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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行意外道:“啊?他还敢隐瞒?”
秋水君道:“不要低估狡蛇的本性,跟他接洽引诱他的那人,若不是中招,怎会将事情的机密透露给他,当时他自忖必死,自然没有理由将真情尽数告诉我们,可惜掌教真人让我卧床静静养两天,想到这其中的巨大隐秘,师叔未免心急如焚。”
秀行听到此,握着拳起身,道:“师叔,你身子不好,不要做这些耗神费力之时,你安心地养着,让我去审问那狡蛇罢!”
秋水君道:“你去?不成,你怎么能绕得过那狡蛇?或许反而中了他的计策。”
秀行道:“不会的师叔,我会留神小心!”
秋水君苦笑道:“你天生怕蛇,上回为了救我,我已经过意不去,倘若这次再去,生出事来,我要以死向清尊请罪了。”
秀行握住他的手:“这件事关乎师父跟明玦师父,自也跟我有关,我真的会小心的师叔。”
秀行苦求,秋水君只是摇头。
秀行有些闷闷不乐,秋水君看着她,沉吟道:“不是我不肯你去,只是,对付那狡蛇,是要捉住他的七寸的才好行事……”
“七寸?”
“是啊,那蛇油盐不进,极为难缠,必要找到他的死穴之处,才能拿捏住它。”
秀行才得醒悟,当下叫道:“他……最怕明玦师父!”
秋水君听她说这个,便未曾再说其他,只笑道:“那狡蛇被关押在十方狱里头。总归,——你不可以独自一人去见狡蛇,知道么?”
秀行见他告知了自己关押狡蛇的地方,便知道他是答应了的,便告辞了秋水君,兴冲冲离开。
一直到秀行出了门,秋水君端然直坐的身影才晃了晃,急忙伸手抵住床面,低声自语道:“本想不牵连你入内的,没想到竟还是……”那脸色越发白了三分,双眸微闭一声轻叹。
秀行这数日经历了恁般多事,清净心也难免有些混乱。如今被秋水君一说,一方面解开心结,另一方面,便将注意力转到群妖密谋对九渺不利此事上来。
秀行听了秋水君的话,便先回到后山,一路上灵崆问她如何,她心中只想着如何行事,便只说秋水君已经无事了。
秀行便自去找明玦,灵崆想了想,仍旧也跟了上去,两人走到明玦歇身的房外,便听得里头有声音道:“你自也是胡闹,自找的!”
秀行听这声音是明玦的,心中惊讶,不知又出了何事,却听得另一人道:“你大概是嫉妒我!”
明玦便“哈哈”地笑了一声。
秀行听出后面说话那个正是玄狐君,她知道不是清尊便放了心,当下敲了敲门扇,叫道:“明玦师父,我可以进去么?”
里头一阵沉默,半掩的房门被极快地拉开,却是明玦站在门边:“秀行,同哥哥客套什么?快些进来。”
秀行被他拉着手进去,灵崆在背后一跳,也跟着跳了进来,明玦道:“怎么了,找哥哥有事么?”
秀行放眼看屋内,却不见人影,便问道:“方才我听到狐狸也在?”
明玦嘿嘿一笑,道:“听你来了,他便跑了。”
秀行奇道:“这是为何?”此刻,灵崆慢吞吞地爬到桌子边,纵身一跳,竟然跳上桌子,说道:“大概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故而躲了。”
明玦含笑瞥了他一眼,秀行自是不懂,便不去问,只道:“明玦师父,我有件事要求你。”明玦一听“求”字,喜形于色,顿时道:“何事?你尽管说!”秀行道:“我想求你跟我一块儿去十方狱。”
灵崆一听十方狱,便道:“丫头,你去那里做什么,都是关押些邪门歪道的地方。”
秀行道:“我有件事要做。”
灵崆说道:“噫,莫不是跟最近秋水带回来的那个妖怪有关?”
秀行道:“灵崆你知道?”
灵崆挠挠脖子,道:“听说是条狡蛇,只可惜没有元身,不然吃上一口,才算美味。”
秀行咳了声,明玦问道:“秀行,你让我去十方狱做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去教训那条蛇?”
秀行道:“呃……是,也不是……”看看左右无人,就道,“明玦师父,我想让你跟我一块儿去,问他一些事,秋水师叔怕我一个人去的话会被骗。”
明玦一听“秋水师叔”,顿时又乜斜起眼睛来,冷哼道:“师叔?他算哪门子师叔?”忽然又怒发冲冠:“不许叫他师叔,不然的话,岂非我也要跟着叫?”
灵崆在旁边凉凉地说道:“现在提起这个是不是有些晚,她还叫清尊师父呢……”
明玦伸手拎着灵崆的颈子皮,用力一甩,竟将他扔出门去,灵崆肥胖的身影划过空中,兀自叫道:“帝君了不起么,哎哟……”
秀行大惊,急忙起身,明玦却将她按回座上,道:“不用理会他,他无事的。”又道,“总之不许叫那个人师叔。”
秀行为难,幸好明玦也未继续逼迫她,秀行就含混过去,并没答应。
明玦却忽然惊觉问道:“难道是那伪君子让你来求我同去的?”秀行道:“秋水师……啊,没有啊?是我自己想到来求明玦师父的。”
明玦沉思片刻,才说道:“既然不是他怂恿的,那也是没有问题,只不过……”
秀行看他盯着自己,仿佛在想什么,就道:“明玦师父,怎么了?”
明玦帝君摇一摇头,显得很是烦恼,说道:“不要总叫我师父师父的,你不是只有一个师父么?”
秀行眨眨眼,明玦帝君却又换了一副语气,颇有些温柔:“秀行,你以后就叫我‘哥哥’罢。”
秀行呆若木鸡:“啊?这、这怎么可以?”
明玦帝君道:“怎么不可以,我觉得你很像是我妹子,真是越看越像。”说着,便捏着秀行的下巴,左看右看,痴痴地看个不停。
秀行是听玄狐君说起过帝天女清水灋的美貌的,那是天上地下都没有过的美人,连水含烟跟她一比都不算什么,何况是她?真不知道明玦帝君哪只眼睛看出她像是帝天女的。
秀行甚是羞愧:“明玦师父,别这样啦。”将明玦的手推开了去。
明玦有些失望地望着她,道:“你真个不肯叫么?”
秀行刚要回答,忽地心念一转:“那你陪我去审问狡蛇么?”
明玦帝君道:“你叫我一声,我就陪你去。”
秀行道:“只是一声么?”
明玦帝君觉得这是个长远之事,且并不急于一时,就点点头:“目前一声便好。”
秀行想了想,道:“那也行。”
明玦帝君大喜,握着她的手道:“那快些叫一声我来听听。”
他的双眼之中透出热切光芒,看得秀行心中甚窘,没奈何,想道:“帝天女大人,抱歉了,没办法,暂时只能出此权宜之计,希望你不会怪我。”
她便轻声叫道:“哥哥。”声音极低,却因为羞涩,更见婉转甜柔。
明玦浑身一颤,一颗心本来正蠢动不安,急躁无比,听了这一声“哥哥”,顿时如吃了十万颗定心丸,呆呆地望着秀行看了会儿,忽地泪洒衣襟,叫道:“妹子,妹子!”用力将秀行抱住,眼泪一滴一滴打在秀行肩上。
秀行沉默片刻,缓缓抬手在明玦背上轻轻拍了一拍,以为安抚:是了,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就算是日后会失望又如何?此刻,她便是明玦的希望,只因这一声,这一抱,明玦心中大抵是无限欢喜的,他曾惦念清水灋万年,如今好歹从她身上,得所慰藉,而日后之事……宠辱不惊也好,去留无意也罢,只先好好地珍惜此刻。
72、降小妖,天生尊贵
秀行好不容易安抚了明玦帝君,两人出了门来,却见门外,右手廊下,灵崆被一人提溜在手中,见了两人露面,当即大叫道:“丫头,快来救吾,这只臭狐狸欺负吾!”
秀行急忙跑过去,而提溜着灵崆的玄狐君一见她,便急忙将灵崆放下,灵崆落地,便冲到秀行身边,叫道:“丫头,快些替吾出头,他欺负你最爱的吾!”
玄狐君气道:“好一头恶猫,居然敢先告状!”
又呸呸乱吐,“最爱你么?好不知羞!”
他这样一说,秀行便看到他的脸颊上居然有几道伤痕,红红地很是醒目,秀行便道:“狐狸,你的脸怎么了?”
玄狐君吓一跳,急忙伸手遮住脸颊:“啊?没什么……被一只路过的恶狗抓了两下。”
灵崆听秀行问之时,本极得意,听玄狐君说“恶狗”,却叫道:“混账,什么恶狗,你是不是想要吾把你的好事抖出来……”
玄狐君脸色一变,幸而明玦此刻上前来,抱住秀行肩头,道:“妹子别理这两人,咱们别耽搁时间,办正经事儿去。”
灵崆同玄狐君一听,齐刷刷看向两人,明玦得意洋洋,望着玄狐君道:“秀行方才叫我‘哥’了,怎么,现在是谁嫉妒谁?”
灵崆抓着秀行裙摆,张口结舌,对面玄狐君眨巴着眼,他长得本就太秀美,加上脸上有伤,表情又是如此泪汪汪状,简直我见尤怜。
秀行很是不好意思,又无法解释详细,便只道:“那我们快些去罢。”
灵崆叫道:“等等,去做什么?”
秀行道:“我要去十方狱,灵崆你且留在此处等我回来。”
灵崆答应了声,也并未追问。秀行便同明玦一块儿出门去也。
秀行早打听了十方狱的所在,倒也并不难找,守门弟子见她来到,也不拦阻。
秀行自然不知道秋水君早已吩咐过他们,便同明玦入内,里头亦有弟子看守,听闻是来寻狡蛇的,便头前引路。
十方狱顾名思义,乃是“牢狱”之意,九渺山乃是道宗圣地,天下妖孽倍出之时,九渺弟子便四处诛剿,有的大妖,便被擒回来,关押此处。
十方狱内阴气森森,颇有几分妖风阵阵之意,明玦乃是天神,天生尊贵,现身此处,顿时引发许多骚动,明玦面无表情,傲然伴着秀行而前。
秀行道:“明玦师父,怎么好似有些妖怪认得你。”明玦欣欣然道:“叫哥哥。”秀行便斜睨他,明玦陪笑道:“好妹子,哥哥在三界之中也是薄有名声的,他们自然知道。”
两人跟随那弟子,一路望内,在一间牢房之前停下,那弟子说道:“前日掌督教真人带回来的那蛇妖,便在此处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门之隔的里头,有个声音叫道:“这是什么味道……是帝君大人么?”
那弟子道:“这是钥匙,那蛇妖被锁在里头,弟子不打扰帝君大人同辅神者了。”秀行谢过,他便躬身而退。
秀行开了门,里头狡蛇已经骚动不已,像疯了一样满地乱转,叫嚷着:“帝君大人!帝君大人!”
秀行推门一看,见狡蛇缩在墙角,细长的魂魄上,脖子处被什么东西钉住,因此它转来转去,仍旧只在原地那方寸里,这模样,就宛如是栓了一条狗类似。
秀行本是怕蛇的,见它又小,又被锁着如狗儿相似,便忍不住笑,明玦见她笑,便也一笑,那小蛇见明玦笑,便瘫软在地上。
秀行它倒地,吓了一跳,急忙道:“这是怎么了?”
明玦转头一看,喝道:“装死呢!”
那小蛇听了明玦的声音,抖擞精神又爬起来,口中道:“小妖参见帝君大人,大人千秋,大人居然能来探望小妖,小妖纵然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感激难忘。”居然很是彬彬有礼。
明玦却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