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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估计一顿皮肉是少不了的。”小厮躲在朱富背后,语气风凉的解说道:“三驸马好赌,这回肯定又是赌输欠债了。”
“来人呐,把他的裤子扒下来,本公主今日就要在这律勤馆中教训教训这个屡教不改的赌徒。”卿蝶公主从一名家仆手中要来一根棍棒,精致的妆容已然掩盖不住滔天的怒火。
家仆们立即响应,两人按手,两人按脚,还有一人在中间……三驸马的裤子就那样被扒了下来,露出了雪白雪白的屁股。
然后一棍一棍,卿蝶公主亲自动手,在丈夫平日里工作的地方责打丈夫的屁股。
三驸马的惨叫哀嚎声吸引了好多人驻足观望,包括中古堂中的那一位竟也出来了,柳莲见喧哗闹事的是三公主,便抬手让人退下,不许干涉。
可怜的三驸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责打了足足三十下屁股,顿时红肿一片,好端端的一个汉子,竟然被逼得在众人面前嚎啕大哭,那样子也着实可怜。
如此生动鲜活的一幕让朱富长了不少见识。三公主责打完驸马之后,还在律勤馆中大放厥词,说:
“若今后有人敢再借银钱给他……今日的一切便是下场。”
许是嚣张惯了,三公主风风火火的一番闹腾竟然没人敢出声制止,更别说是提出异议了,众人唯唯诺诺,对三公主俯首称臣。
待三公主走后,中古堂那位才走至人前,对哭哭啼啼自己解着锁链的三驸马冷道:
“三驸马柴韶行为不端,由今日起着令贬为巡城,三月之内若不思悔改,吾自会奏明圣上,听上定夺。在场众人,引以为戒。”
说完,便拂袖离去。
“我的妈呀,这婆娘也太凶悍了。”朱富朝着卿蝶公主离去的方向大发感慨:“幸好俺媳妇不是那样的。”
一旁小厮听驸马如是感慨,越发欲哭无泪,天真的驸马啊,其实有时候——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4 驸马巡城
从律勤馆中出来,朱富的胸前多了一件绣着‘御’的大红短褂,坐在高头大马上,按照监管的当日指示,招摇过市去了东城。
小厮阿秋紧随马后,脸色臭臭道:
“唉,好歹您也是大驸马,二驸马竟然安排您做巡城,简直欺人太甚。”
朱富想的可没有阿秋那么多,在他的意识中,无论做什么都是一样的,关键一条就是不能给媳妇添麻烦。况且,他是真心觉得,做这个什么‘巡城马’并没有阿秋想象中那样痛苦。
“不会吧,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朱富从来就是个知足的人。
阿秋不以为意的偷偷瞥了瞥嘴,神情更加哭丧:
“好什么呀?驸马您就是太好说话了。”其实是太迟钝了,以至于被人踩在头上都不知道。
阿秋一半替驸马抱不平,一半替自己抱不平,却没想到朱富接下来的话差点把他气死。
“挺好的呀。以前在集市上,总是看见一些鲜衣公子,骑着马,带着下人和狼狗,在街上耀武扬威,鱼肉乡里。”朱富略带羡慕的说。
这回终于轮到您了是吗?
阿秋听后满头黑线,好吧,他承认,自己先前的所有担心全都白费了,这位驸马不仅自己没有血气,竟然还将他这个天下第一的忠仆与狗相提并论,唉,算了,权当自己是一片真心付水流吧。
“那明日,小的给您牵条狗出来吧。”阿秋无奈建议道。
原也只是开玩笑的话,谁料驸马竟一脸心动的看着他……忠仆阿秋欲哭无泪。
在街上逛了半天,朱富首次充当第三方‘官老爷’在东城的菜市场处理了一件买菜缺斤少两的事情,虽说事情不大,却是他第一次办事,所以,走出市场时的心情真可以用雀跃来形容。
阿秋却哭了……
“驸马爷,下次您再做好人,能不能用自己的钱?”
买菜的说卖菜的缺斤少两,卖菜的说买菜的走了又来不老实,双方都不肯让步,最后朱富没办法,只好自己贴钱平息了这场动乱。
“呃,我身上没钱。”朱富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对着阿秋憨憨一笑。
“……”没有钱你也敢管事?
见阿秋依旧满脸怨愤怒容,朱富也觉得过意不去,即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放心,晚上回去我跟媳妇要一些钱,明天就还你。”
朱富原也是说的本心话,未料阿秋听后却一个腿软,差点没有栽倒在半路,连忙挥手道:
“不不不,驸马您客气了,这点银钱与小的忠心相比实在不值一提,您可千万别为了此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劳烦公主殿下,万万使不得啊。”
朱富想不明白为何阿秋的态度彻底转变,抬头看了看时辰,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
“午时了,该回去吃饭了吧。”
阿秋一听虽觉无力,但总比纠结先前那个问题要好的多,立马趋身上前拉马,猛献殷勤。
朱富小时候家里穷,没猪,没羊,爹在外边给人家洗澡擦背赚些钱根本不够两个人生活,所以饿肚子是家常便饭,那时候有的吃就谢天谢地了,可不管吃的是什么粗饭烂菜,人唯有将自己的肚皮喂饱了,才有力气去想事情,做事情嘛。
御风庭中的进食被悄然中断了。
上百位驸马,郡马都不约而同的举着筷子发愣,震惊的看着东南角上的一幕。
“再来一碗。”
朱富狼吞虎咽,将空饭碗举得高高,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继续夹菜往嘴里塞,两边的腮帮子如皮鼓那般撑开,因为律勤馆供饭的碗太小,他这已经是第八次添饭了……
他这厢吃的酣畅淋漓,别人那厢却倒尽胃口。
当朱富吃饱喝足,打着饱嗝旁若无人的出去之后,御风庭中的众位驸马,郡马才恢复了点生气。
“他就是……池南长公主的……驸马。”
“……”
阿秋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周围的指指点点,御风庭是驸马郡马们进食的地方,他们下人进不去,但御风庭四周通风,仅用竹帘隔挡,既通风又雅致……奈何,那样一个雅致的地方,竟然被他家驸马硬生生的拉低了品位。
可关键是,当事人竟一点自觉都没有,满脸餍足的摸着肚皮,边走边打饱嗝,毫无形象可言。
一时间,大驸马的‘威名’享誉律勤馆内外……
朱富每天勤勤恳恳的去律勤馆报到,然后上街巡视,任何一件小事都不敢怠慢,而池南公主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来了。
自从那日在太后的元阳殿中见过一面,朱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对媳妇望眼欲穿,出门前总会去管家嬷嬷那里问一问,媳妇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管家嬷嬷每次给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朝内朝外的事太多了,公主日理万机,老奴不知。
一天两天也就算了,可是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怎能叫人不心焦?饶是朱富耐性再好也快忍受不住了。
见不到媳妇,他总觉得整个人都没精神,去监管那里取执勤的腰牌,却看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朱富老实,总是第一时间将问题归咎到自己身上。
监管的大人敷衍一笑,将执勤腰牌重重的拍到朱富手中,道:
“女人都是贪新鲜的,公主尤其这般,驸马还是想开点吧。”
“……什么?”朱富听得莫名其妙,但再问,监管大人却不肯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冷笑。
朱富走出律勤馆大门,阿秋已经将马牵了过来,正待上马,却听两个并排站立的守门士兵说道:
“你猜公主什么时候废他?”
“三个月吧?”
“三个月?我说至多一个月,想想九驸马就知道了,那般好看的人物,也不过短短一个半月便被九公主休弃,何况是这种货色?”
“……有理有理。”
阿秋听后气不打一出来,正想冲上去理论一番,却听朱富问道:“他们在说谁啊?”
“……”对于自家驸马的迟钝,阿秋深表无奈。
浑浑噩噩值了一天的勤,朱富精疲力尽回到府中,让阿秋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则循着以往的习惯向房间走去。
朱富徘徊在房门外,看着屋内漆黑一片,回想着从前这个点,春空媳妇便坐在油灯下等他回家呢,有时候手里捧一本书,有时候摆一盘棋,有时候也会做几道菜,对着烛火发呆……可是如今,美得像画一般的地方,却没有了媳妇的身影。
换了身上的锦缎衣衫,朱富穿回了自己的粗布衣衫,又到井边洗了把脸,这才起身朝厨房走去。
“总管,今天晚上吃啥呀?”朱富找到厨房间的小总管,客客气气的问。
总管正在和几个小杂役嗑瓜子闲聊,看了眼他,冷漠的随手一指:“喏,刚出炉的窝窝,那边有咸菜。”
朱富环顾一圈,看到了灶台上的小碗,里面放着一个半拳大的窝窝,上手摸了摸,早就冷透了,咬在嘴里干巴巴的。
“哈,果真是粗生粗养的贱坯子,他倒是不挑,什么都能吃下去。”只听总管身旁的一个小跟班如是说道。
朱富正在吃东西,听到有人说话,便转头去看了看,却看到了四五个人都看着他和手中的窝窝发笑,垂头想了想,道:
“嗯,我什么都吃,不挑的。”
“噗哈哈哈……他说他不挑的……”对于朱富老实巴交的回答,所有人哄堂大笑。
“马不知脸长,咱们这位驸马爷真是风趣啊。”总管冷哼着说着风凉话。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饶是朱富再迟钝也听出来了,这些人是在笑他。可是,他有什么值得笑的?
想不明白,遂问道:“怎么了吗?”
也许是没见过像他这么迟钝的人,总管哼哼唧唧的将手中的瓜子放下,流里流气走到朱富面前,他生得矮小,头顶都不及朱富肩膀处,但胜在气势高昂:
“今日,小的还尊称您一声‘驸马’,但你大可不必将自己太当回事,对于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人来说,驸马不过就是公主一时兴起才养的玩物?做几天梦就得了,我要是你,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去吧。”
“……玩……物?”朱富面无表情将这两个字放在口中咀嚼,良久后才道:“你是说,我是……玩物?”
“没错!”总管假装摆出一副可惜的嘴脸,语重心长道:“驸马说白了,就是玩物,公主与你,不过就是逢场作戏,露水姻缘而已……”
“我跟春空不是逢场作戏,不是露水姻缘!”
朱富咻的瞪大双眼,脸上出现了可怕的怒容,额头手臂上青筋迸露,使他看上去像一只发怒的大黑熊,将先前还沾沾自喜说风凉话的总管震慑住了,色厉内荏,结结巴巴道:
“那,那……公主一个月都不曾回府,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吧?你不觉得是逢场作戏,可是公主觉得呀,比你貌俊体健的男子天下间多的是,以咱们公主的权势,凭什么会对你这么个山野乡巴痴心一片?别做梦了。”
“……你住口!”朱富一把将吃了一半的窝窝掷了出去,撞在门框上,竟然硬生生将门框撞出了一个破洞。
如此力道,着实让厨房里的几个人吓得不轻,抱作一团,缓缓向门外移动。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一个月的等待,早就叫他受够了。
朱富猛地拎起总管的衣领,徒手将人提到半空,总管双腿不停扑腾,却始终够不着地面,从未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