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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翰林深以为然:“夫人言之有理,这样心如蛇蝎的妇人,绝不能放过。”
“你……们……”许诺西到底不忍心,气白了一张脸:“你们莫要太过分了?一只猫,算什么事实俱在,要我看,说不得是你们将猫抱过去之后喂食的五石散,下的毒,怎么能就一口咬定是母亲做下的?”
“西西说得有理,谁知道是不是猫儿被捉了去,哪个下人心怀不轨,故意挑事,想引起你们争斗,让许家失和。”许泽到底顾着点,一时半刻也不敢将事情都推金翰林身上。
“这么说好像也对。”金翰林神色平静,甚至还点头赞同,想了一下,对着许泽说道:“不如让人走一趟,到她的院子瞧瞧,若是没什么异常,说不得还真是我冤枉她了。”
这般的风轻云淡,这般的通情达理,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心里觉得自家的侯爷真是好人,叶氏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他还想着给她机会。
这样的事情,还用说吗,除了叶氏,还能有谁,她这是恨不得侯爷死去,谁让侯爷占了她儿子的前程啊,
这些人在叶氏手下讨生活多年,叶氏又不是宽厚的人,怎么会对叶氏没有意见,这番见叶氏被金翰林打压,心里都痛快的不得了。
叶氏听得金翰林这般说话,心里却拔凉拔凉的,她这几年没少对金翰林下黑手,知道这是个做事仔细的,他既然敢说出这话,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安排,只怕现在一搜,就会搜出什么来。
“老爷,我没有……怎么能搜我的院子?”
“这可难办了,叶姨娘一口咬定自个儿是被栽赃,陷害的,侯爷倒是宽宏大量,想要给她洗清自个儿的机会,可是叶姨娘又不愿意,这可就让人不懂了。”锦好隔三差五的说上一句,虽然话不多,可是却句句说在点子上,一针见血。
许泽觉得今儿个这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到叶氏院子里走一趟,他虽然帮着叶氏出头,可是这心里也有些将信将疑,这事情到底是不是叶氏做的,还真说不准,这豪门世家,哪家后院的枯井里不是白骨成堆,为了这爵位的传承,不知道出了多少手足相残,生死相斗的事情,若是叶氏真的能除了金翰林,这爵位不管落在许诺其,许诺新的手里,都是她的儿子。
这么一想,许泽倒是觉得今儿个这事情叶氏做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其实,他心里放心之下,却隐隐透着一丝可惜,其实许诺其,许诺新这两个儿子,比起金翰林来,倒是更便于掌控。
“翰林,你刚刚才继承了爵位,就去搜姨……搜父亲妾室的院子,传扬出去,只怕会对你的名声无碍,我瞧着这事情应该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为着挑起我们许家窝里斗才搞出来的,依我看,这事情,也没真的伤了人,不如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算了。”
金翰林冷哼了一声,态度却依旧淡淡:“老爷是觉得没毒死我就是小事,是不是非得毒死了我,才算是大事。”
“她不过是个妾室,你何必与她一般计较……”
“老爷说得是。”锦好倒是颇为赞同的点头,在许泽诧异的目光中,劝着金翰林:“不过是个姨娘,侯爷何必与她一般计较,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老爷点情面吧。”
这话许泽听着顺耳,忙点头附和道:“翰林,就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他话还没说完,金翰林倒是点头应了:“倒是我疏忽了,既然老爷开口,这事情我就不追究了,我大好的日子里,也不想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就是……”许泽松了一口气,抬手,就示意叶氏和许诺西回去。
先忍忍吧,等到日后再慢慢走着瞧。
叶氏垂下眼帘,就准备离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就不信,她就报不了这仇。
“拉出去卖了吧!”金翰林一摆手,一面一旁的下人,将叶氏拖出去。
满屋子的人除了锦好全都傻掉了,这……
“没听见侯爷的话啊。”锦好回头对着一旁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像是吞了什么,被噎着了一般。
那丫头一个哆嗦,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哪里还有力气去拖人出去。
“你说什么?”许泽以为自个儿听错了,不由得再问了一遍。
而,机灵的丫头婆子已经将叶氏一拽,向门外拖了去。
“拖出去卖了啊。”金翰林随意的说道,一边不解的看着许泽,似笑非笑的说道:“老爷也说了,一个妾室而已,虽说今儿个这事情我不打算追究了,可是谋害我的性命,这事情可不算小,我看着老爷的面上,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这样的祸害怎么还能留在府里,自然要打发出去了。”
说到这里,倒是笑了起来:“老爷不会是舍不得吧,一个刺了淫妇二字的妾室,留在府里,也不过是丢了许家的脸面,咱们将她发卖了,总算也留了一二分脸面。”
他倒是想得周到:“老爷若是舍不得,我帮老爷再买几个机灵的伺候,就是了。”
如果这时候许泽不是死死的忍着,就一巴掌打了过去,这是他儿子吗?居然出口就要卖了他的妾室,他真的以为他是这威远侯府的主人了,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即使气的心里要呕出血来,许泽却还做出一副慈祥的样子:“翰林,咱们许家历来宽厚带人,她到底替咱们许家生儿育女,怎么能说卖就卖了呢?区区小事,你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斤斤计较呢。”
许泽沉声道,紧紧握着手,隐隐露出一丝红色的血迹。
区区小事,斤斤计较,金翰林闻言又是一笑,金翰林看向许泽:这个男人总是给他惊喜啊,原来他性命攸关的事情,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区区小事,也难怪当年他会被这个贱人扔到乱葬岗了。
谁让他的生死,是区区小事!
锦好却是面色黑了下来,既然区区小事,不过是夺了你的爱妾一只猫儿,你就跳着闹着要给她的丈夫一个下马威。
她正愁着住不到你们这些龌蹉小人的把柄,你们自个儿送上门来,又怨得了谁。
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说金翰林的命是区区小事,让他莫要斤斤计较,锦好哪里肯让人这般羞辱金翰林,打算今儿个,就让这些人睁大眼睛看看她的能力,也算是她送出的第一份大礼。
“照老爷这么说,谋害侯爷的性命,是小事了?”锦好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定定的看着许泽:“我薄有运气,被太后娘娘封为一品博学,可是这等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妾室谋害侯爷的性命,居然是区区小事,没谋害了成功,老爷还让侯爷莫要斤斤计较,这事情,倒是有趣,等今儿个我回门的时候,就将这有趣的事情,说给祖父,父亲听听,等下次再见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也将这事情说给两位贵人听听。”
金翰林一怔,这是要要挟啊,赤裸裸的要挟。
“侯爷,侯爷……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的错!”已经被拖了几步远的叶氏可算是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也不敢再奢望许泽了,干脆的认错,一面挣扎着,一面对着哭求着:“侯爷,侯爷,都是我错了,侯爷要打要罚我认了,还请侯爷看在弟弟妹妹的份上,饶了我,不要卖了我,若是他们有个被卖的姨娘,可如何活下去……”
她的声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而且哭功了得,这几句话哭起来,那可算是一波三折,波波荡漾,若是将她放在戏台上,只怕此刻台下的观众,全都会跟着她伤心落泪。
锦好此时似乎被哭的心软:“侯爷,她到底是老爷的妾室,咱们身为晚辈,到底不好插手吧。”
金翰林倒是蹙了眉头,再次赞同:“也是,这个贱人虽然心狠手辣,不是个东西,可是却总是替老爷生儿育女,我若是真的发卖了你她,倒也不合适,说起来,这事情还真不好办。”
金翰林说着,看了看许泽:“可是她谋害我的事情,若是不加以惩罚,传扬出去,还不定别人怎么看我呢,这样吧,还请老爷来决定如何?”
说着,就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一副坐等结果的样子,立刻又机灵的丫头,帮着重新续了新茶。
一屋子的人全都屏住呼吸,等着许泽下令,一时间,一根针落得的声音都能听清,除了叶氏的哭泣声,求饶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许泽看着那二位坐着喝茶,一副悠闲模样的金翰林和锦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气的疼了起来。
这两位哪里是他儿子和媳妇,根本就是两个祖宗,不,是祖宗中的祖宗。
他想起刚刚他是欢欢喜喜,满心兴奋的过来,以为能好好的压一压金翰林,谁知道怎么事情却成了这样?
莫非这两个祖宗就是天生来克他的,这两人一唱一和,逼得他无路可走,实在是可恶之极。
许泽心头的火气不时的往上拱,可是他知道这事情,他还真不能推脱,先不说他若是置之不理,说不得叶氏还真的会被发卖了,到时候,他的脸可算是被人当成柿饼子踩了。
“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
脑子转了一圈,许泽想到了对策,因为有了对策,神色就恢复了过来,神色冷静的对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叶氏说道。
叶氏心中一喜,却哭的越加的厉害,越加的可怜。
“谢谢老爷,谢谢侯爷,谢谢少夫人。”她猛地挣扎开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
许诺西一张俏脸,却是五颜六色,双唇咬的发紫。
金翰林似乎喝茶喝的累了,手里的茶盏放下时,那力道就打了点。
许泽一咬牙:“……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自然要受罚,来人……拖出去,重大是二十大板。”
这次轮到锦好手里放茶盏的力道大了些,笑得和煦的看着金翰林:“侯爷,今日是三朝回门,祖父和父亲怕是等急了,咱们是不是早点过去,陪着祖父和父亲说说话,可好?”
许泽气息顿时粗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重打四十大板。”四十板子下去,只怕叶氏的屁股要烂了。
许泽说完,就转身,不敢再看一眼叶氏,他是不忍再看自个儿爱妾凄惨,惊骇,无助的神情——我是有心无力啊,你该明白的。
“谢老爷成全……”
不管叶氏心里怎么想,可是面上却是表现出很明白许泽的样子,脸色苍白如雪的道谢,只是威远侯府的下人,性子似乎都挺急的,还没容她将话说完,就被丫头婆子给拖了出去。
片刻之后,就听得一阵阵的哀号声音,传了过来,比起杀猪时的猪叫声,应该算的上好听一些。
锦好听着这杀猪声,对金翰林的景仰,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温水煮青蛙,这煮的太到位了,这软刀子捅的,真让她伸出大拇指了。
叶氏最得意的就是许泽的宠溺和维护,金翰林却让许泽亲自下令,这是要从精神上灭了她的信念。
“翰林,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去朱家了。”许泽的神色掩不住黯然,吩咐府里的下人:“你们也都各做各事吧。”
众人闻言,不着痕迹的瞧了金翰林一眼,也就退了下去。
“慢着。”金翰林淡淡开口,众人立刻又收住了脚步,等候新主子的发言——众人心里都明白,这威远侯府真正当家的人是谁。
你还嫌弃逼迫的不够吗?
猫你杀了,人你打了,气也出了,你还想怎么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