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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好拥着云燕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一双眼睛全是最真挚的情意:“祖母,孙女恳请祖母给云燕做主。虽然她只是个下人,可是这些年,她陪着锦好长大,将孙女照顾的无微不至,虽说是丫头的本分,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句不敬的话,虽然是个下人,可是在孙女的心中,她也算孙女的亲人。”
锦好的眼眶子微湿:“二姐姐气孙女儿多事,孙女也不怪她;二姐姐诬陷孙女谋害她,孙女也不怪她,但是,她伤了护主心切的云燕,孙女却不能不为云燕讨个公道,否则这以后莫家上下,哪个下人还敢站出来,护住主子,岂不是要寒了下人们的心?”
这么一番话,说的院子的下人心头又是一热:有情有义啊!
也难怪能小小年纪就能教导出那么一个忠肝义胆,舍身护主的丫头出来。
锦好殷勤的看向莫老夫人,一双眼睛澄清如古井深水,潋滟逼人,看得莫老夫人觉得自己若不答应这等要求,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这番话说得字字动人,句句动情,就是个木头人也要被打动了——主子有情,丫头有义,真真儿的一对好主仆。
王氏瞧着莫老夫人眼底的动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抢先对着锦冉喝道:“锦冉,你快跟云燕丫头道个歉,我早就跟你说过,做事不要毛躁,你倒是好,气起来,心里就没个谱儿,手里也没个轻重,居然伤了云燕,还不给这丫头道个歉,再赏点银子给这丫头好好休养,就算是你的一点心意。”
锦冉一向自视甚高,现在听得王氏要她向个丫头道歉,她怎么能接受这样荒唐的主意,这些丫头婆子,都是莫府的下人,说得好听点,是丫头,说得难听里,不过是完成工作的工具,打了就打了,伤了就伤了,就算是死了,那也只能怪她们命不好,这样低贱的丫头,还要她道歉,她这个母亲,是脑子进水了。
众怒难犯!
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显然锦冉还不明白。
她冷笑着摇头:“要我和这么一个低贱的丫头道歉,做梦!”
莫老夫人虽然觉得要一个主子和一个下人道歉,有些离谱了,但是莫锦好这态度却深深的惹恼了她,有失大家风范啊,气得大喝“闭嘴,闭嘴!”莫老夫人大口的喘气。
张氏咳嗽了两声:“做错了事,还能这么振振有词,唉……”很是惆怅的一叹,随即对着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锦玉道:“你这孩子,以后多和你五妹妹亲近,亲近。”
潜台词是:莫要和二姐姐搅合在一起,学的这么些心狠手辣的。
王氏听了,又狠狠的剜了张氏几眼,也轻轻地咳嗽两声,示意锦冉听话,服个软,给锦好和云燕陪个不是。
今儿个咳嗽的人真不少,却不是雨中淋湿的这两个,倒是让人担心起咳嗽人的身体,是不是太虚弱了点。
锦好直直的跪在地上,为云燕求着一个公道:“请祖母为云燕讨个公道,莫要寒了这忠心护主丫头的心!”
锦冉看着跪在地上,拥着云燕的锦好,心里就生出数不清的火气来。
她到了这时候居然还在装,真想撕开她那张虚伪的面孔,让人看清楚她丑恶的嘴脸,不过经过王氏的一再提点,她虽然不肯和云燕道歉,却也压下了火气,长长地吸了两口气后开口:“五妹妹,你也不要再逼祖母了,让我给一个丫头道歉,我是做不到,但是这银子倒是愿意拿出点,给这丫头请个好大夫,再留点休养身体。”
锦好看着锦冉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她知道锦冉今儿个被莫二老爷踢了两脚,还吐了血。
她琢磨着,吐血,挨打,淋雨,受气,这应该都能让一个人变得很容易生病吧。
而,她知道在很容易生病的基础上,加速生病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气。
“不知道二姐姐愿意拿出多少银子给云燕丫头休养身子,请大夫?”
“十两银子应该足够了吧!”锦冉倨傲的说着:莫府的月例算高了,一个大丫头的月钱也就二两,这十两银子自然不算少。
锦好冷冷的说道:“十两银子是不少了。不过,我想问二姐姐一声,若是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可愿意给我打成这幅模样?”
她的眉头蹙起:“二姐姐,祖母常说二姐姐贤德,是莫府的骄傲,要我们姐妹和二姐姐学习,这些话,我时常记在心里。”
她不屑的扬了扬眉:“可是今儿个,我却对二姐姐彻底失望,伤祖母,不知悔改,伤丫头,得意洋洋,这样的二姐姐,哪里当得起贤德二字,配得上骄傲说辞。”
“二姐姐莫要忘了,我们莫府诗书传家,在这山古镇也是百年传承的望族,这方圆百里,谁提起我们莫家,不是赞一个名门世家,可是你口口声声十两阿堵物就能代替自己犯下的错,这样的所作所为,怎么配得上世人口中的名门世家?”
张氏在锦好的话音刚落,立刻开口便道:“阿堵物来解决自己犯下是错,这是商户之家最爱的招数。”随即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忘了,大嫂子可是出声商户的王家,或许这孩子因为有了大嫂子的血脉,这些秉性,怎么着都不能改掉?枉费母亲这十年来,用心教养,费尽心思!”
这么一番话,将锦冉的无状,全都干净利落的推给了王氏,将个莫老夫人摘的干干净净。
王氏气得又是一阵咳嗽,差点缓不过起来,一时间只是睁着一双狰狞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张氏,一副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的样子:商贾出身是她一辈子的痛。
锦冉没想到,自己都愿意拿出银子了,这莫锦好还死死的咬着她不放,气得对莫老夫人喊了起来:“祖母,祖母,这是五妹妹主仆二人早早合计好,来算计我的,否则我那轻轻一推,就能推出这么个样子?”
说着,又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就是不停的滚着,也是五妹妹搞得鬼!”
像是哥伦布发出新大陆似的:“我想起来了,是五妹妹用她的丝帕帮我擦脸之后,我脸上一阵疼痛,然后就全身又痛又酸,又麻,又痒。”
她抬着那双和已逝莫大老爷万分相像的眸子,看向莫老夫人:“祖母,还请祖母责令五妹妹交出那丝帕,请安大夫帮忙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之处!”
莫锦冉喊出这话之后,心里踏实了,事实就在眼前,她可是被陷害的,证据十足,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要知道,这么眨眼之间,老母鸡变成鸭,她已经成了受害人,现在是莫锦好害她了。
老天爷开眼啊,终于让她想到反败为胜的筹码了。
锦冉相信,只要等一下从锦好的身上搜出那个丝帕,交给安大夫那么一验,到时候,她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而,莫锦好自然就不会再有好果子吃了。
张氏听了这话,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来:“要说这话,可真是奇怪了,锦好这丫头都成了什么人了,难不成会邪术不成,什么丝帕这么厉害,轻轻的在你脸上擦了几下,你就浑身又痛,又痒,又酸,又麻——这是什么症状,我长到这么大,还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呢?果真是天下再奇的事情,都比不得今儿个听到的奇了。”
“谁说不是呢?”顾嬷嬷一旁开了口了:“按说这里都是主子,没有我这个老婆子说话的地方,可是这事情,也太稀罕了,老婆子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么稀罕的事情,难不成我们莫府的五小姐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了。”
“五妹妹要是这么有本事,那才好呢?日后哪个再敢偷五妹妹院子里的东西,直接丝帕那么擦擦,不就结了。”锦玉难得开口,却也忙着维护锦好。
莫老夫人的眉头皱了皱,想开口说什么,锦冉却抢在莫老夫人的前面开口:“祖母,那丝帕有没有问题,等一下拿给安大夫瞧瞧,不就知道了。”
张氏轻轻的笑了一句:“给安大夫瞧?怎么开这个口,又怎么说?难不成说,你怀疑那丝帕有古怪,咱们府里的五小姐会邪术或是五小姐修炼成仙了,会仙术吗?”
锦玉也嘀咕着:“那咱们这些莫府的小姐,都成了什么人?”
莫老夫人听了,眉头也皱了起来:“够了,你休要再胡言乱语了!”她对锦冉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却也不想再让莫家家丑外扬了。
锦好却委屈的从袖中,掏出那丝帕:“既然二姐姐说这丝帕有古怪,擦了脸之后,就浑身难受,那好,我现在就先当着大家的面,擦一把脸,然后再将这丝帕交给安大夫验上一验,也省的二姐姐心里总是怀疑是我害了她!”
说罢,就胡乱的擦了一把脸,自然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然后,就将丝帕呈上去,要交给莫老夫人。
王氏看着锦好的动作,心里一阵暗沉,知道这帕子上怕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而锦冉心里也绝望了起来: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她明明是用了那丝帕之后,才浑身难受的?为什么锦好现在却什么异常都没有。
她不明白,锦好心里明白的很,因为那丝帕只能用一次,就失效了,这么绝妙的东西,可是未来状元哥哥独家秘方。
因为她想靠上未来的状元郎,所以知道金翰林时常去姚家,她自然也找出无数借口,时常去姚家,自然也就时常会碰到那个俊美淡雅如墨的金翰林,她一心讨好,金翰林又是个儒雅温和的人,自然投机,就差拜把子认兄妹了。
原本以为是个只知道读书的酸儒,却没有想到却是有一副极为古怪的性子——喜欢折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今儿个这奇药。
她是真的喜欢,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又痛又痒,又酸又麻,还可以让人暂时性,发不出声音来。
最重要的是,药效很短,一次就失效,无迹可寻,就是立刻去请大夫来,等到大夫到了之后,药效早就过了,啥都看不出来。
这样的好东西,锦好当时心中一动,就用甜言蜜语编织成无数糖衣炮弹,只击金翰林的心房,然后厚着脸皮讨了一些。
金翰林是个够意思的,当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极其爽快的答应了。
到了现在,锦好都不知道,那位金状元是故意拿出来给她,还是无意的。
其实,锦好的心里甚至怀疑,这么个古怪的药粉,是金翰林故意送她的,毕竟,他可不是一个爱显摆的性子,却拿了这药粉在她面前显摆。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锦好就认定了金翰林是不会害她的。
莫老夫人看着锦好呈上来的丝帕,心里那五分的怀疑就又不见了三分,锦冉这丫头看起来挺机灵的,你就算是想污蔑人陷害你,至少也要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啊!
正在这时候,丫头们来禀告,安大夫来了:没让安大夫进老夫人的院子,闲杂的这情况,安大夫来了,像什么样子?
于是,锦好和锦冉被丫头们带下去洗漱了一番,老夫人作为一号病患,而云燕此时正成了二号病患。
安大夫先给莫老夫人号了脉,然后解释:雨天,伤口容易化脓,要经常换洗。
莫老夫人谢了安大夫的热心,又让他给云燕号了脉,好在伤的不太严重,包扎了一番,开了几幅药。
心里则为莫家最近的热闹感叹不已:若是这山古镇都想莫家这么爱折腾,他这大夫岂不是要跑断了腿,忙断了手。
然后,莫老夫人当着王氏,张氏的面,将那丝帕拿出来,笑道:“今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