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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明亮温和,落在禁卫军的盔甲上,泛出淡淡的光晕,云岫觉得寒凉。
街道中心,两队禁卫军威仪肃穆,拥护着一辆华丽气派的马车,缓缓地穿过人群。
飞舞的眼中,波光流动,有一丝深远的意味:“这是清悠公主的马车,她这是要去云国,是为了和亲,娘娘听说了吗?”
“是吗?”
云岫一怔,放下帘子,安静地坐在一旁,心里却是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车帘外正在驾车的景琛,却只看见一个沉重的背影。
如果云国和锦国联姻成功,他要怎么做?
云岫幽幽地收回视线,落在慕清扬的身上,他闭着眼睛,睡的很沉,仿佛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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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被擒
一行人继续前行,景琛却借故离开了,他不说,云岫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到底是坐不住了。
云岫默然地坐在马车里,注视着前方,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日光落在眼睛里,熠熠闪亮,她的眼却沉如寒潭。
离开桐城以后,云岫一路跟在慕清悠的身后,不是很远,却也不会惹人怀疑。
两日后,她们到了花城,慕清悠住进了花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悦来客栈,云岫则住进悦来客栈斜对面的一家小客栈。
深夜,烛影幽幽。
初夏的空气有些燥热,云岫推开木窗,凭栏而望。
夜空之中,只有几颗孤零零的寒星,忽明忽暗地,有些凄清。这样的夜,总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耳边忽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夜色下,数十条身影忽起忽落,身形矫健,落在了悦来客栈的房顶上,然后纵身一跃,不见身影。
云岫豁然一惊,面色微白。
悦来客栈中,有些房间的灯还亮着,有人影投在窗纸上,但见寒光一闪,鲜血四溅,人影倒下了,窗纸上染满了猩红的血。
云岫惊骇得差点失声尖叫,她的手死死地扶在窗沿上,微微弯起,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底的寒意。
如水夜色下,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房门忽然被推开,有素衣女子缓缓走进来,飞扬的裙摆荡起一阵风,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坛子。
云岫惊了一下,蓦然回头,对上飞舞迷离的眼神,道:“有人想杀慕清悠。”
“是吗?”飞舞打了个酒嗝,她双颊微红,许是喝了不少的酒,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对面的刀光剑影,唇角一扬,妖娆,邪魅,她说:“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不如陪我下盘棋。”
人命在她眼中如此地不值一文,就如草芥,云岫不由地怔忡良久,脸上掠过一种很复杂的神色。
“你说什么?”
“下棋啊。”
飞舞依旧在笑。
房间里静得出奇。
远处,刀剑交戈的声音,血液喷薄而出的声音,还有身体倒地的声音……。
这些声音,落尽耳朵里,格外的清晰刺耳。
云岫原本惊惶害怕的眼睛,慢慢覆上了一抹悲凉的神色,她忽而转头,呆呆地看着对面的悦来客栈,平静的面容下,不见丝毫的颤抖。
“娘娘在想为什么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心情下棋,对吗?”
飞舞笑起来的时候,双眼慵懒而邪肆,隐隐透着一丝的诡异。
这样的女子总让人心生寒意。
云岫用一种很幽深的目光看了飞舞许久,回身摆好了棋盘:“如果谁输了,就得诚实地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如何?”
“有意思。”
两人坐下,云岫执起一枚黑子,她落棋很快,一反往日的恬静淡然,隐有几分的霸气。
飞舞也算是对弈高手,但云岫咄咄逼人,几个回合下来,飞舞原本舒展的眉目越蹙越紧。
光影中,一身白衣若仙的女子沉静如水,清亮的眸瞳之中,光影沉沉,明灭之间,不见丝毫的波澜。
她捏着一枚黑子,握在手心里,细细地摩挲,眼睛并不看飞舞:“你想好要怎么走了吗?”
幽幽的烛火映着飞舞的神色有几分的冷然,她手执白子,皱眉深思了很久,才落下一子,响起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清响。
夜色寂静,这清脆的响声似要掩盖所有的声音。
悦来客栈中,杀戮还在继续。
云岫忽然抬起头看着飞舞,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你输了。”
一盘棋下来,白子被杀的片甲不留。
飞舞扔了手中的棋子,悠悠吐了一口气,呼吸吐纳的瞬间,人已经向后仰去,舒服地靠在软椅之中,抚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慵懒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云岫直言不讳:“你和景琛的关系。”
“你还真是不死心。”飞舞幽幽笑道,“我和他……我们之间只有合作。”
“你们在策划什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么多的问题,等你赢了下一盘棋,我再告诉你。”飞舞径自捻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之上,“这回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云岫皱眉,紧盯着飞舞走的每一步棋,忽然开口问道:“你说暗杀慕清悠的会是什么人?”
她静静地看着飞舞,忍不住要关心那个人的安危,因为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云岫的手心里渐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看见飞舞单手托着下巴,淡淡道:“君国的死士。”
飞舞的口气悠闲而笃定,云岫眼中的疑虑如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她的眼皮抬起,又垂下,又再抬起,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女子的神色,缓缓问道:“何以肯定?”
飞舞的眼中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她告诉云岫:“慕清悠的身边有一千个禁卫军,此番行刺她无疑是自寻死路,景琛再笨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兄弟往刀口上推,他可是只老狐狸,精明着呢。”
云岫微怔,听飞舞说景琛是个老狐狸时,她忽然想笑。飞舞说的很对,景琛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沉,还要老谋深算。
“景琛能想到的,君帝不可能想不到。”
君帝少年登基,名动天下,传闻他是一位雄才伟略的有为帝王,怎么会做出如此草率,如此不明智的举动?
“如果不是他笨,就是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云岫和飞舞相视一笑。
别看她们现在相谈甚欢,两人在棋盘上正拼得你死我活的。上一盘棋,飞舞有心试探云岫的实力,这一盘,她丝毫不敢大意,势必要为自己扳回更多的胜算。
很多时候,很多东西都是表面上的,譬如,命运在几位帝王之间设下的这盘生死棋。
前不久,云帝身中剧毒危在旦夕,现在夜玉寒正快马加鞭把同心草送回去。而锦国看似兵强马壮,实则是强弓末弩,要靠联姻来增强胜算。棋局瞬息万变,结局到底如何,谁又说得清楚明白。
飞舞突然狡黠地笑起来:“云帝和夜玉寒,这两人,你喜欢谁多一点?”
云岫却低下头:“都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夜若寒了?”
“更不可能。”
天下男子何其多,为什么她非要在他们兄弟三人之中选择?
“你不是因为他才入宫的吗?不是为了他的宏图霸业,甘愿做他的耳目的吗?”
心头大惊,云岫的脸上有细微的慌乱之色,她从未和景琛提起她和夜若寒的事情,更没有告诉他她入宫的真正原因,飞舞为何会知道的这么多?
云岫心神一动,好像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突然清醒镇定下来,敛下眼底的暗涌:“我有点累了,天色也不早了,这棋我们改天再下。”
“好。”飞舞微微一笑,也不勉强。
寂静的夜色之中,忽然铁蹄铮铮,火把的亮光似要把黑夜点亮。
云岫和飞舞警觉地探向窗外,只见原本清冷的大街上,大批官兵策马而来,迅速地将整个花城封锁起来。
他们冲进悦来客栈,一场打斗很快地停了下来,那些暗杀慕清悠的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在被官兵生擒之前,统统服毒自尽,不留半点的线索,让人无法查清他们的身份来历。
外面兵荒马乱,她们所住的客栈,也正传来一阵喧嚣。
云岫和飞舞飞快地对望了一眼。
她们还未回过神来,就有人破门而入,那些身穿盔甲的官兵将小小的房间围得密不透风,那严阵以待的阵势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云岫拂袖:“你们想要干什么?”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领头的官兵手一挥,便有官兵向她们围过来。
“慢着。”云岫和飞舞同声喝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凭什么?”就在飞舞思索着如何逃出去的时候,房门之外传来一声寒意慑人的声音,“就凭他在我的手里。”
官兵自动散开,一身锦衣华服的华贵女子娉婷而来,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似笑非笑,而她的身后,一个将军模样的男子正掐着慕清扬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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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龙颜大怒
云岫眸光一沉:“放开他。”
端庄华贵的女子缓缓走来,停在了云岫的眼前,笑容阴冷:“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本宫?”
明明是那样深寒的一个笑容,挂在她的唇角却是说不出的妖娆,在她的身上,邪魅和高雅,这两种极端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飞舞环手抱胸,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高贵清雅的女子:“你是清悠公主?”
“很意外吗?”慕清悠眉梢微动,幽深的寒芒掠过她们的脸庞,“意外本宫怎么还有命站在这里,意外本宫怎么知道了你们的不良居心?”
云岫不由地抬眸,这个深沉阴冷的女子竟然是慕清悠。一股寒意瞬间浸透了全身,她眼中看到的慕清悠是貌美如画的华贵女子,却也是恶毒如蛇蝎的女子。
她挟持了慕清扬。
当前,云岫还不方便表明身份,她看着正受制于人的慕清扬,心情异常的沉重,一双素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她沉声低问:“公主为何要抓我们?”
慕清悠目光一闪,她看着云岫,就好像是看见了自己,两个不一样的人,同样的淡静清冷。
她在云岫的身边悠悠地踱步,唇一勾,不怒反笑:“你们以为本宫不知道,这一路上你们一直跟在本宫的身后?”
云岫面色如水:“所以,公主以为今夜是我们派人刺杀你?”
“难道不是吗?”慕清悠微微一笑,语气闲适地让人察觉不出丝毫的杀气,可是她确实动了杀机。
“如果真是我们做的,那么公主以为我们还会傻傻地呆在这里等你来抓我们?”
慕清悠笑而不语,目光忽然看向慕清扬:“本宫没兴趣知道为什么你们不逃,不过,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他真的就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云岫身形一动,凤眸微微眯起,冷入骨髓的寒意从她半眯的眼睛里一点一点地散发出来。
“清悠公主,你一定会后悔你现在所做的这个决定。”还是那清淡的语调,却让靠近她的人感到了慑人的压力,慕清悠蓦然地退后一步。
夜,渐渐深沉。
云岫和飞舞被关押在花城的死牢里。
“感觉如何?”
云岫站在天窗下,看着漏下来的月光,浅淡,惨白,清冷。如水晶眸一垂,她忽而转身,坐在了飞舞的身边,姿态极其悠闲洒脱:“还好。”
飞舞侧身,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淡然的女子,微挑的眉梢含着一丝笑意:“看来你是不想离开了。”
以飞舞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