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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挂秋水君,心想下山之前,必要跟他告个别的,便进了大殿,刚要望内,却听旁边叫道:“丫头,丫头!”
秀行转头,却见竟是灵崆,正从走廊另一头跑来,奔跑的姿势有些古怪,似乎一瘸一拐地。
秀行忙接了灵崆,惊喜问道:“灵崆,这两天你去了何处?”灵崆猫嘴一张,却欲言又止,只道:“吾……吾找了个地方睡了几天。”秀行打量他,道:“怎么你好似腿脚不灵便?”灵崆张口结舌,又道:“吾……睡得太久,腿脚麻了!”
说话间,却见秋水君从里头迈步出来,两相见了,秋水君不免又叮嘱了秀行一番,到最后,又道:“秀行,有几句话,师叔说了,你须记在心中。”
秀行道:“师叔,是什么?”
秋水君道:“方才国师所说,你可知道是何意?”
秀行心头一凛,秋水君见她不语,就道:“有些话,你不必当真,然而你自己,却仍旧要处处留心,可懂得师叔的意思么?”
秀行心里沉甸甸地,就点点头,秋水君又微笑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就不必我再多说了,只是你年纪小,是以师叔有些不放心,多说一句,所谓……儿女情长不过是小事罢了,此番下山,务必专心致志,正事要紧,切记,切记!”
秀行听了这句,便又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师叔,我不会让师叔失望的!”
秋水君抬手在她头顶一模:“师叔知道,那师叔就在九渺静静等候秀行的好消息了。”
79、持令牌,首战告捷
秋水君本欲往后山见过清尊,秀行见他脸色大为不好,便力劝他,秋水君知道清尊不是个爱客套之人,因此便也顺水推舟地做罢。
期间灵崆在身旁碎碎念着要跟从,秀行细心安抚他:“此番不是玩闹的,我自己也要加倍留神,怕是不能带着你,何况师父该也不会答应的。”灵崆很是受挫,却也无奈。
秀行忙去后山,把自己包袱背了,桃木剑带好,迎面遇到玄狐君,玄狐君也未曾磨蹭,果然接了一枚斩妖牌,先行一步去寻胡三娘。
秀行端详剩下三枚,其一是西王母山下的大鲲鹏王,其二是缥缈山离情宫的幽冥妖姬,其三是黑水之州的千年岩怪。
秀行一个都不认得,举着牌子等候。
清尊片刻清尊出来,将牌子接过来看了眼,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你自己挑的?”
秀行愣了愣,道:“师叔给的。”
清尊哼了声,秀行问道:“怎么了师父,可有什么不妥么?”
清尊却道:“没什么,走罢。”
两人半云半雾,期间秀行不停王下头打量,又问道:“师父,三个妖怪,我们先对付哪个?”清尊道:“此处离黑水之州最近,那岩怪是玄武岩出身,身躯庞大,移动不易,它也懒得动弹,便先去找它就是了。”
秀行才点头,清尊道:“站稳了,我要快些行事。”
四族之中的人马浩浩荡荡下了九渺,外加一个丹凤国师,虽然各自有目标,然而那些妖物若是得知消息,飞速潜逃了便要多费一番力气。
清尊心知肚明,却并不解释,只听秀行答应一声,接着她便往自己身边紧紧靠了靠,两只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清尊子一挥,身形宛若急电般地往前,秀行在他旁边,只觉得身子陡然往后一晃,而迎面的寒风很是凛冽,几乎吹得她站不住脚。
秀行心头一跳,双眼急忙眯起来,而低头时候,连脚下山川的景象都也看不清,秀行来不及多想,急忙紧紧地搂住清尊手臂,起初还试图乱看,渐渐地便闭了眸子,蹙着眉头缩在清尊身旁,一动也不敢动。
清尊垂眸看了她一眼,金眸之中,光芒淡淡然地。
半个时辰过后,秀行只觉得狂风扑面不似先头那般激烈了,便试着睁开眼睛。四处一扫,又低头看去,顿时惊叹道:“师父,怎么此处的山石竟是黑色的?”
也不知行了几千万里,此处的雪不似九渺一般大,只有薄薄地一层,连山川都遮盖不住,浅雪底下的山岩,果真是乌黑色的。
清尊道:“玄武岩本就是黑色的,站稳,要下去了。”秀行慌忙答应一声,越发抱紧他的手臂,清尊叹了声,另一只手探过来,大在她身上一遮,身形快若流星一般往下坠去。
清尊双足落地,秀行才也觉得踏实,急忙将他放开,略有些紧张地握着桃木剑四看,却见周遭空荡荡地,天色晴朗,浅雪微寒,触目可及,只有连绵起伏地黑色石块,毫无规则地排列出去,一块块地岩石拱立,看起来宛如一个个的黑色乌龟弓着背伏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黑幽幽地仿佛一眼望不到边际,更听不到任何声响。
秀行又是紧张又是愕然,叫道:“师父,这里没有半个人影,那妖怪却在何方?如何找寻?”
清尊淡淡然地,负手道:“它就在你的面前,你看不出来么?”
秀行吓了一跳,如临大敌一般将桃木剑拔出来:“妖怪在何处?”瞪圆了眼睛虎视眈眈。
清尊看她紧张之态,本能地伸手想敲一下她的脑门,手一动,却又硬生生停了。
心下黯然之意一掠而过,失落之余,心情便越发不好。清尊冷冷说道:“还不现身,莫非要等我动手么?”
秀行先前停了清尊的话,正在四处敲敲打打,找寻妖怪,却听清尊如此一说,顿时愣住:“师父?”心中却不信清尊一句话,便能让那妖怪现身。
谁知,就在清尊说完之后,秀行只觉得脚下一阵摇晃,几乎站不住身形,清尊见状,一伸手将她拉过来,秀行靠在他的身上,叫道:“师父,地动了地动了!难道是妖怪要出现了?”
清尊却冷冷静静地站着,纹丝不动。
片刻之间,眼前石块乱飞,山石参差,上升下降,积雪翻飞,是极大的阵仗,其中几块圆滚滚的石头跌落过来,清尊子轻轻一挥,那石块便化作齑粉散去。
脚下之动缓缓静了,秀行从清尊背后探头一看,却见就在面前,那本来平坦一片的玄武岩石块,当中缓缓地耸起了巨大的凸起,足有一个九渺山的一座大殿般大小。
秀行目瞪口呆:“师父,这是什么?”
清尊道:“你不是想见那岩怪么?”
秀行叫道:“什么?这么大?”
清尊道:“这只是它的一个头而已。”
秀行一听,几乎晕了过去,道:“一个头?那么它的身子要多大?”
清尊说道:“你脚下所站,所看,皆是。”
秀行拼命摇头:“我不信!”
师徒两个碎碎念之间,却听一声巨大吼声:“呼……”仿佛是人类喘气一般响起,好似从天边传来。
清尊冷然不语,秀行也闭了嘴,瞪着眼只管看,却见前头那巨大的石块动了动,那声音又隐隐地响起,极为缓慢而生涩地说道:“九,渺,山的……神君来到……呼……不能及早……相迎,还请……恕罪。”
清尊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既然认得我,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岩怪呼出一口气,缓慢又道:“吾就知道……那佛骨舍利,呼……不是那么好得的,只是……心怀侥幸……”
清尊道:“你本就有千年的修为,何必贪恋一时侥幸之功,自毁前程于一旦。”
岩怪沉默片刻,道:“呼……是吾……一念之差,神君降临……吾……自知不敌,也不敢同神君……动手,只求神君怜悯……能否,留吾一条残命……”
清尊道:“我领的是斩妖牌。”
岩怪的头缓缓地降低:“原来……如此……呼……”仿佛一声叹息,而后在那圆圆地似是头的地方,浮现一枚极小的光点,慢慢地向着这边移动过来。
清尊一抬手,将那光点握在掌心,道:“你当真愿意伏诛?”
岩怪道:“吾……生性懒惰,生平只……走了一遭捷径,便是收了那人的佛骨舍利……实乃……呼……自取灭亡,怎敢同神君争竞……请,动手罢……呼……”
他说着,那头便又缓缓地伏底了许多。
清尊望着掌心的佛骨舍利,沉默不语。
秀行原本握着桃木剑,准备大干一场,谁知道这妖怪竟然不肯动手,一时愕然。
而听了岩怪说到此,秀行心中便不由地升起一丝对于这岩怪的同情。
秀行看看那一动不动的岩怪,又看看清尊,嘴唇动了动,那求情的话到底是不能出口,再悔改,也是改了过的妖物,倘若不是秋水君调度有方先发制人,他们又是先一步找来,将来给这些妖物练成了,九渺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秀行便咬着唇,只看清尊,全凭他决断就是。
清尊将那佛骨舍利受了,终于说道:“你是那人挑中的,这些日子又从这舍利之中颇为受益,就如此放过你,日后必定还会被人利用兴风作浪。”
岩怪自知无法侥幸逃脱,就道:“吾……伏诛……”
清尊道:“你有如此心甘情愿伏诛之意,我便成全于你。”他说罢之后,将秀行往身后一拉,单手一掌挥出,秀行还不知发生何事,便觉得脚下晃动不已,耳畔巨响连声,震耳欲聋,期间还夹杂着一声似嚎似吼的声音。
半晌,秀行才察觉脚下的晃动停了,耳畔万籁俱寂。她急忙从清尊身后跳出来,叫道:“师父,怎么了?你……你当真……”却见眼前黑色的石块凌乱粉碎,原本是那岩怪头的地方,炸飞了大半。
秀行怔住,心中隐隐地有些难过。
清尊抬手,道:“拿着。”
秀行本能地抬手,却见清尊往自己手掌心里放了两样东西,一样,晶莹剔透,自然是那佛骨舍利子,另一个,却是一团乌黑色的小石头,不过是拇指大小,圆滚滚地。
秀行喃喃道:“师父,这个小石子是什么?”
清尊还未开口,却见那小石子在秀行掌心里晃动了一下,竟然发声道:“小怪,多谢大人手下留情之意!”
秀行吃了一惊,手一颤,差点儿把这石块扔出去。
清尊对她道:“我毁了这岩怪的元身,这便是那它的元神,我将它炼化在这石子之中,带回九渺,也算交差了。”
秀行大为意外,惊喜交加道:“师父!你……”委实想不到他竟对这妖怪有如此的菩萨心肠。
清尊看她一眼,道:“这岩怪性子懒惰又大有悔改之意,上天有好生之德……”
秀行急忙将黑石子同舍利子分开放好,又笑道:“师父,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你居然会说这样儿的话……”
清尊冷冷一哼,秀行急忙大拍马屁:“师父便是师父,总会出人意料!此事做得当真绝妙,让徒儿钦佩不已!”
清尊见她谄媚之色,道:“你心里怕正在遗憾,未曾让你小试身手罢?”
秀行嘻嘻笑道:“倘若接下来两个也如此这般容易,又有何遗憾的?”
清尊双眉微蹙,道:“只怕未必如你所愿。”
两人离开黑水之州,秀行又问道:“师父,为何此处叫做黑水之州,我并未曾见到有水。”
清尊未曾开口,那被装在布带里的岩怪道:“若是雪融化了,便会成为一片湖泊,玄武石的颜色,会让湖水也做黑色……因此唤作黑水之州。”
秀行才明白:“多谢多谢!”
岩怪道:“何足挂齿……呼。”
秀行便又看清尊,问道:“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是何处?”清尊略一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