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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这门咋顶上了!”冯瘸子一边骂一边撞门。
“你作死呢!从前面走让人撞见还活不活了!”陈寡妇一把抓了他,也顾不得想这屋门怎么就平白从外面顶住了,只急道,“从后窗户那儿走,奔房后小门出去,那儿没人!”
冯瘸子又慌忙跑回屋里去推后窗户,才推开一个缝儿,碰!窗子又重重的落下,似被什么从外面顶了回来。冯瘸子吓得往后一仰,栽在地上,脸色煞白瞪着眼指着那窗子道:“有……有……有鬼……”
陈寡妇跟进来一看,妈呀一声,也差点儿瘫在地上,那窗子上分明有个人影……
俩人正吓得发颤,便听咚咚的砸门声,有人在外高喊:“他二婶子!醒着没!我们可要进去了啊!”
陈寡妇这才回了神,但听自家院里已吵吵嚷嚷来了不少人,再看冯瘸子瘫在地上,全身光溜溜的只穿了条亵裤,自己也衣衫不整的没比他好多少,她慌得手足无措也不会应声了,只四下寻衣裳。
时外面又有人说了什么,陈寡妇也听不进了,只这慌乱的时候,屋门被人推开,她吓得拿床上的被子围身子,还没围上呢,外面的人就进了屋来,却是村里的几个婶子媳妇儿,原是她一个寡妇的屋子男人不好进,几个跟自家男人一道来救火连带看热闹的女人进屋来看。这一看下,竟是看到了这幅场面。
几个女人立时愣住了,瞪着眼看着半裸的陈寡妇和冯瘸子,待回过神来,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妈呀!不好啦!你们快来看那!”
男人们闻声进屋,陈寡妇这回是真真的瘫在地上了。
只说荷花适才在外守着,见陆续有村民过来,便紧忙寻了个角落藏了起来,待见有女人围在陈寡妇家屋门口拍门,心就悬了起来,只怕长生那儿出个什么意外让那冯瘸子遛了。没一会儿但见几个女人闯了进去,紧跟着似是出了什么状况,院里头才把火扑灭的男人们也一个个跟了进去,这会儿荷花是正经放了心,她知若非是里面出了事儿,男人们是不好夜闯寡妇门的。
荷花也见了她爹来救火,还跟着大宝,俩人自然也闻声进了屋,没一刻便见她爹和大宝先众人从屋里出来了。借着门口的灯光,荷花可看见她爹脸色是相当的难看,而大宝这 半大小子见了这事儿倒显兴奋得很,不愿走似的一个劲儿得往里面探脖子。她爹在大宝屁股上踢了一脚,骂咧咧的说了什么,大宝便一缩脖子跟在她爹后头讪讪的往家走了,只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往陈寡妇家里望,似是错过了好戏的模样。
荷花看着这个解气,只恨自己不能亲眼见着陈寡妇被人捉奸在床的模样,在心里又骂了那陈寡妇千万遍:让你再装!让你造谣!让你勾搭爷们儿!你这狐狸精!活该!
她藏在暗处骂了好久,眼见着她爹和大宝没了人影才猛然想起长生来,狠拍了下脑门儿,暗道完了,他个傻子定还在那儿傻站着呢!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又得惹出事儿来。
她紧忙绕到陈寡妇家房后,推开小门跑了进去。但见屋里的灯光大亮,长生也不知道躲一躲,跟个木桩子钉在那儿似地,站在窗前的光亮里,双手死死的按着窗子,愣呵呵的低着脑袋。
第十章
“别傻站着了,快走!”荷花上去拽了长生的胳膊便跑,心下暗暗庆幸没被人发现。长生不言语,木头人似的被荷花一路拽着回了家。
荷花轻轻推开院门,探了脑袋向里面看了看动静,见四奶奶那屋还黑着灯,她稍松了口气,可心里到底忐忑。这大夜里狗叫锣响的,四奶奶该也是听了动静,只她不是个好凑热闹的人,应该不会起来去看,而且也不会想到这骚乱会与她和长生有关系。
她拉着长生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果真没什么异样,方大着胆子把长生拉进了院里,回身把院门悄悄的插好,拉着长生回了他俩的屋子。
进了屋,荷花也不敢点灯,只对长生道:“没事儿了,赶紧睡吧。”说完便自顾自的解衣带脱衣裳,等把外衣都脱了,却见长生仍站在屋子中间纹丝没动。
“干嘛呢?睡觉啊。”荷花疑道。
长生依旧没吭声。
荷花奇怪,又有些担忧,扯了下他的胳膊道:“怎么了?”
长生就跟被摄了魂儿没听见似低着头站在那儿。屋子里黑漆漆的,两人又才做了背人的事儿,荷花不免有些心虚,只道:“你别吓唬我,怎么了,倒是说话啊!”
仍然没得到任何的回应,荷花急得紧忙把屋里的灯点亮了。长生直直的站在她眼前,低着头不动也不吱声。荷花才要急得发问,忽的目光一错,发现了状况:长生的裤裆连着裤腿湿了一片。
一阵既尴尬的沉默,荷花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怕长生难堪,又忙作出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道:“没事儿……没什么……”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给拿了条裤子递给他,道,“你先换条干净的,我给你弄点儿水来擦洗擦洗……”
长生并不接,仍旧低着头愣愣的站着,双手用力的攥着拳头。荷花想他大概是羞臊了,也不好再多说,只把裤子放在炕头,自己去灶房烧水。待她端了温水回来的时候,见长生已经上床躺下了,他把自己整个儿蒙在被子里,捂得严严的。那条干净的裤子仍平平整整的放在炕头上,却没见脏裤子。
荷花把水盆放到桌上,凑到炕边小声道:“长生,我端了温水,你擦洗擦洗……”
长生没应,荷花又道:“那裤子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长生蒙着被子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的样子。荷花更软了语气,只跟哄孩子似地柔声道:“穿着裤子多难受,把裤子脱了睡着舒服。”
只不管荷花说什么,长生始终一声不吭。荷花想他这会儿必然臊得很,想来是不好意思与她说话,她若要再说怕要惹得他恼羞成怒。是以也不敢再劝他,只把灯熄了,自己爬上炕躺下。可她总不能让他就这么 穿着尿湿的裤子睡觉,她静静的躺了半晌,待估摸着长生该是真的睡了,便悄悄的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去掀他的被子,想趁他睡着了帮他把裤子脱了。只她才掀开一个被子边儿,长生就像受了惊的小猪崽儿似的蜷着身子躲开了,他用力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大蚕蛹,紧紧的贴在墙上。
荷花也不敢再动,不过她才掀了一个小角,却见长生是光着腿没穿裤子。她想大概是自己才看漏了,可也是,长生纵是傻,纵是臊,也不能穿着尿湿的裤子睡觉。
次日清晨,荷花在屋子里寻了个遍,依旧没见那裤子的踪影,随口问道:“你把裤子脱哪儿了?”
长生认真的叠着被子,完全不搭理她。
荷花望着长生,心道必是他羞臊给藏起来了,无奈的撇了下嘴,心说那裤子沾了尿,骚哄哄的不怕寻不着。
早饭时候,四奶奶有意无意的提到夜里的狗吠和锣声,只问荷花听见没。
“啊……嗯……”荷花含含糊糊的应着,她知道这事儿大概瞒不住四奶奶,也只能瞒多久是多久罢了。
四奶奶道:“听见了?怎没看你屋里有动静?”
荷花只做无事的的样子道:“大半夜睡得正香也懒得动……我听那动静,不定是哪家走水遇贼了,我这样儿的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四奶奶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似是信了荷花的话。
荷花暗下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瞥了长生一眼,昨儿却忘了嘱咐他守秘密了,只怕他这会儿愣头愣脑的突然给她揭了底。她这眼神儿才瞄过去,却见长生忽地放了碗筷,站起来跑出屋子,很急似的直冲进了茅厕。
四奶奶皱了眉头:“这是怎么了,这一早上光看他跑茅厕了?”
“呃……大概是昨儿晚上水喝多了……”荷花随口敷衍着,心中却不免担心,只想昨儿长生必是憋了许久,没辙了才尿了裤子。说来这尿个裤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只别再憋出个毛病来。这么一想又不禁生了自责,心知若不是她嘱咐长生不许动,他也不至于如此。
四奶奶不知其中缘故,也未深究,只随口道:“往后别让他大晚上喝那么多水,对身子不好,眼瞅着天儿冷了,夜里起来解手容易着凉。”
“嗯,知道了。”荷花望着茅厕心不在焉的应了。
荷花没数长生这一早上去了多少次茅厕,只见他一趟又一趟,每次进去都要待上好长时间,她甚至怀疑他其实是不是在闹肚子,可她也不敢问,怕长生面上挂不住,不过看他的脸色倒也不像泻肚的样子。
早饭后歇了一会儿四奶奶和长生便先后走了,荷花收拾完东西就回屋寻长生那条脏裤子,只她 把所有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也没寻到。她寻了一上午,最后终于在茅厕里发现了那条脏裤子,浸在污物里沤得不像样。
荷花再勤俭会过日子,也不能下手从茅坑里把裤子捞出来,就算她有这个胆子,也实不忍心洗干净让长生继续穿。她大概能理解长生的心思,只可惜糟蹋了一条好裤子,那是长生唯一一条没打补丁的裤子了。她想着等过年赶集的时候用自己攒的一点儿私房钱给长生扯快新布,做条新裤子,毕竟他这次全是为了帮她。
中午,荷花照例去山上送饭,路过三姑六婆围聚的井边时,见几个女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一个个都跟亲眼见着似的,只把昨儿夜里的事儿说得绘声绘色,就好像众人冲进屋子的时候陈寡妇和冯瘸子还在被窝儿里亲热。荷花心里冷笑了两声,若无其事的从众人身边经过,众人说得正欢,也根本没人注意她。
荷花像往常那样跟长生在山上干了一下午,长生依旧像早晨一样,时不时就要撂下东西,扎进附近的密林里去方便。次数多了,荷花不免担心,只想他从早晨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那儿来那么多尿。
后一次长生又急匆匆跑进了林子,荷花便也悄声跟了过去。她躲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远远地望着,见长生跑到一棵大树底下背对着她站着,快要憋不住了似的解裤子掏家伙,可站了好半天也没个动静。
那边荷花探着脖子张望,这边长生则是低着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家伙,不甘心似的捏着抖了抖,依旧啥也没有,他抿着嘴又等了一会儿,终是慢吞吞的提好了裤子。
荷花连忙转身离开,回到空地上假装干活儿,见长生从林子里出来,抬头对他笑了笑,没话找话的道:“你今儿晚上想吃什么啊?”
长生闷着头不吭声,拿了个小四齿蹲在地上刨杂草。
荷花凑上前道:“我看了咱家还有一点儿白面呢,今儿晚上咱吃好的,咱吃白面馒头好不好?”
长生没理荷花,却是站起来走开了,蹭到更远的地方蹲着干活儿。
荷花讨了个没趣儿,心说长生这脸皮儿怎么比大姑娘还薄,也不知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第十一章
“大傻子!尿裤子!大傻子!尿裤子……”
长生从睡梦中惊醒,愣了一会儿伸手去下面摸了摸,确认自己没有尿裤子松了口气,可总觉得下面憋得难受,马上就要尿出来似的,他赶紧掀开被子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搭拉着脑袋从茅厕里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一脸沮丧的回了屋。
抬头见了荷花,她端了个尿盆儿笑盈盈的对他道:“我把这个拿出来了,外面天冷,下回用这个吧。”
长生低着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