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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清脆的声音,是如此的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说这话的,不是燕北,而是金凌。
金凌看向缓缓把目光落到她身上的龙奕,眼有疑惑之色,她微笑说:
“我伯伯说话一言九鼎,我也是。龙奕,我不管燕熙到底想做什么。总之,我要他好好的出来。到时,你可以派人,也可以亲自跟我去九华,你想看什么样的技术,学怎样的技术,我泱泱九华皆可满足你的要求!”
这是一个致命的诱惑,令关何和关雄都发亮了双眼,龙奕却沉下了脸。
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
这孩子恶狠狠的在瞪她呢!
“我……有说错什么吗?”
“有!你当我什么人了吗?”
某位龙少黑脸哼哼道:“我是那种卑鄙小人吗?”
话题转哪去了?
金凌摇头:“不是!”
人家龙少主虽然也是奸雄,但是,还没在她身上用过奸过!
“既然这样,还谈什么好处。你这是在污辱我的人格!”
关何关雄嘴角直抽,依约明白了一件事,敢情儿今天近所少主纳宠,只是一场戏?
他们家少主,甘为某位红颜知已,两肋插刀呢!
可是少主啊,该有的利益,你也该为咱们的国家争取一下啊!
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这两位将军对于金凌,再也不敢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
多年阅人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位姑娘,除掉“公子青”这层身份,还另有大来头。
兴许是九华某个大族之后……
一个人的气质,与他的生活环境是大有关系的:这位姑娘傲气啊!但是又很讲礼,可见家教极为优良。
金凌笑了,觉得能交上龙奕这样一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连忙点头:
“好,那咱不谈利益,只谈交情。只要能把他救出来,我便与你龙奕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关何关雄脸上的肌肉再度抽搐,几乎想仰天长叹——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们家的少主,对这位姑娘可是别有居心的,只怕依少主现在的心情,恨不能立即立人家为正妻都用的着,可是呢,这位姑娘呢,居然只是想和少主做朋友——少主,您的魅力,素来可横扫万千少女,这番倒真是栽在阴沟里了,硬是遇上一个不卖账的呢!
可偏偏某位不争气的少主因为这样的放在,居然眉开眼笑:“嗯,这才像话!”
关何关雄差点跌倒: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您这样宠的是不是太离谱了!
燕北呢,深深看了一眼,眼神是何等的复杂。
“关何,关雄,挑几个人,进城。”
龙奕传令,语气是何等的意气焕发。
其实呢,个中苦涩也只能自己知道罢了。
**
今日帝后大婚,普天同庆,鍄京城城门大关,方便城民进出狂欢,三天时间,城门开放到子夜时分才会关闭。
金凌、龙奕一行人进城时,这路上,还有往城里赶的百姓。
据说,城里有多处酒楼酒馆,为庆贺帝后大喜,表示对皇上的拥护,打出口号,免费提供酒菜,供来往商旅食用。皇族更是在鍄京第一楼设下流水席,免费宴请天下臣民一起狂欢。所以,他们这一窝蜂的赶进去城去,并不起眼。
才进得了鍄京城南大城,才往蓬莱客栈的贵宾房住下,外头就有人狂奔而来。
“凌主子!”
正当他们聚在一起,商议着要如何去天牢救人,门被猛的推开,进来的正是一脸面色骇然的东罗。
他几步上前跪倒,悲切的直叫:
“凌主子,不好了,天牢那边刚传出话来,爷在里面自杀了!”
缓缓站起来的金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脸色迅速骇白起来。
****
天牢。
御林军林立,身着一身喜服的拓跋弘,急步跨进了这一座困锁一代枭雄的牢房。
这里,自然不是上面看押九无擎的地方。
打开手臂粗的铁栅门,里面飘出一阵阵酒香。
今天是皇上大喜,牢头特意给这位爷备上了极品花雕,还有可口的饭菜。
那些美味佳肴,都摆在案几上,一动未动,菜没少一片,饭没少一颗,只有那酒,干了。地上有湿痕,那是酒水撒在地上的痕迹。
铺着破席的牢地上,那个曾经不可一试的少年,静静的躺在上面。脖颈间黑血淋淋,铺满了整张草席,浸染了他身上那一件已经污浊不堪的单衣。看不清神情,牢头在他脸上蒙了一片白布,布的下端沾着血渍。
花雕酒坛已碎成粉碎,皆浸淫在血水里,在他手上,还捏着一把锋利的瓷片。
这个人就是用这碎片结束他这坎坷的一生。
拓跋弘停在牢门口很久,只觉自己的脚,沉的就像灌了铁水一般,重的拔不起来。
倒是宋黎越过他先走了过去,掀开那白布,露出的是一张丑陋的脸孔,满脸的刀痕,就像都沉睡了过去,显的异样的宁静,脸上没有半分痛苦之色,让人感觉他只是睡了。然后睡着睡着就去了,彻底解脱了。
宋黎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伤口,气管已经割断,这个伤,造不了假。
“死了!”
他给了一个结论,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居然就这么死了,还当真是便宜他了!”
拓跋弘默默的走过来,眼前之人,身子,已渐渐冰冷起来。
这个他一向以为被劲敌的人,终于死了。
可他的感觉,并不好受。:
“皇上,这是九无擎临死前写的!”
牢头走了过来,指着他们背的墙,说的极为小心,生怕因此而得了祸事。
拓跋弘回头看,但见上面写着这么一句:
“拓跋弘,你再如何机关算计,不是你的,你终是强求不到。好好对慕倾城,她才是真正值得你好好善待的那个人。至于西秦的江山,你要端的稳稳的,小心别被人砸一个精光,叫我看了笑话!”
他突然明白了,今日大婚,金凌突然变成了慕倾城,皆是他是暗中捣鬼。
虽然在牢里,但依旧有那本事操纵一切。
这人真是可怕。
拓跋弘微眯剑眸,看着他喉咙上那道深深的口子,薄唇一抿,转头时看到宋黎敛笑,露出了几缕深沉之色,没有多废话,只传令:
“来人,立即昭告天下,公子九无擎病发于天牢,难忍毒发之痛,自戕,此结果,提刑官鉴定无误,朕怜其曾对社稷有功,厚葬于公子陵,入土为安。”
***
金凌是被打晕的。
当消息传来,她就像疯子似的往天牢狂奔而去。
她的心头,原本就是一种可怕的不祥预兆,总觉得那日船上,那日在浏河,幸福的太不真实,燕熙疯狂向她索爱的模样,就好像那将是他们最后的狂欢。
对,那日,他给她了刻骨铭心的记忆,顶着晏之的容颜,赐予了她最美的瞬间,最温柔的笑脸,最深情的细吻,最热烈的抚爱,最醉心的缠绵。
那一天一夜,就像好像是向老天偷出来的幸福时光,令她以为那将是他们光明的开始。
可事实上,只是假相。
她想去见他。
她要第一时间见到他。
她不许他死的!
他怎么可以那么不负责的说走就走?
燕北一掌打昏了她。
她含着泪倒到龙奕怀里的那一刻,倔犟的抓着龙奕的衣襟,叫: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
醒过来,已是天亮。
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处精致的房间内,很安静。她想到发生的事,自床上弹跳起来,看到龙奕正倚在边上,侧着脸闭着眼,似在睡,只是那眉心是紧锁的。
她一醒,他立即也醒了过来。
金凌慌慌张张的自床上坐起来,扶着发疼发烫的脸孔往外而去。
手被牢牢抓住。
“去哪?”
“放开,我想去见燕熙!”
“怎么去?以什么身份去?硬闯进去吗?你知道他现在的尸骨在哪里吗?”
龙奕沉沉的问,现在的金凌,已经失去了沉着与冷静。她需要点醒。
金凌猛的甩开他,不许他碰她一下,高声利叱:“闭嘴!他不可能自杀的。他最最爱惜生命了。五年前,他能从死亡线上挣扎着活回来,五年后,他怎么可能轻易自杀。而且,他答应过我的,会好好的。为了我,也为我们的孩子。他不会死!”
她无法接受现实。
所有的思想都活在幻想里。
“可事实上——他死了。我去查看过了!东罗跟着我一起去的。金凌,九无擎已经死了!”他很残忍的撩下一句话。
**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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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受的快窒息,愤怒的涨红脸孔:“不可能!他会信守承诺的。”
深深的急喘了一口气,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而扑上去将人抓住,就像抓的是一根救命稻草般不肯放:
“带我过去。你能进天牢。就能带我进去看看。”
龙奕点头,看着这个情绪异样激动的少女,大手轻轻拍拍她不由自主在发颤的双肩:
“好。我带你过去。但你得先冷静一下,我守在这里,就是在等你醒来,就是想带你过去。可是,你不可以激动,好不好?你一激动,肚子里的宝宝会难受。琬儿,你是要做娘亲的人了,你要好好的替娃娃设想一下。你要记明白了,它是九无擎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你对得起九无擎吗?所以,为了娃娃,你必须好好静下心来。该面对的事,你必须面对。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努力。九无擎不会想看到你这么伤心的。”谀
“好,我不激动!保证不激动。燕熙哥哥不可能出事。我当然不必激动!”
她依旧不信他会自杀,依旧相信还有奇迹,依旧在睁眼说瞎话。
龙奕摇头,心疼之情,怜惜之情,止不住的泛滥开。
平常时候,她是闪闪耀眼的,是强势的,是机智狡猾的,原来她也有娇弱的时候。原来这个时候的她,是那么的令人心生怜爱,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叫他恨不得掏出整颗心来搏她欢颜。谀
九无擎,你虽然走了,但你会永远留在她心里。这辈子,谁也不可以替代你的位置。
还有,你和她的孩子,必将成为她生命里唯一的孩子。
他有一种直觉,不论将来她会不会再嫁,她都不会再与其他男人生养。
她会给她肚里的孩子唯一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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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里的一切都没有动过。
只是尸身已经僵硬,鲜血已经凝结。
牢里由重兵把守,虽说皇上下令厚葬,本该收殓入棺,但龙奕昨夜发出质疑:
“灵珠遗失,与九无擎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一死,所以头绪皆断了。谁知道他是自杀的,还是你们这帮人有意将他弄死了?死因到底怎样,必须由我们的人进去验看。”
拓跋弘准了。
于是龙奕便带上杵作,带上随从去了天牢。
一起进去的,除了东罗,还有燕先生。
验证的结果,令他们一个个心痛,从各种死前的表现来看,的确是自杀。
东罗进去是经过乔装改扮的,身份是杵作,他是九无擎的心腹,多年的跟随,他对九无擎已熟悉到骨子里。
一番细细的检查,他虎目含泪的对龙奕说:
“是我家公子无疑。”
那一刻,龙奕看到燕先生步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