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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
“说起来这顾东篱也够奇怪的,既然是他认得的,为什么送到王府里来,他自己不照料着?”苏千瑶越发愤愤地,忽然间眼珠一动,道,“堂姐,你说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皇后见她依旧不改,就叹了口气,问道:“你说什么不可告人的?”
苏千瑶想了会儿,说道:“那顾东篱素来孤傲,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私底下还不知怎么样呢,我想,这村妇会不会是他看上的人……要纳妾,他家里那个不肯,于是就先扔在我们这儿?”
皇后听了,颇有几分啼笑皆非:“原来是这样啊。”
苏千瑶越想越觉得可能,便道:“要是这样自然就说得通,既然她是顾东篱的人,王爷自然要护着她……”
皇后又悄然叹了声,不去理会她的自言自语,道:“最近府里头除了这个,没其他新鲜事儿了吗?”
苏千瑶道:“没什么其他的,哦……除了老四被折腾了一顿,也是她自讨苦吃,学那村妇做什么汤给王爷……至于老二,不肯安分,被我掴了一掌,老三倒是个识趣的。”
皇后听着,便道:“那王爷的身体究竟怎么样呢?”
苏千瑶听皇后欲言又止,又对上她的眼神,便道:“这件事说来我有些后怕,进宫的前一日还好端端地……”说到这里,脸上便露出几分红晕,又道,“怎么一进宫就病重了,堂姐,这其中没什么事儿吧?”
皇后皱眉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又无法事先预料,会有什么事?我问你王爷身子如何,你竟跟我嗦什么。”
苏千瑶见她不悦,忙道:“没事就好,我不是担心吗……他身边儿一直跟着黄公公那老东西,不离左右,而且我看他脸色极差,不像是好的,这到底是什么病这么厉害……”
皇后沉吟不语,苏千瑶一边嘀咕又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本来腿不灵便已经够难受的了,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唉……”
皇后面色肃然,道:“这些牢骚你在此说说就算了,回去切勿多言,更不许跟第三人说,知道吗?”
苏千瑶听她声音严厉,吓了一跳,忙道:“知道了堂姐,这些事都绝不会说的。”
皇后皱眉,又道:“神武王是国之砥柱,万万不能给人知道他因伤重患了腿疾,如今更是身子欠佳,若是这消息传出去,恐怕天下大乱,你也知道,那北边刚平定下去,可有些族部总是蠢蠢欲动地,若是给他们知道王爷无法上马统兵,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苏千瑶身子一抖:“这么严重?”
皇后看她忌惮,便哼道:“行了,你也别顾着争风吃醋,回去吧,横竖有我一日,你就一日都是神武王妃,谁也爬不到你头顶去。”
苏千瑶笑道:“多谢堂姐……不,是皇后娘娘。”
皇后听她换了称呼,才淡淡一笑,又道:“你回去后拓儿若仍在,便替我看好他,休要让他闯祸。”
“拓儿在王府娘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苏千瑶答应了,起身行礼过后,“那臣妾先回去了。”
苏千瑶出了宫,上了轿,轿帘落下,她才冷笑了声,心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当初让她跟皇上说让我嫁给刘凤玄,她还拿腔作势地不肯,不肯也就罢了,还把我数落了一番,最后还是爹跟叔叔出面才同意……如今却在我面前装起好来了,皇后娘娘?……我呸!”
宝嫃望着旁边坐着的刘拓,他已经乖乖地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了,也很难得的没有吵闹。
自从在书房里同刘拓不期而遇,宝嫃自己同左茗前脚回来,后脚刘拓却也晃晃悠悠地来了,身后仍旧跟着那两个随身太监。
宝嫃一时如临大敌,以为刘拓是来抓她的,没想到小太子却绝口不提昨天发生的不快,表现的十分友好。
宝嫃虽然意外,但她不是个心胸狭窄的,又看在太子年小,便也没有为难他,虽然如此,宝嫃却也并没有十分地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做针线活儿而已,以为刘拓呆一会儿便会觉得无趣,然后自动离开。
没想到刘拓竟趴在桌边儿跟着看了半个时辰。
自然,在这期间,刘拓无师自通地看到那只被放在针线盒里的老虎,在观察了一刻钟之后,见宝嫃在认真地飞针走线,他便问:“你把它做好了吗?”
宝嫃抬眼:“是啊。”
刘拓咂了咂嘴,又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你给我吧?”
宝嫃早就偷看见他贼眉鼠眼地样子,分明是很想要,却忍到现在才说,宝嫃想到昨天同他闹得不快,就慢慢说道:“昨天你把它扯坏了,不能给你。”
“真的坏了吗?”刘拓震惊,把老虎握住翻来覆去地看,果真发现前腿的地方裂开一道,却被线细细地缝好了,刘拓看着,忽然嘀咕道,“不疼啊不疼。”
宝嫃一怔,手上停下来,那边刘拓摸摸老虎的腿,又抱入怀中:“我再也不扯你了。”
宝嫃定定看着,望着小孩儿真情流露的脸,现在的刘拓不凶残也不任性,才是一个小孩子本来的面貌,可爱而惹人喜欢。
宝嫃道:“你真的喜欢他吗?”
刘拓抱着,乌溜溜地眼睛看着她,就点点头。
宝嫃道:“昨天我是被你气到了,才说不给你的,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给你吧,但是你也要记得我的话,不要……”
宝嫃还没说完,刘拓就道:“不要抛弃它吗?我当然不会啦,我很喜欢。”
宝嫃见他居然牢牢记得自己这句,心中有些欣慰:“这样我就放心啦。”
当下宝嫃便又做针线活,刘拓得了老虎,渐渐地坐不住,便“驱使”着小老虎,满屋子里窜,闹腾的不亦乐呼。
宝嫃也不去理会,听得刘拓跑来窜去,她边做针线便也时而露出笑意,忽然间听刘拓“啊”地叫了声,宝嫃忙回头:“怎么了?”却惊见刘拓四仰八叉跌在地上,原来是玩得太兴起了没留神便跌倒了。
宝嫃吓得也顾不上衣裳,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抱着他的头左右地看:“怎么样,摔到哪里了吗?”
刘拓被她抱在怀中,也未出声,宝嫃以为他摔坏了,捧住他脸焦急地问:“小太子,你到底怎么样了?”却对上刘拓正仰望着她的双眼,亮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宝嫃问道:“怎么了?哪里疼吗?你跟我说……”又看他的头,伸手轻轻在脑后按了一下,“疼吗?”
刘拓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将她用力抱住。
宝嫃一呆:“小太子?”
刘拓抱着宝嫃,低低道:“你对我真好。”
宝嫃正担忧他摔坏了,听了这句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啼笑皆非道:“我哪里对你好了,我还跟你吵架呢……”说到这里,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刘拓道:“总之你对我很好。”小孩子固执起来,倒是没有办法。
宝嫃便只好笑了笑,抱着他小小的脑袋,感觉他软软地小身体,也不知说什么,就道:“我只是怕你摔坏了……你没事就好啦,以后要留神些,尤其是在外头玩,冬日里地上硬,若是摔这一跤,不是玩儿的。”
刘拓听着她碎碎念,便将她抱得越紧了,乖乖道:“我知道了。”
到了中午头,左茗便在门口若隐若现,宝嫃察觉,便起身去,果真将他捉了正着,一问,原来左茗是来请她去做饭的。
宝嫃便问:“昨晚上跟早上我也没有做……怎么了,是你们王爷又叫我去吗?”
左茗为难道:“这不就是吗?因昨晚上跟早上没做,王爷吃的极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王爷还病着呢,王爷也没叫我来,就是我听了干爹说,心里担忧……”
宝嫃看着他额头带伤又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到早上同凤玄的一席话,便道:“你别怕,我去做。”
左茗大喜,几乎不敢相信:“当真?”
宝嫃道:“骗你做什么?”
这会儿刘拓从里头蹦出来,道:“要给王叔做饭了吗?我也要吃!”
左茗赶紧行礼,刘拓一扬手:“免礼!”便忙着去央求宝嫃,宝嫃无法,便道:“行啦,不过我做的东西你不一定爱吃,给你尝尝倒是可以的。”刘拓才心满意足。
左茗同宝嫃去厨下,刘拓便也嚷着要跟,宝嫃怕他去厨下添乱,就叫他留在朝阳阁等着,刘拓倒是听她的话,果真没有一心要跟。
左茗见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居然乖乖妥协,心中大惊,看向宝嫃的时候,眼神如看着能降伏孙猴子的如来佛。
左茗恍恍惚惚跟着宝嫃到了厨下,才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宝嫃娘子,这还是要吃面汤吗?”
宝嫃见他愁眉苦脸地样子,问道:“怎么了?”
左茗抓头:“我虽然没吃,但在边儿上看着也觉得……有点、有点……能不能做点儿别的呢?”
宝嫃抿嘴一笑,道:“我不告诉你。”
眼见正午了,凤玄把手中的卷宗丢掉,抬手揉揉额头。
黄公公道:“王爷,歇息会儿吧,喝口茶。”便倒了杯水给凤玄,凤玄握住了,便想起早上宝嫃替自己倒得那杯,一时有些出神。
黄公公见他喝水,便去把火炉通了通:“王爷你总是坐着,腿儿怕会冷……”又起身把凤玄推到靠近炉子边儿上。
凤玄望着那有些发红的小火炉,忽然间想起一幕来,随口便道:“公公,府里有栗子,花生,地瓜……之类的吗?”
黄公公不知他忽然问起这个是何意,便笑道:“这些厨房里大概都有,王爷您想吃?老奴吩咐他们……”
“帮我拿些生得过来就行……”凤玄道。
黄公公有些惊愕,却也不敢问,便出门找了个小太监,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小太监极快前往厨房,传令下去,即刻有人把那些个头饱满的大栗子,花生,还有几个地瓜捡了,用个缎子兜盛了,一路小跑又回来。
黄公公把那沉甸甸的一兜弄进来,也不知凤玄要如何,便把东西倒在旁边桌上,道:“这栗子倒是大个……”
凤玄看一眼:“是啊,比我吃过的大好多,大概也更贵。”
黄公公目瞪口呆,没想到他冒出这么一句。
凤玄望着摊开在面前的一堆物事,笑了笑,心道:“怎么忽然之间又想念那个了……居然如此幼稚……”然而记忆中的那一幕幕,以及所烤出来的东西香甜的滋味,乃是同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牵念在一起的,深入骨髓,令人怀念,更令人难忘。
凤玄心里笑自己幼稚,却抬手取了一枚栗子,轻轻地放在那小火炉的边角上。
片刻,栗子的香味儿被炉火逼出来,凤玄嗅着那股淡淡香甜,微微闭上眼睛,面上带着一抹恬淡满足笑意,将头仰靠在椅背上,只要一闭眼,眼前便尽是那花月锦簇的过往……
凤玄正在闭眸回想,忽然间书房的门缓缓开了,些微冷风沁入,伴随的还有一阵熟悉的淡香。凤玄情不自禁地睁开眼,却望见宝嫃手中牵着太子刘拓的手,一大一小站在门口,两个人四只眼睛,正也看向他。
――如果没有刘拓,凤玄几乎疑心自己就在这瞬间回到了连家村:他在湖畔系马,蓦然一回首,他的那个娇憨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