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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莲一愣,她虽然不太聪明,但这种情况大约也能想象小姐和景世子又闹翻了。点点头,连忙退了出去,很快就拿了一把伞跑出了浅月阁。
听雪、听雨暗暗松了一口气,想着小姐还是关心景世子的。希望景世子能明白。
云浅月想着他怎么也照顾了她两三日,外面还下雨呢!她不能太不近人情。这回滚开最好,最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虽然这样想着,但心底还是说不出的不舒服。
不多时,彩莲去而复返,手中的伞同样拿了回来,她走回来对云浅月怯弱地道:“小姐,奴婢追出去的时候景世子已经上了马车走了。”
“弦歌回来了?”云浅月一愣。
“好像不是那个叫弦歌的护卫赶的车。”彩莲摇摇头。
不是弦歌?难道他早就准备离开了?云浅月对彩莲道:“你再去一趟大门口,问问守门的侍卫,那马车是什么时候停在门口的,再问问赶车的是什么人?”
“是!”彩莲转身又走了出去。
云浅月起身站在窗前看向窗外,这时细密的雨忽然大了起来。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更觉心情阴郁。
听雪、听雨站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喘。
不多时彩莲又打着伞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小姐,那马车是刚刚来的,据说是宫里的孙嬷嬷赶的车,孙嬷嬷刚到就碰到景世子要回府,孙嬷嬷下了车,让那马车送景世子回府了。孙嬷嬷自己先去了老王爷那里,说一会儿上小姐这来。”
“嗯!”云浅月听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声。想着他倒是运气好,有现成的车坐!
“小姐……您和景世子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再追去将这伞送给景世子?”彩莲等了半响再没听到云浅月声音,轻声询问。她总归是云浅月的近身之人,比听雪、听雨胆子大敢问。
“他都坐了马车了,哪里还用得到伞?不用理会了!”云浅月忽然转回身,想着她来哪门子的气和不舒服,她不是一直都期待那个混蛋离她远一些吗?如今远了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想,气也没了,压下心底的不舒服,坐在桌前,对彩莲道:“饿死了,赶紧吃饭。”
“那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端来。”彩莲退了下去。
“奴婢们也去!”听雪、听雨跟随彩莲之后也退了下去。
不多时三人将饭菜端来,云浅月拿起筷子用膳,却总觉得饭菜到嘴里不是滋味,但她依然吃了很多,直到再吃不下才放下筷子,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进了浅月阁,她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赵妈妈领着孙嬷嬷走了进来。
二人一边走一边笑着说着什么,两张老脸笑得像花一样。
云浅月看着二人,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她对彩莲等人摆摆手,“将这些撤下去吧,端一杯热茶来,请孙嬷嬷进屋。”
“是!”彩莲等人连忙将桌子收拾了,摆上热茶。
“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看望浅月小姐,顺便给浅月小姐送皇后娘娘给王妃绣的祈愿符。”孙嬷嬷在门外恭敬地道。
“进来吧!”云浅月缓和了声音道。
赵妈妈上前挑开帘子,孙嬷嬷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锦盒,恭敬地递给云浅月。云浅月伸手接过打开,见里面躺着大小不一的七个祈愿符,绣线精美,绣功高绝,她赞了一下,问道:“这些都是出自皇后姑姑之手吗?”
“都是出自娘娘之手。王妃的忌日是七月初一,还有两日,浅月小姐千万别忘了那日晚上去王妃的坟前将这个烧了。”孙嬷嬷嘱咐道。
她娘的坟前在哪里?云浅月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我知道,请姑姑放心。”
“老奴恭喜浅月小姐成人!等老奴回宫去禀告皇后娘娘,娘娘定然会高兴的。”孙嬷嬷又笑呵呵地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没想到古人还挺在意这个,笑道,“那就谢谢孙嬷嬷了!”
“浅月小姐客气了,从您受伤后这两日娘娘就一直寝食难安。您只要养好伤,皇后娘娘就宽心了,老奴也是高兴的。”孙嬷嬷连忙道。话落,她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娘娘还有两句体己话命老奴转达给浅月小姐。”
“你们先下去吧!”云浅月意会,对彩莲等人摆摆手。
彩莲、听雪、听雨、赵妈妈等人连忙退了下去,并且关上房门,走远了些。
“浅月小姐,娘娘说您不愿意入宫也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她知道,她也不愿意你再入宫步她后尘。景世子……娘娘说景世子太好,遭了天妒,才大病卧床十年,如今也只是好了一半而已,即便以后全好了,他太过复杂,也实非小姐良人。况且皇上龙心难测,荣王府和云王府屹立百年至今,支系庞大,即便景世子喜欢您,对您不同,皇上也是万万不准许荣王府和云王府联姻的。所以,为了避免小姐以后受难痛苦,若是您对景世子有什么心思还是最好绝了。而且景世子大才,云端高阳,您又是这般名声受累……若是出了变故关于您和景世子的,皇上必定会保景世子而舍您。到时候恐怕就难以收拾了。”孙嬷嬷压低声音,垂着头,不敢看云浅月,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看着孙嬷嬷,并不言语。
孙嬷嬷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从她脸上看不出情绪,她垂下头,又压低声音继续道:“娘娘说若是你真喜欢容枫公子,娘娘是同意且欢喜的。容枫公子虽为荣王府旁支,但从文伯候府**门户后,就与荣王府疏远了。如今文伯候府就他孤身一人,背后无甚太多援助,若是您嫁给他,必会简单许多。还有容枫公子回京参加武状元大会,无论和染小王爷最后谁输谁赢,容枫公子大约都会得到皇上重用的。若是容枫公子也喜欢您,皇上想要容枫公子忠心不二,也许会同意您嫁给容枫公子也说不定。”
云浅月继续沉默,并不言语。
孙嬷嬷明显感觉到来自云浅月的压力,让她这个在宫中生活了半辈子的老嬷嬷都有些承受不住。这回不敢再抬头看云浅月,继续将话压低声音说完,“娘娘说您也快及笄了,再不能胡闹下去了。即便表面胡闹些,但您心里也要有个谱,皇上如今什么想法谁都说不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时刻是关注着云王府和浅月小姐您的。只要行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小姐凡事还是要想清楚,三思而后行。说有什么事情小姐可以去宫里找娘娘商议。娘娘虽然不得皇上宠爱,但夫妻半辈子,还是了解皇上的。但分能助小姐一臂之力,定然不会袖手旁观。那日观景园之事是老王爷想要试探太子殿下,早就知会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迫不得已才配和太子殿下的。娘娘说就算您不是她的侄女,她看在已逝的王妃是您亲娘的份上也会帮衬着小姐的,希望那日之事小姐不要对皇后娘娘心存芥蒂。”
“娘娘就说这些,老奴都转述完了。”话落,孙嬷嬷垂着头再不开口。
云浅月没想到她刚刚和容景出了这件事情孙嬷嬷就来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她心中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冷笑,又笑不出来,想恼怒,又无从发泄。若是那日她没在皇宫藏着听见皇后和明妃一番话的话,她此时定会将孙嬷嬷怒打出去,但偏偏她那日听见了那一番话。知道皇后是一番好心,她这个姑姑似乎真对她极好。偏偏那日她初来乍到阴差阳错遇到了她配合夜天倾演了那么一出给她半分好印象也没有的戏。导致即便知道她对她很好后也亲近不起来。
她这个皇后姑姑这一番话不得不说分析的极为透彻,可见良苦用心。那日她派孙嬷嬷去大约就是想说这样一番话敲打警醒她的,偏偏她受了伤在府养伤,这才派孙嬷嬷来转达。
云浅月压制住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清声问孙嬷嬷,“我姑姑派你转达的这一番话可同时转达给我爷爷听了?”
孙嬷嬷一惊,似乎没想到浅月小姐如此敏锐,恭敬地垂首,“皇后娘娘特意让奴婢先去老王爷那里转达给老王爷,之后若老王爷允许再来转达给浅月小姐。奴婢刚刚已经转达给老王爷了。”
“这么说是我爷爷同意这番话?”云浅月挑眉。
“老王爷听完后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让奴婢将皇后娘娘给王妃绣的祈愿符给小姐送来。”孙嬷嬷摇摇头,低声道:“老奴觉得是老王爷默许了,所以就将皇后娘娘的话转达给浅月小姐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嬷嬷了。”云浅月点头,又道:“你告诉姑姑,我知道该怎么做。她不必太过操心。”
“是!”孙嬷嬷恭敬应声。云浅月的话虽然极少,但经此一番,她也敏感地察觉浅月小姐绝对不像外面传言一般。这等镇定和气魄,就连皇后娘娘怕是都比不过。
“彩莲,送孙嬷嬷出府!若是她的车还没回来,就用我的车。”云浅月对外面喊了一声。
“是,小姐!”彩莲推开门进来,对孙嬷嬷一礼,“孙嬷嬷请!”
“老奴告退!”孙嬷嬷倒退着出了房门,较之以往恭敬不止数倍。
彩莲看向云浅月,云浅月对彩莲使了个眼色,彩莲连忙去取了赏银追了出去。这点儿眼力她还是有的。否则也不能是云浅月的贴身婢女了。
孙嬷嬷离开后,房间静了下来。
云浅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色有些冷然,又有些面无表情。
前一世她是孤儿,累死累活追求自己的梦想登上成功的高峰,最后还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一世她能重生,她觉得是上天眷顾,将前世没体会到的亲情和伸手即来的荣华富贵给了她,还有这么一个纨绔不化的身体以及这个身体赚下的不受拘束的名声,本以为可以任她为所欲为,做吃等死,安逸享受,不成想却是这般。老皇帝看起来垂垂老矣,偏偏这一只枯槁的大手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在高处掌控着她的命运。而这天圣京城云王府以及她云王府嫡女的身份给她安逸的同时也不允许她继续安逸下去。
这么短短时间,从中催情引,到莫名其妙掉下灵台寺密道,再到被冷邵卓当街拦截意图杀害,又到前两日百名死士暗中刺杀……等等这些事情这些背后的手都一再逼迫她。
难道想要她重操旧业吗?
云浅月忽然冷笑了一声,声音在静寂的房间内极为清晰。有些冰冷的森然。
那她就重操旧业又何妨?
只是在重操旧业之前,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比如首先要有能够与老皇帝对抗的筹码,权利,势力。再比如她自身,如今一身武功尽失,身无一物,除了莫离和王府的三千隐卫外,她一无所有,就这样的自己能做什么?
云浅月伸手用十指轻轻按在额头上,静静沉思。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想。不再去专心无二地做云浅月,而是让李芸与云浅月融合,她如今唯一有的就是李芸的脑子,幸好这么长时间的颓废还没丢掉那些令她以前引以为傲的智慧。
大脑急速运转,将从她初来这个世界到如今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中过滤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她这个身体上,要想与老皇帝抗衡,能够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首先就要先了解她这具身体,比如她这个身体隐藏的那些深沉如海的秘密,首先要挖掘出来,只有对她这个身体了解了,她才能找到方法对症下药。否则就像皇后所说,行差一步,后果怕是难以想象。
毕竟她如今对云王府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