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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兰拉着气喘吁吁的落嫣,鼓励道:“快!再跑几步就到天女峰了,那边到处设有陷阱,他们就跟不上来了!”
天女峰的陷阱,落嫣是领教过,天上地下无处不有,让人防不胜防。
庞啸川带着群眼睛被迷伤的的红兔子一阵猛追急赶,却猛然发现旁边之人一声“啊”后挂到了树上,再一回头,后面没使轻功的军士都已经躺倒了陷阱了。
一眨眼间,短短几步,庞统领就损兵折将不少人,遥望着那道被红衣女子拉着越跑越远的身影,他咬紧了牙,止住脚步,不再追赶。
众御林军军士见庞统领突然沉下脸冷然站立,一言不发,气息萧瑟,只以为他会下令返回,却不料他盯着那远去的身影片刻后,猛然伸手抓过身侧一人的腰间布袋。被挑选前来救落嫣的这些人,都是御林军里有些绝技之人,比如庞啸川身侧这人就扔得一手好飞刀。
其实庞啸川也是一个飞刀好手,刹那间便蹭蹭三把飞刀齐齐飞出。娜兰警觉动静,灵活躲过两把,飞刀钉在树干上嗡嗡作响,不料第三把竟是慢于前两把,当娜兰以为危险已经过去之时,后背一阵尖锐剧痛,直击得她一声呼痛后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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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峰山寨,这里,是戎玄不让落嫣来的地方,只不过落嫣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此刻,娜兰正昏迷在床,一向红润有光泽的脸庞此刻两颊却泛起异样潮红,口中不知喃喃低语着什么。
洗过眼但两眼仍红肿得似兔子的落嫣坐在床边,揪心地握住娜兰的手,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随即传来:“她怎么样?”
落嫣激动地一下跳起,提裙迎出门去。几日未见,戎玄明显劳累奔波过去,憔悴许多。他身后跟着许多人,胡利黑着脸望着落嫣,似恨不得将她用目光凌迟了。
好在落嫣并不在意,她一颗心全在戎玄身上,眼里也只看得见他。
“落嫣,你没事吧?”他大步上前,对上落嫣欣喜的眸子。
“我没事!你呢?听说你受伤了……”落嫣握住他的手,忧心地将自己相公上下打量一番。
“那都是骗你中计的!那个胆小怕死的喽啰我会让人找到处死的。”戎玄冷冷道。
他此刻说话的冷,让落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握住戎玄的手也忍不住缩了缩,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似不认识了此刻的戎玄。
“娜兰怎么样了?她在里面吗,我进去看看她。”戎玄并没有给落嫣太多与他叙叙离别情意的时间,甚至没有问起她红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便转而蹙眉问起娜兰,说话间已松开落嫣的手,和身后的胡利已经从其他山寨带来的大夫一同进了屋。
手中的温暖徒然撤离,落嫣一阵恍惚,他们几人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凉意,似她于掌心握住的都是秋风。落嫣颓下肩,低头转身走开,面向屋侧的一丛竹子静静站着。
一开始,屋里很安静,似应该是大夫在给娜兰诊脉看伤。突然,里头声音大了些,好像起了些争执。饶是落嫣没有兴致去听,也因离得近而听得只言片语。
“你怎么不能……娜兰心里有谁,你再清楚不过……伤在背上,男女大防……女子的身体岂是可以轻易让人看的……你不为她吸毒疗伤……谁为她疗……”
这些都断断续续,不知戎玄回了句什么,胡利的声音突然拔高,这几句可听得清清楚楚了:“亏你还记得你有娘子,可别忘了……她就是为了救你的好娘子才伤成这样!”
落嫣心头猛然一痛,似是被什么毒物蛰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挖鼻,为毛写到这里,我这么兴奋呢……捶地痛哭,其实伦家很CJ滴!
☆、55最大的遗憾
屋里突然静默,安静到让人怀疑方才的吵声只是错觉。
两道被拉长的影子映在屋中地板上,伫立不动。而事实上,站立着的两人锋芒相对,目光碰撞在空气中,胡利唇角微一抽动,眼中愈发迸出烈焰。
“胡利,胆小的不是我,是你!你一直喜欢她,却不敢说。”戎玄琥珀般的眸子渐渐染上深沉的墨色,如一团乌云在翻滚。
胡利闻言,心头猛然一跳,急忙攥紧汗湿的手心,却仍不肯收回锐利的目光。
“千钧一发的时刻,也不能让你有胆量伸出肩头去为她承担?!”戎玄虽脚步未动,却让胡利觉得一阵强压扑面迎来。
“你们不要再吵了!”细弱而带着颤意的声音突然岔入。
戎玄和胡利两人齐齐侧首望去,站在门口之人脸色苍白,眼睛似哭过般红肿不堪,单薄的身子被秋风中轻飞的衣袂衬得愈发柔弱,然出口的话却是坚定无惧。
“不用争了,我来吧!你们毕竟是男人,怎么说来都不方便,我既是这山寨里除她之外惟一一个女子,又受她救命恩情,理应报答,就让我为她把毒吸出来吧!”
戎玄脑中轰然作响,想也不想就果断回拒:“不行!吸出毒液很危险,一个把握不好就会被毒药反侵自身,绝对不行!”
“我不怕,你教我!”落嫣依旧坚决。
胡利急了,发狠道:“你们夫妻二人倒是情深意长,谁管娜兰死活!都滚开,我来!”
“来不及了。”一声低叹从床头传来,那大夫将娜兰的手放回被中,连连摇头。
“什么意思?”胡利和戎玄同时惊呆。
“就算中毒当时立刻为她吮出毒液也来不及了。娜兰小姐当时正急速奔跑,浑身血液流动较快,这毒又是攻心之毒,一入人体就直攻心脉而去。如今,已是毒入心脉,回天乏术……”
屋内三个人如木偶般齐齐杵着,一片死寂。
半晌,一向冷静自持的胡利突然发了疯似地揪起那大夫吼叫,说他一定有办法救她,落嫣想不到冷冰冰的狐狸会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他吼声之大直震得人耳膜发痛,戎玄的眉头也越蹙越紧。
突然,戎玄右手极速地朝胡利后颈大椎穴一点,毫无防备的胡利便瞪眼直直倒下,戎玄迅速扶住他倾倒的身子,招呼人进来将其带走。
胡利被带走后,屋里安静了许多,也尴尬了许多。戎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床上的娜兰,严肃冰冷道:“你们都出去!”声音不大,却比胡利的大吼大叫震慑人心,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大夫默默收拾药箱站起,悄然退出,独留下落嫣无措地站在屋中。
“你也出去,我要为她疗伤。”戎玄轻言,径直朝床走去,没有再看落嫣一眼。
落嫣咬紧唇瓣:“也许……我可以……”
“不用,你出去吧!”戎玄果断回绝,声音不辨喜怒,然这迅速的回答却似一把冰刀钝钝地割在肉上,让人又寒又痛,逼得落嫣将已到嘴边的“我可以帮你”生生哽回喉中。
屋外日头渐渐西沉,落嫣坐在门前大石上,盯着那蛋黄被贪心的山坳慢慢吞下,一点儿不觉饿,直到边上人催促数遍才恍惚意识到该吃晚饭了,然实在毫无胃口,于是晚饭就这么免了。
好半天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天黑了也不点灯。屁股早被石头硌得麻木了,浸入骨髓的秋凉蔓延至心底,落嫣第一次体会这般心境,冷静的绝望,无法言说的悲哀和内疚弥漫,强烈的爱情占有欲与宽容碰撞,这些混杂的情感冲击得她快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响悠悠传来,仿佛开门之人也是有气无力。落嫣突然浑身一紧,想回头却又不敢,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好容易才移动脖颈慢慢回首。
戎玄疲惫地立在门口,见落嫣坐在屋外,眼里闪过一道讶异光芒:“你怎么坐在这儿?天凉了,快回屋去。”
落嫣的心微微松下些,看这样子,娜兰应是一时无事。落嫣扶着石头站起,麻木的双腿微微打了个趔趄,她定定凝视着戎玄背光的眸子,问:“她怎么样?”
戎玄轻叹口气,摇摇头:“就看她能不能醒过来。”
“你累了一整天了,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我来守着她。她要是醒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落嫣勉力稳住有些虚浮的脚步,走到戎玄面前。
落嫣站直只到戎玄下巴,以这个最适合情侣互望的高度凝视,此刻却非暧昧甜蜜,而莫名地生出些奇怪的疏离,两人都觉出不自在,落嫣错开眼神,戎玄咳嗽一声将目光移到落嫣单薄的衣物上,二话不说就脱下外袍利索给她披上。
落嫣方欲说话,突听得有人急匆匆来报:“禀寨主,据探查的弟兄来报,山下包围的人马突然撤了。”
戎玄神色一凛,蹙眉道:“撤了?”沉思片刻,吩咐道:“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下山,更不得掉以轻心,所有人保持警戒、随时待命。”说完,戎玄低头对落嫣道,“娘子,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娜兰,我去去就回。”
还不待落嫣反应过来,他便已经转身大步离去,身影融入天女峰的青黛山色中,落嫣合上微张开的嘴巴,垂眸叹息,拉紧了还带着他体温的那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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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从窗棂缝隙挤入,吹得昏暗烛火摇曳不止。今夜的烛火格外凄黄,将娜兰潮红的脸庞映照得愈发病态,她张了张唇,蹙眉低喃着什么。
落嫣凑上前去一听,似乎说的是:“热……好热……”
落嫣犯难了,从来都只有别人照顾她的时候,她何时伺候过病人。好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落嫣回想一番,便有了主意。她在屋中找了只铜盆,到门外石缸中舀了半盆凉水,打算用自己的手绢打湿,给娜兰覆额头上降降温。
端着水返回屋子,落嫣费劲地一手端着盆,一手关了门,刚一回身却被吓得差点没将手中的盆扔下,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而这人此时正满怀怨恨地站她身后死死盯着她。想来也是,被戎玄打昏一下,也不至于睡到明早。
落嫣急忙端稳了摇晃的铜盆,怕把水晃泼。她本来对胡利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他不喜欢她和戎玄在一起,她也不喜欢他,很简单的事。这么想着,落嫣便面无表情地兀自端盆绕过胡利。
胡利闪身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落嫣深吸口气,淡定道:“给她降温。”
胡利轻哼一声,笑得讽刺:“我不信,你这水里要是有毒呢?”
落嫣徒然怒了:“胡利!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同你无冤无仇,你非得把我想成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的坏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利接口厉声道:“你把娜兰害成这样,难道还不算!又想打坏主意!”说着便去夺落嫣手上的水盆。
落嫣犟劲儿也上来了,死活不肯给,两人推搡之下,落嫣狠狠跺了胡利一脚,胡利往后退了半步,趁这当口,落嫣索性借着怒气将水朝他泼去,可抓盆的手却莫名滑了下,失了方向,一刹那,满盆凉水一滴不漏全泼到床上的娜兰身上。
满面灼红的娜兰突然打了个寒颤,就浑身筛糠似的颤抖不止。落嫣吓傻了,只知道拎着盆杵在原地,胡利慌忙上前抱住娜兰。
门口,戎玄也呆住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