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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倾一眼。
夜天倾面色稍缓,也不理会。对着隐卫一挥手,隐卫押了李芸向外退去。
“暮寒,自己的亲妹妹就被押入大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倒是无动于衷,坐得可真老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亲哥哥呢!”夜轻染将目光看向那张玉桌上依然稳稳端坐盯着棋盘和散落的棋子沉思的年轻男子,笑道。
李芸一愣,顺着夜轻染目光看向那名男子。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
太子闻言也顺着夜轻染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名男子,神色微动。
“是啊,我们两个在这里拼死保月妹妹不得,你这个亲哥哥坐得可真老实。”四皇子也看向那名年轻男子。
那名男子闻言缓缓抬起头,向着这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又收回视线,声音听不出情绪,“有圣上这个姑父在,皇后娘娘这个姑姑在,家中爷爷虽然卧病在床也还是不糊涂的,月儿所犯不过是些许小事儿而已。哪里由得着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出动太子殿下隐卫来押她?实在小题大做了。本世子不是不管,而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她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弱女子而已。在坐谁人杀的人都不比她少,岂不是都有罪?”
李芸闻言暗赞了一声,哈,原来真正厉害的人在这里。
夜轻染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再次恢复张扬,似是极为开心,“说得有理,实在是有理。暮寒兄,本小王以往还真是小看你了,哈哈哈……”
整个观景园都飘荡着他的笑声,一边笑一边看着云暮寒乐不可支,“不错,在坐谁人杀的人都不比她少,她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劳动太子隐卫实在小题大做。更何况有皇伯伯这个姑父在,皇后娘娘这个姑姑在,云老王爷依然健在,谁能真欺负了月妹妹去?哈哈……”
太子看着一本正经的云暮寒和夜轻染脸色越来越发黑。
夜轻染越说似乎越是开心,无视太子漆黑的脸色,对着李芸摆摆手,“月妹妹,你就去住大牢吧!且放心地住着,刑部大牢可是个好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太子皇兄也是为你好,先拿了你,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稍后你玩一圈再出来,照样还是你。只要皇伯伯不倒,皇后娘娘不倒,云王府不倒,谁能真打杀了你去?”
话落,他忽然眼睛一亮,“你要是觉得一个人住大牢没意思我可以陪你一起,正好我们做伴。啊,就这样,你会玩支色子打马吊吗?会玩斗蛐蛐垒长城吗?会玩……”
“夜轻染!”太子阴沉的声音打断夜轻染的话。
“走,我们这就一起住刑部大牢去。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你放心,有我在,绝对让你玩得开心,一点儿都不想家的。”夜轻染不理会夜天倾,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李芸身边,伸手挥开太子隐卫,拉上李芸就走,还不忘对太子摆手,“太子皇兄不用派人送了,刑部大牢我熟悉的很,自然知道怎么走。啊……有七年没去过了,不知道那牢头换了没?还认识我不?可以喝一杯……”
李芸心里暗笑,这个人着实是个混世小魔王,谁都不怕的!
太子隐卫一个个面面相眈,都看向太子听从指示。
夜天倾再也坐不住,腾地站起身,对着夜轻染怒道:“夜轻染,你够了。别以为本太子一再地纵容你,你越发地放肆不将我看在眼里了。如今你敢再胡闹试试?”
夜轻染停住脚步,眸光有一股凌厉之色一闪而过,不过瞬间之事,他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夜天倾愤怒的脸色笑嘻嘻地道:“我哪里敢不将太子皇兄放在眼里?我今日可是看得清楚明白你穿着的是太子朝服呢。这明黄的颜色着实显眼,天圣上下除了皇伯伯也就你敢穿。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不认识你呀。”
夜天倾闻言面色沉怒不减,紧紧盯着夜轻染。须臾,他缓缓抬步向着夜轻染和李芸走来,步履沉稳,虽然是简简单单的步子,但是在他如此走来,凭空流出一股浓郁的杀气。
李芸移开视线看风景,她是一眼也不想看这个男人了。
夜轻染看着夜天倾走来,眸光微动,宽大的衣袖下抓着李芸的手微微一紧,随即松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含笑看着夜天倾。
夜天倾走到夜轻染和李芸面前,微沉的目光凝视夜轻染片刻,淡淡道:“我真好奇,月妹妹是如何打动了我们天圣的混世魔王染小王爷?如此让你倾力保她?”
“什么叫倾力保她?”夜轻染翻了个大大地白眼,“我根本就没尽力好不?若是尽力的话她还能在这里?早在云王府的闺阁睡她的安稳大觉了。”
“那你大可以尽力试试!”夜天倾眯起眼睛。
夜轻染也眯起眼睛,似乎也被夜天倾如此紧咬着不放人激起了怒意,慢悠悠地道:“既然太子皇兄如此盛情,那本小王就试试也无妨。不过若是这些隐卫尽数损去的话,太子皇兄可不要到皇伯伯面前哭鼻子,说我欺负你。”
夜天倾眸光凝聚厉色,抿唇看着夜轻染,一言不发。
夜轻染手指忽然动了一下,看来真要出手。许久不出声的李芸忽然甩开被夜轻染抓着的手,淡漠地道:“算了,不就是刑部大牢吗?我去就是了。”
她就不信古代的刑部大牢能关得住她!
夜轻染一愣,转头看向李芸。夜天倾也看向李芸。
李芸也不理会二人,转身就走。她不是傻子,相反聪明绝顶。虽然初来乍到,但是经过这一番变动该得到的讯息也得到了个七七八八。若是今日真因为救她而让这一对堂兄弟反目的话,那么她本来小小的一件放火烧人的事情便会变成了天大的事情了。到时候想活着出来还真是一件难事。就算她有本事逃出刑部大牢,也怕是逃不出皇族势力铺天盖地天涯海角的追杀。得不偿失。
“还不跟上,带云浅月去刑部大牢!”夜天倾袖中紧攥着出手的起始势不松,似乎只要夜轻染动手他就出手。
夜轻染看着李芸离开,不怒反笑,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小丫头比七年前有趣多了。
太子隐卫得了命令,立即上前押住李芸。
皇后收回视线,似乎暗暗叹息一声,眉眼凝聚一抹说不出的哀伤和忧色。温婉庄严的皇后装似乎也因为她的转变失色了几分。
那些被吓得白了脸的女子再次兴奋起来。云浅月这回连染小王爷都保不了你,看谁还能保得了你。进了刑部大牢,休想再活着出来。
四皇子看着夜天倾,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再变。
观景园再次陷入静寂,只听到李芸被押着离去的脚步声。丝毫不乱。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监从远处急急忙忙跑来,大约五十岁年纪,保养极好,身穿宫廷大总管的太监服,手执一柄佛尘。一边跑一边喘,虽然看着慢,但很快就跑到了近前,正好拦住了太子隐卫押着李芸离去的脚步。
夜天倾看着老太监蹙眉。
夜轻染忽然一乐,“陆公公,好久不见了,您可想我?”
“哎呦,染小王爷,老奴自然是想你的,您走了这七年来,老奴是夜也想,日也想,就盼着小王爷早些回来呢!”老太监看着夜轻染,一句话说完,眉眼都笑成了花,对着皇后,夜天倾,夜轻染,四皇子深施一礼,“老奴拜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染小王爷,四皇子……”
“陆公公不在父皇身边侍候,何事劳动您亲自来跑一趟?”夜天倾缓和了声音问。
“回太子殿下,这件事还就得老奴亲自来,别人来老奴怕是给景世子交待的差事办砸了。那老奴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陆公公看了李芸一眼,回完夜天倾的话转向被押着的李芸,似乎没看到太子隐卫的肃杀之气,笑呵呵地对她道:“景世子吩咐老奴来知会浅月小姐一声,说知道浅月小姐今日也来了赏诗会,他正在和皇上下棋,一局棋马上就要下完了,要浅月小姐在宫门口等他一等,一会儿他和浅月小姐一起去云王府看望云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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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陆公公虽然年迈,但吐字清晰。他话音一落,整个观景园静寂无声。
皇后微露讶异,夜天倾眉头皱紧,四皇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芸,似乎人人都不明白十年不出府的容景为何要有此一番话传来。尤其还是这当口上。云王府他自己不会去?单单要和云浅月同路?这岂不是明显在保云浅月?
尤其是那边正暗自得意的一众女子,听闻皇上身边大总管来亲自传达景世子这一番话更是人人嫉妒得不行。景世子七岁时就胜过了当年文武状元,被皇上誉为天圣神童。只不过后来一场大病险些让他失去生命,所以,一直在荣王府卧床养病,闭门不出。但每一年的新任文武状元都会被皇上指派到荣王府和景世子比试一次,斗志昂扬地进去,垂头丧气地出来。十年来,无数人败北,天圣文武状元无一人能抵过景世子之才华。他因此坐稳了天圣第一奇才的桂冠。
这样一个对于天圣神邸一般的存在,如今十年后第一次出府的第一件事就保恶名昭彰的云浅月,实在令人气愤嫉妒到不行。在她们的心中,景世子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几乎观景园内所有人都不明白云浅月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让染小王爷和景世子出面保她。要知道那二人可是不同于别人,一个十多年前仅七岁稚龄就名扬天下至今长盛不衰,一个同样十多年前还是个小娃子就将天圣上下搅得乌烟瘴气。换句话说这二人在天圣跺一跺脚地面都震三震的人物,如今同时出手保云浅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呵呵,看来今日月儿妹妹还真是不犯牢狱之灾啊!”夜轻染低低笑了起来。
夜天倾脸色不好,看着陆公公,问道:“父皇可有话语传来?”
“回太子殿下,皇上知道景世子今日出府和染小王爷今日回京,实在是高兴,就免了早朝。如今和景世子下了一上午的棋,要说景世子可真是厉害,十年前皇上下不赢景世子,如今还是下不赢景世子。皇上这半日夸了景世子不下十句。说景世子当真不愧我天圣第一奇才呢!”陆公公提起容景,眉眼笑得眯成一条缝,显然是与有荣焉。
夜轻染撇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那个弱美人……”
“皇上可是知道景世子指派你来给月儿传话?”一直不开口的皇后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一眼依然被押着的李芸,出声询问。
“皇上自然是知道老奴来传话的。而且还嘱咐浅月小姐一定要好好招待景世子,万不可再发脾气连景世子也作弄。并且让浅月小姐这些日子就不必进宫了,专心侍候云老王爷。”陆公公垂头,据实以告。
皇后点点头,看向太子,眉眼神色似乎轻松了几分,问道:“皇儿,你看此事?”
“既然景世子要和月妹妹一起去云王府看望云老王爷,父皇也已恩准,儿臣岂有不遵循之礼?儿臣也不过是想给月妹妹一个小小的教训,以警其他人效仿,才不顾心痛拿下月妹妹。若真是将月妹妹关进刑部大牢,儿臣也是不忍的。坐这个位置艰难,想必母后能够谅解。如今儿臣也算给满朝文武颇有微词的一个交代。”太子面色所有情绪尽数褪去,缓了口气,看着李芸,眸光和暖,“想必月妹妹能明白本太子的一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