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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异常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是他曾经同床共枕几年的妻子,他真的以为眼前的长公主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叶氏几乎感觉到众人每一双瞧着她的眼睛中都充满的鄙视,她知道,日后不管她以什么身份出现,她的脸面都丢的干干净净了。
这些年,她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辛苦了这么久,小心翼翼,不敢踏错半分,没想到居然换来这样的结果啊!
她怎么甘心?
当年她费尽心思接近威远侯,用了诸多手段,为的就是不要再被人欺凌,再受人白眼,叶府的老夫人,人人都说宽厚大方,可是背地里怎么样,又有谁知道?
她和姨娘说好听点是妾室和小姐,可是实际上连个下人都比她们母女在府中体面,她姨娘有着一手好针线,于是自小,她就跟这姨娘做针线,没日没夜的不说,却还连灯油都舍不得,生生地熬瞎掉她们的眼睛啊,更别说炭盆了,冬日里,母女二人合着一盏灯,冻得直抖,可是还得将每天的量完成。
她想过的好点,有什么错?她想让姨娘在叶府有点地位,老有所终,有什么错?
她用尽的手段,让威远侯对她上心,原本都有望入府,可是却偏偏冒出个长公主来,让她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于水,更可恨的是,居然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纳妾,这让她如何是好,她的身子早就交给了威远侯,她除了跟着他,早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长公主她觉得自己委屈,自己难道就不委屈?
叶氏见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威远侯耷拉脑袋指望不上,自己的几个孩子,又被这消息震傻了,没人敢过来将自己从罗秀姑姑的手里救出来,叶氏此时只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叶三爷的身上,只好一个劲的对着叶三爷摇头,毕竟她是叶家的女儿,再面子情,可是这面子总是要顾的吧!
叶三爷虽然知道当年叶氏上位有些不太光明磊落,可是却没有想到叶氏居然如此下作,有心不理,可是叶氏到底是叶家的女儿,不能就此丢人现眼,何况别说其他的孩子,就是他,也有孩子未曾成亲,这名声还是顶重要的。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长公主,不管当年的事情谁是谁非,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妹妹也给威远侯府开枝散叶,您何必还要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常欢拍手笑道:“大开眼界啊,原来没有道理的时候,只要讲一句陈芝麻烂谷子就可以避过不谈了。”
长公主轻笑了起来,倒是从善如流:“也好,既然叶三爷开口了,我自然也不好再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戳人伤疤,叶氏当年的丑事,我也懒得说了。不过……”长公主话锋一转,对着叶三爷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以不去计较了,但是今儿个这事情,却不得不好好的计较一番,莫五小姐乃是母后赐婚,乃是无上的荣光,可是许诺西却当众谋害她,这孩子我瞧着顺眼,满心盼着她进门,我是当她是亲生女儿看待,她受了这等委屈,我说什么都要给这孩子讨个公道,否则,这孩子还没进门,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怕进门之后,就对我这个婆母生了怨恨,对翰林这个丈夫生了离心。”
威远侯瞧了许诺西一眼,见她面如死灰,全身已经软成了一团,若不是许诺其瞧着她情况不对,扶着她站好,只怕这时候就要瘫倒在地了。
到底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他于心不忍,对着长公主求道:“若曦,当年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莫要迁怒孩子,你要怎么我,我都认了,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听他话的意思,是怪长公主迁怒,是说长公主心胸狭隘,容不下一个无辜的孩子。
长公主怒极而笑:“侯爷,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迁怒——用的着吗?”当年,那么痛的时候,她都没有迁怒,更何况今时今日,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曾了解过她啊!
威远侯听了这话,一张脸涨得跟猪肺似的,若曦怎么变成了这样?
怪他吗?他能怎么着?
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父亲,这些年对许诺西疼到了骨子里,自然不能眼睁睁地将这孩子绳之以法了。若曦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讲了?
更何况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样的话,这哪里有半点当他是一家之主,这火气也上来了:“若曦,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尖刻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不过是个孩子,你何必要将她逼入绝境?她从小身子就弱,哪里受得住那些刑法,更别说什么充军流放了?再说了,你硬要给她安上谋害朝堂官员的罪名,岂不是要了她的性命?怎么说,这孩子也是我的骨肉,你说我的骨肉不就是你的骨肉吗?何必咄咄逼人?若是你非要计较,不如我替她受罚好了?你就饶了这个糊涂的东西好了?”
朱三爷听了这话不乐意了:“若是什么罪都能替,天朝何必还要严禁人鸭?”
威远侯面色难看,还想再求,朱三爷却是面色一沉,满脸铁青,沉声说道:“长公主,朱三我谢谢公主殿下的盛情,怜惜朱三的女儿,可是朱三也不忍您为了我这女儿日后牵累了名声,虽然知晓的人都知道公主殿下心胸宽阔,可是难免不会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您夹私报复,到时候累了长公主的名声,我们又于心何安?”
他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威远侯:“瞧侯爷的意思,今儿个是定要护住您的女儿了,既然如此,这事也只有让皇上给咱们评评理了。侯爷一心偏私,只当自个儿的女儿是金枝玉叶,犯下这等错事,还一心包庇,难不成我朱家的女儿就是稻草了,既然侯爷非要将这事情闹大,好保全你女儿一命,那就闹大罢!我朱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朱三爷是个性情中人,刚刚威远侯的一番话,听得他怒火满腔,原本和威远侯同朝为官,也没觉得他是个如此糊涂的,谁知道,今儿个才知道在内宅处置方面,却原来是个这等糊涂蛋。
今儿个,自家和他撕破了脸,他是不怕的,可是自家的女儿还是要嫁进威远侯府去的,若是到时候他故意刁难好儿,虽然好儿聪慧,不会吃亏,可是到底是晚辈,难免不受委屈。
他的脸色一阵青来,一阵红,黑气满额头,他的女儿,自己千宠万宠,舍不得半点委屈了她,怎么能让别人委屈了她。
为今之计,就是要重新谋算,太后赐婚推辞不了,再说这女婿,乃是怎么看怎么好,难不成就为了这么个混蛋父亲,就舍了这么好的女婿,这是绝对不行的。
朱三爷寻思了许久,心中终于有了主意,打定了决心,要将这事往大,往天大闹,闹到皇帝,太后面前是最好不过的。
威远侯和叶三爷听得这话,脸色都大变了起来,威远侯也不忙心疼自家的女儿了,忙挡着朱三爷的去路:“朱兄,这事情咱们好好商量……”
叶三爷也忙扯住朱三爷的膀臂:“朱兄,朱兄……”
谁知道朱三爷就跟纸糊的一般,忽然大叫一声:“我的伤……叶三,你好毒……”
这么一叫,叶三爷哪里还敢扯他,慌忙松手,不过是个庶妹罢了,何至于搭上自己,若是朱三爷有个三长两短,以朱家人护短的性子,朱老相爷不坼掉他的骨头,就万幸了。
叶三爷心中直说晦气,今儿个若是知道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他说什么都不会出门的,想他现在,娶了个贤妻,有个好姨子,不时的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自己的官路是一帆风顺,再加上他为官还算本分,为人也算诚恳,自家的内宅也是风平浪静,自个儿的两个儿子也是出色的让人眼红,这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谁知道出了一趟门,就遇到这等事情。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真是冤死了他了?这坏事又不是他做的,当年这庶妹勾搭威远侯的时候,他还在外放,怎么今儿个就正好给他遇上了。
原本以为,莫五小姐眼看着就要嫁进威远侯府了,这事情,也不过就是陪个礼道个歉的事,谁知道现在居然要闹到皇帝的面前。
而,他还走不掉,毕竟这叶氏还是他的妹子,该死的,就这知道她和她姨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叶三爷都松手了,朱三爷还能怎么样,他想挡着,可是谢明覃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他手上了,轻轻的摇了几下,侧身挡在了他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侯爷,这样不是挺好的,省的大家麻烦,我和姑母的折子也不用写了,多好的事情。”
锦好不管这些纷争,拉着朱三爷,怒道:“你给我回去休息,这景阳钟我自个儿去敲。”
只是那瞪着的双目隐隐发红,半点气势都没有,说是发怒,倒不如撒娇。
朱三爷看着眼睛红红,鼻子抽噎着的女儿,身心都暖洋洋的,轻叹道:“傻孩子,那景阳钟可不是谁都能敲的。”
锦好不依,气鼓鼓的说道:“我不管,要去也是我去,你给我回去,好好躺着休息。”
朱三爷不高兴了,眉头一横,道:“你到底当不当我是父亲?若是当我是父亲,就给我闭上嘴巴,有我这个父亲在,还轮不到你去敲景阳钟,若是你不当我是父亲,我二话不说,这就回去。”
锦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了:“可是你的身子……”
金翰林上前,安慰道:“表妹放心,朱叔叔自个儿的身子骨,自个儿最清楚不过。”
锦好听得这话,心中明白朱三爷的身子骨不会有事,只得嘟着嘴巴,紧紧的跟在朱三爷的身后。
难得瞧见自家的女儿,这等孩子气的样子,朱三爷又是感动,又是骄傲:真心总是能换到真心的,瞧着孩子,多贴心啊!
再瞧瞧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就万般信任瞧着自个儿的姚丽娟,就好象前面刀山火海,只要他去,她就眼睛都不眨的跟着一般。
而,自个儿的丈母娘,居然一副有女婿如此,其女之兴的样子。
家人百分百信任的目光,实在太具有震撼力了。
既然如此,今儿个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大发神威一次,让家人更加的信任吧!
☆、正文 第230章
众人听得这父女二人的对话,激动了起来,敢情今儿个大戏还在后台,居然要去敲景阳钟。
景阳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敲的,那是边关告急,天灾人祸,民怨沸腾,国内不安,或是蒙受天大的冤屈才能敲的。
新皇登基十多年了,这景阳钟也不过只响过一次,就是当年京城大乱,宣王谋逆。
敢情,今儿个这对父女,打算让景阳钟再响上一次了。
朱三爷果真是为了继女豁出去了,这是要铁了心给自家的女儿讨个公道,也是,真心疼爱子女的父亲,自然会这样做的——若是今儿个这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日后莫五小姐进了威远侯府的门,还不是随便人家捏扁搓圆——谋害性命都能轻易饶过了,更何况其他的事情呢?
这样的朱三爷自然再度让众位夫人眼里冒出了小星星,只恨自个儿没机会遇到这样的良人,从心中巴不得朱三爷狠狠地灭一灭威远侯府的气焰。
威远侯府根深叶茂,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惹不起,当然是巴结奉承的,可是却没有人是真心的喜欢威远侯的人,要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威远侯府这些年来的所为,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能看的过去的,这背后没少议论,甚至咒骂,只是自古民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