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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是从未离开过那个被抬进的女人。
“你从哪里弄来的人?”綪染拉着允瑶的轮椅往后退了一步,允瑶也很警惕的带上了面纱,不让人窥其真颜。
“今早去的街口,发现这小夫郎被人欺负,再后来,那东家居然把这女人连同铺盖一起扔了出来,我看不下去了,才将她们带了回来。”含草边说,边寻着草药,羽在一旁搭起了小炉。
“你真是什么事都敢做。”綪染听了气闷,她们是在逃亡,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竟然还有心思救人,她也不怕这是别人设的圈套,或是将来这两人恩将仇报。
含草没有说话,只是忙碌着,一刻不敢停。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妻主,我什么都愿意做,当牛做马……我……我都可以的。”那男人抱着孩子,似乎感觉到这个家綪染做主,便蹒跚两步,来到近前,双膝跪地,不停的磕头。
“你……你别这样……染!”好半天不见綪染有反应,允瑶还是心软,扯了扯允瑶的衣摆。
“哼,那就让含草给她治,吃了药,让那女人带着这个男人马上离开我家。”綪染推着轮椅,转身就回屋去了。
“可是……”那男人似乎还要说什么,羽却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也知趣的不语了,只是不停的落泪,瘫倒在一旁。
羽烧着了火,也见含草将药煮上,便弹了弹灰,走进了綪染的房间,从里面将门带上了。
“怎么了?如果不肯走,就给点银两,记得不要节外生枝。”綪染看羽进门,便不耐烦的说道,她可不想带着外人逃命,再说,她们若有不测,这两人也会被连累,说是她自私也好,说是她残忍也罢,她……不想再负担别人的性命。
“那人……那人是穆清雅。”羽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什么?”綪染美目一瞪,惊讶道,穆清雅不是死了嘛?当初她来找她,交了东西,便赴死去了,怎还会活着?还如此悲惨?
“我今日和含草上街,本是想打听消息,却发现路口有几个女人在抓着一个抱孩子的男人,想要擦掉他脸上的油污,嘴里骂骂咧咧的,看那样子,还意图欺辱,含草看不过去,就出了头,然后才知,是这小夫郎和他妻主租了人家的房子,却交不出租子了,那东家便起了歹心,想把这男人卖了青楼抵债。这事儿,我本想说,给了钱了事,但……”羽心慌慌的看了眼綪染。
“哎……但是,那东家扔出的女人,你们都认识,是穆清雅,对嘛?”綪染一阵头痛,难以言语的不安,渐渐占满了心头,她知道,这……不是好事,而且,已经躲闪不及了。
“是,对不起小姐,我们自作主张了。”羽单膝跪地,请罪道。
“帮帮他们吧。”允瑶想了想刚刚那个满脸油污的男人,就好似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他也是为了护着失心的綪染,被人欺负,想必……那个男人,原也是个清丽的佳人吧。
“允儿……”
“想想阳儿,还有正林……”允瑶一把拉住綪染的袖子,心痛道,这两个人,是她们舍在宫中,不能带走的,首先,她们无法再找一个孩子,来代替本就是假货的火晗阳皇子,其次,正林也不愿离开这座华丽的囚牢,他不能将假的火晗阳,孤零零的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更何况,他还必须等待逸君的指示,即便,那个指示,很可能在他一生,都不会出现。
“允儿……”将满脸痛楚的男人抱入怀中,綪染怎能不知他的苦,想想他们临行,那个原本出身苦寒之家的孩童,竟是懂事的笑着将他们送出门,希望他们一路好走,平安离去,甚至清脆的唤了允瑶一声:父君。这个孩子,日后将要面对什么……綪染想想都觉得酸涩。
“就当是,为了阳儿……行行善吧。”揪住綪染的衣襟,想起那个抱在怀里软软的孩子,还有那一声声父君,允瑶心都要碎了。
“罢了,好好安置吧。”綪染也实在做不到那么绝情,再则,穆清雅也曾帮过她,只叹……她最终还是螳臂当车,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是。”羽放下心中大石,退了出去。
“既然这样,允儿,这事儿……你和岚实说去。”她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也着实让綪染心里发憷,别再闹起来才好。
“恩,我想岚实,也定不会在意了……”
原本,允瑶的这番话,綪染还较为怀疑,可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穆清雅,以及那个换了身衣服,容貌姣好的男子衣不解带的照顾时,綪染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对儿苦命的鸳鸯,也确实不可拆分了。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綪染走出穆清雅的房间,奇怪道,这个女人一身好武艺,心思也缜密,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听她夫郎说,是为了救难产的他,用血过度,之后又被阮相下了毒药,逃出来没多久就昏迷了,再没醒过来。”文湘跟着一旁解释道。
“那这小公子怎么也跟着出来了?”綪染看她们那个样子,绝对不是装的,那阮相府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居然双手满是老茧,面容憔悴,看起来吃了不少苦。
“说是阮相不想放过穆清雅,想杀人灭口,那小公子知晓了,竟是在坐月子的时候,偷偷带着穆清雅跑了,哪知道穆清雅半路毒发……”文湘不忍的摇摇头,那阮相太狠的心了。
“那小公子也是有情有义的人……对吧,岚实。”綪染向前看去,岚实站与墙边,月光之下,显得朦胧,往日恩怨,此时再看,不过是路过风景,只能怀念了。
岚实动了动,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步伐迟缓的往房里去,綪染相信,他再不会提剑去杀穆清雅,而穆清雅也不会再防着这位曾经痴迷她的师兄了,只因,她们心中,都有了最重要之人,都有了向前的动力,她们之间,现在是兄妹,往后也一定是兄妹了……
綪染心中的不安,从穆清雅来了,一日也没停止过,接着渡口发生暴动,原本准备离去的时间,也被推迟了,綪染每日在房间里唉声叹气,也越来越离不开允瑶的怀抱,她知道……她在恐惧,她也明白,这些平静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咳咳……咳咳咳……噗……”
这夜,綪染以上茅房为借口,出了院子,就觉得头晕目眩,气血难平,竟是站在院角里,大口大口的呕起血来,她知道,是近期她将自己压的太紧,又不敢在允瑶面前,显示出病态,而今夜,怕是再压不住了,所以比往日还要厉害。
“呵……真不知,还能活到什么时候……”綪染抖着手,拿出一块帕子,擦净脸上的血,她觉得浑身没劲,恨不得就此睡去,长眠不醒。
“放心,你暂时死不了。”黑影而出,站与槐树之上,声音不到,却透着讥讽。
“六叔,好久不见。”綪染也不惊,好似他今日就应该来。
“哼,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巴不得跑远了呢。”六叔跳下树,来到綪染身旁,瞄了眼綪染手中的帕子。
“怎敢,我就知道六叔神通广大,找的到我。”綪染从怀中拿出一卷羊皮卷,摇了摇说道。
“其实,也不是我神通广大,若不是你救了穆清雅,以你身边之人的能力,我还真不容易找到你。”六叔颇为遗憾的笑道,眼睛却盯上了綪染手里的羊皮卷。
“那么说,六叔是奉了阮相之命,来拿我们了?”话虽如此,可綪染自己却隐隐觉得不对。
“若是,你们早死了。”六叔面上一冷,喝道。
“我想也是,不过……阮相的人应该很快便会找上我们吧。”綪染将羊皮卷塞入怀中,东西她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有那么容易交出来。
“你这丫头疑心到是真重,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此番来,除了要拿回你应该给我的东西,还有……帮一个人送信。”说罢,六叔一甩手,将信抛了过去,綪染接后,看也没看,便纳入袖中。
“东西,我也准备好了,不过……六叔也知道我的脾气,眼下保命要紧,这通商口不开,万一阮相来了……我们又走不掉……”綪染捂住心口,故作难受状,“这羊皮卷说不定还会重新落入她人之手。”
“你!你威胁我嘛?”六叔眯起了危险的双眸,手心攥紧。
“不敢……”
綪染退后一步,刚要再说,却听见背后一人急呼道:“师傅,手下留情。”
綪染一转身,头一下就大了,这岚实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是你……”看清来人,六叔竟是向后退了一步。
“师傅,你……你老人家还好吗?”岚实扶着墙,他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仍在休养当中,此刻,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毕竟前方是那个心狠手辣,却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师傅,只不过,这个所谓的师傅抛弃了他,也间接害死了最爱自己的那个人。
“好的很,你?没死?”六叔左看右看,并没发现岚实有什么中毒的异状,只是虚了一些,难免狐疑。
“托师傅的福,岚实被人所救,还死不了。”说及此,岚实心上猛地抽痛,救他爱他的那个人,已然不在了……
“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能解此毒之人,到让我刮目相看了。”说着话,六叔看向了綪染,綪染没有否认,反正自己都在这六叔控制之内,她不想再把含草带进来。
“师傅今夜前来,可有事?”岚实不动声色的走到綪染前方,綪染皱眉,这男人也不知是来保护她的,还是来添乱的。
“怎么?你又看上这个丫头了?”冷嘲,六叔当真毫不怜惜这个已弃的棋子。
“师傅,请看在往日岚实替你做过不少事的份上,放过我们吧。”岚实没有否认,綪染也没有否认,不论六叔如何猜想,她们之间的事,也没必要向外人解释。
“呸,你凭你?”六叔露出一丝凶狠,抽着嘴角,掌化成爪。
“就凭我们。”
听声之后,綪染捂住了额头,这帮家伙,真是让自己哭笑不得,原本好好的买卖,看来是做不成了。
剑光一闪,从屋顶轻盈落下两人,羽拔出长剑护在綪染右侧,含草一脸愤恨,就要上前,却被綪染一把拉住,她明白含草有恨,但含草又不能怪罪岚实,所以,最好的报仇目标,就变成了这个罪魁祸首,圣门的真正主导者——六叔。
“别冲动。”綪染低声说,别人不知道,她可明白六叔的实力,那古怪的功夫,天下难觅对手,恐怕羽都不一定能在他手里讨到便宜。
“哈哈哈哈,我以为还有什么救兵呢,告诉你们,就算你们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活到天明,青染,你识相的,就把羊皮卷交出来,不然……就等着给她们收尸吧。”六叔扫过来人,脸色更加阴霾,那杀气陡然而起,綪染心一凉,看来他是真动了杀机。
“六叔,凡是也有诚信,当初说好,我将羊皮卷交给你,但是你要保证我朋友的安全,可现下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你又说阮相的追兵会到,我自然要多个心眼,想必,以六叔的能力,我们要想离开,也不难吧。”綪染扶住岚实,盈盈笑道,想要缓和气氛。
“可惜……我反悔了!杀了你们,我一样拿的到东西。”六叔大喝,双臂一展,一股真气撑起衣袍,撩起长发,看来这次是运足了功力。
“小心点。”綪染知道,这次,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羽点了点头,含草早就不顾冲上前去,与那六叔战在一处,羽随即加入,兵刃翻转,竟是怎么都无法在这手无寸铁的老男人身上留下痕迹,可见他的功力,已然是达到刀枪不入的境地了。
“哈哈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