜漏。
那倒是真不用睡了。
现在已经三更多,四更半就要上朝。
潮生从书房出来,小顺也迎上来,笑嘻嘻地说:“潮生,你这些天可好?”
潮生详异地看着他脸颊上长长一道疤,通红的,显见才刚开始愈合:“这是怎么弄的?”
“哦,被苇子茬划的。”小顺摸摸脸:“唉。破了相了。那苇子的断茬儿比刀子还利呢。”
“可不是。”潮生也被苇蔑割过手:“可是怎么这么深……上药没有?”
“上了。”小顺替她拿着食盒,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刚给潮生给小肃的那只较大的食盒:“你准备的倒全乎呢,我和,小肃,还有外面两个护卫正好够吃,汤热乎乎的,喝了从里到外都暖和啊。”
潮生点下头:“我在汤里放了胡椒。”
“哎哟,那个可贵呢。”
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小顺送潮生回了厨房,还替她拎水。
“殿下要喝茶?”
潮生点头:“殿下说要通宵……”
她找出茶叶来,小顺在灶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正好,多烧些热水,给殿下泡泡脚——唉,这一路可受罪了。”
“知道了。”潮生小声问:“还以为要过两天才到,怎么个晚上就回来了?那边情形到底怎么样?”
小顺摇摇头,一向笑嘻嘻的脸上也没了笑容:“别提了……你都不知道那些河工吃的什么……发霉的,掺了沙子的,我和殿下亲眼见着一个人,背着土袋,一头栽下去就没气了。”潮生的心情也低落下来。
“要是建好的堤有用,也不算白填了人命。可是那堤……唉,”小顺摇头:“殿下和包侍郎在潞州看的那些地方,堤还算牢靠。可是沧州那里就不成了,水一来,看起来结实的堤就有好几处开始渗水……后来堤垮了,四周象一片汪洋,有人爬在树顶上,水上还漂来装在木盆里的小孩儿……小顺猛灌了一口水:“还有泡肿的人,太惨了……”
潮生别过脸去。
只是这样听着,她已经觉得难受。
第一百零七章 回府
“唉不说了。”小顺说:“你怎么样?看着也瘦了啊,姑姑呢?”
“都挺好的。”
小顺嘿嘿一笑:“就知道你肯定这么说,不过我刚才已经见过齐总管了,他说的可和你说的不大一样。”
潮生点头:“我是挺好的,姑姑也没什么啊。”
小顺揪了一根稻草:“咱们这位皇子妃……嗯,你还记得上次那床头雕板的事儿么?”
“记得,怎么?”
“差人去打听了一下,打床的工匠,还有温家的下人,都异口同声说温家大小姐人特别好,待人特别和气……连用的字眼儿都一样。”
潮生想笑:“人家怎么能说自家小姐不好呢?”
“那也不能里里外外说一样的话吧?”小顺瞅她一眼:“连马夫都能说出‘温俭谦和,秀外慧中’这样文绉绉的字眼来,你不奇怪吗?”
“兴许人家马夫也是饱读诗书的。”
小顺摆摆手:“得了吧。这些话一看就是现教的。”
嗯,这说明什么?
温家之所以要这样上上下下统一口径,原因也不难明白,毕竟要嫁入皇家了,自家的体面也等于皇家的体面。自家要是不体面,皇家的体面难免也要小小的不完美。
那温家大小姐是不是有不体面之处,才需要粉饰妆扮一番?
潮生摇摇头:“你还是歇一会儿吧。”
小顺搓了下脸:“不睡了。”
潮生端了热茶回书房去。
书房的灯也亮了一夜。
潮生是被阳光照到脸上的时候惊醒的。
窗子开了一扇,阳光从那儿照进来,正好投在她的脸上。
她发现自己就在书房里睡着了。在靠窗的榻上。
可是潮生明明记得自己是坐在靠书案一边的角落里,一边等着四皇子有事召唤,一边做针线来着。
她的线篮子放在一旁,上头还有她做了一半的纱袋。
她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睡到这边来的?
潮生坐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下。
是件斗篷。
潮生握着斗篷的边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坐了起来。
她把头发抚平,然后把那件斗篷抖开,仔细折起来。
然后象她每天做的那样,漱洗,打扫书房。
今天的天气实在很好,晴空艳阳。
李姑姑卷起袖子,一面搓着箩底一面问:“你昨晚动厨房了?”
“嗯。”潮生点点头。
李姑姑实在精明,小厨房里哪怕少半斤柴火她都会发现。
“你一个人吃宵夜,至于做那么多的汤?还把一盒丸子都给吃了?”
潮生笑着说:“姑姑说得我好像是个大肚汉一样。您都猜着了,就不用问我了。”
“殿下回来了。”李姑姑用的不是疑问句。
“嗯,昨天夜里的事儿。殿下说不让惊动人,我来做了些东西给他们垫垫肚子。”
“那殿下现在呢?”
“殿下进宫去了。”
李姑姑长长的吁了口气:“谢天谢地,殿下平安就好。你瞧着殿下怎么样?”
“黑了,也瘦了,不过人还精神。”潮生比划了一下,指指自己的脸:“小顺的脸划了很深的一道口子,才刚结痂呢,他说是苇子划的。”
“哎哟,那不破相了?”李姑姑皱起眉头:“这疤留在脸上,将来……嗯……”
李姑姑没说。
潮生几乎可以猜到她下面要说什么。
人们一说起破相这些,总会觉得会将来说亲之类的事。
可是小顺又不用说亲。只要当主子的四皇子不嫌弃他脸上有疤,小顺的前途完全不会受影响。
李姑姑一拍腿:“哎哟,光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