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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唇不语,只是体贴地上前为他解去铠甲,整理衣衫。
一缕青丝悄悄自额边散落,她专心于打理衣结,并未察觉,刘珩却已被那抹浅淡的柔韧所吸引:螓首微动,那缕如烟的秀发就若有似无地飘拂在衣襟。
不觉失神微笑——总是这样浅淡似无的温柔细节,却能深深撩动他的心弦,有情还是无心?一直都深陷在这样的纠结揣测中。
手臂有一瞬间微微抬了抬,却终于还是放下——很想像平时那样趁机拥她入怀,凑在耳畔说一些撩情的话语,甚至忽略她的感受而任性地品尝柔润的唇瓣……但今夜,他不愿。
这一搏生死胜负他丝毫没有把握,就像刘羽说的,如果他回不来了,那么一切都将从此不同,此刻的缠绵缱绻就可能变成最深的伤痛。
也许,她真的没有那么在意他,但他却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能,他也不要。
强抑住心头拥吻的欲念,转步走到桌畔坐下,杨柳风静静地跟过来,熟稔地倒了一盏茶恭谨奉上。
习惯地抬手接过,茶水炽热的温度令心头甜暖倍增:就算是无情,这些年的相伴相守,总也多少会有那么点眷恋关切吧?否则,如此深凉的夜晚,为何却还有这么滚烫的茶水?难道不是添了又添换了又换只为他这随意的一啜?
凝注着手中的茶盏已不觉失神微笑:原来一杯普通的茶也可以喝出如此悠甜的感动。
“风儿有话要对本王说?”
“王爷钧裁风儿不敢妄议,但此事因风儿而起,令王爷亲身试险,永兴百姓蒙难,若有纤毫差错风儿于国于民皆是罪孽深重,纵然死无全尸也难偿其咎。”说着盈盈便跪。
刘珩伸手欲扶,她却轻轻推开,只认真提裙跪落,缓缓抬眸:“这一句僭越之辞风儿原本万死而不敢言,今日跪求王爷,若果然还念着风儿尽心侍奉这将近四年的情分,稍有眷怜,就请王爷收回成命,令风儿免受祸国殃民之责。”
刘珩俯首凝视着那深藏着忧郁的春水——前所未有地搬出四年的情分,说是求他为她而改变决定,那其实呢?她若果然如此在意世俗眼光,也不会甘于在官妓的位置上隐忍多年而毫无所为。
微微一笑:是担心吗?为了他?忧虑他的祸福安危?忽然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愿深想——这样的误会过于美丽,不是他现在所能承受,他宁愿告诉自己她只是忧心城中的百姓会横遭蹂躏。
“起来吧。”略倾身稳稳扶起她:“军国战事乃是本王一人的决断,与风儿何干?本王最恨那些把男人的过错归咎到女人身上的史官笔吏,殷纣如此,夏桀亦如此,但本王不会,此计若得成功,乃是本王一人之智,若然失败,也是本王一人之责,岂是风儿一介闺阁女流所能左右?”
手中扶着的娇躯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抬望着他的水眸中闪过某种从未有过的波光。
刘珩扬唇一笑:“都累了,早点睡下吧。”说着已牵过微凉的柔荑走进暖阁。
#奇#心疼地悄悄用大手包裹住掌心的微凉柔腻——这一夜之后,要等多久才能再有人来暖你的手?那个人,还会是本王么?
#书#锦被铺陈,锦帐柔暖。
杨柳风缓缓地为他褪去外袍,轻咬了咬朱唇,迟疑地道:“王爷还是再……”
却被一支炽热的微带薄茧的手指点住唇瓣,讶然抬眸,见他微笑着轻轻摇首:“不说了,好吗?”终于还是将她柔软的身躯拥入怀中——想要抗拒这温淡的拥抱实在是太难了。
出乎意料地,一双纤弱的手臂静静地环上他的腰间,无声地,螓首轻倚在他胸前,诧异垂眸,却只能看见怀中的人如丝的长发,但这已经足够令他欣喜若狂:将近四年的相伴,从来没有,她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
气息陡然急促,心跳怦然加速,风月场上的浪子王爷,却似情窦初开的少年般悸动。
小心地拢上她肩头,阂上双眸深深呼吸,平静起伏的情绪,良久,才微笑地抚了抚乌丝分开两人的距离,垂首为她打开衣结,轻褪长襦:“早些睡了。”
抬眸,正对上明澈的水眸,这一次纤长的羽睫并未低掩,而是盈盈回望,一种异样的光彩流动在原本宁静的春水,不仅是羞涩,还似有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期待,刘珩心头巨颤:没有往日的疏离和抗拒,也没有勉强和屈从,她已准备好接受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他明白,今夜,她愿意做他的女人,从身自心,这原是他一直以来的期盼,可是这一刻,真真切切呈现眼前,他却已不能接受,因为结局不可掌控,所以他不能在如此渺茫而没有把握的此刻占有她的身心。
暖暖地一笑,合着中衣将她抱上床头,拉过锦被温柔地替她裹好,然后隔着被子轻搂着拍了拍她的脊背:“睡吧。”
阂眸微笑:从前,总是想要紧紧抓住那捉摸不定的浅淡春风,今夜,才忽然明了,真正的疼爱不是占据和拥有,却是轻轻把手放开……
第四十三章 兵乱乱(上)
次日,城门免战高挂,并不迎击羌军。
城内,鲁瑞安、刘羽等人都在忙于精选最后一天留给宁王守城的兵士,而刘羽、秦放等人则更兼要整顿行装准备深夜出发。
傍晚,柴文展吃过晚饭正准备去中军帅堂,却不想一掀帘门正看见秦放满脸难色地在门口徘徊,微一愣怔,随即瞥见不远处泪水涟涟的小芸,心下了然。
秦放见他出来,反倒旋身欲走,却终于在抬眸看见那楚楚的泪人儿之后轻叹了一声,硬着头皮回转过来,一向豪爽不羁的汉子此刻却只是使劲地搓着双手不知该从何说起。
“秦护军如果信得过,不妨将心爱之人托付于柴某。”柴文展倒是先开了口。
尴尬地一笑:“柴将军言重了,秦放并非不相信将军,只是激战在即,这些儿女私事还要牵绊烦扰,秦某实在是惭愧难安。”
柴文展微笑道:“营妓身份卑微,城破之日必然会被弃之不顾,秦护军有情有意,柴某感佩之至,何来牵绊烦扰之说?但能略尽绵薄成人之美柴某不胜荣幸。”
小芸忽然跑上几步,抱着秦放的胳膊道:“秦大哥,不要丢下我,带我走吧,我一定不会拖累你的!”
秦放皱眉道:“五天之内要日夜兼程,如何能带得了你?”
“风儿姐姐和蕊儿姐姐不是也跟着……”小芸咬唇低声道。
秦放脸色一沉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宁王,没有那么大的权势周全于你。”
惶然垂泪抽噎:“小芸不是这个意思,小芸只想和秦大哥一起,生也罢死也罢,都在一起……”说着已是呜呜咽咽语不成调。
秦放的阴霾顿时化作满脸无奈,慌乱地伸出手掌想为她抹干泪水,奈何泪珠如断线般从大大的眼眸中源源滚落,竟大有越擦越多之势,终于败馁地停下手,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好了好了,我错怪你了还不成?别哭了,让人家看见成什么样子?”
小芸依在他宽阔的胸怀,依旧啜泣不已。
秦放只得捺下性子道:“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送死,不过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不能见面,干吗弄得好象哭丧一样。”
小芸抽抽搭搭地道:“小芸只想和秦大哥一起……”
秦放挫败地一翻虎眸——怎么说了半天又绕回原地!
正无措间,站在一旁笑觑的柴文展终于大发慈悲地上前一步道:“小芸姑娘,风儿和蕊儿都是王爷的人,又有王爷的钧令,才不得不带上她们行军,路途遥远时间紧迫,要照顾两个弱女子已属不易,秦护军若非万不得已也决不忍将姑娘转托他人,姑娘若信得过柴某,就暂且忍耐这一个月的光景,待到报捷奏凯之日自然得以重逢再聚。”
“可是,”小芸垂首咬了咬唇小声道:“她们两个难道就不会拖慢军队行程吗?”
柴文展笑笑道:“若因她们耽误行军,自有王爷担承,但若因姑娘你而耽搁时间,难道要秦护军来为你承担罪责?贻误军机乃是不赦的死罪,姑娘心里只怕也不愿因一时的不舍而令他冒死涉险吧?”
悄觑了一眼身边正自纠结抚髭的人,终于轻轻点首道:“小芸明白,只是要烦劳柴将军辛苦。”
柴文展颔首道:“姑娘不必客气。”
秦放正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却被小芸含羞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臂环住腰道:“秦大哥,小芸不能在身边伺候,你要多加保重,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小芸会一直等着你……”语声哽咽。
为那缱绻的柔情所动,虎眸中亦漾起不舍,深搂她在怀,故作轻松地笑道:“回不来也没关系,你正好可以回去找你的志群哥哥。”
“秦大哥……”蓦然抬起的大眼睛里已噙满了泪水,委屈地撇着小嘴。
“我……我什么也没说。”秦放忽然放开双臂投降着道,转身逃也似地消失在暮霭之中。
柴文展含笑地看着略有些狼狈的身影:纵有百炼钢,难敌绕指柔,秦放这样的男人,刀山火海之前绝不会皱一皱眉头,惟独女人的泪水,是他永远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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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雪纷飞,簌簌如窃语,似在倾诉着离人别绪。
子夜的帅堂中仍然灯火通明,刘珩和鲁瑞安对着城防图低声商议着兵员调配的细节。
“报!”一个亲卫在门外高声道。
刘珩双眉微蹙,目光依旧深锁在城防图上,只沉声道:“说。”
“启禀王爷,羽护军及秦护军的人马已整装待发,听候钧令。”
依旧不抬眸:“传令启程。”
“是。”那亲卫应命,却踌躇着并未离去。
“还有何事?”倒是鲁瑞安抬首看见了他。
“这……”犹豫了一下,亲卫终于还是说道:“羽护军吩咐小的问王爷一声,是否要和风儿姑娘道个别。”
鲁瑞安低眸,只见刘珩缓缓将目光从案上的图纸移开,望向门外细雪翩跹的夜色,忽然长身站起,却终于没有挪动脚步,又慢慢地坐回交椅,一字一顿道:“不必了,叫他们即刻动身。”
“是。”亲卫转身离去,没走两步,便听刘珩低唤道:“回来!”忙再转回门前。
失神片刻,终于沉沉地道:“你去告诉她们两个,就说本王的命令:随军疾行,一切要就简而安,万事应服从主帅安排,若有恣意妄为延误军机之举,本王同样会严惩不贷。”艰难地挥手道:“去吧。”
“是。”亲卫应命,逡巡了一刻,才转身离去。
目光依旧回落到桌上的图纸,却纷乱到看不进一个字,满眼都是温淡的身影,一只手悄悄探入怀中,握住那个仿佛带着炽热体温的金燕剪柳,昨夜的那双春水又映入心田,那样的温度,那样的波澜,甜暖心头,笑意不由蔓延出唇角。
“王爷何不去送送她们?”鲁瑞安轻声道。
努力摇了摇头,似欲甩开心中的缠绵:“过几天就能再见,又何必如此矫揉?”抱歉地含笑抬眸道:“只是被这么一搅,刚才跟大哥说到哪里却是不记得了。”
鲁瑞安无声一叹,只得与他再次埋首于案。
第四十三章 兵乱乱(中)
自刘羽和秦放的队伍悄然离去后,刘珩又是接连两日拒不出城应战。
正月二十五,也就是刘羽大军离开的第三日,北羌四王图格扎射落城门的免战牌,悍然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城战。
忠靖宁王刘珩,手持长弓傲立城墙,指挥若定,弓弦响处,专射敌军将领,羌军劲弩屡屡施袭皆被他一一拨落。
自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