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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骄傲地拉着侄女的手,向众人展示她们名门闺秀的风华高贵。
大夫人就是大夫人,正室就是正室,终究不是妾室所能比及的。
女人嘛,在男人面前,永远是要争那一口气的。
三个绝色美女的到来,带来超过她们本人四五倍的人数和物品,如意山庄本一下子人口爆增,热闹非凡。
这些热闹本就是冲着玉君好去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两位姨娘待玉君好不薄,他不能不给面子,得好好招待三位妹妹。还好,这三位妹妹还算知书达理,虽不免有些争风吃醋,但总算无伤大雅。
玉君好打小在美女窝里出生和长大,身边美人围绕,亲娘是万中挑一的大美人,两位姨娘是百里挑一的小美人,四位姐姐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长得太丑的女人压根不敢接近他,在这样一种成长环境下,练就了他对美女超强的审美观、免疫力和应对力。
所以,虽然他不太乐愿,但总算还能应对。
八方来客
为了方便他们互相了解,增进感情,三位妹妹都住在离玉君好所居“迎仙阁”不远的三处阁楼里。
这三处阁楼是玉君好的姐姐们出嫁以前住的地方,正好给妹妹们住了。
每日,玉君好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妹妹们当三陪,陪妹妹们如意山庄日日游,以及陪吃陪玩。玩什么?抚琴、作画、唱歌、习舞等等这些贵族家庭所谓的高雅生活趣味,当然,一般都是妹妹们表演,他作观众。
如意山庄的仆人们沾了少爷的光,大开眼界。虽然以前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在时也是百花争艳,各绽其芳,但总不如这几位表小姐如此具有强烈的竞争意识,看似不经意间展现的都是平生所学,丝毫不亚于专业人士。
连续数日,玉君好难得地没有出门,乖乖地呆在家里,看在玉老爷和几位夫人的眼中,觉得很是欣慰,认为表妹们的到来让玉君好转移了注意力,心中都道这样好啊。其实,依玉君好的性子,他哪里坐得住,他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而已。
等了那么多天,那个人不会不来吧?
不会的,他告诉自己,那个人一定会来的,最特别的、最好的总是最后来的,悄悄地、神秘地来。
他一定要有这个耐心。
人还没来,麻烦先来了。
这天晚上,玉老爷和几位夫人,还有玉君好和他的几位表妹,饭后在后花院里纳凉聊天。
夜凉如水,圆月挂空,清风轻拂,花香暗浮,众多美人笑比花娇,声比莺婉,占尽天地风情。这样的夜,美得醉人。
玉君好喜欢美的人、美的物,今晚的一切无一不美,只是月圆则亏,美满则生波折啊。
谈笑间,二夫人提议请几位少爷、小姐表演节目助兴。
这个提议得到了长辈们的热烈响应,小姐们也都落落大方,谦逊而不失时机地表示愿意献丑助兴,玉君好当然只能微笑着点头说好,顺便把妹妹们的才艺都夸了一番,很有技巧地表现出对妹妹们的热情关心和一视同仁。
八方来客
几位表小姐互看一眼,心里思量着谁先表演、表演什么。
杭黛颜是典型的杭州佳人,擅长诗书棋画。
杨惜惜风情万种,歌舞号称一绝。
至于凤珠玑,没听过她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极少有人能亲眼看她一展才艺。
最好的总是最后出现的,但并非回回如此。
凤珠玑先是含笑道:“姐姐我年长一岁,不知两位妹妹最喜爱甚么技艺,姐姐我来配合表演可好?”
杨惜惜站起来,极为飘逸优美地一挥水袖,袖如游龙,朗声道:“我就大胆献丑,舞一曲霓裳羽衣舞吧。”
凤珠玑道:“那就我就为妹妹抚琴,如何?”
“有劳姐姐了。”
杭黛颜娇声道:“那我就尽力而为,将今夜之兴画下作个纪念罢。”
众人都道极好。
当下,就在月色之下,花丛之中,凤珠玑抚琴低唱,杨惜惜水袖飞扬,杭黛颜挥笔作画。月光如水,琴声幽幽,有佳人如花,轻吟浅唱,舞若翩鸿,活脱脱一幅花好月圆合家欢之美图。
玉家人坐在这画中,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赞赏之色。
玉君好虽不爱学曲画画唱歌跳舞,但从小耳濡目染,是个欣赏的行家。
他很专注地倾听、欣赏,心中暗自惊叹。
这几个女孩儿的才艺确有非凡的水准,即使是青楼、歌舞坊那样的风月场所,那些名妓红牌也要逊她们几分。
算是他有幸,能在此看到、听到、赏到这样的才艺和表演。
当一曲抚毕,歌声骤停,舞姿乍然停竭,泼墨也正好落下最后一笔,万籁倏然俱静,众人恍然醒来,方才所闻所见真是象在梦游一般,幸好有杭黛颜的妙笔记下了那美妙一刻。
玉家上下无不对这几位表小姐的才艺赞叹不已。
最后的一幕,是玉君好的表演。
几位表小妹都在注视着他,他会是空有其表么?
玉君好微笑,拍拍手掌。
小珠子双手捧来一柄长剑,垂立身侧。
玉君好微微整理衣衫,优雅地起身,目光在众人身上转过一圈后拱手笑道:“我也来凑凑热闹吧,学艺有限,就来一曲舞剑罢。”
八方来客
他拿过小珠子手上的剑,施然走入场中,拨鞘出剑,左手立剑于身后,右手竖掌于胸前,凝神闭目,身姿卓然,实是玉树临风,恍如仙人下凡。忽地星眼一睁,剑眉一竖,右手倏然拨剑,只听到一声清吟,一道银光乍现,堪与月光竞色。
他迅速地转身,盘膝,起立,旋身,手随身动,剑随手动,剑光与月光交相辉映,映衬的却是他绝世的容貌与风姿。
他恍若无人,融在自己的豪情之中,朗朗地吟唱起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他的声音清雅柔和,带着浅浅的磁性和淡淡的颤音,丝毫不逊于他的长相,那声音的扩散犹如花香一般,在月色中隐隐浮动,丝丝入心。很多时候,好听的声音比好看的长相更容易吸引人和打动人。世人很容易从千人中找到长相好的人,却很难找到一个声音好听的人,而他,两者都占了。
他恣意地挥舞长剑,用这般清雅的嗓音吟诵这首豪情万丈的《侠客行》时,身上真的有了那么一股坦荡不羁的毫情,而一曲舞来,是一股刚柔并济的风情。有这般的容貌,有这般的风姿,'奇+书+网'有这般的嗓音,无论如何挥舞,都足以魅惑世人。
远道而来的表妹们,如意山庄的仆人和主人们,没见过没想过他们的大少爷也能如此地吟出这般豪情的诗,挥出这样洒脱的剑,看得呆了。
玉君好反复吟唱,诗吟到高处,剑舞到兴处,只觉得满满的豪情涨满胸怀,喷薄欲出。一曲舞毕,他长发散乱,微微喘气,衣衫汗湿,但心里那种感觉,却是无比的舒爽酣畅,痛快淋漓。
八方来客
众人惊了半天,小珠子率先鼓掌叫好,其他人方才回过神来,纷纷鼓掌。
玉君好微笑,把剑抛给小珠子,向大家拱手致谢。忽地,他心里一跳,眼睛定在右侧案几下的一块手帕上,浅耦色的棉质手帕,一角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他如此大意,竟然不小心把这手帕给弄掉地上了,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
他趁着去捡剑鞘的空档,迅速地窜到案几前,飞快地拾起手帕,塞进怀里,暗暗希望没人会注意到这块不是他的手帕。事实是,大多数人没有注意到,但时刻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人都注意到了,几张美丽的脸都微微变了。
玉君好在家呆了将近十日,日日跑到门房查问,没一个相似她的人来访,心中有些泄气。
小珠子提醒他今天是优乐坊新开张的日子,安公子、肖公子、柳公子都会去捧场,问他是不是去看看。玉君好想了想,已经有数日未见几个酒肉好友了,应该小聚一番,便嘱咐小珠子准备轿子去优乐坊捧捧场。
他乘着轿子刚到门口,就听到门外传来石五的声音。
“走开走开,咱们少爷是什么人物,岂是这般容易见的?你既不肯道明身份,又无少爷信物,谁知道你什么来历?想见咱们少爷的多了,象你这样的倒还是头一次碰到。天色晚了,快回去罢,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又是来找他的?玉君好皱皱眉,没等他开口,小珠子已自动跑到前头清理路障。
“吵什么吵什么?这等无聊之人快快打发了去,少爷要出门,不要拦着了。”
“小珠子,这人来历不明,非要见少爷,说拾到一样贵重的东西,可能是少爷的,要当面交给少爷,赶都赶不走。”
“喝,少爷若丢了贵重东西,我怎会不知?我看你这家伙男不男女不女的,八成又是想来巴结咱家少爷,也不看看咱少爷是什么人……”说到后面,小珠子的声音明显放低,气势大弱。
八方来客
一个淡漠的声音道:“告诉你家少爷,七日之前城西故人来见,不见便走。”
“什么城西故人?快走快走,不要碍我家少爷的路——啊。”小珠子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象待宰的公鸡猛然被切断了脖子,半声鸣叫卡在咽喉,门外倏然间安静下来。
玉君好脸色一沉,快步下轿,走出去。
薄暮中,一个高挑孤傲的人影静静地立在台阶上,玄色长袍,乌发垂腰,黑巾裹住了大半张脸,仅露着一双幽深的眼,手中一把匕道,寒光闪闪地抵在小珠子的脖子上。
小珠子脸色惨白,快吓哭了。
玉君好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面露喜色:“恩人?真的是恩人啊!呃,我好高兴,你终于来了,我是说,欢迎恩人来我家做客……”
玄衣人收回匕道,亮出一块玉佩,道:“这可是你的东西?”
“麒麟玉佩?”小珠子惊呼一声。
那是一整块用上好的和阗黄玉雕成的麒麟玉佩,温润通透,没有一丝杂色,上面的麒麟雕刻栩栩如生,透着灵慧之气。那是玉家的传家宝,双面都刻着看似一模一样的麒麟,其实正面为麒、反面为麟,可以从中拆分为二。这块玉佩本身虽非稀世之宝,但对玉家而言却是传家之宝,是如意山庄主人的身份象征,麒为当家男主人所持,麟为当家女主人所持。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落到了这个玄衣人身上?
小珠子大吃一惊,玉君好却不着急,扫了几眼玉佩道:“好象是吧。现在天色已晚,请恩人进屋再说罢。”
“不必了。既是公子的东西,还了便走。”
玉君好看了又看,玄衣人的眼睛永远是那么的冷淡与沉静。
他只能轻叹一声,无奈地接过玉佩。
“告辞。”黑衣人转身便欲离开。
玉君好抢先一步,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恩人对我有救命大恩,我连日来都在想着再见恩人一面,夜不能寐,希望恩人不要嫌弃玉某俗气,给个答谢的机会。”
八方来客
玄衣人的声音里没有温度:“不必。告辞。”
“恳请恩人留下!”玉君好也很坚持。
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来,他心里一寒,迅速改口:“既然恩人不便上门做客,那……那便请恩人让我送一段路吧。”
玄衣人刚想拒绝,玉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