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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昕眉峰一动,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面上始终不露半分,眉色一整,道:“既然浣纱姑娘非要让本王认了这事,那么你可是以将仲景认出来了?”
“奴婢虽然只与仲景大人数面之缘,但是他王爷所倚重的人,我又岂会不小心留意。他就是左边第三个人,奴婢说的可是正确?”浣纱目光戚戚,一行清泪已然划落。
“皇叔,她可是说对了?”猜疑之心再起,玄莳的声音中不可抑止的带了异样的情绪,一字一句说的分外有力。
玄昕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来对着那五个人道:“仲景,你出来吧。”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集中到了那五个人身上,牢牢锁住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
竟然一个人也不曾动过??!!
惊疑之色布满大殿,连云姒宓都有些忐忑,不由手心一握,难道玄昕使诈,这里面根本没有仲景?
檀口微张,一口气就要卸去,便见这左边第三人忽然动了。他拆下脸上的面巾,从队列之中走了出来,直接跪倒在玄昕脚下,道:“属下对不起王爷。”
“今日对不起皇叔的人可真多啊。”玄莳从位子站起,找到玄昕身边,声音中阴沉沉的,听得有些让人心凉,“可是朕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对不起朕和太后了。”
铮铮入耳,天子之气初见端倪。
云姒宓眼中有微妙闪过,若是玄昕真是皇上这边的人,皇上今日就势必应该将他保下来,可是为何又要如此做派呢?难道是他们之间根本就有嫌隙,或者……萧怀远根本就在诓她?瞳孔蓦然一睁,望向玄昕的目光中又惊又疑又悔,但是玄昕却没有感受到,只见他正色道:“臣自问俯仰无愧,没有半分对不起皇上和太后。”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始终没有露出一丝忧色和惧意。
“如今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敢狡辩?你身边的人可都是已经招了。”玄莳面上怒色尽显,声色俱厉又藏了点滴心痛。
“皇上明鉴,方才卑职招的不是王爷。”仲景抬起头直视龙颜,目光坚毅不摇,似下了重大的决心,“卑职才是谋害太后的真凶,一切都不关王爷的事。”
玄昕不可置信的望向仲景,平静无波的面具终于露出一道隙缝,方要开口出言反驳,就被仲景的眼神制止住。
“仲景,欺君之罪可是不小的。如今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敢替你家王爷狡辩定罪。”玄莳龙袍一扬,散落在风中都似带了主人的怒气,让人背脊一凉。书香门第
“卑职没有胡说。一直都是卑职假托了王爷的名义联络这位浣纱姑娘,从头到尾与浣纱姑娘见面的只有我,而不是王爷,这点浣纱姑娘应该清楚的。”仲景目光一瞥,望向一旁的浣纱。
“这……”浣纱口中一滞。被仲景这么一搅,反而乱了阵脚。她没有想到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居然半路还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这话答也不是,不答更不是。她若是说从未与静安王见过,那么自然静安王多半就无事了。可是她若是说见过了静安王,分明就是一巴掌打在方才她对玄昕的一片痴心上,更显滑稽可笑,惹人猜疑。
“不过是个小问题,浣纱姑娘只需一个摇头或点头而已。需要思量那么久吗?”仲景语气中愈发沉淀,也不给浣纱多作思虑的机会,趁势而逼。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筹谋到这个地步了,断不能在今日功亏一篑。浣纱一咬牙,在眼中抹上一片喜色,终是开口,“是,正如仲景大人所言,奴婢从头到尾见得都是仲景,没有见过王爷一面。”
暧昧不明的笑意,惊喜不胜的眼波,再三强调的话语,看在旁人眼里,听在旁人耳中,禁不住都要怀疑三分,岂止是三分,怕是更要相信,她是在救静安王脱险而与仲景合演了一场戏。
玄莳冷冷一笑,“那你也说说,你是为什么要谋害太后和朕。”
“为了报仇。”仲景直面天子怒气,亦是毫不退让,沉淀的眸中忽然射出一道恨意,如针刺般射向玄莳,饶是他贵为天子,瞳孔也不禁瑟缩了半分。
云姒宓站得离玄莳极近,自然是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由有些鄙薄,如此稚嫩,如何堪当人君。
玄莳后退一步,强自平定脸上神色,“朕自问虽不是一代明君,但是即位以来,也从不曾乱杀无辜,祸害黎民。你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介侍卫,与朕和太后又有什么仇?”
“是,皇上是没杀过人,可是死在先皇和太后手里的人就少了吗?”仲景恨声一笑,眉目更加狰狞,“当年先皇盛宠太后,因太后冬日畏寒而在渌山修建温泉。渌山虽然风景如画,有集群的温泉,但是山势极为陡峭险峻,修温泉行宫之前必得修路。其中所耗银两,皇上心中也应该有所计量。但是最可严重的不是伤财,而是劳民,你可知道,死在那里的人有多少,那座温泉行宫下埋得是多少子民的尸骨,这就是你们皇家所谓的爱民如子吗?”
玄莳的气势不由弱了三分,“你说的都已经是前朝的事了,那是你也不过是孩童,与此事又有何关?”
“岂会无关。我的老家就在渌山,而我的父母的尸骨到现在还埋在地底下,我这个做儿子的连为他们收敛下葬都办不到,我岂能不恨!若非是王爷仁厚,救了我,恐怕我也早就下了九泉与我双亲团聚了。”
长恨难消,声声凄厉,仲景眼中一片血红之色,看的让人实在是心惊。就算云姒宓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对于仲景口中的仇还是不由有些信。
“皇叔,他说的可是实情?”
玄昕复杂的看了仲景一眼,终是无奈的闭上眼,“当年臣确实是在渌山与仲景相视的,当时他正是饥寒交迫,昏倒在野地里,是臣收留了他。这些年他为了报恩便一直留在臣身边,为臣办事。”
玄昕这话说得有些含糊,既不说仲景就是此事的主谋,也不承认仲景与皇家的仇,只是将他的来历说了个隐约的大概。
事情的方向越来越偏离云姒宓心中的轨道,此时更是两难,但是开弓岂有回头箭,既然她决心要做,就不能在回头了。“皇上,这些都是他们的片面之词,到底孰是孰非,一时也分不清,不如交与刑部审理?”
按说此事应该交与大理寺处理,但是云王府在大理寺人脉一直安插不进,进了反而落了下风,反而不如刑部来得妥帖,这刑囚之下,很多事都是有转机的。
“安宜公主说的在理。朕准了。”玄莳做回位子上,朗声道:“来人啊,将这两个谋逆之徒拿下,下到天牢,刑部候审。”
“是。”
“至于静安王身上还有嫌疑,但是朕念在你身为皇亲国戚,一朝亲王,你就禁足宫中好了。一日你嫌疑为洗,你一日不准出宫。”
“臣遵旨。”
云姒宓别过头,不敢看向玄昕被带出去的背影,心中似裂了一道口子,血汹涌而出,她却只能脸上带着笑站在那里。
她到底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偶真的不是后妈,小仲子偶不是故意害你的人,其实天牢待遇不错的,偶尔挨个鞭,还有。利于身体健康呢。比如我今天又在医院挨了一针,那明晃晃的针就扎进我细细的血管了,(抽泣中)真的好疼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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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一梦惊鸿是非断 (3454字)
“皇上且慢,请听民女一言。”
一道清脆的声音似银瓶乍破在殿中蓦然绽放,一道风吹进来,扬起殿中幔帐重重,也吹走了一室清苦的味道,仿佛带来了一股祥和之气,将心中的起伏抚平。
“阿若,你怎么来了?”温如冠玉的雅颜上尽是讶然,玄昕镇定自若的脸上仿佛忽然上了几分颜色,连避嫌也忘了,就这么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
走进来的人正是玉明若,素袍轻衣,不施脂粉的脸上清雅若出水芙蓉,看着玄昕失态的样子,她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一笑而释,心里充满自信和沉然,“自然是为了你。”
也不待玄昕多问,明若轻轻挣开他的手,走到皇上面前,敛衽一礼,道:“民女私闯大殿,还请皇上恕罪,但是事关重大,民女只好出此下策,请皇上莫要将人压下去。”言辞恳切,不卑不亢,明若淡定不动,眼神清澈的望向玄莳,也不去理会四周投来的各色各样的视线。
“玉姑娘可是为皇叔说情而来?”玄莳挥手止住了御林军的动作,亦回看这个心思如水的女子,俊颜上晦暗不明,隐约有一道亮光闪过,印在眸中若惊鸿一瞥,“朕知道你与皇叔交情匪浅,但是此事关乎太后安危,不是尔等儿女私情的时候。”
交情匪浅?儿女私情?玄莳此话一出,玉明若随即感受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直扑而来,刺得有些微微的疼痛,她无奈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民女虽然是为了王爷来的,但是非是为了王爷说情,而是还王爷一个平白罢了。”
“玉姑娘,此话何解?”玄莳眼中升腾出一抹好奇的神采,但是也不敢过于期望,所以存了几分小心。
“皇上可还记得,昨日我给太后诊治的时候,曾断定太后是中了西域奇毒梦睡莲?”玉明若不答反问,语气中有循循善诱之意、
“朕当然记得。玉姑娘何故提起此事,难道解药有什么难处吗?”玄莳脸上有些焦急,脸上尽显对太后的担忧,心中却是在暗自猜疑玉明若该不会为了救玄昕而以解药相要挟,那样的话实在是死不足惜。
玉明若没有读心术,自然是不知道心中所想,也没有察觉到玄莳一闪而过的杀意,微微一笑道:“皇上多虑了,这解药民女自认还是有把握的。民女想说的是,这梦睡莲除了无色无味无形,杀人于梦境之外,还有一个非常殊异的特点——那就是凡是碰过此毒之人,一月之内,身上必然沾染气香。但是民女也提过,梦睡莲无色无味一般人根本闻不到,所以知道此毒这个特性的人也很少。幸亏昨日民女回去苦思解药,无意中想起它还有此一特点,于是今日特来告诉皇上。”
“玉姑娘如此一说,想必已是胸有成竹,有法子识破这下毒之人,不妨说来听听。”玄莳脸色稍霁,俊颜上多了些许温和的笑意,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皇上圣明。”玉明若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小瓷瓶,做工不算精细,但是胜在周身花纹的别致,只见她将瓷瓶打开,顿时空气中弥漫开一片沉郁的芳香,熏染的一室芬芳,吸入口鼻之间,呼吸吐纳极是醇美,“此物便是紫合苏,是熏香中的圣品,它与梦睡莲颇有相似之处,那就是被紫合苏熏过了的衣物,哪怕是一点点,它的芬芳也会长久停留在上面。但是正所谓同性相斥,物极必反,虽然两者功效雷同,但是却不能同用。因为一旦在两者混合使用,那么身上的香气就会马上消失。”
“这个倒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