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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这两个惊喜,谁的更惊些,谁的更喜些?
转眼,七夕已至。
七夕乞巧,贵在一个“巧”字。古代不比现在,对这个七夕女儿节看得甚为重要,每家每户的女子少妇在这日皆盛装打扮,逛花会、猜灯谜。而对于像月儿这样的大家闺秀,则更要与名门淑媛们聚在一起,剪彩纸穿针孔,比巧量德。
这一年的比巧大会,就设在穆王府。
原因很简单——今年七夕节,正是安陵月与文墨玉正式下聘礼、定亲的大日子。
一屋子太太小姐凑在一堆,唧唧咋咋吵得本公主头甚疼。说过来说过去,不过是互相吹捧攀比彼此今晚的发式衣着如何新颖别致,今天哪位公子哥最过光鲜动人,英姿飒爽。
常言道:家无女人,冷冷清清;家有女人,鸡犬不宁。
文墨玉,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今晚太太小姐们讨论的对象,而最难能可贵的是,鲜少露面的七殿下玄玥也驾临穆王府,理由是:
玉儿伴我多年,他定亲之日,我必是要来讨杯酒喝得。
两人一文一武,一黑一白,一刚一柔。往那一站,啧啧,简直就是天造地设、郎才女……呃~反正就是惹了所有人的眼,挡了第一美人安陵然的光彩。
我和安陵然倒也落得清闲,借着他欲言之意,逃到了后园。
本公主虽已为人妇,但还是应景地包了盘吉祥饺子,照王妈妈吩咐,将铜钱、红枣等吉祥物包进饺子内。月下花间,我只差人在湖边摆了张矮桌,连着饺子两三道小菜加上一壶黄酒便和安陵然对酌起来,丫头老妈子也被安陵然一并赶到了园外,说是要和我说些体己话。我心里却已明了,安陵然如此这般认真,却是要和我摊牌。
正万分思忖,小笨蛋却从饺子内吃出了铜钱。
我笑着道:
“这是要走红运嘞!”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节庆话,却不知小笨蛋从中听出了什么腻歪味,只管含情脉脉地瞅我,末了道:
“只要是你包的,就是吃出针来也是好的。”
我面皮抖了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小笨蛋却依旧一副幸福得像花儿一样的甜蜜模子,这看在我眼里委实不大好,特别是那双弯上天的星眸,让我很是汗颜。
若真是吃出针来,你就不怕扎了舌头!
小笨蛋咕噜噜地灌了两杯酒,脸颊渐渐红晕起来,我正欲阻拦一番,他却起身面对湖泊,又猛饮了一杯。
彼时月明星空,我满以为小笨蛋会吟两首酸诗,谁料他却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廉枝,你早就知道我在装傻,是不是?”
我手有些抖,只得胡乱抓了杯子,也灌下半杯酒道:
“嗯。”
“早就知道我和文墨玉、玄玥暗中来往,是不是?”
“嗯。”
“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嗯。”
一连三个“嗯”,我差点被自己搞得抓狂,安陵然这样的开场白真是……太白了。
安陵然一番唏嘘,回身凝视于我。
“十二岁那年,我随母亲外出,却突遭黑衣人袭击,失足跌入山崖,幸得高人相救,回来以后……我就傻了。”
我默了默,对这样的真相并不太意外。
安陵霄兵权在握,不论是对洛鸢帝还是对同僚,都有着莫大的威胁。有人要杀他妻儿也再正常不过,安陵然为明哲保身,装疯卖傻也是能理解的。
至于玄玥……如果夙凤夫妇早知儿子在装傻,那么安陵霄就是玄玥派在太子身边的奸细,若然,就是安陵然孤注一掷,背弃了父母投靠玄玥。
安陵然盯住我,道:
“很多事我皆身不由己,今日与你对酌,除了告知心声,还有一件事……”
话未毕,安陵然却突然偏偏倒倒起来,我未动,双手促膝地坐着。
“还有件事——”小笨蛋撑着桌子,依旧在挣扎,看我的眼神却越发迷离,渐渐地,有些睁不大开了。
“你,”小笨蛋嘴唇发颤,歪歪地指着我,晕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个字是:
“药。”
话音一落,终于山崩地裂,嘭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何故,我竟莫名地有些心疼。似看见小笨蛋的一颗真心,就这样被我狠狠一砸,碎了一地。我跑过去蹲下来查看小笨蛋有没有伤着那张漂亮的脸。
没错,我下了药。
而且下得很仔细,铜钱上有药、酒里也有药,两样东西分开来吃不会有半点差错,一旦混合了,就是小笨蛋现在这副模样。
我怜惜地摸了摸安陵然那张漂亮的脸,隐约间竟动了恻隐之心。不知道明日早晨醒来,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公主。”淇儿躲在暗处,见得手便施施然走到了我和小笨蛋跟前。
“公主,”淇儿道,“七殿下和墨玉公子都准备好了,墨玉公子说,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抬首,只见烟雾重重。
我道:“不了,既然决定了,我就绝不会改变。”
淇儿眼眸在黑夜里闪了闪,“你可想清楚了?明早少爷一醒——”
我摆手止了淇儿的话,心乱如麻。
箭一旦射出,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今晚我负了小笨蛋的真心,怕是覆水难收了。
错过了今晚,要想再让安陵然捧着真心承认他就是那个日夜与我携手看花的“文墨玉”怕就难了,可是……
我轻轻叹息一声,低语道:
“按原计划行事吧。”
这还只是个开始,我已经,别无选择。
第三十三章
小笨蛋静静地,躺了一夜。
睡颜动容,祥和安宁。
而这一夜,穆王府鸡飞狗跳,出了些不大不小的杂事。
这杂事,得先从七殿下玄玥说起。
月明云稀,穆王府前厅的聚会也是酒过三巡、箫笛生音,主宾尽兴,正到了高…潮之处。这时,七殿下却突然向穆王妃问起王婉容,道几个月不见,甚是想念。
原来,王家沾亲带故,正是玄玥母妃的娘家。
玄玥之母乃庶出,但凭借着委婉动人、柔情似水的性子却也得了洛鸢帝几年恩宠,这恩宠到达巅峰之时,便香消玉殒。且不论这玄玥之母是真染病而亡还是有妒忌之人暗中做了手脚,反正洛鸢帝以“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原则把这女人深深埋在了心底。
自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王家享着女儿的恩宠,平步升云,一路做到了大学士的位置。论起来,这玄玥也就得管王婉容唤上一声“姨母”。
这样的渊源我本是不知的,偏偏去文府那日撞了个巧,玄玥七殿下便告知本公主,这出戏由他来导,再合适不过的了。
所以,今时今日,玄玥这番看似平常的询问就并未引起掉毛老鸟的半点怀疑。
夙凤只道:“今日妹妹身子不大爽,所以在屋里歇着。”
玄玥顺水推舟,说要去探望探望,夙凤找不到理由反驳,也就顺着应了。
这一应,应出了顶大的麻烦。
顷刻,东院便传来如野兽被袭击伤害的咆哮声,众人生怕七皇子出什么意外,忙去了东院查看。这一看不得了,只见玄玥和文墨玉拎着狼狈不堪的李庭正拳打脚踢,王婉容目光呆滞地缩着腿,衣衫不整地躲在角落。
李庭正和王婉容正在偷情,却被前来探望的侄儿玄玥和文墨玉逮了个正着。
见安陵霄和夙凤等人,七殿下渐渐镇定下来,负手道:
“穆王、穆王妃,事情出在你们王府,我姨母、王家的面子也全丢到了爪哇国,您看如何处置?”
安陵霄哪还敢说半字,良久才拱手道:
“全听七殿下处置。”
“李庭正速娶我姨母回府,并革去翰林官位、所有功名,永不入朝!”
穆王妃大震,只楞楞瞪住玄玥磨牙。
我站在众人最后,默然不语。
这一出戏,虽是玄玥主演,却真真是本公主在幕后策划编排。
那日出府,我打发淇儿去买安胎药,自己则走了趟文府。
因为我那句惊人的自述,很快文墨玉文大公子就气急败坏地出来了,后边跟着玉树临风帅哥一只,我讪笑着点头,心中已明这就是传说中的玄玥七殿下。
比之小笨蛋,多了份霸气,少了份柔情,可都是极好的模子。
遣退所有下人,文墨玉这才阴阳怪气道:
“公主这是怀的哪门子胎,还请明言。”
我佯装伤心,擦了擦眼角委屈道:
“文墨玉,你少过河拆桥,前些日子你还与我花前月下,现在有了果就想不认帐了?”
文墨玉嘴角明显地抽了抽,和玄玥对视一眼后拍案而起:
“安陵然那臭小子越玩越过分了!以前顶着我的面皮去和太太小姐们喝喝酒、吟吟诗也就算了,现在……现在……”
文墨玉指着我的手微微发颤,最终将一腔热血化作怒嚎吼向玄玥:
“你到底还管不管了?!”
玄玥一副帝王像,却难能可贵地任由着文墨玉又吼又叫,末了才谄笑地安抚道:
“玉儿你先冷静冷静。你想想,有哪个女人真怀了奸夫的孩子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文墨玉经这么一提点,回身定定瞅我。
本公主权当没看见,又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
玄玥拉着文墨玉坐下,这才向我行礼道:
“明人不说暗话,还望公主指点。”
我受了堂堂皇子一拜,也却之不恭,只轻描淡写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确认确认自己的猜测。”
文墨玉暴跳如雷,牙齿磨得呲呲作响,却硬生生被玄玥拉住了。
玄玥的确比文墨玉有脑子,他道:
“公主怕早知道身边的‘墨玉’非真墨玉,今日来是另有其事吧?”
我默了默,将王婉容的事一五一十讲了齐全。
小笨蛋装作“文墨玉”来探望我之时曾言,他与李庭正有十多年的交情,可用人头担保李先生的人格,要我无须担心王婉容。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实在没办法找他商量王婉容堕胎之事,思来想去,还是来了文府。
我琢磨着,王婉容虽口口声声唾骂李庭正是“人面畜生”、“对他已心灰意冷”,可心底却还是爱得。最好的结局,莫过李庭正名正言顺再把王婉容娶回去,所以,我导了出“捉奸记”,并告知全天下二人的关系。
而小笨蛋这边,未免他察觉异样坏事,我先下手为强地把他撂倒了。
如此,王婉容心满意足,孩子也可保下。
玄玥听罢淡然浅笑。
“其实捉奸这样的事,谁去揭发都可以,公主何以想到我?”
我道:“一来,七殿下已封王,有权有威,若让旁人捉了奸,说不定会被我婆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抹了过去。到时候,王婉容也不过哑巴吃黄连。可如果是七殿下你亲自捉奸,那么当场就可以下令让二人成婚,到时候再让王婉容自己告诉夫君有孕的事实,为时不晚。”
文墨玉道:“公主好聪明。你知道安陵小子与李庭正有十几年的交情,定向着他,所以才来找我们商量。可是,你明知我们和安陵小子私下甚密,就不怕李庭正也是玄玥的人吗?”
我勾唇,把在脑子里过了千遍万遍的话吐了出来。
“如果李庭正是七殿下的人,那就当本宫前面说的全部是废话,我现在就要七殿下您替你的手下给我表姨一个说法;若不是……我相信七殿下很愿意帮我的忙。”
语毕,玄玥黑眸如星,犀利如刀地凝视我。
本公主点中了,玄玥心中的一根刺。
这根刺,不是别人,恰是安陵然。
安陵然这么多年装疯卖傻,背地里却与玄玥勾结,不过是为争夺天下,篡夺皇位。可是皇位夺来以后,玄玥却不一定坐得稳这个位置,最大的威胁,就是曾经的盟友——安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