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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最吵杂的酒池,比起前面的热闹,这儿后院可真是难得的清净之地。
沈青果搓着手,回想那日对瑞子陶的追问,她想知道杀死王妃的凶手是谁?可瑞子陶就是不张口,被问烦了最后只给一句话:“你若不想要命了,我就告诉你。”
“哎~~”
哪料她这一叹,叹出了一阵阴风,刮得自己不禁将身子一缩,好冷。
“青果。”
这一声叫唤,入耳,余音出奇的长,显得十分的诡异。
“你……”一回身,映入目的那几张脸简直要她一刻间背过气去。
没错,阎王殿判官那张猥琐的脸,看了二十来回的沈青果一眼便能认得出来,他非一人,身后还带着一黑一白二人,面无表情,对比判官的热情似火的微笑简直好比冰天雪地。
“你来干什么?老子这辈子寿命又完了?”
判官一听连忙摇手:“没没没,我与黑白无常下来取你冥魂,顺道路过这儿,见了你变来找你说说话。”
“你和阎王就没坐在地府里用个什么通天镜的看我笑话?”白眼。
“青果啊,可别这么说,你如今这么说都做主子了,当朝的安王爷可是个好依靠。”
“呸,我现在受的是心理煎熬。”
“消气消气,日子都是这样过的,若真是一路顺心,还不得憋死闷死。”
判官讨好的笑,却见跟着二人还是一副死相,顺带着踹了一脚,不想这两个人还真硬生生挤出了个笑,不过……难看至极。
“你不是说来收人的么,哪家那么倒霉?”
判官听她不在纠结还魂这会事,嘿然一笑:“哦,这人说来你也认识,不然我们也不会遇上你。”
沈青果一听,双目瞪起,本能的看向了这春风楼的上楼。判官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思忙摆手。
“不不不,绝不是你那王爷夫君,我们怎能让他这么早死毁你这一生幸福。”
拉倒吧,就瑞子陶还能给她幸福。撇开这个一想,她沈青果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这又是哪个倒霉鬼。
“这人名叫任珧轩,因为他身份不低王爷才钦派我下来接他。”
“什……什么?”任珧轩,身份不抵,俺这样不就是她认识的小侯爷。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人我前几日才见过,好得不得了,这么这会就要去地府了?”
判官一听,摸了把胡子,长声一叹,弄的沈青果更急。
“不如,老夫带你去看看吧。”
“呃?啊!!”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沈青果到人间做了一次鬼,跟着判官和黑白无常二人在民间的二闹之地走了一遭。只是……那四下的热闹和吵杂都似乎没蒙上了纱一般,将她与之隔离。
任府的匾额和大门都很气派,丝毫不输安王爷。判官带着青果几乎是飘着的入了任家大门,在过了小院便隐隐听到了一片哭声。
“太医!”
还未进屋,那一声叫喊听得人为之一震,等入了那屋,见一年迈之人手扯着一提背药箱的人,苍老的面上泪迹为干。
太医无可奈何,只是摇了摇手了道了一句:“节哀。”
这样的场面让沈青果一下看懵了。她挪着步子走了一些,路过太医和任珧轩的父亲,他们的无动于衷证明,没有人能看见她。
那趟在床上的人,自是任珧轩,一张苍白虚弱的脸。和胸膛被一片白布的缠绕,上面是触目惊心的红,让青果简直不干相信这会是那个一身白衣的翩然公子,如今的他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他怎么了?”
“没看见受了重伤吗,那一剑正中胸口,能拖到现在已是奇迹咯。”判官在身后幽幽开口,在他眼里这样的事是再平常不过了,而青果却不同,看着任珧轩奄奄一息的模样眼眶有一些湿润。
“谁下那么重的手?”
“这个嘛,人家的恩怨,我们不好多说。”
“少废话,我问你谁下的毒手。”
沈青果的爆脾气判官不是没有见过的,她想知道的时候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他……他前些日与人比剑,这便是败者的后果。”
“比剑?鬼才信,他是小侯爷,谁敢与他认真还要伤他性命。”
“青果啊,我话只能说这份上了,可不能再说了,我们下凡本就不能过问凡事,若是不小心逆天,我可就不是一死这么简单,我也怕那打了精魄灰飞烟灭的重刑啊。”判官说的老泪纵横,身后的两个无常虽是不会说话,可也见他们动着唇,喉间发出“唔唔”的声音。
沈青果也不好多做为难他们的事,便沉默了下来看着那床榻上的人。
“唉,这时候也不早了,该走了,你俩快去将他的魂魄勾来,小心一些。”
青果一听大惊,立马挡在了床前大叫:“等等,不能带走。”
“哎呀,姑奶奶你就别闹了,我们等着交差呢。”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把人带走。”
判官见她有意杠上,黑了脸道:“生老病死可由不得人,若耽误了时辰阎王可是那么好说话的。”
“我不管,凡间的事你们不愿多说是怕遭天谴也就罢了,可这要人死活的事还不是你们阎王说了算了。”
“你……”
“我什么,你若是带走了,我现在就一头撞死,下了阎王殿闹不说还带着你们阎王去见天,告诉人家阎王是怎么受贿乱改生死薄的!”
“……”
沈青果仰首,心想阎王这号人能为了保个阎王殿都能下笔让她重生,免不了会为了捞点好处,见判官青了面色一看便是下对了注。
“这……这也不能说不带走就不带走啊,阎王以前让人还魂重生也是掐算好了有人阳寿已尽,这调和之后才,生死相补,才不乱天下的阴阳之气。他眼看就要咽气了,这一时半会叫我哪里去找个要死的人来调合,难不成还要我现在去弄死一个人来换他性命?”
“我不管,反正人不能带走,别的你自己先办法。”
判官明显犯难了,眉头深皱,直想对策,过了许久眼见那桌上的煤油灯即灭,大手一拍看向了沈青果的肚子。
“有了。”
“什么?”
“你肚子。”
“啊?”
“青果,你若想保他,就拿你未来孩儿的性命换。”判官指着沈青果的肚子,一句话说得极其大声,听着她简直愣了神。
“……”
“你不得让我跟阎王有个交代么,时候不多,你自己考虑吧?”
这方法就好比沈青果在赊账,押下了一个还算值钱的东西,换一个眼下急用的东西,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禁觉得好笑。这里面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已经被人一个个盯上了,太皇太后要害她,判官也不放过她,再看那即将回不上来气的任珧轩,心一狠,咬牙点了点头。
“好,答应你了。”
反正按这么折腾下去,青果估计也活不了多久,有没有孩子那都对她是件未知的事儿,罢了。
“时候不多,你快快站到任侯爷的面前去。”
听判官的指令,青果几步到了小侯爷的身边,判官在旁差遣黑白无常退下,便对着那对男女长袖一挥。
沈青果淡然而立,看着任珧轩,他俩之后就被一道光晕笼罩,淡色却又细碎的光芒,很不可思议,也很难以想象。
原本在这么也打不上关系的人就这样相互牵上了命运的线绳,只是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那道光晕越来越弱,柔和的让青果满满抚平了复杂的心情。
只是再即将散尽的时候,她仿若看到任珧轩颤动的睫毛在缓缓的翻起,半开的眼眸。
“沈……沈……”
“走吧~~”判官一言,似如叹息,一挥袖,牵了两段命运。
婚宴(上)
“你与他从此命线相连,天意,注定躲不过一世的纠缠。”
仿若是入了黑暗,沉沉地下陷,没有挣扎,全然是一种安逸的状态。什么都不去想,任由自己的思绪放空。很久很久之间才渐渐地想要去睁开眼,而看到的却只是平日里最寻常的情景。
“夫人醒了?”
“……”
瑞子陶披了外衣正将整理着自己的桌案,大概晌午了吧,摸了摸自己昏沉的头,心想他那一句夫人怎么能叫的这么顺口。
“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她开口急问,却见瑞子陶漫不经心,口中回答的也再无意不过。
“自然是我带你回来的。”
“可是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喝多了自然是不记得了。”
喝多了?她细想起昨夜的那一幕幕,所有的色彩此刻都已成了灰,不可思议的与判官相遇,莫名其妙的救了小侯爷一命,这一切都好像……好像一场梦。
“别人要那样灌你,你好歹说一句不愿意,来者不拒吃亏的是自己。”忽然间,那立在书架前的人道了一句,口气极淡。
昨夜带她回来,见她面色惨白的吓人,在马车中的难受地浑身发颤,一双发白的唇动着,手却是紧紧地拉着他。他的心仿若被系上了绳,而牵着那一头的人稍稍一动,就扯着他隐隐作痛,那一刻,竟忘了一切,伸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很轻柔告诉她:“听话,我们快到家了。”
青果垂着头,还在想昨晚遇见判官的事到底是梦还是真,只是一刻间忽然觉得瑞子陶那句话的不寻常。抬起头却是低声回道:“你还不是一样,那些侍女手里的酒也没见你拒绝过。”
她这边话完,屋内沉寂了片刻,之后是瑞子陶一声轻笑,这一笑还拖了挺久,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才却开口说了一句:“你这不是吃醋了吧。”
青果听了一阵惊慌,故作笑脸地直说瑞子陶不要脸要有限度,可是岂想自己一张脸已经涨红。
“做安王爷的女人,无论是真是假,这都是必受的。”他扬着唇将手里的书一本本放入架中。
“所以王妃才想走。”她不在心,无意回了一句,却不想这一句让那推书的手指滞了下来。
青果知道自己说了不敢说的话,可要她在收回也是于事无补,于是她看着瑞子陶不予任何躲避的说。“你这样做,是为了谁?”
立在书架前的人不语,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最后,那只一只停在书架前的手垂了起来,他手里还拿着那一摞书,很淡然地步到门前,轻轻推开,出去。
生气了?
沈青果完全愣住,可一想自己确实有不对,好好地又揭人痛处,可他瑞子陶听过闲言碎语也不能少,怎么就被她一说生气了呢。
青果独留在房中……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去找一找他,好歹说两句好听的哄一哄,不然她可不能担保以后的日子是否能过的安稳。
她起身,这边踏出门槛的脚还未落定,迎面就碰上了一个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长盒,瞧见了青果后一双眼笑得眯成一线。
“果……啊,夫人。”这小丫头这一句叫的好是别扭,听得人更是难受。
“怎么?”
“这是王爷前几日叫人给你定做的衣服,让你大婚的时候穿。”
“什么啊!”
“啊,不是不是,是皇帝大婚的时候穿。”
小丫头一个大喘气,差点没当青果晕过去,她吐了口气,心想小皇帝要成亲?再想想能有摆场的也只能是娶皇后,这么说……一国有母了?
“什么时候?”
“三日之后。”
三日,青果从来不知道,三日可以过的如此漫长。一天到晚都处在一种不安之中。先是想任珧轩的事,思来想去,那日遇上判官的事还是有略显不真实,为了断定是否一场梦,她曾有意向人打听任侯爷的事,可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吞肚,留自己纠结致肠穿肚烂。
再撇开任要选不想,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