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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昂脸上有些泛红,贴近子攸把她搂进怀里,“子攸,你可千万别生病。”子攸被他搂得太紧了,有些上不来气,闷在他怀里还说,“怎么样,怕了我了吧?”
司马昂拿她没什么办法,“至少现在你不惦记着往这做废城里头跑了。我去叫人熬了米粥来给你喝。”
子攸抱着他没撒手,“司马昂,你吃了饭了么?”
司马昂没回答她,想把话题转开,“草原人的战争经常伴随着屠城灭族么?”
“是啊,可是一次杀这么多人的,应该是绝无仅有,所以那个可汗就封锁了消息,不肯叫人知道。”子攸想了想,回忆起以前在大将军府时听说过的那些关于草原各部混战的往事,“再说,这里出美女,好些草原上部落中的贵族娶的妻子都是这里的人。也就是说,可能有很多个小部落的可汗,他们的母亲就是这里的人。所以在部落联盟里势力最大的部落因为贪心而抢劫了这里,屠杀了这个种族之后,必然要隐藏行迹罪证,以免其他地部落纠集起来讨伐他们。只是后来,他们为了维护这个秘密,必然用了严厉的措施,以防有人闯入这里,看到真实的情形。”
“我想也是,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战争时候,这里出了空挡,否则的话,咱们也不是这么容易能走到这里来地。我想这里应该有草原的蛮子的伏兵阻着。”司马昂揉了揉子攸的小脸,觉得她有些累了,连忙又把她放回褥子上,让她躺下。
子攸拉着他地手放在自己地额头上。她地头有点疼。“不会还有伏兵吧?毕竟都过去几十年了。”
司马昂见她精神头儿不大足。便离开了一会。回来喂了她一碗米粥。沉默着看着这个在京城呼风唤雨挥金如土地丫头津津有味地喝了一碗没什么味道地粥。再守着她一会儿。她就睡过去了。所幸没有继续烧。
子攸又睡了好久。醒来地时候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舒服地不得了。张开眼睛就叫了一声。“司马昂。”
没人答她。她翻身坐了起来。司马昂不在这里。她自己挽起了头。整了整衣裳。站了起来。向帐篷外头看了看。也没见司马昂地人影。子攸推开了房门。立刻听到外头有嘈杂声。门口只有一个看起来心神不宁地侍卫。子攸有些不安。“王爷在哪里呢?”
那个侍卫紧张地像外看了看。“可……可能在城上。”
“出了什么事了?”子攸也向下看了看。往常总在下边烤火地兵士都不见了。“人都到城上去了?”
“王……王妃娘娘,”那名侍卫紧张地有些结巴,“今天出去打……打猎的人都没回来,王爷派了些人去找,也不见回来。现在……现在好像忽然来了不少人,围在城门外头,王爷刚才也上城上去了。不……不知道是哪里来地一伙人,好像是……好像是蛮子。”
子攸顿时觉得晦气,怎么说了什么就来了什么。她急忙向楼梯下走,想绕到城上。侍卫连忙跟上去,“王爷说,若是王妃醒了,就请在这里等等,王爷很快就会回来。”
子攸看了他一眼,“哄小孩么?”
那侍卫愣了一下,子攸已经跑下楼梯了。她刚跑到司马昂身边,想趴到城墙上向外看一眼,就被司马昂一把拉了回去,推到身后。下边有人用草原的语言喊了一句。
子攸拉着司马昂的手,“他说你开不开城门,他每问一句就要杀一个人。”
司马昂没有回答她的话,子攸看不见司马昂的脸,回头看了看齐烈和刘舍,他们两个神情凝重的可怕,子攸忽然想到,或许这已经根本用不着她来翻译了。城外传来刀劈进身体地声音,子攸心头凉,终于知道司马昂为什么不让她到前头去看。“他们杀的是谁?”子攸低声问了一句,她回过头看看,
着的几乎全是伤兵,呵,她想起来早上司马昂问齐烈今天能行动自如的士兵几乎都去打猎了,莫非全都被人擒住了?
“他们恐怕已经侦查到这里有人了。”刘舍低声回答子攸,“咱们有两个脱逃回来地人说,他们挖了陷阱,又设了伏兵……咱们的人全数被擒。现在……已经砍了两个人地头了。”
子攸无声地贴紧了司马昂,司马昂担心的事终于生了,蛮子从没放弃过这里。有一个拄着剑地伤兵朝城门外啐了一口,他是铜羊关里原来的守将,大大小小地场面见得多了,“王爷,咱们不能站在这里看着弟兄们被砍头。***!这就跟在铜阳关里看着临阳城的兄弟们被砍头的那天一样。天杀的蛮子!王爷,打开门血拼一场算了。”
子攸攥紧了司马昂的手,她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可是就算他们只有一百人也足够制服这城里的人了,这里的人多数都是伤兵,而且蛮子都守着门口,就算他们都当起缩头乌龟,那也会饿死在这里。
刘舍和齐烈是王爷的侍卫,本该以王爷的安全为重,可是两人对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出来。
也有几个金吾卫见了这一幕难免胆寒,站在离城墙有一段的地方,木然地沉默着。
司马昂一只手突然重重地拍了城墙一下,子攸吓了一跳,他猛然回过头来,看着子攸的眼睛,子攸有些害怕,司马昂的神情有些奇怪。他深深地看了子攸一眼,子攸觉得他眼里的留恋和不舍就像是在看她最后一眼,“你……你要干什么?你想开城门?”她吞咽了一下,止住心里的害怕,“我也觉得该打开城门,大不了……”大不了死在一起,可是她不大想说出来。
司马昂捏了捏她的手,忽然抬起手来,抚摸了她的面颊一下,就当着一众侍卫的面,子攸的面上有些烧热。司马昂转开了眼睛,看着齐烈,“我把王妃的命托付给你。你把她带到地下水源那里,那里面的墙壁上有一个机关,可以从里面关上水源地的最后一道门,外人无法从外边打开那道门。你是知道的。”
“什么……”子攸惊诧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拉紧了司马昂的手,“胡扯,我才不去!我不去!”
齐烈迟疑了起来,他也想保住王妃的命,可他不想舍弃了这些人独自活下去。
司马昂又看了她一眼,他没有再向她微笑,他看着她,像是想把她的模样最后一次烙在心里,他又向齐烈下了命令,语气坚决,不容人反抗,“齐烈,把王妃带到下面去,把她的手绑上,无论她威胁你什么都不要听她的,把她的嘴堵上。”他转开了头,不再看子攸了,他朝着齐烈吼了一声,“齐烈,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齐烈走了过来,子攸抓着司马昂的手,脸涨得通红,“我不去,我不想躲起来,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的吗?你骗我!”子攸要哭了,她不想离开司马昂,她要躲起来,像那个什么狗屁王子苏门丁那样躲在地下活着吗?她不要,她不怕死,她只是不想一个人。
司马昂硬下心肠来甩开了子攸的手,“快点,把王妃带下去。等到外边静之后,再把她放开。把她送回大颢国。”齐烈抓住了子攸的胳膊,子攸拼命挣扎着,司马昂不敢看她的脸,更怕看她的眼睛,“把她平安地送回去,不要回京城,把她送到……送到上官缜那里。”
“不。”子攸低声地叫着,她哭了起来,齐烈抓住她,真的找了根绳子把她的手绑在身后。外边又砍掉了一个士兵的脑袋,城上的士兵却一片静默,没人敢看王爷和王妃。司马昂背对着子攸,他一直在看着外边,他没有眼泪,却一动不动,像是变成了城外荒漠里的石像。
“王妃,得罪了。”齐烈低声说,他抓起子攸的胳膊,把她托了起来,向下走去。
“司马昂。”子攸尖叫了一声,可是她离司马昂越来越远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司马昂会有这么一手,她被带到了地下,她不住地尖叫,挣扎着想要挣脱开绳索,齐烈最后不得不用她的手帕堵住了她的嘴。她在黑暗的地下河边瞪大了眼睛,看着齐烈关闭了那道门,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叫不出他的名字了,只能呜咽地哭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司马昂站立在城上,咬着牙听着子攸的哭声一路远离,他没有回头,他是答应过跟子攸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不管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可是事到临头,他就舍不得了。他不奢望守着子攸一辈子,他总是觉得自己不该有那个福分,他只希望子攸活下去,就算她要走的路也很难,就算他死了以后她仍然有生命危险,可是她总是还有希望的,他希望她能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打开城门。”再也听不见子攸的声音了,司马昂抬起头,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下命令。城下已经斩杀了三个士兵,有人又用蛮语大声地问了一句,司马昂拿起弓箭,拉开了弓弦,屏住呼吸向下瞄准。一个蛮族武士高高举起马刀,想要砍下第四个中州士兵的头颅,不过他的马刀没能落下,一只长箭射穿了他的咽喉,他向后倒去。
城门下边响起一阵叽里呱啦的蛮族话,没人后退,反而有不少蛮子挤上前来,抬起头想要看看是哪个中州士兵有这么好的箭术,还有几个人胡乱向上头射了几箭。又有人声音嘶哑地吼了几声,大概是骂城上的人,有几个粗野的蛮子过去推搡那些被俘的士兵,想要一起把他们都杀了,不过却有些犹豫不决。
“打开城门。”司马昂手里握着弓箭,又吩咐了一声。两个士兵率先走了过去,一起推动城门的绞索,城门的吱呀声吸引了那伙蛮子的主意力,他们不再吵扰了。司马昂命令士兵把城门完全打开,蛮族士兵突然面对着洞开的城门,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想要进去试试,可是又立刻有人出声反对。
司马昂在城上看到远处又扬起了一片黄沙,看来是又有一小支军队过来了,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到了,下头地士兵们也不再叽叽喳喳你推我搡地挤在城门口了,他们向后退了一块地方,站在城门口,给将要到来的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看来正主儿才到。”司马昂冷地看着那队人马,“城上狭窄,都下去吧,会会这个人。”
没有人说什么,司马昂手下所有还能行动地士兵都跟在他的身后,这支沉默的军队跨上了战马,在城门口列队。最后一次上战场?司马昂的脸色冷峻,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他骑在他地战马上,手里握着一张弓箭。士兵们紧紧跟着这位高大的王爷,或者说,将军,这是最后一场仗,最后一次上马,可这已经比窝窝囊囊地缩在城上等着慢慢饿死要好得多了。跟着这个年轻的男人,比跟着大将军帐下那些功勋卓著却老迈不堪地将军们更能够让他们热血沸腾。
蛮族的军队慢慢分裂成两半,他们在给一个男人让路,那个男人比司马昂略微矮一些,骑在一匹没有披甲的战马上,他的身上也只穿着皮革地蛮族衣裳。
他没有贸然接近司马昂,他在蛮族武士们的身后观察了一会儿才骑着马缓缓上前,司马昂看到他的身体很松缓,似乎并没有要攻击的那种紧迫。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司马昂,忽然指着司马昂回过头去向自己的士兵们说了几句什么。他近前的士兵纷纷点头,司马昂对这种状况有些难以理解。难道蛮子在近身作战之前还有什么说法吗?
那个年轻地蛮族男人转过头来看着司马昂。说了一长串司马昂根本听不懂地话。蛮族男人身后地一个武士突然操着不太清楚地中州话说道。“我们王爷说。你是大颢国地小王爷。是也不是?”
司马昂微微点了点头。认识他地蛮子恐怕是会有一些。
那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