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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再拜,众人也山呼,就差喊“万岁”了。
苏梓峮既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又不想让父亲操心,也不想看众人为难,而且看天色已经不早,再不去商宅……
“你们先起来吧,有什么事也不必急于一时,沂南的事我会安排的,只是现在……”
“二少爷,你答应了?”
苏瑞大喜过望,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柄玉如意,苏梓峮认得,此乃家传之宝,但凡苏家的子孙接了这柄如意就代表接管了苏世清苑。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事有些奇怪,苏瑞倒像是有备而来……
可也没有容他多想,众人便开始拜谢起来,有人已经起身转而端进了个蒙着红绸的漆木盘,就要举办接管仪式,苏瑞的话更为可怖:“二少爷,事出紧急,老爷现在又病着,来不及准备,仪式就简略些,您先将就着,等……”
“不行。我只说负责沂南的丧事,况且我这恐怕也……”
“二少爷,您放心,一切有我……”
苏梓峮正琢磨着既然一切有你为什么还要我来主事,可是神思回转之际方发现手中不知何时攥住了那把如意,而苏瑞则重新跪倒,众人也跟着再次齐齐下跪。
就这么……交给他了?
他愕然,只觉手中的如意突然变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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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果然说到做到,一肆苏梓峮接了如意,他叩头大呼礼成,然后头脑清楚的将周围人一一分派了任务。一律委以是二少爷的命令。
只一忽工夫,一大群人便忽的散了,围得水泄不通的西厢房此刻突然有风灌入,向外一看,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
刚刚的不知所措忽而消失不见,心只是一沉,不由自主的抚向胸口……那荷包还散着微香……
奔出门口,却见褚轩辕站在外面,方想起忙了一日竟忘记给他安排房间,正要唤人来,褚轩辕倒先开了口:“是要去商宅吗?”
褚轩辕一向和商宅来往密切,而且似乎每每关键时刻他都能适时出现在那里,应该也是有些过人之处,所以能被他猜中心思也不为怪。
苏梓峮点点头:“有劳先生暂留在苏苑,只因今日事出突然,一时竟怠慢了先生,我这就去遣人安排……”
褚轩辕负手而立,看着一朵乌云飘过右前方的大榕树的树冠,不紧不慢的说道:“还是别忙了……”
“先生稍等,一会就好……”
“我是说你不用去商宅了……”
苏梓峮脚步一颤,迟疑却是迅速转身,甩起的长衫下摆卷过划身而过的一股携着腥气的凉风。
要下雨了……
“你说什么?”
有雷声隐隐传来,却不是天空,而是……
“我想你已经听清楚了,还用再重复吗?如果你觉得我说得还是不够明白的话,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你不用去商宅了,因为你想见的人……已经不在了……”
似有一道闪电从天空直劈到眼前将一切化为耀目白亮,雷声轰然炸响……
电光过后,苏梓峮发觉自己正揪住褚轩辕的衣襟,那一个个从齿缝间迸出的字如同砸地冰雹:“你说什么?”
“二少爷究竟要我重复多少次?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褚轩辕不躲不挣,目光平静的对着苏梓峮。
“怎么可能?我已经……”苏梓峮掏出胸前的荷包。
双色丁香仍新鲜如初,幽香细细。
“我早就说过,这是一步险棋,可是你们……”
“我不信!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你不想我去救她,你是何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我和你一样。希望她们都好好活着……”
“她们?”
“你不知道吗?不仅是洛丁香,就包括瑾惜,恐怕也……”褚轩辕目光微闪,却很快恢复平静:“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留在苏苑吗?我是不想看到她们……”
“够了!”苏梓峮一把丢开他:“还有半日,应该还有半日的……”
他疯狂的冲了出去,差点撞倒赶来的秋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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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再快点……
满地泥泞,几番险些滑倒。风卷着沙土扑面而来,好像是密集的针,腥气裹在暑热里,愈发的使人透不过气来。
商宅圆状的青色围墙就在眼前颤动,如水中倒影。
他扑到门前,只一推,门便吱扭扭的开了。
是错觉吗?整个院子好像笼在黄沙之中,迷蒙又杳渺。那高过房顶的大槐树依然枝叶满梢,却也变作了土黄色,好像秋天突然降临。乱石杂草摆作的阵法竟已埋入黄沙半截,风过处,卷起沙浪层层。
可是却在脚踏入的瞬间,满目苍黄突然消失,院子再次复原如初,只不过上空阴云密布交错,雨随时都会破云而出。
正厅的门没有关,里面看起来黑洞洞的,这种静寂让人不安。
迈进门来,眼前的一切仍旧变化于眨眼之际,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红木桌上古董架上布满了厚重的灰尘,房顶还挂着一串串的塔灰,细小的飞尘划目而过……可就在眼睛开合的瞬间,一切又恢复了原有的干净整洁。
太过神奇,太过诡异,太过……不祥……
短暂的惊愕后,他急急冲向洛丁香的卧房……
门大力被打开,撞到墙上又弹了回来,却又被他猛力推开。
正对的是洛丁香的床铺,素色的帘帐因为受到惊扰而惊惧的飞散着,飘拂间床上的锦被忽隐忽现……
床上没有人,锦被散乱,好像是因为急于起床而未来得及整理。
香儿……
他仍不可置信的移到床边,一把撩开碍事的帘帐……
【第215章 伤逝】
他仍不可置信的移到床边。一把撩开碍事的帘帐……
无人。
目光滞滞的移向桌上的凝魂香……
它仍稳稳的立着,深紫色的香体只剩下了一寸长短,其上的香灰高而笔直,可是袅袅的烟柱却是不见了……
心是空的,手是冰的,人飘在屋子的空气中,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香儿真的……
“你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嘶哑。
回头时看见一个佝偻着身子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密如核桃的女人,若不是她那紧闭的左眼,真的很难认出那是……
“桑婆婆……”
这一声似是惊走了这种恐惧,眼前的老太太忽然又变作了一身冰冷的桑瑾惜,她的背是直的,头发是乌黑的,依旧在脑后盘成一个光溜溜的髻,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注视着已经熄灭的凝魂香,好像刚刚那声问候根本就不是她发出来的。
苏梓峮只觉一团混乱,他有点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幻觉。如果一切都可以在眨眼之际恢复原样,那么香儿,香儿哪去了?
他急忙看向床上……没有人……
“桑婆婆。香儿……”
“她走了。”
声音是一贯的冰冷,可是如今听起来,更是寒彻心底。
“怎么会?我已经把双色丁香带回来了,时间也还没有……”
“没用了,”桑婆婆的目光终于对向他:“已经结束了……”
攥在手中的荷包无声的落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
他喃喃的念着,不知是质问还是自言自语,只觉一切都是空的,空的……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之间会有一个人死去,除非有人甘愿替那个人去死,到时任是什么都无法挽回……”
桑婆婆走向桌边,对着凝魂香看了片刻,伸出手来……
笔直的香灰猝然断成几段,又跌落在桌上碎成几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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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的雷鸣已收电闪亦歇,雨也要停了,可是黎明之前仍是最为黑暗。
屋内很静,桌上的凝魂香只剩下了一寸长短,顶着高高的烟灰,烟雾费力的从中挤出,愈发微弱。
桑婆婆守在桌边,双目微闭。
她似乎是睡着了,可是却突然间闻到一股强盛馥郁芬芳之气,好像冰雪优昙于刹那间绽放芳华,心中一惊,睁开眼时,却见洛丁香不知何时起来了,一股幽蓝的雾气正在她周身环绕。而她纤弱的身子愈发透明,边缘已经开始模糊了。
她就知道苏梓峮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洛丁香才受到了感应突然苏醒,利用最后的气力救他离了玉脂峰,这么一来,即便有了双色丁香也无济于事了。
可是洛丁香却很冷静,她走到窗前,凝视着远方,幽幽道:“可惜,我不能见他最后一面了……”
语气清淡,似是为这一天做了许久的准备,可是回眸之际,那双眼睛却透着无限的哀伤。
“你为什么要他去冒险呢?一切早已注定,何必又要搭上一条性命?还有你……”她笑了笑,笑容如同冰雪优昙在瞬间凋落般凄美:“我只能最后帮他一次了,可是你……却要永远的欠着了……”
缓缓转身,有花瓣样的莹白从衣裙上散落,又如春雪般中途便飘飞融化。
“我曾经答应傅小姐不再见他,却食言了,想来报应总是有的,只是太多时候心存侥幸。虽是如此,心却放不下的,而今,终于可以安了。”
花瓣愈发密集的散落,每落一瓣,她的身形便轻上一分。
桑婆婆只能看着她这样一点点消失,却毫无办法。魂魄已散,她这是在尽力多留一会,可是无论如何,只要天亮……只要天亮就会消失……
无意识的抽出一张素花信纸,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倘我去了,真担心他会……可是我要怎么告诉他?他会看得见吗?”
口中念着,手却执起笔来,在纸上微微停了停,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
她的手腕一点点的透明下去,抖动如风中弱草。
终于,笔落了下去,却也只是勾画了几下,也只来得及勾画这几下,因为,天渐渐亮了……
似有一点晶莹反着窗外透进来的第一缕晨光落在纸上,那么轻,那么快,竟让人觉得那星亮不过是一个错觉。
她仍保持着执笔的姿势,身子却于瞬间散成无数雪色花瓣翩跹飞舞,香气四溢,浓郁又清苦。而当晨光布满整个窗子的时候,无论是花瓣还是香气,都于满屋的通亮中不见了。
“叮。”
悬在半空中的毛笔忽然掉在了地上。墨痕如花怒放。
窗子忽然开了,有风吹来,卷起桌上的素笺,如羽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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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飞的素笺停在苏梓峮眼前,他毫无意识的接了过来,却只见其上一片空白。
“人消失了,属于她的一切都会随之消散……”
一道电光划过窗前,映着桑瑾惜冷漠的脸。
苏梓峮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去胸前翻找,他记得自己把香儿的头发放在了这里。
“别找了,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的似乎是他的心。
手无力的垂下,目光跟着空白的素笺无声飘落。
又一道电光破空而来……
他眼角跳了跳,急忙捞起正在飘落的信笺。
信笺的右下角有一点微皱,如水滴溅落的痕迹。
视线骤然模糊起来。
香儿,今世相逢,你只为了给我留一滴泪吗?你只给我留下一滴泪吗?
“还有紫灵。即便你们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即便历经千世,只要有了它,便会相见……”
“可是一旦相见便是分离,不是吗?我们的相见似乎就是为了分离,不是吗?”
此刻,再难掩悲痛。这种悲剧的宿命几乎令人疯狂。
“是为了逃避伤心而不再相见,还是为了短暂的相守而不惧重逢,如果真的能决定的话,你会选择哪个?”泪眼迷蒙中,桑婆婆的目光很是温柔:“你还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桑婆婆说着,向门外走去。
“香儿到底写了什么?”
桑婆婆回过头来,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