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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说完,眼前的姚氏就身子一摇,一副绝望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你……你……打我……为了她……打我……”整个人就要倒下的样子。
此时一道人影从院子外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姚氏:“妹子……妹子……”不是别人,正是一向做事异常爽快的金氏,跟在她身后,还有姚家大舅。
而院子外,此时,一群人也走了出来,这些人有莫氏的族长夫妻,有姚氏的族里宗老,有山古镇的镇长夫妇,还有一些镇上德高望重的人,几乎镇上有名望的人都到了。
这下子,不说佟湘玉脸色大变了,就是莫二老爷的脸色也变了,他立刻整理衣裳,向各位见礼。
可是,众人全都像是没瞧见一般,就是莫氏的族长夫妇也只是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眼里对他皆是不满之色。
锦好见到姚家大舅,就更是嚎嚎大哭,却又并不会让人生厌的那种,眼泪滚滚的落下:“大舅舅,您可来了……父亲他们要杀了我,要让这道姑用剑杀了我……”不着痕迹的递了一个眼色过去,然后就垂下眼帘子,看着孙道姑手里的那剑。
姚家大舅顿时怒了:“该是的妖道,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一把冲上前去,抢过那剑就要往孙道姑身上刺,那孙道姑哪里肯让那桃木剑刺进身体,一个劲的躲闪,姚家大舅屡次不中,气得一怒之下,要毁了那桃木剑。
右膝一抬,想要折断桃木剑,谁知道,却听“哐”的一声,居然是金属的声音,脸色惊骇,几下用力,那桃木碎去,里面居然是明晃晃的利剑。
姚家大舅双目滴血,用那闪着寒光的利剑指着莫二老爷:“你……好……果真好……,宠着这么个小贱人,下我妹妹脸子,下我姚家脸子不说,居然还一心想要灭了锦好的性命,难怪这孩子一口一个父亲要杀了我……原本,我还不信,天下哪有这等畜生不如的父亲,虎毒还不食子呢?可是没想到……”
姚氏刚刚被金氏叫醒过来,可是叫着那明晃晃的利剑,又是一个伤心,晕了过去。
而,锦好却死死的抱住姚家大舅的腿:“大舅舅,救我,救我……我不是妖怪……我不想死……”
姚家大舅一手搂住锦好,顾不得男女有别,对着众人一个鞠躬:“各位,原本我妹妹说捎信请各位来,说是莫家丹鹤来访,相让各位共沾祥瑞之气,可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姚家大舅这么一个赫赫大男子瞧着自家妹妹和外甥女这般惨状,也红了眼睛:“各位也瞧见我这妹妹和外甥女在莫家的生活了,我这个做兄长的,做舅舅的若是还能视若未睹,还算个人吗?”
他狠狠地的跺了跺脚:“罢了,罢了,我姚家虽说不算什么大富之家,可是养两张嘴巴,还是可以的。”
他瞪了莫二老爷一眼:“你们莫家富贵,可以不把我姚家放在眼里,我们姚家也高攀不上这门亲戚,我这就带妹子回去,义绝书稍后奉上,不过这锦好,我也要一并带走,你既然一心要了她的性命,自然也不在乎这孩子,你这个父亲不心疼她,不过我这个舅舅倒还心疼呢。”
随即,对着莫府族长夫妇行了一个大礼:“莫四伯,莫四婶,非是我姚家不将莫氏宗族放在眼里,要让莫家骨血外流,可是眼前的情景您们也看见了,我……我实在不忍心……我这花骨朵般的外甥女就折损在……”
他吸了一口气:“若是两位长辈觉得我做的不对,我也受着,也只好腆着这张脸不要,进了官府,找个说法了。”
随即,对着锦好道:“你这孩子,给各位长辈跪下磕头,让他们救你一救,若是真留在这里,怕是……”
锦好像是吓呆了一般,依言叩头,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是妖怪……我不要死……我不是妖怪……妖怪……”
她楚楚可怜的抬起一张泪水盈盈的脸蛋,用一种充满乞求,充满期盼的眼神看向众人。
这个眼神,她重生而来,对着镜子练习了很多次,真挚而娇弱,天真无邪,让人看了一眼,就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可谓是她藏了许久的必杀技。
果然,现场的众人被这么个眼神,看得心里一痛,随即纷纷出言:“若是日后,金大老爷有什么需要,我们自然将今日所见,一丝不漏的说给官老爷听。”
乡下人,虽然也知道莫家尊贵,但是淳朴的天性仍在,那份侠义心肠也在。
就是莫家族长夫人,也上前伸手,怜惜的摸了摸锦好的脑袋:“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遭此大罪。”言下之意,也是对莫二老爷甚为不满。
锦好趁机,拉着族长夫人的手:“四祖母,您救救我,父亲……父亲……要杀了我……大哥……要杀了我……姨娘要……杀了我……他们要杀了我……”
族长夫人被这锦好哭得一颗心都碎了,只搂着这孩子,一个劲的呢喃:“作孽啊……作孽啊……”
锦好顺势昏在了族长夫人的怀里,手里还紧紧的拉着族长夫人的手,嘴里一个劲的梦魇:“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再冷硬的心,此时也化成了一汪春水,族长夫人眼泪都落了下来,看向莫氏族长:“老爷……这孩子忒……可怜了……”
莫氏族长点头,叹息一声,对着姚家大舅道:“族里出这等丑事,自会给姚家一个交代!”
算是答应给姚氏和锦好一个说法。
姚家大舅顿时感激道:“一切有劳莫四伯了,还请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妹子和外甥女。”
说着,就让姚家下人从族长夫人手里接过锦好,一行人拂袖而去。
自然,那意图谋害锦好性命的孙道姑也被绑了回去。
佟湘玉原本听到姚家大舅要义绝的时候,还有几分兴奋,可是瞧见那孙道姑被绑了走,就吓了一身冷汗。
而,莫锦俊的脸色更是难看,整个人都眩晕了起来——该死的,若是孙道姑招认一切,他就……
而,剩下的众人也索然无味,冷冷的瞧了莫二老爷一眼,转身离去,谁也对什么祥瑞之气不感兴趣了——这样行事不着调的莫家,还能有祥瑞吗?
而,莫二老爷自从见到桃木剑中现了利器,整个人就惊呆了,再听到姚家大舅说什么和离,就更傻了。
他这些日子是宠爱佟湘玉多一点,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着姚氏的,怎么能义绝呢?
他们那些过去,那些柔情蜜意的过去,那些山盟海誓,举案齐眉的过去,就这样没有了吗?
不,他不同意义绝,绝不同意义绝!
莫二老爷想要冲过去,拉着姚氏的手,告诉她,他心里是有她的,他是喜欢她的。
她才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
他大吼着:“丽娟……丽娟……我……我不要义绝,我绝不要义绝……”
可是,姚氏却连步子都未曾停下,更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只有扶着她的金氏,瞧见她眼底的绝望——她对莫二老爷是彻底的死了心了。
姚氏瞧见金氏担忧的瞧着她,她却反手,拍了拍姚氏的手,她的心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所以此刻她的脸上无泪,因为,她已经将所有的泪水硬生生的逼回了眼底——她不想再为那个男人流一滴泪了:他不配!
一直到了姚家,姚氏都未曾落下一滴泪,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唇上,倒是被她狠狠地咬出血来,她却还是一脸的淡漠,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瞧着她这样,倒是一向爽快的金氏,反而忍不住落泪了:“妹子,你若是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你……你这样,嫂子看得难受!”
姚氏摇头,坚定的摇头:“我不哭,我不想再为那个男人掉一滴泪。”不是伤心就能落泪,真正的伤心,真正的绝望是流不出眼泪的。
她不想再为那个男人流泪,哪怕宁愿流血。
而此时,本该晕迷不醒的锦好,却是睁着一双明亮若星辰的眼睛,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娇弱:“大舅舅,计划再变!”
姚家大舅沉着一张脸:“怎么变?”此时此刻,他丝毫不惊讶自己唯锦好马首是瞻,这个孩子有勇有谋,若是个男儿,那就是出将入相的料子,倒是可惜了生为女儿了。
锦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今儿个事情,众目睽睽之下,对咱们十分有利,莫家理亏,咱们可以再进一步,咱们不要析产分居,咱们——和离!”
析产分居,让姚氏一身孤苦,她才不乐意,原本是强忍着,想要让姚氏离了莫府再图图为之,可是今儿个对方将枕头送到她的手里,她若是再不接着,岂不是傻子了。
“可是,只怕你母亲知道了,不肯!”姚家大舅对自己的妹子了解甚深,心里知道在姚氏的心里,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而是子女。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锦好果决的做下决定:“大舅舅,母亲所担心的不过就是日后我和母亲腹中的弟弟妹妹受委屈,可是我们骨血相连,难不成就为了我们日后的好,让母亲一辈子孤苦,她自个儿愿意,我这个做女儿的还不乐意,就是日后的弟弟妹妹也不会愿意。”
她恨恨地道:“凭什么莫家做出这些丑事之后,却要我母亲为他们的错付出一生的代价,我偏不,我不但日后要让我母亲嫁得风风光光,十里红妆,还要为母亲寻得一生一世宠她,爱她,怜惜她,只守着她一个的良人。”
小小的俏脸上,居然是一片坚决的神色,原本姚家大舅还觉得锦好这话,有些痴人说梦,虽然说他家妹子的好,他是知晓的,可是外人却未必能够知晓。
二嫁之人,想要嫁得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就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再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宠爱,那更是天方夜谭。
可是,当他的目光对上锦好那黑油沉淀,犹如磐石般的眼神时,不知怎么的,就信了她的话。
当下,豪气万丈,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能为了自己的母亲发下如此宏愿,他这个自小就宠爱妹子的兄长,难道还能不望自个儿妹子好吗?
“嗯,我们舅甥二人,就好好的为你母亲盘算一番。”
锦好笑了起来,绽放出一朵甜甜的微笑:“大舅舅,有你真好!”
这话发自肺腑,若是没有姚家大舅,她的计划不知道搁浅成什么样子。
“傻孩子!”姚家大舅怜惜拍了拍她的脑袋:“我是你舅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锦好眼眶发热,忍不住呜咽起来。
姚家大舅双目亦红了起来,室内一片沉默,半响之后,锦好才歇了呜咽,道:“大舅舅,请您先将义绝书送去莫家,再准备一份和离书,上面务必标上,日后我和母亲腹中的弟弟妹妹定然和母亲一起住,由母亲教养,反正有今儿个这事,有了孙道姑,也不怕莫家不答应,至于瞒着母亲签字的事情,就让我来安排。”
随后,又冷笑了一声:“大舅舅,金表哥应该在咱们这里吧,让他帮着问问那孙道姑。”狡黠一笑:“相信金表哥一定能让孙道姑说实话的。”
姚家大舅笑骂了一句:“你这个小魔星,翰林这孩子可谓是孙悟空碰到如来佛了。”
……
莫老夫人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下,就听夏荷开始说起佟湘玉别院里的那通闹剧。
一听说,佟湘玉居然说自家的那要通天的孙女是什么妖孽,也不等夏荷说完,整个人就暴跳如雷:“哪个说锦好是妖孽了,哪个说锦好是妖孽缠身了?”
又听夏荷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