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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儿杜三蘅走了进来,看到我这身打扮,颇为欣慰的捋着胡子点头:“哎呦喂,丫头啊,你总算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了!”
我假装没听到他这话,问他:“我二哥怎么样了?”
“他命硬着呢,老夫都以为凶多吉少了,却没想他愣是挺过来了。如今烧也退了,米水也进了,没事儿了,休养几日就好了。”
“啊?他这么重的伤,真的全好了吗?”
老头子对我的忧虑不以为然:“我说他好,他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圈,也得回来;我说他救不活了,就是天上的大罗金仙也没法子!”
老头子难得说如此气势恢弘的豪言壮语,我立刻肃然起敬。
“行了,你看着他吧,我去吩咐厨房做些清粥来,你也几顿没吃上好的了,中午好好吃一顿。”
我点点头,正打算继续帮沐止薰捉虱子,床上那人眼睫微颤,竟是一副要醒的光景。我赶紧收回手,做出一副殷殷期盼的样子来。
沐止薰的长睫毛抖了几抖,终于是醒过来了。他将眼光绕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身上,嘶哑的说:“薏仁,你这样打扮,很漂亮。”
我傻眼了,我是已经预备好了听沐止薰痛哭流涕的感激的,却不知道他感激我的句式居然如此特别。这就好比戏文里的英雄救美,美人儿悠悠醒转以后,本是该说“妾身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结果她却说了句“这位大侠,您的衣衫款式很别致”一般不搭界。
我摸鼻子:“你昏了好几天。”
他皱眉:“这是哪?”
“四方府,杜三蘅先生的四方府。”
他惊讶:“我是怎么得救的?”
“我把你放在平板车上拖过来的。”我担心他不信,补充了一句:“你后脑勺上那个包,就是我不小心把车颠了一颠,你磕在木板上,磕出来的。”
沐止薰傻兮兮的伸手去摸后脑勺那个包,然后面色渐沉,斥道:“你傻吗,那种情况下,你应该抛下我自己逃生的!”
我惊讶,然后大怒:“你是我二哥!我要死要活把你救出来,你居然说我傻!你、你、你居然说我傻!”我被气得一时间竟想不到别的话来骂他,想到我们那九死一生的逃命,气的肝疼,跟口吃似的重复那句话。
他见我气得挠墙,轻轻说道:“薏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活下来,那样的情况下,太危险……”
我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他也是为我好,于是决定原谅他,但又拉不下脸面,哼哼了几声:“你说三遍‘沐止薰就是一白眼狼儿’,我就原谅你。”
其实我这就是一气话,或者说是孩童式的无理取闹,我压根就没指望沐止薰能这样说,可是沐止薰微微一笑,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三句话来:“沐止薰就是一白眼狼儿,沐止薰就是一白眼狼儿,沐止薰就是一白眼狼儿。”
我惊呆了!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河水是不是倒流了?六月是不是飞雪了?这简直是惊天大雷!
我万分不可思议的绕着沐止薰走了几圈,得出一个结论:沐止薰被磕傻了,要不就是被烧傻了,总之他傻了。
这当儿芍药送饭来,是沐止薰的清粥,并对我说前厅已经摆下了丰盛的菜色等我去开饭,我乐得把伺候沐止薰的活儿交给芍药,乐颠颠美滋滋的奔向我的饕餮盛宴去。
席间我向杜三蘅讲了我们遇险遭刺杀的经历,问他:“大爷,如果那些杀手回头没发现沐止薰的尸体,一直追杀到这里来,怎么办?”这么一问,我才想到我拖着沐止薰的那几天居然都没碰上杀手,庆幸之余又有些后怕。
我说:“大爷,我看等二哥休养个几天,我们就回国,咱不能连累您。”
杜三蘅把筷子一拍,菜碟子和我同时跳起来。他说:“丫头!你尽管住下来!这可是我杜三蘅的地盘!哼哼,那些杀手胆敢踏进混搭儿一步,我保准让他们有去无回!”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杜三蘅发表如此磅礴的言论,顿时被他的英雄气概折服了。
就这样,我和沐止薰厚颜无耻的霸占了四方府两处小小的院落住了下来。我闲时打量四方府,总觉得这雕梁画栋似乎比我上次来益发的华丽了,我想起那次混战后杜三蘅计算容弦该赔他多少钱的狂热劲儿,立刻一阵哆嗦,也不知道杜三蘅向容弦讹了多少钱。想到容弦我就想到琉璃皇宫,想到我和苏夏那一段短暂的甜蜜时光,本来如果没有遇到刺杀,指不定这会儿我们已经走到琉璃皇宫,已经见到苏夏了。如今却只能被困在这四方府里,也不知道苏夏如今在做什么,他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在担心我。
沐止薰的身体十分强悍,除了偶尔咳嗽几声,一天天有了起色。我问杜三蘅为何沐止薰总咳嗽,且咳的时候如同要掏心掏肺一般难受,杜三蘅只含糊的说这是旧病留下来的病根子,对此讳莫如深。
某日我撞见能下床的沐止薰在庭院里燃起了一支烟花,那烟花在白日里发出淡淡的粉红色光芒,很快消失掉,我问他:“你在发信号么?”
他说:“嗯,我让我的部下来接我们。这样以后就不担心会被追杀了。”
我赞同的附和:“这样甚好,甚好。”
他回过头笑:“薏仁,我会保护你,你不会再受伤了。你的身上,不会再多添疤痕了。”
原本他这话我听了应该感动的,且自从我们俩一起亡命过,那兄妹之情比以前也要亲厚许多,可是如今我听着他这话,看他不同寻常的温柔的神色,心里有一种诡异的预感,我毛骨悚然的后退两步,小心翼翼开口:“二哥,我是你三妹,你是我二哥。”
沐止薰沉默了半晌,淡淡开口:“嗯,你是我三妹,我是你二哥。”
40长相思摧心肝
沐止薰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某日不巧叫我撞见他老人家神清气爽的对着给他送饭的芍药笑了一笑,芍药立马羞红了一张俏脸,腰姿摇曳一步三扭的捂着脸跑了。我钦佩的看着芍药柔软的腰肢,觉得这个动作如果放到我身上,指不定就是一副抽抽的样子了。
我说:“二哥,我们叨扰大爷很久了,你身体也大好了,不如我们回国吧。”
他说:“等等,我的人马上到了。”
他话音刚落,方才将将扭走的芍药又颠颠地扭了回来,说:“三蘅先生请二位过去,说是四方府来客人了。”
沐止薰笑:“人来了。”
我对他神乎其神的预知能力表示了崇拜,突然觉得他一直以来在我心里恶毒的形象伟岸了不少。
我跟他来到前厅,看到席下一个女子的背影,那女子转过来朝我嫣然一笑,我大惊失色:“杜杜杜杜姑娘!”
这女子,可不就是沐止薰跪在凌霄殿前求而不得的那个杜兮兮么!
我震惊的忘了吸口水,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杜兮兮,又联想到沐止薰刚才说的那句“我的人”,立刻觉得这三个字充满了深意。我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称这位姑娘为“二嫂”,好给自己留一个好印象,转念又想杜兮兮此人与我不同,没我这么厚颜且奔放,于是讪讪而笑。
杜兮兮上前一步,无比爽朗的朝我一抱拳:“李青青见过永仁公主!”
我被这扑朔迷离的形势搞得头晕脑胀,面前这位明眸皓齿的姑娘,确实是杜兮兮那副皮相没错,只是当初那任人捏圆搓扁的面条筋姑娘,此刻摇身一变为一代大气女侠,且自称为李青青。我觉得我的脑子不够用了,思忖着等会去找杜三蘅多煮几锅鱼汤来补脑子。
沐止薰轻声解释:“杜兮兮就是李青青,李青青就是杜兮兮。她是我的下属。”
我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骗人!她明明是你喜欢的姑娘,你还为了她忤逆了老头子!”
沐止薰叹气:“另有内情不便明说。”
我无语,问:“那她是来护送我们回国的?”
“嗯,青青,其他人也都到了吗?”
“回主公,都到了。亲卫兵十六人已到齐,听候殿下命令。”
“好,休整一夜,明日出发。”
沐止薰吩咐完毕就消失了,李青青朝我一颔首,也走了。我忧郁的去找杜三蘅唠嗑,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变化的这么快。
我说:“难怪我上次问沐止薰杜兮兮怎么样了,他反倒反过来问我杜兮兮是谁,原来杜兮兮只是化名,我都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
杜三蘅哈哈大笑,铁砂掌一把拍到我背上:“丫头啊,有时候男人的心理你不会懂,这世上有些人不擅表达而更擅于隐忍,这个时候就需要你用心去看去发现,才能看到他隐忍背后的坚持和无奈。”
我打了个哆嗦:“大爷你说的好肉麻啊。”
“不,”杜三蘅正色,“这是我作为一个隐忍不发的男人的内心剖白。”
我斜眼看他,就杜三蘅这骚包的个性,隐忍不发?
杜三蘅叹息:“丫头,你还不懂得欣赏一个男人。”
我觉得这话从杜三蘅的嘴里说出来,说不出的诡异。
我喝完杜三蘅的茶,因为觉得这谈话内容太过深刻,于是扯了一个借口溜了出去。
此时正值十五,那月亮黄橙橙的像是一张摊煎饼,让我想起了我和苏夏一起看活春宫的那一个晚上,那时黑黢黢的没有月色;而如今倒真可以算得上是瑞光千丈生白毫了,身边却没有了人。纵然粗放如我,这时候也颇有些伤感,总算能体会到那些酸巴巴的多愁善感的小姐们的心思了。
这朗朗月色,不单单只有我欣赏,前方庭院里也站了一人,她回身看我:“永仁公主。”
“杜……啊不,李姑娘。”
李青青微微一笑:“名字不过是浮云,我可以是杜兮兮,我也可以是李青青,我甚至可以是永仁公主您。”
我愚钝:“李姑娘是在和我打禅语吗?你怎么会是我呢?我喜欢吃酱炒螺蛳和烤番薯,我还喜欢打马吊,而且我打马吊的手气很烂,李姑娘可千万不要当我。”
我眼见着李青青的嘴角抽了抽,她说:“永仁公主,我本就是为你而存在。如果不是意外,此时在皇宫里的永仁公主就是我了。”
我被她这一串你你我我的绕口令弄的心浮气躁,却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内情,是以做出虔诚的样子来,洗耳恭听:“可否请李姑娘明示?”
她来回踱了好几个圈,耙了半天头发,苦恼道:“说来话长啊……”
我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打颤,冷风嗖嗖的吹着,而眼前这位姑娘居然还在苦恼如何开口,顿时心神俱伤。
李青青终于不绕圈了,正色道:“永仁公主,我明明只是主公的属下,主公却在凌霄殿前为我长跪,你可知为何?因为主公在演一出戏,一出能骗过那昏君而让我名正言顺进宫的戏,只有说我是他爱上的人,那昏君才会放松警惕。”
我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昏君指的是老头子。
“而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可以就近模仿你的声音姿态和动作,所以你看,我长得和你很像。主公从十六岁起便开始四处搜罗与你长的相像的女子并培养成暗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代替你活在那皇宫里,而让真正的你获得自由,而我,是最终合格的那一个。他给了我一个假名字假身份,演了那么一出戏把我弄进宫,就是为了伺机与你调换。只是他苦心积虑这么多年,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你会与沐温泽一起去谙暖国当质子,所以我们的满盘计划全部落空。”
我觉得随着李青青的话,我眼前仿佛有一个从未触及的隐藏在背后的黑暗事实在一点点的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