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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赎罪。”他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我要被你气死了,我们水家未来的主母掉一根头发,我就让人剃光你满头的头发。”
紫珏正在拢自己的头发。收回手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手里有两根头发:“水兄――”却不想她刚开口,水清就瞪了过来。
不过下一刻水清马上就笑了起来,用温柔到腻的声音道:“紫珏你真得生我的气了,怎么和我如此的见外?你平常不都叫我清……”
他本来想说“清哥哥”的,但是紫珏好像已经猜到了,一双眼睛瞪起来他马上抿抿唇:“不都是叫我清哥嘛。”
好吧,那就退而求其次了。
紫珏瞪着他,可是他却对着紫珏眨眼睛――现在要对外、要对外!
长长的吸口气,紫珏咬着牙道:“清哥,看,我掉了两根头发。”她把手掌上的头发给水清看。
水清大叫一声:“啊――!”他把紫珏的头发拿过来看看,然后指着翠花:“你看到没有,你伺候不周还让大姑娘掉了两根头发,两根啊。”
他大手一挥:“来人,来人,把她的头给我剃个干净,要一根也不剩;如果剩下一根的话,你们就等着旁人给你们剃头吧。”
说完他把一根头发还给紫珏,拿着另外一根头发有点发愁:“我说掉一根就剃掉你的头发,可是掉了两根啊,唉。”
他叹完气一掌拍在桌子上:“来人,把翠花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婆子媳妇子、她所有奴仆都给我剃光了头。”
方正人听到这里有点小小的吃惊,所以手指不经意的一用力,就把点心捏成了两半:剃头?那是逼着这些人出家嘛,要知道剃头都快要等于是杀头了。
这个时候的人是不会剃头的,除了庵里的姑子和庙里的和尚,就连道士也不会动自己的头发一根:因为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啊,你损伤了就是不孝!
好狠。
方正人眯起眼睛来:可是我喜欢啊,这小子有种;而且脑子转得快,脸皮还很厚。
翠花完全没有料到水清说到做到,更没有想到紫珏会在这个时候真得弄出两根头发来;她又惊又怒却没有向水清发作,对着紫珏大声道:“我不过是拉了一下你……”
紫珏抬眼看看她:“你也知道你错了,那你就是一点也不冤喽,那还鬼叫个什么劲儿?现在你要谢谢你家公子对你高抬贵手了。”
翠花涨红一张脸挣扎着推开来拉她的丫头:“公子,你听到了,她说我只是拉了她一下子,婢妾真得没有做过其它,请公子饶过婢妾这一次。”
水清看着她的目光微微一寒:“就凭你拉了池大姑娘一下子――剃光头发送她去庵里,这一世不成了,你就好好的修修来世吧。”
很干脆利落的把人打发出去了,听得水府一干丫头婆子都心下微寒,看看紫珏心里都记下了:以后绝对不能对池大姑娘不敬,而且还要好好的伺候着才成,不能有半点差错。
翠花想再说话,方正人手里碎掉的点心一前一后飞进她的嘴巴里,让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句话来,被人拖了下去。
紫珏看着宝儿微笑:“剃头呢,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很冤,也不知道有没有聪明人,知道如何保得住自己的头发。”
宝儿又惊又怒,下意识的看向水清:她真得不知道,自己这个有点傻傻的、只知道死读书的表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手段。
甘夫人站起来气得都话都有点说不利落了:“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母亲吗?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把你带到甘府养大,免得今天看你变成白眼狼。”
水清倒是很恭敬的弯下身子,也很惶恐的道:“不知道姨母因何而生气?还有,母亲是最知道我的,也是最疼爱我的,当然不会责怪我半点。”
他在甘府的日子是不会忘掉,在几岁的时候小嘛,甘夫人认为他还是孩子说话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待他极为不好。
祖父和父亲着人送回来的东西都进了甘夫人的腰包,就连吃个点心他都是有个数的:一天不能吃两块!
而且有什么好东西,甘夫人都是避着他给自己的儿女吃,给自己儿女们穿用――有不少好东西都是他祖父和父亲特意给他送来的。
直到他大些了,甘夫人才慢慢的待他好些了;只是此时的水清已经太清楚甘府的人是什么德性,且知道甘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旁人不知道,但是甘夫人却很清楚水府有多少家财:她可是给水家管了好多年的帐,当然了,甘府也在那几年狠狠的赚了银两。
她想要把水府的那些都变成她的,至少也要多弄些,所以就想把女儿许配给水清;但是水清长大了,且还跟着祖父、父亲去过边关,回来后的水清当然不会由着甘夫人摆布。
水府,也不再由甘夫人来打理,由水大将军一句话就回到了水清的手中。
因此听到姨母说什么把自己养大的话,水清在心里很清楚――不是甘夫人把他养大,而是水府整整养了甘府好多年!
水清并不欠甘夫人的,只是因为甘夫人是自己母亲的嫡亲妹妹,所以这些年来他才给甘夫人留了三分的面子。
但是面子这种东西嘛,总是越用越薄。
可惜的是甘夫人却不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拿出水清在甘府长大的事情来压水清。
“我什么生气?”甘夫人见到水清施礼反而声音更高更大了,近几年来对水清积下的不满――主要是无法再从水府捞到好处的积怨齐齐的发作了。
“你没有看到你表姐伤成那个样子嘛,没有问一句也就罢了,还要让人把治外伤的大夫送回去!还有,你的亲事也不对姨母说一声就要自作主张,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姨母吗?”
197章 良心
甘夫人的大叫却只是换来水清一脸的震惊:“表姐受伤了?!姨母怎么还会到我府上来,理应陪着表姐才是嘛;表姐,伤得不重吧?”
水清还是一脸的关切,怎么看那脸上的神色也不像是做假。
就算是近在他身边的紫珏,也看不出水清是在假装,发现自己和水清相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宝儿愤愤的抬头,指着自己的嘴巴呜呜作声,意思就是我在这里、我受伤了。
甘夫人也拉起女儿的手来:“你表姐就在这里,你没有看到她伤到这个样子嘛;你和表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表姐有多么的疼你,现在你却视她如无物,你有没有良心。”
她指着水清骂得那叫一个痛快,左一句良心右一句的良心的,就仿佛水清如果不迎娶宝儿为妻,就是忘恩负义之辈。
水清上前两步,然后猛得退后三步抓起紫珏的手来,一脸的惊吓模样:“真得、真得是表姐?!”他看向甘夫人:“看不出是表姐来,不是姨母说我当真认不出那是表姐来。”
“那么多的血,我不敢看啊,太吓人。”他两只手握住紫珏的胳膊:“是不是,紫珏,实在是太吓人了。”
紫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是最怕见血的人。”他们两个都声称自己吓到了,可是两个人都精神极好――他们骗人都懒得装样子,更加让人生气了。
甘夫人气得真想过去给紫珏两记耳光,只是看一眼方正人手中捏着的点心,她还真是不敢;不要说是去打人了,就是恶言相向,她也要想想自己牙。
没有门牙说话有点漏风,让她自己都感觉太难听了;也因此她想到自己的两颗牙,指着方正人道:“他是什么人,你没有看到他伤到姨母嘛。还不让人……”
她倒底是吃过亏的,不敢把赶人的话说得明白。
水清看着她一双眼睛无辜的很:“姨母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非常的恭敬,那模样就好像甘夫人一句话,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摘得下来。
甘夫人气得一拍桌子,刚想喝斥水清却不料桌子就在她的一拍之下四分五裂,把她吓了一跳。
好好的桌子不要说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壮年男子也不能一掌就拍坏了。
方正人平淡至极的看了甘夫人一眼,然后回过头去继续吃他的茶;但是一眼足矣。甘夫人便知道桌子和其绝对有关。
她还敢再指着方正人说什么吗?不敢。甘夫人实在是招惹不起如此恶人,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宝儿那里又气又痛,见母亲瞪着方正人不言也不语,连忙伸手拉拉她的衣袖;目光向水清那边飘去,意思就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水清的婚事。
还有,她舌头上的伤。
只要水清和她的亲事能成,那以后要报仇还不容易嘛;眼下忍一时之气吧,还是先让水清把那个池紫珏赶出去是正经。
甘夫人心疼女儿:“清儿,你还站在那里,没有看到你表姐伤成这个样子嘛。还不过来。”
水清更加无辜的看着甘夫人,脚下如同生根一般:“姨母。清儿又不是大夫,我就是过去也不会医表姐的伤。”
甘夫人被他一句话又逗上来不少的火气:“那你倒是叫人去请大夫啊,快点;难不成你眼睁睁看着表姐受苦,你有没有良心啊。”
又是良心,也不知道甘夫人哪里来得这么多良心。
水清闻言抚了抚后脑:“姨母,现在紫珏有些不舒服,府里人手不足不能给表姐请大夫;还要请姨母和表姐见谅。”
甘夫人和宝儿都瞪起眼珠子来:“你、你说什么?!”
紫珏叹口气:“你们母女两个人眼不花耳不聋的。装什么傻子呢;我们水大公子的意思――”她是故意要避开“清哥”两个字。
可是她的这样说话,换来的就是水清意味深长的两道目光,嗯。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威胁哦。
紫珏挑了挑眉毛,对水清是毫不示弱:小样的,姐可不是吓大的,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
水清眯了眯眼睛:好,咱们一会儿算帐。
眼下可不是他们两个翻脸算帐的时候,所以用目光做个一番争斗后,两人齐齐鸣金收兵,都看向了甘夫人和宝儿。
“让你们回去自己请大夫――这里是水府又不是甘府,不是你们家知道吗?不要大呼小叫的,很没有教养。”紫珏用眼睛和水清大战三百回合,却没有影响她嘴巴说话。
甘夫人尖尖的声音直直刺向屋顶:“你、你说什么?!”她看向水清指着紫珏:“你就让她如此辱我们母女,你还有没有良心?”
宝儿再也无法忍受的开口:“报低,捏书!”她要说得是“表弟你说”,能听懂得人还真得不多。
水清和紫珏都是很聪明的人,连蒙带猜倒是明白了宝儿的意思;这下子紫珏不开口了,拿眼看着水清意思就是:你来吧。
水清瞪紫珏一眼,看着宝儿和甘夫人平静的道:“姨母还是快点带表姐去求医吧。”
甘夫人一步冲过去:“你真没有良心……”
水清的耐心用光了,直起身子看着甘夫人:“我哪里没有良心了?还要姨母说个清楚――如果我真得没有良心,那原本是水家的三十个铺子,如今就不会还让甘家占着。”
“如果我真得没有良心,姨母这些年来在水府共拿走了一万八千九百一十六两二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