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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识时务!”云浅月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
容景低笑,低头去吻云浅月唇瓣。云浅月伸手挡住,对他低声道:“弦歌来了!”
果然她话落,弦歌声音在外面响起,“世子,您的腰带!”
“扔进来!”容景只能放开云浅月。他话落,窗子无声打开,腰带顺着窗子飞了进来,窗子又无声无息关上,他伸手接过腰带,对弦歌吩咐,“去吩咐将午膳端进房间来。”
“是!”弦歌退了下去。
容景将腰带塞进云浅月手里,云浅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手臂环在他腰间,将腰带穿过他月牙白的锦袍轻轻扣上,又给她抚平了锦袍压褶的痕迹。做好一切,对她挑眉,“容公子,奴婢伺候的您还满意否?”
容景笑着点头,“甚好!”
云浅月满意地跳下了床,敢说不好以后这事儿老娘打死都不做!她脚步轻快地走到窗前,伸手挑开帘幕,外面金色的阳光射进来,她打开窗户,一阵草药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满院种植着草药。都是珍奇品种,她回头看着容景,“这里怎么是你的院子?”
“当初我救了一位身患旧疾的老人,老人的儿子打仗死在了战场上,孤身一人,无所依傍,后来我给老人置办了这所院子。”容景道:“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他有一门手艺极好。”
“什么手艺?”云浅月问。
“老人会做阳春面。”容景笑道。
“你和着就看上人家的阳春面了才救的人家?”云浅月想着这个混蛋果然是无利不图。她就想着他还有这好心去救一位老人。
“我救他时不知道他会做阳春面。”容景一叹,伸手揉揉额头,似乎十分苦恼,“我在你心中就那么坏?”
“你从来对我没做过好事!”云浅月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院外。第一次见面才七岁就对五岁的她非礼的人,不是坏是什么?黑心黑肺没说错他。
“看来我以后要对你多做些好事儿,你才能对我改观。否则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被你影响,觉得我是坏人。”容景从后面抱住云浅月纤细的身子,将头枕在她脖颈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叹道。
云浅月小脸又羞红,“你才几岁就想要孩子?豆芽子还没长齐呢!小豆芽也长不好。”
“长得好!”容景语气笃定,“我快及冠了,你快及笄了,我们已经成人了,可以要孩子了!”
云浅月失语。她及笄才十五而已,他及冠才十八。这个令人忧伤的古代啊!她刚想说话,见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头佝偻着腰脚步蹒跚地向着房门走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她看向容景,这老头已经有八十了吧?是他所说的老人?
“他叫张老,今年八十二。”容景道。
云浅月唏嘘一声,见那老头端着两碗面颤颤巍巍地走来,随时就要摔倒的样子,她推开容景想去迎接,容景抱着她不动,低声道:“张老别看年纪大,骨气最硬。只要是自己能干得动的活计从来不假手于人。你去了也无用,只会让他觉得你小瞧了他。”
云浅月立即停住了脚步。
“这满院子的草药都是张老种植的,每日都给这些草药锄草驱虫。有一种草药连药老都种植不来,他却种植得很好。”容景又低声道。
云浅月想着容景手底下何时见过无能的人?八十老人也不能小看。
“公子,小老儿听说您来了,特意做了两碗阳春面给您送来。”这时张老走到门口,看着里面激动地道:“听说您将媳妇也带来了,我小老儿今日有眼福了,可以看看您的媳妇。我还以为这一辈子等我入骨也见不到您媳妇呢!”
云浅月本来恢复几分的脸色又是一红。他想着这老头听谁说容景的媳妇?难道弦歌?
容景轻笑,放开云浅月,对外面笑道:“是我想您老人家的阳春面味了,带媳妇过来吃一回。端进来吧!”
云浅月红着脸瞪了容景一眼,低叱道:“别乱叫!”
“那叫什么?”容景柔声问。
云浅月红着脸不语。
容景笑看着她,欣赏她红如烟霞的小脸,早先欲求不满的郁郁在她红透的脸色中消散了去。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柔声道:“既然你注定是我的,那么我就要提前行驶权利。”
云浅月耳朵传来的敏感让她身子一颤,她还是做不到容景的厚脸皮!推开他,红着脸低声道:“别闹,人进来了!”
容景不舍地放开她。
“公子是好长时间没来了!”张老笑呵呵地端着阳春面走了进来,将阳春面先放在桌子上,佝偻的身子直起,睁大看着云浅月,看了半响赞道:“这姑娘真好!水灵灵的。公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真有福气。”
云浅月垂下头,头一次被一个老人夸得害羞。
“张老,我内腹受了些伤,你给我熬一碗药,你不用亲自送过来了,一会儿让弦歌端来就好。”容景笑看着老人道。
“好,小老儿这就去。公子这副身子骨实在太差。要好好调养。将来才能生个大胖小子。”长老立即转头,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地走了下去。
“一定调养好!”容景笑容绽开。
云浅月用胳膊肘子猛地撞了他一下腰,听到他闷哼一声,她才红着脸抬头,警告道:“我如今还姓云呢!别败坏本姑娘名声。”
“今日你险些就不姓云了。”容景目光在云浅月身上扫了一圈,有些幽幽地道。
“吃面!”云浅月红着脸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扑鼻一阵面香,她吃了一口,面条不软不硬,筋骨正好,她赞了一句,“果然做得好!比北疆那家出名的阳春面馆做的味道还要好。”
容景正向桌前走来,闻言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面,慢悠悠地道:“有张老在,北疆的那间阳春面馆只能排第二。”
“嗯!”云浅月认同地点点头。
“所以,以后想吃阳春面别再去北疆了!找张老给你做!”容景又道。
“张老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做一辈子。”云浅月低着头不抬起,不是她饿了,是这阳春面做得的确很好吃。不过张老都八十二了,能做几年?
“张老不能做一辈子我能!我知道某些人爱吃,所以,早就学会了。”容景笑着道。
云浅月忽然抬眼去看容景,见他含笑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垂下头,压制住心中的感动,哼道:“少用小恩小惠贿赂我。不管用。”
“我没有贿赂你,想着你爱吃的东西将来我们的孩子都会爱吃。所以就学了。”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微微轻颤的睫毛上,笑意深了几分。
云浅月无语,感动霎时而飞。她不再说话,想着有一种人就是有这个本事,前一刻能让你感动得泪流满面,下一刻就想拿砖头拍死他。容景就是这种人。
容景见云浅月不再说话,也笑着吃面,不再说话。
弦歌端了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里盛着几盘菜,就见虽然桌子很大,能容纳下好几个人,但容景和云浅月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人吃面的动作一致,虽然没说话,但屋中缭绕着面香,两人中间安静静谧,虽然看不见情意流转,但让人觉得他们似乎一直就是如此生活,从来未曾有世子大病十年,也从来未有浅月小姐追在太子殿下伪装那十年。
云浅月见弦歌进来,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面。
弦歌轻轻将菜放下,转身走了下去。不多时,他又端了一碗药进来,放在容景面前,容景皱了皱眉,他看了云浅月一眼,见云浅月头也没抬,他又走了下去。走到门口,才忍不住开口道:“浅月小姐,我家世子不爱喝药,您一定让他将药喝了。他往往喝一半倒一半。”
“嗯,我知道。”云浅月点头,容景喝一半倒一半的这个臭毛病她自然知道,那是容王爷和荣王妃去的那一年,她眼见他遭的那一场大难,后来他缠绵病榻,每日要喝草药。有一日她偷偷溜进他府里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就发现他喝了一半药,将另一半药倒进了床前的花盆里。想起那一场大难,她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手中的筷子不自觉被她用力,“咔”的一声一碎两断。
容景一怔,抬头看向云浅月,“怎么了?”
云浅月扔了手中断裂的筷子,重新拿起一双筷子道:“想起了一桩事!”
容景看着她,“什么事儿?”
“想起那年你中了催情引后被人暗杀,我当时看到了暗杀你的那个人。”云浅月抿了抿唇,声音低暗。
容景神色一动,手中的筷子不由攥紧,“那一日原来竟是你躲在了暗处使了动静?”
“嗯!”云浅月点头,“我毕竟五岁,还是一个孩子。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便使了动静。他第二掌没打下便立即逃开了,但我也没有走出去,因为我知道那个人虽然走了,但一定会没走太远,在暗中窥视着动静,想看看是被谁察觉了。我一出去,必死无疑。”
容景不说话,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阳春面忽然没了滋味。那一年,那个人,是容景饱受十年的创伤的开始。那一年,也让她感受到了渺小和无能为力。那是从眼睁睁看着娘亲离去后第二次无能为力。回去后她让爷爷给容景送去了一颗大还丹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练功,三日没出房门一步。她抬眼,见容景看着她,她扔开筷子,伸手将脖颈上的项圈解下,轻轻在项圈的末端一按,项圈“啪”地弹开一个小缝,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她将竹筒递给容景,“这是那个人留下的,当时你那副样子,自保都难,何谈报仇,我就没将它交给你。”
容景放下筷子,伸手接过竹筒,仔细地看着。
“你发现了什么吗?”云浅月看着他。
“这是南疆的东西。”容景道。
“不错!是南疆用来施咒的木竹。我后来特意去了南疆一趟,这种木竹寻常百姓不会用来施咒,用它的人只有南疆王室。而且还是南疆王嫡系一脉。”云浅月道。
“嗯!”容景点点头。
“可是,你再看,你还发现了什么?”云浅月看着那支竹筒,又问。
“墨香。”容景道。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是墨香。你的鼻子果然灵敏。这种墨特别,你我都知道,是因为里面掺加了一种黑色的地根草。这种草只产在北疆,用来调制出的墨极好。但是这种草极少,每年产量不多,所以珍贵,调制出来的墨也是极贵,寻常百姓用不起。销往的是宫廷,成为皇帝御用。皇帝偶尔也会赏给大臣。”
“嗯!”容景点头。
“可是这种墨从来不出现在南疆。南疆王从来不让它进宫廷。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咒术怕除了紫草外的这种草。只要沾染了这种草,咒术便不会灵验了。”云浅月道。
“嗯!”容景再次点头。
“当时那人黑衣蒙面,而且是夜晚,我躲在暗处,看不甚清。只知他武功极高。”云浅月低声道:“后来我暗中观察,去了一趟南疆,又去了一趟北疆。但总是想不通一件事情。如今我终于想通了,也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了。”
容景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云浅月询问。
容景看着竹筒,眉眼昏暗,依然沉默。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虽然暗中查探,从未与他摊牌此事,但一直觉得以容景的聪明,当时那人对他出手,他即便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