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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荣状似疯癫的看着福儿,那宫女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福儿面前,“夫人求求您,答应我们公主吧!她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您只是传句话,求您了!”
外面传来了陈正几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内殿三个女人的脸色都一变,欣荣面如死灰的松开了手,整个人重重的倒了下去。
“我答应你!”福儿抓住她的手,极快,又极轻的说。
欣荣的眼中突然闪出泪花,冲着福儿点点头,笑了。
立嘉容已经踏进了殿内,福儿忙坐直了身体,欣荣闭上眼,宫女也忙转过身子,一副正跪在地上照顾欣荣的样子。
立嘉容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敏王冲了进来,福儿识趣的让开了身子,立嘉容牵起她的手低声道,“咱们走。”
福儿回头,只见敏王此刻样子很是狼狈,脸上破皮淤青看着很吓人,可是他完全不顾自己,只担心的抱着欣荣,眼里的关切和满满的爱意纵是外人也能感觉的到。
出了皇宫,坐在马车上,福儿一路都神思恍惚。
这段畸恋,一个爱的疯狂,一个恨的彻底……
☆、灭门
“欣荣和你说什么了?”回到了陈家;立嘉容问福儿。
福儿把欣荣的请求说了,立嘉容沉默了。
“爷要杀了……吗?”福儿问的艰难,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妹妹。同为女人,她理解欣荣的痛,欣荣的恨。但是对于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
半晌;立嘉容才低声慢慢的说,“历来储位之争;无一不是血流成河,我出生之前父皇就已经是皇上了;像我们这些皇子,从小就会被自己的母亲或者奶娘教导,平日要防着兄弟害自己;若有可能也一定不能放过杀死对方的机会……”
福儿震惊的听着,听着立嘉容平静却悲凉的叙述。
“我行五,上面本还有两个哥哥,三哥比我大三岁,七岁那年被和他同年的老二安王推到湖里,老二身边的小太监帮着做成溺毙的假象,三哥的母妃痛失爱子,在父皇殿前跪了整整两天,第三天人莫名其妙的就疯了。还有四哥,四哥的母妃生他时难产而亡,他先天不足,时常病弱,但是他是个很温和的人,我幼时总喜欢与他待在一处,那段岁月……当真是美好啊,我和他抵足而眠,辩论诗书,偷偷捉弄大哥欺负爱哭的老六,他教我隐忍,教我兄弟间要互相扶持……”
立嘉容微微笑着,笑容中充满了怀念。
“可是他死了,大婚前死在自己的寝宫,对外都说他体弱暴病,可是……哈哈,他是被毒死的!被他自己毒死的!”立嘉容转头看着福儿,眼中有泪光闪烁,“他原是要杀了我,结果却害了自己。我至今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爷……”福儿忍不住哭了起来,立嘉容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你不要哭,”立嘉容微微笑着,平静的说,“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和他们都一样,我们都是这世上最可怕最冷血的人。或许我们都已经疯了,我们互相残杀,互相利用,弟弟杀哥哥,父亲杀儿子。乱/伦、阋墙、暴虐……皇宫是世上最肮脏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成长的我们也是这世上最肮脏的人!为了活着,为了登上那个浸满鲜血的位置,我们不惜一切代价。”
“我也是这种人,”立嘉容把福儿拉近自己的身边,双目直视着她,“我会利用我身边的一切,我会轻易送掉我的女人,即使现在知道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妹妹有不/伦之事,为了大局,我也不会立刻做什么。我冷情冷血冷心,这就是我,福儿,这才是我。即使我不爱某个女人,也会因
为情势所迫,让她拥有我的孩子,让这个孩子成为一个砝码,即使我爱我每一个孩子。”
“这,就是真正的我。”
立嘉容抬起福儿的下巴,温柔的擦拭她腮边的泪珠,“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乖,不只是因为你安静,不只是因为你不贪心,不只是因为你温柔,不只是因为你单纯,不只是因为你真实,不只是因为你对我不设防,不只是因为你所有的好。还因为你是陈正这个侍奉父皇和太后的御医的女儿。”
“福儿,你厌恶我吗?”
立嘉容认真的看着福儿,坚定的等着她的答案。
福儿直愣愣的看着立嘉容,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落。
立嘉容自嘲的笑笑,摸摸福儿的头,软言道,“吓到你了吧?放心,我不会伤你的。”
“爷!”福儿扑到立嘉容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狂乱的摇头,“爷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妾身喜欢爷,不管爷什么样子妾身都喜欢爷!求你了,不要再说了……”
她不想再听了!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让她心疼,让她怜悯,让她的心碎成了千万片又柔成了一滩水,她喜欢他!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
立嘉容闭上眼感受着内心翻涌的激荡,用力的搂紧福儿,嘴角真正的,愉快的扬起来,“真是个傻丫头,说的这么大声,都不知道害羞吗?”
福儿呜呜哭着,立嘉容温柔的说,“福儿,别哭了,这次是我没照顾好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福儿紧搂着立嘉容的脖子,直到哭累了才蹭了蹭,“我困了……”
立嘉容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她的背,“那就睡吧,折腾了一晚上了,我抱着你。”
“你不睡吗?”福儿见立嘉容完全没有准备洗漱的样子,疑惑的问。
立嘉容笑笑,“再有半个时辰就得准备去早朝了,你睡吧。”
“那我也不睡了,陪你。”福儿揉揉眼睛,裂开嘴笑笑。
立嘉容失笑,“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还真像个孩子,快睡吧,明天还要回王府。”
说到回王府,立嘉容的脸色微沉,“回府后你还是像往常一样过你自己的日子,红影会照顾你,绿影,就是现在的袁氏也会照顾你的,别害怕……”
福儿点点头,熬了大半夜又哭了许久早让她的
眼睛肿成了核桃,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也不知道立嘉容后面说了什么,只依稀记得有人给自己的眼睛上覆了冰凉的帕子。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立嘉容早已不在,小秦子亲自来接的福儿,福儿依依不舍的别了朱氏,悄悄回了王府。
之后的日子果然恢复了平静,红影话不多,但是人很沉稳,说话轻声细语,做事却很厉害。也许是小秦子整顿了王府的缘故,府里换了很多新面孔,刘嬷嬷也继续在福儿的院子里做事,和红影关系处的不错。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闭口不谈春兰春梅的事儿。
过了一个月,小秦子来说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雷刚,他依约娶了春兰的牌位,按照规矩摆足了酒席,这原本是他大义之举,但是却得了六品都察院都事的眼,连着上门三天亲自为女儿说媒,又求了立嘉容,只说自己只有一女,舍不得女儿吃苦,他极为看重雷刚品行,死求活求要请立嘉容帮忙说项。雷刚原本不打算再娶,经不住立嘉容等众人劝解,又听都事女儿出言愿在元配和春兰的牌位前执妾室礼,这才松了口风。
按照风俗,雷刚和都事女儿在订亲前各自悄悄相看了一下,双方都还满意,婚事也就订下了。
雷刚得了一门好婚事,也算了了福儿的一桩心事。
还有一件喜事是关于姚俊生和曹小满,曹小满平安生产,得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件喜事是一扫福儿自春兰去后的伤痛心情。不等曹小满出月,福儿就火急火燎的跑去看了孩子,孩子生的很好,喜得爱子的姚俊生给孩子取名姚宏辉,满月时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也些微冲淡了立嘉容的丧子之痛。
在容王府接连办喜事儿的时候,兴王府却出了大事。
兴王立嘉兴在去城郊狩猎之时被人暗杀,皇上震怒,下令严查。
接到消息的立嘉容第一时间赶去了城郊,彼时城郊事发之地已经被官兵层层围住,立嘉容到的时候,成王、安王、敏王都已到场。
成王悲痛不已,安王敏王也面有哀戚之色,立嘉容到后先劝慰了成王一番,安王趁着没人注意冲着立嘉容使了个眼色,立嘉容意会。
到了远处无人之地,安王皮笑肉不笑的冲着立嘉容竖了竖大拇指,“可以呀老五,手段挺残忍的嘛,老六浑身都没一块好肉,被人用箭直接射成了筛子!二哥以前没看出来呀,你这心也挺狠的。”
立嘉容
面容沉静,“二哥别说笑了,弟弟担当不起。刚才我已经查看过了,一共来了三路人马,也说不好是哪路人马得的手。”
安王阴测测的笑,小声说,“你以为你让你的人伪装成我的人下手就可以栽赃给我了?别做梦了,老五,你不厚道就别怪二哥我无情!”
“二哥,饭可以胡吃话不可以乱说,老六的事儿跟弟弟我无关,你可别诬赖好人。恕弟弟有事,不能奉陪!”立嘉容说完,转身离去。
安王在他背后冷笑,“老五!”
立嘉容回头,安王伸手挠挠头,砸吧着嘴说,“二哥本想和你合作,既然你这么不识趣,二哥也没办法了,你呀,好自为之。”
立嘉容转身,扬声道,“不劳二哥费心。”
立嘉容走后,安王身边侍卫凑上前,“爷……”
“老五做事儿总是这么拖泥带水,”安王啧啧叹两声,“哎呀,斩草不除根,必定留祸根!老六在地下多寂寞呀,肯定很想他那么多如花似玉的老婆和可爱的孩子……”安王说完悠哉悠哉的走了,他的侍卫眉眼不动的跟了上去。
当夜,京城卫以抓兴王被杀案嫌疑人为由冲进了姚府,带走了姚俊生,押进了天牢。
同晚,兴王府一夜之间被屠满门,无一活口。
皇子之间的储位之争,以兴王灭门一案,正式拉开帷幕!
☆、入狱
皇帝看着眼前齐刷刷跪着的一群皇子宗亲;气的浑身发抖,“混账!一群混账!端王爷!你掌管的京城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天子脚下,朕的儿子、孙子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全杀了!说!是你们谁干的!老二,是不是你!老五!你一向寡言,是不是你!还是你老七?说!是你们谁做下这种不孝不悌的事!”
立嘉容沉默的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听着成王在一旁哭的不能自已。
“父皇啊!小六死的惨啊!浑身都是血窟窿……儿臣、儿臣都不敢看啊!父皇;您一定要给小六做主啊!父皇啊……”成王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不断的喊着父皇。
皇上眼睛危险的眯着;慢慢从龙椅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成王面前;蹲□子捏起他的下巴,看着成王泪眼斑驳的脸,“老大;你母妃虽然不得朕心,可是你仍然是朕疼爱的长子,朕知道你一向疼爱老六,你说,谁会是凶手?”
成王狠毒的看着安王,手指着安王急切的说,“是他!老二一直和儿臣不对盘,前日儿臣还跟老二在金銮殿吵了起来,一定是他在报复儿臣,所以才杀了老六!”
安王浑身一抖,跟着哭了起来,“大哥你冤枉弟弟,父皇我没有!儿臣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老六是儿臣的亲弟弟啊……”
戏做太过便会惹人怀疑,立嘉容在心里微微叹息,安王做过头了。
果然,皇上冷眼看着自己这四个儿子,满脸都是心寒,“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朕爱你们胜过爱任何人,可你们竟然兄弟相残,你们让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