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七月十四鬼节。
盅儿见她心神不宁便将易容打扮带她和玳瑁去看河灯,路过原来住处时候那里乱糟糟的,有人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没,还烧了一大片房子。
盅儿招来暗卫问了下,是有人暗中纵火,近来天干物燥,小院和周围的几乎人家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因为小柒已经不住此地,留守的暗卫生怕打草惊蛇没有横加干预,却跟踪纵火之人打探到了他们的落脚点。
盅儿派人盯着他们,找机会将他们捉来询问。
结果第二日,那几人便被人发现死在城郊的烂泥塘里。
盅儿让他们都不动声色,自己带着小柒和玳瑁隐匿于市井间不露真相。
半月过去,一切风平浪静。
桂花满城飘香的时候,小柒思念越浓,担心越深,整日茶饭不思。
玳瑁便跟她一起收集桂花,自己做桂花露,以此分散她的心神。
这日小柒和玳瑁将镰刀绑在竹竿上去够高大桂树顶上的香浓的桂花。阳光从树荫从中斑斑点点地洒落下来,像极了灯光下他清亮深邃的眼。她站在树下呆立不动。
玳瑁看她发呆也只能叹气。
盅儿走了进来,小柒回头见她表情严肃,心竟然抽搐起来,生怕她说出什么噩耗来。
“有什么消息吗?”她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
盅儿见她脸色唰得变白立刻明白,忙安慰她,“不是南边的消息,是宫里来了人!”
小柒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宫里?”
盅儿颔首,“太后让人送了封信来!”说着将手上一个荷包递给她。
小柒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掏出来看了,见是自己本来送给苏彦的那串手珠,里面还有一封信,信上大意是苏彦不在,太后作为他的舅母和义母有责任保护小柒的安全,以免发生什么不测让苏彦伤心。
盅儿见她看完信,便道,“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在门外等候,想接你进宫去!”
小柒征询地看着她。
盅儿点头,“如今王爷不在,不管他的手下多厉害,但是权势上讲刘家最大,如果他们想要做什么,极难防备,他们既然能找到那处院子,必然也能找到这里来。太后的人能找到,想必他们也差不多了!”
“可是,进宫好吗?”小柒颇为疑虑。
“王爷走前我问过他,他说太后可信!”
小柒点了点头,“那便进宫。只是,你有证据是刘府的人要杀我吗?我总觉得不对劲。”
“目前来说,太后的慈宁宫比较安全!”
见盅儿如此说,小柒便也没异议,让他们收拾一下进宫。
大太监王三河,见了小柒之后以王妃之礼相见,毕恭毕敬,他亲自驾车将小柒她们接入宫内。
小柒住进慈宁宫的一个小偏院,侍卫都是苏彦部下,暗卫也入宫保护。吃穿用度都有人专门提供,一切皆以王妃尺度。
第二日太后召她去宫内叙话,让她不用害怕更不用拘谨,就把那里当成她自己的家。太后表示不但自己不会随意打扰,就算是其他人也不能随便去那座院子。为了让小柒消除戒备,太后给了她一面金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只要确保安全,无人约束她。
小柒一一谢恩,便在慈宁宫的一角暂且住下。
据说刘霖帆曾让人过来打探,好在有太后的旨意不许外人随意打扰,还特意叮嘱让刘霖帆不要来打扰小柒,如此得以安宁。
小柒心下感激太后,加之她又是苏彦敬重的人,两日一请安,又将自己做的花露和胭脂唇脂等送给太后,其他时间便在院内静静呆着。
一住便是月余过去。
苏彦还没回来,而且南北的消息竟然中断,连朝廷都对苏彦等人之事一无所知。小柒越发紧张不安,无缘故的大病起来,盅儿也看不出毛病,知道她纯粹心病,也只能慢慢地安慰她。
小柒白日昏昏沉沉没有精神,食不下咽,夜里有时候又很清醒,整夜守在门口看星星听动静,若是有人走动或者马蹄声便要去看。
盅儿跟她说话,劝慰她放宽心,王爷和尉迟无鉴不会有事,一定会平安归来。她便说自己没担心,对苏彦有信心,他们一定会回来。盅儿劝她上床睡觉,她又扑进盅儿怀里一遍遍地问他们不会有事,盅儿只得一次次地告诉她,苏彦武功绝顶,世间少无对手,绝对无事。
盅儿给她开了方子,煎了药,小柒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生病,让他们不要大惊小怪,又说他们疑神疑鬼,一个个都病了。
某日天一亮她便醒过来,一骨碌爬起来,让玳瑁赶紧帮她更衣洗漱,梳妆打扮,梳苏彦喜欢的侧翻髻,插上金簪和折枝花的插梳。玳瑁要帮她点唇脂,她却将唇脂盒紧紧地攒在手里,脸颊红红地一言不发。
玳瑁不解,盅儿让她不要管。
小柒打扮一新便去门口等候,太阳东升的时候她一脸兴奋的期待,到深夜星沉月落才无精打采地回去房内。第二日第三日又如此。
夜里玳瑁帮她宽衣,摸着她瘦弱的身体,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小柒偶听见便怀疑是不是苏彦出了什么事,所以玳瑁才这样,她们一定都知道什么独独瞒着她。这样闹上半晌,天又亮,盅儿无法只得点她穴道。
如此七日,小柒依然在门口等候,远远的似乎听到马蹄的声音,神色便激动起来,抿着唇,一言不发,双目出奇的亮。
“小姐,你坐下吧,我们坐着等,喝口汤行吗?”玳瑁心痛地看着她,却又不敢再掉一个眼泪。
小柒依然引颈期盼的样子,“玳瑁,我听见侍卫给苏彦请安的声音,他去了慈宁宫,你偷偷去看看。”
玳瑁无法,不能违逆她,只得假意去看,又不知道是该说回来还是没回来。正是因为有一次为了安慰小柒便说王爷他们要回来正在路上呢,小柒便计算着时间和路程。结果到她预定时间没回来,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玳瑁却能看出她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神,夜里听着她辗转叹息,低低地啜泣,然后便如此了。
玳瑁还在犹豫,便看到一人玄衣高冠,大步而来,心猛地抽了一下,高兴地差点昏过去,喜出望外地迎上去,却又想起什么,飞快地往回跑,一边兴奋地大喊,“小姐,小姐!”
门口的小柒听到玳瑁激动的声音,心脏立时咚咚直跳,提着裙子撒腿就跑。
转过一道游廊,却看到玄衣疲容的李慕,不禁呆了下,立刻站着不动,脸上的笑慢慢地僵住。
唯一的念头就是苏彦没来,他一回来应该会来看她的,可是来的是李慕,难道……
心脏如同被人扯住狠狠地一拉,疼得她捂着心口一步不能动。
李慕神色疲倦,脸上似乎还有悲伤的情绪,他越发瘦了,想是伤心过……
她心脏剧跳欲裂,看着李慕走到跟前,给她行礼。
“李大哥!”她听着一把沙哑干涩的声音叫李慕,看到李慕和玳瑁惊慌的神色,半晌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又清了清嗓子,“我没事!”
李慕行完礼,便道,“爷让我告诉夫人,他未曾辜负夫人所托,救回了尉迟大人。”
小柒心下一喜,脸上漾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爷还说,让夫人不要难过,他已经尽力,尉迟大人总算是活着回来,”李慕说着眼圈竟然红起来,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
小柒心里咯噔一下,便觉得视线模糊,耳朵轰鸣震耳,听不清李慕说什么,只见他嘴巴开合,然后又抬手擦了擦眼睛。
像李慕这样的人,就算被人凌迟,都不会掉一滴眼泪,能让他哭的只说明……苏彦……苏彦……她本来怦怦跳的心突然静下去,仿佛置身于悬崖之上,飓风凛冽,她的心被卷着狠狠地砸在冰冷的山石上,可是除了风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她的苏彦,苏彦,她害死了他!
她双眸一闭,蓦地张开双手,做了一个跳的姿势,“咕咚”一下子倒在地上。
李慕和玳瑁同时吓了一大跳,李慕立刻抱起她大步掠去房内,玳瑁立刻让人找盅儿和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轮番看过,却都束手无措,只说小柒是急火攻心,自己自我封闭,不肯接受外界的刺激。
李慕顿时慌了手脚,盅儿问他讲了什么。
李慕懊悔不及,喃喃道,“我只跟她说尉迟大人的情况,夫人便……如此了!”
盅儿蓦地冷厉地瞪着他,“公子如何?”
李慕担心地看着小柒,“你还是先帮夫人看看。”
盅儿却不依不饶,冷冷地剜着他。
李慕只得简单说了一下尉迟无鉴的情况,他手筋脚筋都被挑断,武功俱废,而且身中剧毒,已经侵入脑髓。苏彦拼着耗尽内力,帮他驱毒疗伤,接好了筋络,饶是如此,尉迟无鉴还是非常虚弱,一直昏昏沉沉没有清醒过来。
盅儿脸色阴沉可怖,眼角痉挛般抽搐,没听到那个死字才抬手抹了抹额头,抬手搭在小柒的腕上帮她诊脉。
“她是担心过度,没什么问题,你赶紧去找王爷,他一回来她自然就好了!”
李慕不确定地看着她,“夫人是听见我讲尉迟大人的事情才昏倒的,找王爷管用吗?”
盅儿转首深深凝望着小柒,拍了拍一旁哭得哽咽的玳瑁,“你家小姐到底担心谁?”
玳瑁抽泣道,“李侍卫说尉迟大人无事,小姐自然是担心王爷!”
李慕立刻风一样消失。
苏彦因为急事,回京赶不及先去见小柒便跟宋祁安入宫,早前接到过暗卫的密信知道小柒在慈宁宫,便立刻让李慕来报讯。
结果事情没谈完,李慕便急匆匆地让人给他递话,苏彦一听来不及管皇帝还在旁便立刻告罪赶往小柒的院子。
盅儿简短地向他解释了缘由,便道,“王爷,您只需让她相信您已经平安归来,她便能立刻醒过来!”
苏彦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点了点头,盅儿等人立刻退下。
看着躺在床帐里面的小柒,苏彦心头被什么堵住一样异常难受,她本来红润的面颊如今消瘦得厉害,眼底凹陷,长密的睫毛似乎脆弱不堪,尖尖的下颌如今更加明显,颈下的锁骨高高地凸出,中间深深陷下去,纤细的脖颈能见动脉一下下地跳动。
他只觉喉咙刀刮似的痛,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如同捧着最脆弱的宝贝,她手腕越发纤细,一层薄薄透明的皮肤包着纤细的骨骼。
他的手禁不住颤抖,指尖沿着她的手指慢慢往上,丝滑的衣袍褪落,露出她细瘦的胳膊。她虽然骨架纤细却并不是那种干瘦型,不曾想短短三个多月,竟然瘦成这般模样。
他再也忍不住,热泪汹涌而出,缓缓将她抱在怀里,又生怕用力过度会将她折断,仰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双睫动了动,喃喃如梦呓道,“苏彦!”
苏彦忙擦干了眼泪,“我回来了!”
小柒勾了唇角,笑道,“你穿着那件素色的袍子吗?每次你回来我都看见你穿那件衣服!”
苏彦眉头紧蹙,低头见她竟然依然闭着眼,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红晕,顿时心头大恸。
“小柒,我回来了,你若是喜欢那件衣服,我立刻去换。”
小柒叹了口气,“就知道又是做梦,玳瑁她们总骗我,说你就要回来了,可是我等啊等,始终不见你的影子。有一天白天看见你回来,结果你是来跟我说会晚上回来,我又等啊等,你白天也不回,晚上也不回。我就知道又做梦了!”
苏彦用力地闭上眼,声音梗在喉咙里,半晌,才咽下热泪,柔声道,“小柒,真的是我,我穿着从前的紫袍,骑着那匹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