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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忠转过头来,看了青儿一看,呵呵一笑:“小姐累了吧?”说着就伸手将青儿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然后又将狄戌与狄家老三抱了下来,当然更是缺不了狄家老三的口粮——母狗。
“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青儿看了看酷似父亲草庐的小院,仰着头笑眯眯地问狄忠。
“嗯。”狄忠拍着怀里的狄家老三笑着点头。
小青儿踮起脚儿来看了看自己的三弟,眯着眼问:“在这里,没有人嫌我弟弟是棺材子对么?”
看着如此乖巧聪明的小姐,狄忠一扫今月余的阴霾哈哈大笑着说:“是啊,谁也不会嫌咱们家的三公子。”
“咯咯……”得到肯定回答的青儿欢快地笑了起来,黑漆漆的眼眸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狄忠眯着眼笑笑,怀抱着小三一边往里走,一边对姐弟三人讲:“前几天赶路的时候我听到这里原来也有一个棺材子。说是五十年前,这里的一个地保,他的女人难产死了,都已经封了棺,第二天要下葬的时候啊,抬棺的人听到婴儿的哭声。打开一看那个难产死的女人身下蜷着一个小孩,大家都说不吉利,也要像扔小公子一样将他扔了。孩子的奶奶啊不忍心,他们前脚将孩子扔了,她就后脚将孩子捡了回来,一直养在后山的山洞里,直到十二岁才被村里人知道。当时村里人也很惶恐,可谁想,那个孩子啊,在五年后竟考上了进士,当上了大官。自那后,这村里人也不再嫌弃棺材子,反倒说,这样的孩子是大福大贵之命。”
“真的吗?”青儿呲着白牙咯咯地笑着,眉眼儿弯弯地像足那初上柳梢的月亮,清脆脆,甜丝丝地小嗓音轻快地叫着:“难怪忠伯伯要带我们来这里。”说着拉上狄戌一蹦一跳地往那小院子里跑。
狄忠将狄小三抱进屋内,在屋内升上火盆,让青儿照看着两个弟弟,自己则去外面忙着搬东西。接下来主仆四人就在这名叫“上平阳村”住了下来,这里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后无不对狄忠尊敬,他们主仆四人在上平阳村的老老小小的接济下逐渐地度过了家境突变的影阴。刚来这里的时候狄忠花了一些银钱置买了几亩水田旱地,狄忠平日里除了下田劳作就是在家教教青儿姐弟认字读书。
村子里的人知道狄忠识得字后更加对他尊敬起来,时不时地拎着鸡鸭上门,请他教自家的孩子认字,渐渐地,狄忠也不下田干活了,狄家不大的院落日日地传来阵阵读书声。
青儿慢慢地脱掉那富贵小姐的娇娇样,越发地练达起来,人们常常能够看到小小的人儿有模有样地教导着自己两个年幼的弟弟。
时间推动得很快,青儿终于从一个稚嫩的小女孩慢慢地蜕变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小少女了。十岁的青儿,眉儿弯弯,眼儿明亮,形如杏仁,长长的睫毛如两如欲欲翩飞的蝴蝶。红红的朱唇下嵌着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轻启一笑如暖风拂面。长长的乌丝随意地结成脑后,纤细的身姿飞快地在厨间忙碌,时不时回首对门口的来人微微一笑。
已经八岁的狄戌也变成一个小男子汉了,除了坐在书屋听狄忠讲书,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围在姐姐身边瞎转,不管是姐姐打他还是骂他,他都乐意跟在姐姐身边。
狄忠从小与狄仕文一起长大,狄仕文满腹的经纶,狄忠跟在他身边几十年多少也受过一些熏陶,比不得那些举人进士,若不是一个家生奴的生份,他取一个秀才功名也不是难事。自打在这村里当上了教书先生,狄忠除了管教青儿姐弟外其余地时候都放在了读书上,年过六旬的博学老人的名声从田间地头传扬开来。渐渐地他也如狄仕文一样交上了两两仨仨的文友,慢慢地那草庐下聚积的不再只是田间归来的老农,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青衫白扇的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我好心吧?
让狄忠也成大儒了……
长姐如父又如母
作者有话要说:嗷……
美男子出场!
要留言,要长评!
绿绿丛丛的树阴下,隐着三五人,油亮亮的叶儿下的知了吱呀吱呀地叫过不停,树干边摆着的茶几上燃烧着一缕青烟。一阵微风吹过,青烟绕着茶几上的盖碗打着转,阵阵茶香合着灼烧出的熏香飘飘荡荡。离茶几不远处摆着一个摇椅,摇椅上躺着一个白须老者,他含目微闭,轻轻地晃悠着椅子。离他不远的西侧有一个少年,一身青衫白罩,天青色的布巾将漆黑的长发束起,浓浓的眉毛出奇不意地以异常柔和的方式摆在他的脸上方。随手中挑拨的动作,时尔微微抬首,一双清明的黑眸闪着莹泽的光芒。唇,轻轻上勾,润泽的红唇轻抿,非笑却盛笑。
离那青年男子不远处坐着一个须发乌黑的长者,他也如那摇椅上的老人一样微闭着双目,轻抿着嘴唇,静静地吟听着这个青年男子轻拨出来的琴音。时尔睁眼,侧目他右手边坐的同样岁数的男人,微微轻笑,几时露出好深的赞许。
“昱良的琴艺是越来越有长劲了。”一曲尽,那个须发乌黑的男子轻击双掌,笑逐颜开地赞许道。
“小侄儿陋技,让寒谷兄见笑。”那个坐在许寒谷右手边的男人轻笑着客套。
“世伯过奖。”那个被夸赞的少年也站起身来朝许寒谷施礼。
那摇椅上的老者听到这三人寒暄哈哈一笑,起身来给三人各倒一杯茶,手捧青茶轻轻一吹:“咱们也不是什么士绅大人,这些客套就免了吧。郑楠老弟,你也别干坐着,来喝茶。这可是我家小姐亲摘亲炒的,香得很喃!”
被呼郑楠的人接过狄忠递过来的茶碗,轻酌一口,觉得清香扑鼻,不由得竖起拇指大赞:“嗯,真的很香。狄老,你可享福了。”
许寒谷也咂了一口清茶,半闭双目很是回味了一番,睁开眼来满眼的都是享受,附和着郑楠对狄忠说:“都说名门出奇女,狄老,你家小姐可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小小年纪有得一手好字画,还满腹的诗词歌赋,就是炒一捧青茶也比他人炒得更为香纯。”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那个少年,轻轻地出了口气长叹道:“如此的好女子,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混小子。”
狄忠也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神色一黯将茶碗放到桌上,叹一声:“小姐的婚事,早在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只是我们远走他乡,也不知道我们那姑爷家现如今是何意思。”
那昱良少年老成,生在富贵之家却没有一丝富贵公子的娇作,能文能武,十二三岁就是这平阳县有名的才子。狄仕文为汾州名仕家喻户晓,青儿是他的心尖肉,小小年纪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狄忠又很是孝敬,为人也很是善良。对于这两个小辈许寒谷很是喜爱,一个才子,一个佳人,他这个不尊重的长辈很是想当一回合事佬,成就其一段姻缘来。听狄忠说青儿已许了夫家,心头不由得一阵失落。“呵呵……喝茶,喝茶。”
那个少年也听出世伯的言外之音来,白净的脸上飘出两朵红云,略显局促地坐在一旁,清彻的双眼有些不自在的东西瞟着。
“狄老这宅子美景甚多,昱儿,你且去转转,我们老哥几个说会儿话。”郑楠心中也是一番失落,侧头对刘昱良说。
刘昱良听了迫不及待地就起身离去,他转过北屋来到前院,不大的院子里挨堆地坐着三个男孩,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不过三四岁,三个小孩双手背在背后,端正正地围坐在一个小桌边,字正腔圆地高声答着《诗经》里“棠棣 (之华) ”的句子。三个小脑袋都整齐地随着抑扬顿磋的腔调摇晃着,神态可掬可爱极了。
离这三个小家伙不远的地方有一位少女,纤弱的身子半依在挂满青苹的树上,白净的脸蛋上印着淡淡的粉红,那如秋水般的眸子微微地弯着,她专注地看着眼前三个摇头晃脑的孩童,那种专注的神情简直让刘昱良有一种可以看到她眼眸里三个小人儿影子的错觉。她半启的朱唇轻轻地张合着,丝丝长发随着习习凉风吹来轻轻拂起,一丝半缕地飘在那一朵粉红的花瓣上。头顶的树很绿,已经是夏末树上的苹果已经成熟,昨天刚下过一场雨,每一颗果子,第一片叶子都被那凉爽的雨水浸得亮锃锃地,它们,美丽极了。如此的美丽在青春懵懂的少年眼里,到底还是抵不过那个初长开来的少女,在他的眼她比那红红的苹果好看,比那被雨水浸得油亮亮的树叶儿好看,甚至自己身旁的那株粉红的月季还要来得好看。
“你是谁?”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昱良的思绪,可却没有搅浑一番的美景。
“四弟,不许无礼,这是咱们家的客人。”少女也从自己心里的憧景中飘了出来,看了一眼有些不太自在的刘昱良,轻轻一笑,走上前去蹲在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童的面前。伸手掐了掐他那树上苹果般的脸蛋,轻轻地训斥着。
那个脸儿像红苹果的小人儿看了看姐姐,咧咧小嘴咯咯一笑,抬起头对刘昱良喊:“大哥哥好。”
刘昱良特别喜欢这个小人儿,刚蹲下身子就听见有人说:“哼,小没良的,他怎么成了你的大哥?若他是大哥,我是什么?”
听到那个跋扈的声音,少女头痛地抚了一下额,杏目圆瞪:“戌弟!”
狄戌到底是有些怕姐姐生气,但是他那犟脾气一犯任谁也没有办法,只见他脖子一梗,横里横气地吼:“难道我说错了?”
当着客人的面,青儿本想要给他三分面子,不想这个小子混劲又犯了,此时她也顾不得还有客人在了,只见她袖子一抖,手中就多了一根细长的棍子。
“姐!”狄戌一见那棍子立马吓得哆索起来,一边往后缩,一边求饶:“姐,还,还有客人呢!我错了行不?姐,姐!啊!啊!”
“你这小子就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你还知道有客人?”狄戌虽然认错挺快,可到底是慢了,缩了两步就被青儿长长的细棍给狠狠地打了几下。
刘昱良早就从自己的姨父嘴里听说这狄家的小姐是如何的温柔、娴惠,自己刚才看到的也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可人儿,只是他万没有想到,那个温柔美丽的可人儿转眼之间竟变成了母夜叉。他实在是对那个扬着棍子,一边叫嚷着一边奔跑着要打人的女子不敢恭维。可是这姐姐打弟弟的事是因他而起,他不能不管,硬着头皮上前将两姐弟隔开:“狄小姐,不要再打了。这,都是小生的错,小生唐突了。”
青儿收起棍子,后退两步,扯了扯嘴角说:“这不管你的事,这小子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啊?”刘昱良弄不懂青儿的意思
青儿扔掉棍子,看了一眼躲在刘昱良身后的狄戌,笑着与刘昱良说:“他这个人皮得很,三五天不挨打,他准惹祸,我算了算,上回他挨打还是七月初二,今儿是初五,可不正好三天!”青儿说完咯咯一笑,轻淡的语句就跟说中午吃的是什么一样。
听着姐姐的话狄家老三和老四都哈哈地笑了起来,被两个弟弟嘲笑狄戌面子上怎么过得去,鼻子里非常不满地哼哼着,眼睛也愤愤地朝两个弟弟瞪。
“嗯,我,出来久了,怕姨父着急。我,先进去了。”相较青儿的泼辣,刘昱良倒是显得扭捏许多,抬手朝青儿拱拱,匆匆地转身朝里走去。
“去,把杜少陵的《客至》给我背三百遍!”待刘昱良走后青儿转头虎着脸对狄戌命令道,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