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边去洗野菜,一边同他说话:“二哥,你如果伤还在痛,就同我说,我晚上再给你热敷。”
他不理我。我是知道沐止薰一向来是少话的,但是我不知道他竟寡言少语到了这个地步,那俊逸的脸此刻面无表情,比起昨夜他在我身下喘息时,不知道可恶多少倍。
我回想起掉下悬崖这一天一夜里,不知道用热脸贴了多少回他的冷屁股,顿时觉得又委屈又伤心,油然而生出一股恶气来,恶狠狠的朝他怒吼:“沐止薰!你同我闹什么别扭!我好声好气同你说话,你做什么摆脸子给我瞧!娘的,老子不伺候你了!我明天就嫁到西夜国去,与你一刀两断!”
我气得口不择言,骂了好几个脏字,眼见着沐止薰面色铁青朝我走来,我也无畏无惧,有本事你就再抽我,我豁出去了!
沐止薰气势汹汹趟着河水哗啦哗啦的朝我走来,我瞧这形势不对,他不会真想抽我吧?在那之前你抽我,我勉强还算原谅你了,你如果时至今日还抽我,我沐薏仁再贱也不会贱得被你抽还心甘情愿!
沐止薰冲到我跟前来,双手握住我的肩,我将将一抬头,他便穷凶极恶的压到我脸上来,吻住了我的嘴!
我呆住了,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和浆糊的混合物,傻愣愣的张着嘴任由他长驱直入,我想起很久以前我的那次初吻,也是沐止薰夺去的,可是那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我们俩如同野兽般的互相撕咬,哪里能尝出一些滋味来;我的第二次吻,是与苏夏在一起的时候,但是因为那该死的肉筋,我们也只是贴了贴唇瓣而已;是以这一次的吻,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吻。
他堵上我的唇,又软又香的舌头勾缠住我的舌,纠缠翻卷了好一会儿,放开我的舌头,又用舌尖细细的描摹我的唇形,他在我的唇瓣上重重的吸吮着,突然轻轻一咬,我差点跳起来,觉得又麻又辣又酥,浑身战栗。我的脑子又热又昏,他的淡淡的药草味儿缭绕在我的鼻息间,我几欲沉醉。
他在我唇上辗转厮磨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我,我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说:“二哥,你的舌头好像白面馒头,又甜又香。”
沐止薰顿时没了言语,故作镇定的替我整了整衣襟,抿了抿唇,说道:“薏仁,我……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是嫉妒百里安寂,他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我却是你的兄长……”
我笑了,我早该知道沐止薰的别扭了,居然也会和他较起真来,我说:“二哥,我不会嫁给百里安寂的,这里如果都容不下我们,大不了我们就私奔呗!也不是第一回了!”
沐止薰摸摸我的脸,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从心底发出的笑容。
我因为终于尝到了梦寐以求的白面馒头的滋味,是以干劲十足,采了满满一大怀的野菜,我们仨在洞口集合时,沐止薰手上提了两条肥鱼,百里安寂手上串了一只野兔,收获颇丰。
我们生火,在瓦罐里煮野菜和鱼汤,百里安寂用树枝串了野兔在火上滋滋的烤。我的口水哗啦啦的流,我决定了,现在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吃鱼汤和野兔肉的决心!
鱼汤都煮沸了,兔肉也烤出了油,百里安寂叹气:“如果有盐就好了。”
我嘿嘿一笑,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瓶盐来,献宝似的送到百里安寂面前去。百里安寂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呱呱生出了一个蛋来,万分不可置信:“你为什么会有盐?”
我在身上摸了摸,又掏出一瓶胡椒面来,乐呵呵的说:“昨日摔下来的时候丢了许多瓶子,不然还有花椒和香叶。”
这下子连沐止薰看我的眼神都匪夷所思了。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火头军在我出征前硬塞给我的。在龙啸营里躲百里安寂的那段时间里,我没少问他们借炒菜锅遮脸,是以就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火头军的小伙子们个个都是憨厚的好人,得知我要出战,送了我几瓶胡椒面,说:“如果打不过,就朝他们喷一喷,赶紧逃命。”后来既然已经送了胡椒面,他们一商量,索性又送了我盐和其他的作料,声称如果流落到荒郊野地去,就算煮一锅子野草,加了这些调料也能当山珍给吃喽。
我本来对这说法不以为然,如今我却深深的崇敬起了他们的远见卓识来。
我捧着加了盐和胡椒面的鱼汤和兔肉吃的津津有味油光满面,在我这大嚼大吞的吃相的衬托下,沐止薰和百里安寂就简直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吃个兔肉鱼汤这等荤腥的东西都优雅的如同蝉在饮露水。
这一顿吃的宾主皆欢,我心满意足的拍着肚皮,觉得如果这么一直在这树林里喝喝鱼汤吃吃兔肉也挺好。我把这想法说给他们听,沐止薰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了四字:胸无大志;百里安寂则冷哼一声,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来:“不思上进。”
吃饱喝足以后我们仨准备四处探探路,看是否有小径可以攀上悬崖,然而这树林宽阔且幽深,最后我们只得作罢。
这么一折腾便又是天黑了,百里安寂和沐止薰拾捡了许多柴火,我照昨夜那样舀了一罐水煮上,先去替百里安寂换纱布。他手上的伤口有许多已结巴,也有许多已溃烂,与布条黏在一起扯不下来。我很犹豫,颤颤巍巍的下不了手,倒是百里安寂面色如水,用空着的左手干净利落的连皮带肉的撕下来,那叫一个狠劲。
我一边用他新的干净的里衣布条替他包扎,一边愁眉苦脸的祈祷:但愿百里安寂的亵衣能够支撑到林峦来救我们,如果让他这么衣衫褴褛的出现在林峦面前,我赌咒林峦他一定会揭发我每天偷偷去火头营里开小灶的秘密!
61烟柴头
即使在很久以后,我还能清楚的记得林峦带着手下找到我们三人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张口结舌的看着我们,说:“殿下,你们……在野炊?”
彼时沐止薰正在煮鱼汤,百里安寂正在烤肉,我正在试图抢回烟柴头爪子里的属于我的兔腿肉,是以听闻这一句,蓦然觉得这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字字珠玑地浓缩了我们仨如今的情形。
百里安寂凉凉的问林峦:“你说呢?”
林峦的表情十分的傻,我开始怀疑我的眼力见儿,为何当初第一次见他时会觉得他俊秀的销魂嗜骨。他摸摸鼻子,眼角瞥到烟茬头,十分谄媚的说:“殿下,要不要我把这只狐狸也烤了?”
烟柴头与我一同张牙舞爪的跳起来,百里安寂失笑:“这可不是吃的,这是薏仁的新宠物。”
烟柴头,也就是与我抢食的这只灰不溜秋的狐狸,是昨夜里偷溜进洞偷吃兔子肉的时候被沐止薰和百里安寂逮到的。初时我只听到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喳喳的啃食声,被这么一吓,直接滚到了沐止薰的脚底板后面去瑟瑟发抖,沐止薰和百里安寂几乎是同时一跃而起,差点把我的脸踩成一张摊饼。
他俩互望一眼,同时目光如炬的盯牢了墙角那边,我就着火光一瞧,居然是一团灰不溜秋的拖着一条大尾巴的什么东西,此刻与我一样,正在瑟瑟发抖。
我缩在一边,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形势。但见那东西虽然抖索着,但依旧异常坚定的在沐止薰和百里安寂的围捕下四处逃窜,灵活的身手让我很是艳羡。然而百里安寂与沐止薰是谁,这俩人曾在战场上联手杀掉了谙暖国近千名士兵,对付这么一只小东西,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我对眼前这光景简直是叹为观止。那一团毛茸茸的灰东西被沐止薰和百里安寂揪住了尾巴,掉了一地的毛,一边挣扎着一边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沐止薰拎着这东西的脖子瞅了两眼,沉吟道:“唔,我瞧着这是一只狐狸,百里兄你怎么看?”
百里安寂揪了揪它的尾巴:“不错,是一只狐狸。”
我走近细瞧了瞧,指着它狂笑:“哈哈哈!哪有这么丑的狐狸!”
我这么说,是因为这狐狸不仅毛色灰不溜秋的,且多处脱毛,露出里面的皮肉,和斑斑的癞皮一样,方才又被他俩揪了许多毛下来,显得更加可怜。
我万分不可置信:“这就是狐狸?戏本子里勾引书生钻床帐的狐狸?”
沐止薰说:“它大约是许多天没进食,实在是饿了,又闻到我们烤肉的香味,所以才贸贸然偷溜进来吃肉的吧——不如扔出去吧。”
我瞅着这狐狸的眼睛,圆溜溜的包了一泡水,像极了熟透了的紫葡萄,万分凄苦的看着我。娘哎,我一下子就缴械投降了,我生平最受不了别人这样看我,譬如暖阳和沐温泽,都十分精准的摸透了我这弱点,如今这狐狸也是。
我恳求沐止薰:“二哥,让我养它吧。”
百里安寂匪夷所思的看我:“你若喜欢狐狸,我宫中有许多漂亮的白狐狸,毛色油光水滑,眼珠子和黑宝石一样,做什么要养这么一只丑狐狸呢?”
我从沐止薰手里抢过它抱着不撒手,低声说:“狐狸就和人一样,有的生来就一副好皮相,锦衣玉食的宠着;有的天生就是贱命,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反正我想养它。”
我怀疑他们都明白了我是在借物抒情——借这只丑不拉几的狐狸抒我从小不得宠的情,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柔软下来了。
百里安寂伸手摸摸我怀里这只狐狸的皮毛,说:“好吧,你就养吧。”
我欢欣雀跃,恰好瞧见火堆里树枝烧成的黑炭,气势磅礴的宣布:“那么就叫它烟柴头!”
话说回来。烟柴头的脸孔看上去虽然很蠢笨,但肚肠其实是很聪明的。它大约看出了林峦的恶毒心思,躲在我怀里冲他亮了亮爪子,咆哮了几声。
林峦总算不傻气了,恢复了常态,对百里安寂恭敬的说:“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我对他嗤之以鼻,这句话纯粹是扯淡,换做我是百里安寂,我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责罚他,要责罚也一定上了这崖底再责罚。百里安寂的心思显然与我一样,他随意挥了挥手,我们一行人便跟在林峦后头动身了。
我抱着烟柴头走了五步,猛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一个转头瞧沐止薰,入眼的却是牧上草的面皮,他早已不知不觉的戴上了。我这才放下心来,瞧见沐止薰向我投以一个放心的眼神,顿时觉得心底柔软的如同还没夯实的面团子。
烟柴头很记仇,一直记着林峦说的要把它烤掉的话,一路上冲林峦龇牙咧嘴,还伸出爪子妄图去勾林峦的头发。林峦不动声色,俯身拾起一块小石头,轻轻巧巧往路旁树上一弹,我眼见着树枝上一只肥鸟咕咚一声,栽下来了。
我的小心肝颤了一下,对他油然而生出一股敬意,烟柴头也很吃惊,呜咽了一声,瑟缩的躲到我怀里去。我揪它的耳朵:“你个色厉内荏的纸狐狸!”
烟柴头怕沐止薰、怕百里安寂,如今又多怕了一个林峦,但它独独就不怕我,被我这么一斥责,吱吱吱的一爪子抓下我一缕头发来,拿屁股对着我。我发誓,那一瞬间我分明瞧见了它在鄙夷的翻白眼!
百里安寂和沐止薰从头到尾都在围观着这一场闹剧,此刻看到这里,沐止薰伸手揪了揪烟柴头的脖颈以示警告,我眼见着这狐狸立马拿水汪汪的眼睛看沐止薰,既羞涩又讨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沐止薰的手。
我大怒,这是怎样一只欺软怕硬狗腿阿谀的谄媚狐狸!
百里安寂扑哧一声笑出来,对沐止薰说:“沐兄,你瞧,这烟柴头可像极了一个人?”
沐止薰别有深意的瞟了我一眼,微笑着不说话。