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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只把碟子放他面前的地上。
长生又瞥了荷花一眼,只似自言自语的闷着头道:“我每天都擦身子,我还洗澡,我很干净。”
荷花拿走他面前的碟子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你不吃是不是?不吃不给你吃了,我自己吃!”
长生一撇嘴,哼了一声扭过身去。
荷花觉得长生有时就像小孩子似的,他认定了她嫌她脏就开始跟她闹别扭,一个下午没理她。晚饭前他特意端脸盆跑到灶房从水缸里舀水,她初时没理,他就哗啦哗啦弄出很大的响动,还假装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外面,等她受不住问他要干嘛,他就一扬下巴道:“我洗手,吃饭前要洗手,我很爱干净。”
晚饭后,长生又来端水,荷花假装不在意问道:“头先不是舀了一盆了吗?”
长生煞有介事的道:“那是饭前洗手的,已经脏了,不能用。”说完便端了水回屋去,走前还留给了荷花一个“你不能理解我这种干净人”的眼神。
荷花愣了一下,终于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只说荷花在灶房收拾,没一会儿又听见脚步声,她无奈笑道:“这回又要干嘛?”只才一转身,见门口站着的却不是长生,而是周夫子。
周夫子笑了笑,道:“我才叫了两声没人应,见大门开着就自己进来了。”
荷花尴尬的红了脸,忙道:“许是我干活儿没听见,您别在这儿站着,赶紧屋里坐。”
周夫子道:“你奶奶在吗?我有事找她。”
荷花道:“在在,屋里呢。”说完便出了灶房,冲四奶奶的屋子喊道:“奶奶,周夫子来了。”
屋里没人应声,荷花陪着笑脸道:“您等等,我进去说。”
荷花进了四奶奶的屋子,她正坐在炕头收拾东西,听她进来也没抬头。
荷花道:“奶奶,周夫子来了,说有事儿找您呢。”
四奶奶没甚表情的道:“听见了,让他进来吧。”
荷花应了,忙把周夫子请进了屋子,自己又去灶房烧水,等着水开了,捏了点儿茶叶沏好,洗干净杯子往四奶奶那屋端去,一掀外屋的棉帘子正听周夫子在说话,只道:“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吧。”
四奶奶回了一句:“有什么 可看的,家里都没人了”
荷花愣了一下,没敢进去。屋里的两人许是听见了动静,都默契的闭了嘴不言语了。荷花忙进了里屋,给二人倒了茶便赶紧退了出去。刚刚不小心听去的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很想站在门口偷听,只到底没敢,把茶盘子放回灶房就回屋了。
时长生正坐在桌边摆弄自己的花生,抬头看了荷花一眼也没理,继续低着头一个一个的比大小。他把两颗差不多大小的花生举起来,眯起一只眼睛认真的比对,好半晌才分辨出哪个更大,按着顺序在桌上摆好。
荷花脱了鞋爬上炕,微微推开窗子往四奶奶那屋偷望过去,心里琢磨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他们倒像是一地方来的?四奶奶和周夫子都不是本村人,难不成他俩竟是老乡?若这样他们平日走得近些倒也在情理了。只是从没听人说过啊……
荷花怔怔的想了想,一扭头,神秘兮兮的冲长生挥手道:“长生,过来过来。”
长生抬眼望着荷话,道:“你想摸了是不是?”
荷花一瞪眼:“摸你个死人头!”
长生一撇嘴复又低下头码花生。
荷花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奶奶是哪儿的人啊?”
长生也不抬头,应道:“知道啊。”
荷花往炕边儿上凑了凑,欣喜地问道:“哪儿的人啊。”
“咱家的人啊。”长生闷着头理所当然的答道。
“我还不知是咱家的人?!”荷花没好气的道,“我是问奶奶从哪儿来的。”
“从咱家来啊。”长生心不在焉的随口应着。
荷花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看长生那样儿除了他那堆花生哪个大哪个小之外,他再没上心的事儿了。她有些生闷气,往后一靠,大声道:“长生,给我个花生吃!”
长生挪了挪椅子,背对着荷花,母鸡护崽子似的把花生护在了自己面前。
荷花理直气壮地道:“我是你媳妇儿,奶奶说了要你疼媳妇儿!你媳妇儿要吃花生了你给不给?”
长生闷着头不吭声,好半天方扭过头翻着眼皮气呼呼的睨着荷花,很不情愿地拿了一颗花生重重的撂在炕头上。
荷花美滋滋的拿了扔进嘴里。她其实不喜欢吃花生,但是从长生那儿要来的花生总觉得特别好吃,由是看他那副舍不得气呼呼的模样她就觉得很有趣,所以每次她从他那儿吃了瘪,就要抬出奶奶说的“要疼媳妇儿”的话朝他要花生吃。
荷花心情顺了,挪道窗子边儿上继续往外望,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琢磨四奶奶和周夫子是同乡的可能性。
而长生则在一旁默默算计……第十一颗了……荷花给他做媳妇儿之后吃了他十一颗花生,娶她做媳妇儿奶奶给了他十颗花生,她到现在一共吃了十一颗,他吃亏了……
第十四章
关于四奶奶和周夫子是不是同乡的事,荷花很快就寻得了结果,却不是从哪儿探听得什么,只因周夫子那小学堂暂且停了课,说是他要回乡探亲。
荷花再想头两日听到的那两句对话,四奶奶和周夫子跑不脱是同乡了。她感到很吃惊,村里三姑六婆最爱探听琐事八卦,竟然这么多年没传出一点儿的风声。
因两家走的近,她倒也从陈寡妇之流口中听过二人的闲话,不过并没人当真,这些流言也从未成气候。一是四奶奶向来少与人交往,传闲话这种事儿,当事人不管是怒是臊总得有个反应才有乐趣,似四奶奶这种你说她十句她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的,很难勾起人们的兴趣。二来是周夫子人缘好,他给人看病从来不收钱,村里人请他写个书信喜联什么的他也不要报酬,又是个脾气极好待人温和的人,是以也没有人以怨报德的说他的不是。
荷花忽然知道了这个“秘密”却也不及多想,只因四奶奶忽地病倒了。
却是一日清晨荷花做得了早饭,去四奶奶屋里叫她,一进屋便见她躺在地上。荷花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四奶奶人倒是清醒的,只是脸色白得不像话。荷花紧忙叫来长生把四奶奶抱到炕上躺着。
荷花想立时去请周夫子过来看病,四奶奶却一把抓了她的胳膊拦了,说是因才入冬,她一时大意受了凉身子虚,歇一歇自己熬点药喝了就好。荷花不懂医不通药,可长这么大也是生过病的,看四奶奶这样子如何也不似受寒。
长生却没这么多心思,奶奶说是受了凉那就一定是受了凉,他赶紧着把炕上的被子全扯开,一条一条盖在四奶奶身上,把她捂了个严严实实。四奶奶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无奈中带着几分欣慰,只道:“这样不把我热死也得压死。”
长生紧忙拿走一条被子,望着四奶奶紧张的道:“这样呢?”
四奶奶摇头,长生便又拿走一条,四奶奶再摇头,他再拿一条,直到四奶奶点头,他才放了心,又张罗给四奶奶敷手巾卧鸡蛋,被四奶奶回绝之后便搬了把椅子放在炕边儿上坐着。
荷花按四奶奶的吩咐去她盛药的柜子里捡了点儿草药,熬好了伺候她喝完,跟长生说别在屋里打扰奶奶休息,长生不理,执意在旁边守着,荷花也便依着他。待她出屋去心里总却觉得不安,四奶□天晚上还好好的,若真只是受了凉,这病也不能来得这么急啊。她左思右想不放心,想着周夫子过两日就回乡了,还是趁着他在时先给瞧瞧,免得到时候无处寻医。
只说荷花到周夫子家请人的时候,周夫子正在收拾东西,听说四奶奶病倒了,一下变了脸色,紧忙跟着去了霍家。
四奶奶见周夫子来,不免嗔怪了荷花几句,荷花低着头吐了吐舌头。
周夫子道:“荷花是孝顺的,也是为了你身子好。”
四奶奶道:“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过是小病痛,我已喝了药了,不用你。”
周夫子没接话茬,只让四奶奶伸出腕子摸脉,四奶奶却执意不理,气氛就这么莫名僵住了。
荷花觉得四奶奶有些无理取闹,即便是她多事请了大夫,可人家周夫子既然来了,给摸摸脉也好,何必给人家脸子看。只她看四奶奶和周夫子的神情光景,好像另有隐情似的,又想他二人这么多年一直有意无意的瞒着同乡的身份,或是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恩怨,如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以家里水缸没水了,让他出去挑水给四奶奶和周夫子沏茶为由,把长生哄了出去。
荷花假装收拾东西在灶房里躲了一会儿,到底禁不住好奇蹑手蹑脚的蹭到四奶奶房门口偷听。半晌屋里也没个动静,荷花有些心虚忐忑,四奶奶是个精明人,被她知道了自己偷听必有她好受的。只她才要悄声离开,便听屋里有哀叹之声,紧接着便是周夫子的声音:“你到底是恨着我……”
荷花听了一惊,心想果真是有恩怨啊,不及她多想,便听奶奶回道:“什么恨不恨的,往事不提,我早忘了……”
“若真是忘了,做什么你得了这个病也不告诉我?这病你定是早就知道了,若早两年咱们回去请我祖父医治怎能拖成你现在这样?”周夫子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你就是还恨着我,你是故意拖着这病,坏了自己的身子让我难受!”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荷花只似不小心洞察了天机一般听得心口直跳,她知道她现在应该马上走开,然后把刚刚听到的全忘掉,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只好奇的小虫子在她心里钻啊钻的,反让她又往门口趴了趴,愈发竖起耳朵偷听。
但闻四奶奶淡淡的道:“我做什么要糟践自己的身子报复你?我不值……”
周夫子没应声,荷花完全想象不出他这会儿是个怎样的神情,只他刚刚那两句激动的话就让她惊诧不已,好像并不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那个温和书生了。
片刻之后,四奶奶又平静的道:“我心里早过了那个坎儿,却是你一直过不去,纵是你真欠了我什么,这么多年也还够了……这回你回去就别回来了,夫人离了儿子这么多年,这回这病未尝不是想你想出来的,别跟我耗着了,回家尽孝吧……”
荷花越听越糊涂,未几,竟闻屋内传来低泣之声,静听分辨,却是周夫子无疑。荷花有些不知所措,知再不可多听,才要转身离开,便听长生在她身后大声道:“你站这儿干嘛?”
荷花吓得小心肝儿差点从嗓子眼儿里飞出来,转头见长生不知何时挑水回来已然到了她身后。屋里的呜咽声骤停,荷花心说这回完了,也顾不得其他,先紧忙把长生拽走了。
荷花与长生回了屋,不多时便见周夫子从四奶奶那屋出来。荷花心虚,没敢出去,周夫子大抵也是觉得尴尬,未与她和长生打招呼便走了。
荷花望了望四奶奶的屋子,也不敢过去看,只打发长生过去,听说四奶奶睡了,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放。她想着这么尴尬的事儿,四奶奶大概也不会跟她提,大家只装傻充愣,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便是。
只是……刚刚听那话音,四奶奶这病倒像很严重似的……
荷花坐立不安,踌躇了半日,到底还是大着胆子去找了周夫子。
荷花到时,见周夫子家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